第四章 庇护
那恶僧是瞠目结舌，本以为拦在中间，不让她靠近就无法远距离收灵。
“那可是鬼仙养的！”
恶僧面目扭曲地狂吼，“抓住她！”
可谁能抓得住大鬼呢。
莫相忘面无表情，端端正正鞠了一躬，“告辞。”
只一闪身，就落在畜司往返鬼道上。
她舍不得坐车，就只能步行二里地回到本部交差。
可她还没走到本部，就被马组长劫在半路。
“哎呀，我就说你一定能行的。”马组长笑嘻嘻地上前一把抢过灵球，“行啦行啦，今日有劳你跑一趟，快去派灵处把今日份的亡灵收了，然后就可以下班了。”
马组长稀罕叭嚓地捧着灵球打算离开。
莫相忘倒是也没太在意这功过之事，就寻思着没批准下班就得继续上班，刚刚的一切都属于无薪加班了，倒也长见识。
可马组长还没走出两步远，灵球突然飘起，落在一女子手中。
“在这儿抢功呢？是你收的吗？”
那马组长被问的一愣，回头间，腿肚子一软，跪在地上。
“请孟司监安。”
莫相忘原本也没走，但也没注意到路边还站着个女子。
她没见过孟司监，也没见过传说中的黑白司审和牛马司判。
她连畜司覃总司和本部的陈掌部都没见过。
自然也不认得这孟司监。
“我今儿得闲，招她去喝茶，你可给假？”
孟司监说着，只把玩着灵球，并没给马组长应答的机会，就上前拽了下莫相忘的袖口。
“听范公说，你有点木讷，对话时只知道嗯啊答应，但也不确定到底听没听懂。”孟司监形貌三十来岁，风韵犹存，一身古旧的刺绣衣袍，看起来端庄大气。
“你跟我来一趟，今儿不用上班了。”
“旷工会扣工钱的，我没得扣了。”
莫相忘虽说七情稍稍开窍，但还是有些木讷，也不知道行礼问好，就只面无表情的继续答道：“我还欠了财务部六百两呢。”
一听这话，孟司监嗤笑一声，随即看向仍旧跪着的马组长，“你们不给她结钱啊？”
“结，结了的，但她太能惹事，都赔，赔进去了。”
“惹事？”
“是，总是出错。”
“我怎么听她师父说，她是个很谨慎的孩子呢。”孟司监嘀咕一声后，也有些狐疑，最后翻手变出六百两，要给她，却被拒绝了。
“我只要不出错就不会被罚，我能赚来的，不用你，您舍我。”
话到此处，莫相忘才恍惚醒悟。
这大约就是孟神尊，孟婆吧？
怎么对自己这么好呢？
还给钱？
随即木讷着要行大礼，却被孟司监架住胳膊。
“得了，我也不让你旷工，你就今日下班后，来孟府找我。”
孟府？
莫相忘目无焦点地看着前方，小三秒过后才木讷发问。
“孟府在哪儿啊？”
当天下班，都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莫相忘朝宿舍走去，也犹豫着这大半夜的，要不要去孟府。
可就在走到宿舍楼下时发现，那里蹲着一个正统灵族的小灵神。
身上带着和孟司监一样的气息。
“您平时也这么晚下班么？”
小灵神生的娇小，见莫相忘过来，就起身过去行了个礼，“莫姑娘好，我叫昭荼，是孟府的小仆，已经再此等候多时了，神尊说不等到您，就不让我回去。”
“既如此，那你就住下吧。”
莫相忘若不遇紧急情况，反射弧一般在三到八秒之间，却因七情稍稍开窍，只寻思尽可能多说两个字，所以嘴比脑快了那么一点点。
说完这话，才反应过来，是孟司监今天非要见自己不可。
“还，还请，小灵神带路。”
她稍显堂皇和尴尬。
手里还拎着宵夜，是从食堂里装来的半碗虾粥。
那食堂阿姨就给自己打半碗，还诓骗说其余的吃了不好消化，就只装了粥。
“莫姑娘可千万别这么称呼，叫我昭荼就好，还有我这儿有带给您的东西，要不一道上楼？”
“好。”
“姑娘就不问问是谁送的？”
“嗯。”
莫相忘木讷点头，隔了三秒钟后才问：“谁送的？”
昭荼稍稍眨巴两下眼睛，也是一脸疑惑，却不敢表达出来，只寻思莫相忘冥寿不过十年，可能还有些迟钝，遂答道。
“是您师父托孟司监给您带来的。”
“我师父是谁？”
“啊，这——”
昭荼是孟府的小仆，消息不大灵通，虽知道莫相忘入阴司，但不知道已经被抹除记忆，才刚察觉，竟一时语塞，又不好在此告知实情。
只尴尬笑笑，并没答话，那莫相忘也没再问。
来到六层戊午四号间，推门进去，屋里干干净净，什么摆件都没有。
司里只做表面活，冬装夏装只因鬼职能穿着出去，让外面的大小鬼们知道阴司里发福利。
但铺在屋里的被褥，外人又看不见，是能省则省，都是薄被褥，躺在上头跟直接躺在板子上没什么区别。
然而这屋里除了被褥看起来像是有人住的，其余的简直就是原封不动。
昭荼见此，翻手化出一堆东西，印花的被褥、笔墨纸砚、还有一套套黑色衣裳、一双双秀气黑面的鞋靴以及一些不算违规的书籍。
另外还有很多面果子和虾饼以及各类水果。
“金银钱财是不许带入阴司的，您现在还没有物化空间，所以神尊把金银钱财给退回去了，只留下这些。”昭荼帮着把被褥撂在床上，“您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跟孟司监说，若是受了委屈，也尽管跟孟司监提。”
“孟司监还管这个？”
“管，别人不管，但管您的。”昭荼刚把被褥铺好，四周就炸起一阵锣鼓声，吓得一个她激灵。
“这？这什么声？司里还代办葬礼吗？”
“不是，她们可能是乐器队的吧，都练了十年了。”
“十年！每天晚上？”
“嗯，有时也是早上或下午，反正就是我在家的时候，总能听到。”
听她这么说，昭荼便将此事暗暗记下，又瞧着她的样子，估么也没察觉出什么，遂想回去后再向孟司监告状。
孟府位于往复之地西南，临近阴司。
走西方鬼道通往复之地，出了阴司后就能瞬移。
昭荼带着莫相忘一个闪身，落在孟府大宅门口。
有一小仆怀抱着一个竹竿，上拴着一个六角飞檐铜灯笼。
这小仆睡得很实，她俩落脚大门口，都没吵醒他。
昭荼插着腰，附在小仆耳边吼道：“铁头！”
小仆被吓得一个激灵，竟从台阶上出溜下去，险些摔了灯笼。
“昭荼姐姐，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名为铁头的小胖墩瞧面相不过八九岁，但实则却有九百多岁，只因为常年服务于孟府，不得长进，所以修为不高。
“莫姑娘才刚下班，后厨可准备宵夜了？”
“准备了，都等着呢。”
“莫仙君也来了吗？”
“那倒没有，听说在幽冥神君殿里点灯呢。”
“那可是鬼仙养的！”
恶僧面目扭曲地狂吼，“抓住她！”
可谁能抓得住大鬼呢。
莫相忘面无表情，端端正正鞠了一躬，“告辞。”
只一闪身，就落在畜司往返鬼道上。
她舍不得坐车，就只能步行二里地回到本部交差。
可她还没走到本部，就被马组长劫在半路。
“哎呀，我就说你一定能行的。”马组长笑嘻嘻地上前一把抢过灵球，“行啦行啦，今日有劳你跑一趟，快去派灵处把今日份的亡灵收了，然后就可以下班了。”
马组长稀罕叭嚓地捧着灵球打算离开。
莫相忘倒是也没太在意这功过之事，就寻思着没批准下班就得继续上班，刚刚的一切都属于无薪加班了，倒也长见识。
可马组长还没走出两步远，灵球突然飘起，落在一女子手中。
“在这儿抢功呢？是你收的吗？”
那马组长被问的一愣，回头间，腿肚子一软，跪在地上。
“请孟司监安。”
莫相忘原本也没走，但也没注意到路边还站着个女子。
她没见过孟司监，也没见过传说中的黑白司审和牛马司判。
她连畜司覃总司和本部的陈掌部都没见过。
自然也不认得这孟司监。
“我今儿得闲，招她去喝茶，你可给假？”
孟司监说着，只把玩着灵球，并没给马组长应答的机会，就上前拽了下莫相忘的袖口。
“听范公说，你有点木讷，对话时只知道嗯啊答应，但也不确定到底听没听懂。”孟司监形貌三十来岁，风韵犹存，一身古旧的刺绣衣袍，看起来端庄大气。
“你跟我来一趟，今儿不用上班了。”
“旷工会扣工钱的，我没得扣了。”
莫相忘虽说七情稍稍开窍，但还是有些木讷，也不知道行礼问好，就只面无表情的继续答道：“我还欠了财务部六百两呢。”
一听这话，孟司监嗤笑一声，随即看向仍旧跪着的马组长，“你们不给她结钱啊？”
“结，结了的，但她太能惹事，都赔，赔进去了。”
“惹事？”
“是，总是出错。”
“我怎么听她师父说，她是个很谨慎的孩子呢。”孟司监嘀咕一声后，也有些狐疑，最后翻手变出六百两，要给她，却被拒绝了。
“我只要不出错就不会被罚，我能赚来的，不用你，您舍我。”
话到此处，莫相忘才恍惚醒悟。
这大约就是孟神尊，孟婆吧？
怎么对自己这么好呢？
还给钱？
随即木讷着要行大礼，却被孟司监架住胳膊。
“得了，我也不让你旷工，你就今日下班后，来孟府找我。”
孟府？
莫相忘目无焦点地看着前方，小三秒过后才木讷发问。
“孟府在哪儿啊？”
当天下班，都已经快凌晨一点了。
莫相忘朝宿舍走去，也犹豫着这大半夜的，要不要去孟府。
可就在走到宿舍楼下时发现，那里蹲着一个正统灵族的小灵神。
身上带着和孟司监一样的气息。
“您平时也这么晚下班么？”
小灵神生的娇小，见莫相忘过来，就起身过去行了个礼，“莫姑娘好，我叫昭荼，是孟府的小仆，已经再此等候多时了，神尊说不等到您，就不让我回去。”
“既如此，那你就住下吧。”
莫相忘若不遇紧急情况，反射弧一般在三到八秒之间，却因七情稍稍开窍，只寻思尽可能多说两个字，所以嘴比脑快了那么一点点。
说完这话，才反应过来，是孟司监今天非要见自己不可。
“还，还请，小灵神带路。”
她稍显堂皇和尴尬。
手里还拎着宵夜，是从食堂里装来的半碗虾粥。
那食堂阿姨就给自己打半碗，还诓骗说其余的吃了不好消化，就只装了粥。
“莫姑娘可千万别这么称呼，叫我昭荼就好，还有我这儿有带给您的东西，要不一道上楼？”
“好。”
“姑娘就不问问是谁送的？”
“嗯。”
莫相忘木讷点头，隔了三秒钟后才问：“谁送的？”
昭荼稍稍眨巴两下眼睛，也是一脸疑惑，却不敢表达出来，只寻思莫相忘冥寿不过十年，可能还有些迟钝，遂答道。
“是您师父托孟司监给您带来的。”
“我师父是谁？”
“啊，这——”
昭荼是孟府的小仆，消息不大灵通，虽知道莫相忘入阴司，但不知道已经被抹除记忆，才刚察觉，竟一时语塞，又不好在此告知实情。
只尴尬笑笑，并没答话，那莫相忘也没再问。
来到六层戊午四号间，推门进去，屋里干干净净，什么摆件都没有。
司里只做表面活，冬装夏装只因鬼职能穿着出去，让外面的大小鬼们知道阴司里发福利。
但铺在屋里的被褥，外人又看不见，是能省则省，都是薄被褥，躺在上头跟直接躺在板子上没什么区别。
然而这屋里除了被褥看起来像是有人住的，其余的简直就是原封不动。
昭荼见此，翻手化出一堆东西，印花的被褥、笔墨纸砚、还有一套套黑色衣裳、一双双秀气黑面的鞋靴以及一些不算违规的书籍。
另外还有很多面果子和虾饼以及各类水果。
“金银钱财是不许带入阴司的，您现在还没有物化空间，所以神尊把金银钱财给退回去了，只留下这些。”昭荼帮着把被褥撂在床上，“您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跟孟司监说，若是受了委屈，也尽管跟孟司监提。”
“孟司监还管这个？”
“管，别人不管，但管您的。”昭荼刚把被褥铺好，四周就炸起一阵锣鼓声，吓得一个她激灵。
“这？这什么声？司里还代办葬礼吗？”
“不是，她们可能是乐器队的吧，都练了十年了。”
“十年！每天晚上？”
“嗯，有时也是早上或下午，反正就是我在家的时候，总能听到。”
听她这么说，昭荼便将此事暗暗记下，又瞧着她的样子，估么也没察觉出什么，遂想回去后再向孟司监告状。
孟府位于往复之地西南，临近阴司。
走西方鬼道通往复之地，出了阴司后就能瞬移。
昭荼带着莫相忘一个闪身，落在孟府大宅门口。
有一小仆怀抱着一个竹竿，上拴着一个六角飞檐铜灯笼。
这小仆睡得很实，她俩落脚大门口，都没吵醒他。
昭荼插着腰，附在小仆耳边吼道：“铁头！”
小仆被吓得一个激灵，竟从台阶上出溜下去，险些摔了灯笼。
“昭荼姐姐，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名为铁头的小胖墩瞧面相不过八九岁，但实则却有九百多岁，只因为常年服务于孟府，不得长进，所以修为不高。
“莫姑娘才刚下班，后厨可准备宵夜了？”
“准备了，都等着呢。”
“莫仙君也来了吗？”
“那倒没有，听说在幽冥神君殿里点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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