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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临阵练刀

    殷知画淡淡一笑,转身缓行。但她脸上忽现悲伤之色,郭威哪里看得到?

    这一路爬山涉水,殷知画再没指点山水风景讲与他听。郭威只觉气氛尴尬,原本就是话痨的他,时不时东扯几句,西拉几句,却只见殷知画“嗯嗯”应声,却不回话,不由得索然无味,一吐舌头,登时话也少了,只是心中苦索:“却不知因哪句话又得罪了她?”不禁暗自感慨女人心真难猜。

    殷知画每行不久,便坐在石上歇息,这样一来,郭威受伤之余,也可多做调整。两人歇了将近一盏茶时分起身又行,待转过山坳,忽听得有人叫道:“是郭雀儿!”郭威一怔,只见脚下山涧的一片草地上站着十余人,正是白虎帮弟子。

    只听其中一人叫道:“钻地鬼,快去禀告黄左使,就说咱们找着郭雀儿啦!”一人应了一声,转身便走。其余众人抽出兵刃,纷纷奔郭威赶来。

    此时他们在山涧下,一时半会儿未能赶来,郭威将脚边几块石头踢落,白虎帮众人叫道:“大伙儿小心啦!”只见其中一人纵身起落,腾挪跳跃,显是武功不弱,只见他片刻间便已到得跟前,郭威见状,急忙一脚踢出,朝他头顶踢落。那人身形一晃,便已躲开,一只脚踩在山坡的树枝上,随着树枝一晃,又已冲上。

    殷知画纵身起落,一刀劈下,力道甚急。那人急忙挥刀招架,只听得“当”的一身,殷知画向后退了一步,只震得手臂发麻,险些将刀丢在地上,不由得大吃一惊,暗道:“想不到白虎帮的小喽啰中,竟也藏着高手!”当下精神一抖,一刀又已横劈而出。

    这使刀的男子本出自名门之后,刀法自成一路,虽是投靠在白虎帮门下,但他天生性子傲慢,不屑和常人交流,更看不惯平日阿谀奉承香主、堂主的弟兄,是以虽说武功高强,但在白虎帮中向来不曾受到重用。他始终觉得,只要自己武功高强,为帮派立下汗马功劳,终有一日可受到帮主、堂主的青睐。但世事始终难能如人所愿,他入白虎帮十余年,眼见身旁的弟兄均已升迁,只有他自己纹丝不动,不禁渐渐惫懒起来。这时眼见郭雀儿及殷知画便在跟前,心中大喜,正是自己立功的良机,当下将自己平生所学的断水刀法尽数使出。

    断水刀法向来以快、狠著称,这时他求功心切,一套刀法使将出来,更是连绵不绝,刀刀直逼殷知画要害。

    殷知画自幼苦练剑法,于刀法丝毫不通,自她的剑被宇文求善削断之后,只得以郭威的大刀做兵刃。但刀、剑本就不同,她以刀作剑,施展起来不禁缚手缚脚,威力大减,几次险些被那使刀男子砍中。郭威在旁直跺脚道:“刀便是刀,你别当作剑使?”殷知画挡住一刀,道:“我哪里懂刀法?”郭威道:“这是鬼刀门的断水刀法,想要破他丝毫不难!”

    殷知画后退一步,将一刀躲开,那使刀男子朝郭威瞧了一眼,暗想:“郭雀儿果然名不虚传,竟猜出我师出何门!”这般一顿,殷知画猱身而上,一刀朝他头顶劈落,那使刀男子急忙招架,便在此时,殷知画左手化掌已然拍出。那使刀男子纵身一跃,退到崖边,见殷知画并未趁势而上,当下朝山涧瞧了一眼,只见其余同伴正在山坡上攀爬,但其中数人均被郭威踢下的石头砸中,正破口大骂。

    那使刀男子朝郭威道:“郭雀儿,久闻你刀法自成一家,在下不才,倒想请教请教!”

    殷知画呸了一声,骂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我来会你!”话音甫落,一刀便已劈落。郭威见状不由得暗暗摇头。原来她见殷知画所使的刀法杂乱无章倒也罢了,且只会劈砍,再无别的招数,眼见使刀男子刀法狠辣,料想殷知画非其敌手,但此时他肋骨方接,不能使力,又见山坡下十余人正攀岩而上,只得边踢落石头,边大叫:“刀有八法,叫‘扫、劈、拨、削、掠、奈、斩、突。’你切记单刀看手!”当下又将刀的八种使法讲述一番。那使刀男子素来高傲,登时冷笑一声,道:“临阵再磨枪,岂不是迟了?我便是让你学全了,又能怎样?”当下将刀一撤,跃出三丈远,道:“殷大当家的,我让你先学!”

    若是换作平时,殷知画早已大怒,自己岂能容人如此小觑,但今日并非往日,她一死了之倒也不怕,却累了郭威性命不可。笑道:“好啊,只怕你让我一会儿,你非要败在我手中不可!”

    那使刀男子仰天大笑几声,道:“郭雀儿的刀法我是见识过的,在下若无把握,岂会孤身犯险?”原来郭威数月前在恶虎山庄与众人交战时,黄天霸曾败在他手上,那使刀男子便在一旁观战。他自恃武功远胜黄天霸,又见郭威刀法虽快,却破绽百出,只是苦于无良机展露头角。

    郭威道:“既然如此,烦请阁下稍后片刻,容我指点殷大当家的一招两势。”那使刀男子道:“你不会想趁机他逃走吧?”殷知画气道:“呸!我好歹是山寨之主,这位郭君更是名满天下,我二人又岂是蝇头小人?”

    郭威瞧了一眼山坡下的众人,又道:“他们上来之后,定不会容我二人练刀!”那使刀男子道:“你放心,便是死也让你死得心甘所愿!”

    郭威道:“好!”当下朝殷知画道:“断水刀法叱咤江南,向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那使刀男子听郭威称赞自己刀法,登时脸露得意之情。只听郭威又续道:“但想要破他刀法并不难!”那使刀男子轻声哼了一声,只听郭威又道:“他刀法虽快,但破绽太多,你只须看清他刀法破绽,趁机出手便可!”

    殷知画低声道:“他刀法中破绽在哪?你快告诉我!”

    郭威朗声道:“先前我见他使出一招‘金燕横空’,左手向后微斜,那说明他破绽之处便在左肋之下,待他再使这一刀时,你便攻他肋下。”殷知画低声道:“你不是教我刀法吗?快说用哪一招攻他?”郭威又朗声道:“殷大当家不必这般小声,咱们尽管大声说话便是!”说着瞧向那使刀男子,却见那使刀男子双手抱胸,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殷知画轻声咳嗽一下,示意郭威小声将那使刀男子的破绽告与自己。郭威仍旧和往常一般,道:“方才他攻出十七招,每一招均有破绽,我便是一一告诉你,只怕你临阵时,稍一紧张,便忘的一干二净。”殷知画点头道:“是了,那你便在一旁指点,待他破绽露出时,你只须出言提醒便好!”

    那使刀男子耳听得郭威方才叫出自己刀法中的一个破绽,本想听他将自己刀法品评一番,谁知殷知画却不让郭威说破,一时间不由得心下骇然。

    郭威笑道:“呆会儿底下的人爬将上来,我哪里还能顾得上你?倒不如说与你听,你用心记下便可!”殷知画道:“不可!倘若他听了去,定会留神!”郭威道:“你放心,破绽便是破绽,任凭他怎么留神,仍旧无济于事!”当下将三十六路断水刀法讲述一番,并双手比划,将每一招如何使出,破绽又在何处,均告知殷知画。

    那使刀男子起先听到郭威讲解断水刀法,不由得心中一凛,暗想:“我门中的刀法,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待听到郭威说到刀法中的破绽时,神色大不为然,心想:“这哪里又是破绽了?倘若这一招使出,我胸口空门大开,他若是趁虚而入,我只须将刀一竖,便可使出一招‘抽刀式’,那时定可将他劈成两半!”想到此处,不由得暗中冷笑,料想郭威也是名不副实。

    郭威讲完问道:“怎样,记住了吗?”殷知画道:“记倒是记下啦!只是你讲的均是以刀法破之,只是我丝毫不懂刀法,如何破他呢?”

    这时山下早有两人爬上,见那使刀男子一动不动,问道:“洪大哥,你愣着干么?怎地不将他二人抓起来!”只听那使刀男子道:“慌什么?我洪刀全岂是趁人之危等鼠辈?”那男子道:“这当会儿了,你还顾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倘若你不上,我可要上啦!”洪刀全道:“胡兄弟,只怕你不是他们敌手!”

    那姓胡的男子大喝一声,不由分说,一柄长枪直向郭威刺去。殷知画伸手一探,已将他长枪抓住,跟着用力一推,道:“就凭你?”这一下力道极大,那姓胡的男子连人带枪滚下山坡,惨呼之声不绝入耳。

    洪刀全竟看也不看一眼,反而赞道:“好一招擒拿手!”他虽然性子傲慢,但见殷知画这一手擒拿功夫练得极为熟练,心中不禁佩服,暗想:“他在关外号令群雄,手上还是有些功夫的!”

    殷知画道:“你用不着夸我,反正你刀法很好,我擒拿手的功夫在妙,也难以将你手中的兵刃夺过!”洪刀全道:“常言道骄兵必败,殷大当家的胜而不骄,在下佩服!”忽见一顿,话锋一转,道:“既然在下刀法中的破绽你已尽知,那就请出手罢!”说着作一个请势。

    殷知画道:“慌什么?你方才不是说等我学会刀法后再和你打过吗?”洪刀全道:“两位左右是死,又何必故意拖延?”其实他是怕殷知画刀法学会之后,自己非其敌手,要知道他先前见殷知画露一手擒拿手的功夫,已然自愧不如,料想她聪慧无比,只怕他片刻之后,便可学会刀法。

    郭威道:“刀法学不学又怎样?你这就和他比试比试!”殷知画道:“什么?”

    郭威道:“刀和剑虽说不同,却均是杀人利器,不免有大同小异之处,你又何必惧他!”殷知画道:“剑乃轻灵之物,而刀却刚猛无比,你让我以刀作剑,我哪里用得惯?”郭威笑道:“不用怕,你便是拿一根木棍,也能打败他!”殷知画一拍额头,叫道:“是啊!我且削根木棍斗他!”当下朝洪刀全道:“打败你哪里用什么兵器,我只须一根木棍便行!”洪刀全大怒道:“你看我不起是不是?”他素来自负,最恨别人瞧他不起,这时听得殷知画果真要去削木棍,简直是受到奇耻大辱,当下右臂一挥,已连砍两刀。

    殷知画见状,急忙向后退了一步,眼睛盯着他的手,只要他招数一变,脑中立时便已想到他这一招的破绽。但洪刀全刀法实在太快,只见他刷刷两刀,又已砍来,殷知画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郭威叫道:“刀法讲究的是行云流水,任意所至,你心中想到什么招数便使出什么招数来,不用惧怕他!”这一言犹如醍醐灌顶,殷知画登时醒悟,暗道:“是啊!”当下使出一招“来而不往”的剑法,向前疾刺。洪刀全将来势挡住,跟着又砍出一刀,口中叫道:“刀便是刀,剑便是剑,又岂能混为一谈?郭雀儿方才说你将刀当作剑使,全然行不通,这会儿又让你将刀当剑来使,你却又当真啦,看来你们两个均是徒有虚名之辈。”他打斗之际,仍能开口说话,显然内力浑厚。

    殷知画一愣,只听郭威叫道:“我先前故意那样说,便是想瞧清他刀法中的破绽,又将他骗过,好趁机将破绽告诉你,你千万别乱想……”忽然又叫道:“快攻他肋下膻中穴!”话音未落,殷知画已一刀刺出。洪刀全本留神听郭威说话,忽听得他叫出自己破绽,不禁大为吃惊,急忙回刀遮挡,只听郭威叫道:“左肩!”殷知画手腕忽然一转,转一个圈,忽然向下劈落,劈向洪刀全左肩。但在此时,她空门也已大开。

    洪刀全见状,登时便想一刀斜砍,这样一来他定可将殷知画砍死刀下,只是自己这一条臂膀只怕也要被殷知画斩落,当下只得向后退了一步。

    郭威叫道:“礼尚往来!”这正是殷知画剑法中的一招,殷知画趁势刀锋一掠,顺势横砍。郭威又叫道:“兵戎相见!”殷知画跟着又已使出这招,但听得郭威口中连着叫出:“金戈铁马、横渡乌江、过河断桥……”他叫得快,殷知画使得更快,片刻间已连攻十余招。洪刀全挥刀遮挡,眼见刀光闪耀,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暗道:“倘若今日败在一个不懂刀法的年轻后辈手中,我岂不是在帮中再无立足之处?”想到此处,大喝一声,登时将一柄刀使得越来越快,再不顾自己生死安危。忽然间只觉左臂被刀刃划过,好在他挥刀疾砍时,殷知画不敢将这一刀使老,是以只是划破皮肉,伤口并不深。

    殷知画本处在上风,忽见洪刀全如同发了疯一般,心中一凛,连连向后退去。她不退还好,一退之下,洪刀全便又占在上风,只见他刀法越使越快,将殷知画全身笼罩在自己的刀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