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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激将

    这时只见白虎帮众人押着一人行近跟前,郭威只见那人约莫十几岁年纪,比自己还小着几岁,只见他衣着破烂,批头散发,显是逃跑时头巾不慎掉落,只见他一脸倔强神色,丝毫不惧生死的模样。

    黄天霸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年冷哼一声,却不答话。黄天霸又道:“你是受何人指使?”那少年白了他一眼,一言不发。黄天霸道:“好啊!小子嘴够硬啊!”跟着喝道:“我问你一句,你便答一句,倘若你不回答,我便斩断你一根手指!”跟着拔出长剑,众人当下将那少年按到在地,将他双手按住。黄天霸阴笑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那少年哼了一声,道:“有本事杀了小爷便是,何必这么多废话!”黄天霸道:“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话音未落,长剑一挥,已将那少年的左手拇指斩断。那少年痛得“啊”了一声,跟着紧要牙关,再不吭声。黄天霸道:“好小子!”跟着又道:“我再问你第二句,是什么人指使你来的?”

    那少年仍是一言不发。郭威不禁暗赞一声:“这少年好硬的骨气!”原来他的脾气和那少年一般,但此时见此情景,不由得心想:“倘若我是这少年,是不是也和他一样?”跟着又摇头叹气,心想:“刘知远曾劝我什么韬光养晦,什么卧薪尝胆,我终是觉得此等行径,非大好男儿。”当下忙道:“黄左使,且慢动手!”黄天霸扭头道:“怎么?”郭威道:“这位少年少不更事,你何必和他一般见识,还是放过他吧!”

    黄天霸道:“放过他?郭雀儿,你可知道,这小子是冲着你来的,倘若不是鄙帮兄弟一路护着你,只怕你早已被他们杀了吧?”

    郭威道:“听黄左使这般讲,好似我郭雀儿非要你们白虎帮护着才能活命是不是?倘若不是在下与贵帮宇文帮主有约,我岂会和你同流合污?”黄天霸明知郭威口齿伶俐,自己和他争辩绝不是其对手,当下气得一跺脚,朝那少年喊道:“我倒要瞧瞧你骨头有多硬?”话音未落,一剑便已斩落。郭威大叫:“不可!”但黄天霸丝毫不理会,一剑挥出,将那少年左手的中指也已斩落。那少年早已料到黄天霸这一剑非要斩落不可,是以在此之前,早已牙关紧要,待被斩断手指,硬是一声不吭。郭威只见那少年满头大汗,不由懊悔不已,明知自己有求于黄天霸,却无端的逞口舌之勇,令他少年遭罪。当下将身一挡,道:“你干脆一剑将他杀了便是,何必这般折磨人?”黄天霸伸手一拉,将郭威拽到一旁,道:“狗咬吕洞宾,不是好人心!我是帮你逼问敌人的下落,你装什么大侠?”郭威肋骨已断,并无招架之力,是以才会被他轻轻一拉,便已拽到一旁,若是换作平日,黄天霸即便不受内伤,也休想拉动他分毫。

    这时那少年开口道:“你们两个不必做戏给我看,只道我傻吗?”他只道郭威与黄天霸同流合污,一唱一和的想从自己口中打探出消息,实则早已暗下决心,今日便是死也不会说出一个字。

    白虎帮众人齐道:“好小子,死到临头还兀自嘴硬!黄左使,这小子若是不肯开口,干脆将他舌头也割了,让他这一辈子休想开口说话!”另有一人道:“对!干脆将他十根手指尽数砍了,再将他舌头割了,眼睛刺瞎,教他从此乞讨街头,受尽世人欺辱!”这人话音一落,早有五六人附和叫好。

    正在此时,先前去镇中买酒的人已回来,宇文求善朝郭威招手道:“吃饭吧!”郭威见他神情冷漠,丝毫不理会众人,心想:“江湖传言宇文求善铁石心肠,心狠手辣,他的手下和他相比,只怕不及其一二!”想到此处,不由得替那少年惋惜,道:“小兄弟,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就招了罢,何必受这等皮肉之苦!”那少年却极为硬气,“呸”了一声,骂道:“郭雀儿,你少装好人,今日我赵六死便死了,你休想从我口中打听出半点讯息!”

    郭威听他语气似乎跟自己有深仇大恨一般,不由得一怔,半晌不语。只听宇文求善淡淡地道:“弟兄们,先将这小子捆到一旁,待填饱了肚子,再逼问他不迟!”众人均应了一声,登时将那少年拉起,绑在三丈外的一棵大树上。

    只听宇文求善叹一口气,道:“可惜,可惜!”黄天霸接口道:“帮主何故叹气?”宇文求善道:“我是替那少年惋惜。”黄天霸道:“帮主是想让属下放了他么?”宇文求善道:“这少年虽说硬气,实际上最令本座瞧不起!”黄天霸等人均是一怔,只听他又续道:“好男儿讲究敢作敢当,尤其是咱们武林中人,既然涉足江湖,便该明白,凡事就该敢于担当。你们瞧这少年,他既然敢做敢为,结果却不敢认,这又能算什么大好男儿?”众人均附和称是。只见宇文求善提起一小坛酒,饮下一口,淡然又道:“听说河朔三镇英豪遍地,无不是敢做敢当的好汉。其中飞天神鞭鲁维雄名头最响,昔年曾孤身犯险,直入黄巢军营杀贼。只可惜黄巢那厮武功高强,鲁老英雄败于他手。黄巢问其姓名,鲁老英雄丝毫不惧家小安危,坦然直报姓名,你们说算不算英雄?”

    白虎帮众人齐道:“当然算!”黄天霸待众人声音一歇,才道:“鲁老英雄有关云长单刀赴会之勇,可谓是勇气可嘉。只不过他事败敢自报家门,只怕天下英雄能出其右者无一二!”话音一顿,又道:“帮主,那位鲁老英雄的家小,可是被黄巢杀了?”宇文求善道:“黄巢虽说是聚众造反,曾以人肉为食,却也是条响当当的好汉,他见鲁老英雄侠肝义胆,不由大为钦佩,当下便将鲁老英雄放了,更是吩咐手下兵将,日后不可寻鲁老英雄报仇!”白虎帮众人拍手道:“黄巢心胸宽广,也算得上大丈夫!”

    宇文求善饮一大口酒,朗声道:“他年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吟罢,众人纷纷叫好。宇文求善素来极少饮酒,这时酒罢,狂性大发,说出一句千百年来有志之士的格言。这两句话令人听之精神为之一振,以至于口口相传,乃至二百余年后的梁山泊好汉宋江也曾引用他这两句话作了一首反诗,不过那都是后话。

    黄天霸端起酒碗叫道:“弟兄们,咱们敬帮主一杯,祝他大事早定!”众人纷纷端起酒杯叫好。宇文求善与众人饮了一杯,这才转头瞧向那少年,道:“小兄弟,你可曾听说过飞天神鞭鲁维雄鲁大侠的名号么?”那少年道:“鲁老英雄威震河朔,河朔两地的男儿,焉有不知?”宇文求善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可怜鲁老英雄生平侠肝义胆,不惧生死,他的徒子徒孙却越来越不争气,均是贪生怕死之辈!”

    那少年嚷道:“你胡说!鲁老英雄的徒子徒孙各个是响当当的好汉,行事素来敢作敢当!”宇文求善道:“是吗?”那少年听他口气轻蔑,显是不信,当下朗声叫道:“是!”宇文求善微笑摇头,道:“我看可不见得!”那少年道:“鲁老英雄一世英勇,虽说他的徒子徒孙的武功远不及其十分之一二,但他的刚烈性子,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宇文求善啧啧几声,道:“你又不是鲁老英雄的徒子徒孙,你怎会知道?”那少年见他一副轻蔑模样,心下早已有气,叫道:“我就是鲁老英雄的徒孙!”宇文求善惊讶道:“啊?是么?怪不得,怪不得!”那少年冷笑一声,道:“怪不得你们这班折磨我,却没能从我口中探出半点消息是不是?”说着脸上已现出得意的神色,只不过天色太暗,众人也难以瞧清他的表情。

    宇文求善摇头叹息道:“想不到鲁老英雄的侠名竟毁在他的徒孙手中,可惜,可惜啊!”那少年叫道:“我师祖的侠名,怎地就毁在我手中了?”宇文求善道:“倘若不是我提起鲁老英雄,你怎会承认自己便是鲁老英雄的徒孙?直到我提起,你才肯说,你不是贪生怕死又是什么?”那少年急道:“我不是贪生怕死!”宇文求善道:“那是什么?”那少年道:“我……我……”宇文求善追问道:“你分明就是贪生怕死,有辱师门!”那少年急道:“我没有贪生怕死……我……”

    宇文求善一摆手,道:“黄左使,这种人贪生怕死,有辱鲁老英雄的威名,你即便杀了他,也落不到一个好名声,还是饶他一条小命,让他苟且偷生罢了!”

    黄天霸道:“是!”当下吩咐一两人,解开那少年身上的绳索。

    那少年绳索一解,从腰间扯下一块布条,将断指包住,咬牙道:“我叫赵六,不是贪生怕死之人!”跟着一跺脚,道:“我说与你听也无妨!我是奉了阴阳二老之命来取郭雀儿的项上人头的!”话音未落,只见他手臂一扬,从自己颈前划过,扑腾一声倒地而亡。柴莹见状,不由得惊呼一声:“他……”跟着大叫可惜。

    原来这少年正是鲁维雄的徒孙,宇文求善听他口音是河朔人士,又见他腰后插着鞭子,便已猜出定是河朔神鞭门的弟子,这才言语激他。那少年年仅十四五岁模样,初入江湖,平日只听师父教诲习武之人应习侠义之事,男子汉大丈夫更要敢作敢当,哪里懂得江湖险恶,被宇文求善三言两句激的自杀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