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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做戏

    古道施道:“郭大侠,快请!”当下弯腰作请势,在前方带路。郭威边走边环视澹泊寨内,只见寨中清静整洁,浑不似一群大男人所居之处。众人随着殷知画及古道施绕至后山,迎面是一块巨石,上写道“澹泊寨”三个大字。秦英林走近前去,伸手抚摸几下,这三个大字显是被人用兵器刻出来的。笔锋苍劲有力,可见刻字之人非但书法造诣极高,内功也是当世罕有。

    柴莹道:“好字!”郭威笑道:“非但字好,题书之人的武功更加好!”柴莹疑问道:“是么?你怎么看出来的?”郭威道:“你瞧这三个字的凿痕,显然不是被人用凿子凿出来的,而是一气呵成。”柴莹笑道:“你就会骗人,天下谁不知道你斗大的字也不识得几个,这时品评书法,岂不是令人好笑?”郭威道:“我幼时曾听义父提及过碑文古玩等物,虽说未得真传,但凭我的眼力,那是绝不会错的。”

    殷知画笑道:“郭兄好眼力,这三个大字正是一剑而成!”郭威点了点头,神色肃然道:“当今武林,剑法、内功均至炉火纯青之人不出五人……”不等郭威说完,殷知画问道:“哦?不知是哪五人?”

    郭威道:“听闻西门无双剑法精奇,却文采稍逊;昆仑派掌门朱邪未甘剑法轻灵飘逸,只不过是个瞎子,想必也不是他;另有一人便是宇文求善,虽说此人文武全才,料想和你澹泊寨并无往来。至于最后一人嘛!”秦英林听他提及江湖中用剑的高手来,如数家珍,不由暗暗佩服郭威见多识广。

    殷知画急道:“你方才说有五人,怎地才说了三人,就说是最后一人了?”郭威道:“另有一人无论是剑法还是内功,远非江湖七大高手所能比,只是这位大侠一向喜欢清静,不想让别人知晓他的名号,在下也不便提起,但这三个字绝不是这位老前辈所题,所以还剩最后一人。听说此人性格孤僻高傲,非但文采斐然,便是武功也是名列江湖七大高手之一!”

    柴莹道:“南大刀,北无双。四大天王殷未央!你师父郭老大侠是用刀的高手,自然不是他了,而西门无双及宇文求善你方才也说过了,剩下的那人,想必就是殷未央了吧?”

    郭威笑道:“不错!”殷知画道:“殷未央是我大哥,你们当然能猜得出来啦!”当下嫣然一笑,又道:“好啦!闲话少叙,快请堂内叙话!”跟着吩咐秦生恨道:“秦堂主,今日贵客亲临,你珍藏了四十年的二锅头汾酒,是不是该当拿出来让大家伙儿尝尝了吧?”

    秦生恨笑道:“这是当然,大当家的就是不吩咐,老朽也会拿出来待客!”郭威一听到“酒”字,已然口中生津,当下喜道:“南有绍酒,北有汾酒。今日在下又能大饱口福啦!”秦生恨哈哈大笑道:“想不到郭大侠也是酒国君子,老朽能和郭大侠对饮,定是人生之快事,今日说什么也要不醉不休!”

    郭威道:“好!就来他娘的一个不醉不休!”柴莹、殷知画听郭威说话粗鲁,不禁齐暗皱眉头,不过也是一皱即逝。秦生恨大喜,拉住郭威的手,道:“爽快!走,咱们这就去喝上几碗!”说着大步跨出,向不远处的大堂内走去。

    众人进入堂内,早有下人搬来两大坛酒,殷知画坐了首席,众人依次坐下,郭威等人坐在客席。堂内陈设古典淡雅,郭威环视一周,只见身后的摆了不少椅子,想必是山寨中的弟兄议事所坐,但见每一把椅子均是清一色的上等黄花梨木,不禁暗中称赞。或许是郭威一向行盗惯了,对于珍玩宝物一向留意,只见寨中两壁各挂两幅画作,均是吴道子所作,价格不菲。而堂内的八根柱子,均是上等金丝楠木,每一根均是价值连城,而这小小的议事堂内竟一下用了八根。只怕连李存勖的皇宫中,也没有这般好的木材。

    殷知画最先开口,道:“郭兄,澹泊寨虽说地处偏远,却也是一片桃源安身之处,你既然来了,便和柴姐姐多住些时日。”郭威道:“冒昧而来,岂敢叨扰?”殷知画道:“你我均是旧相识,既然来了,好歹也要住上几日,你若是客气,那是跟我见外了!”郭威道:“在下一向是自来熟,怎会和殷姑娘见外?”殷知画嫣然笑道:“那就好!”说着端起酒杯,道:“我一向不喜饮酒,尤其是清晨,今日郭兄前来,失迎怠慢之处,就当做是赔礼啦!”郭威等人急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柴莹不胜酒力,只是微微呡了一口。

    郭威放下酒杯,道:“其实在下此次贸然造访,有一事……”秦生恨道:“来,郭大侠,老朽敬你一杯!”郭威只得和他碰杯。方放下酒杯,正要说话,古道施站起身来,道:“郭大侠,前日得罪之处,无以赔罪,只得借浊酒一杯敬郭大侠啦!”郭威急忙站起,道:“古前辈,陈年旧事,在下早已忘的一干二净,今后切莫再提起,倘若你一直过意不去,那是瞧不起晚辈啦!”古道施道:“不敢,不敢!”当下将酒饮尽,道:“郭大侠,请!”郭威只得又饮一杯。刚要坐下,只见秦生恨站起,拍了几下手,早有下人进来,秦生恨道:“吩咐后厨上菜!”那手下应声出门,郭威道:“我等早已用了早饭,不敢叨扰啦!”秦生恨道:“你凌晨前来,荒山野岭间更无客栈,你怎会用过早饭?倘若你再推辞,那是瞧不起咱们澹泊寨的弟兄啦!”郭威忙道:“不敢!”秦生恨道:“那就好!”说着缓缓坐下,道:“不瞒郭大侠,先前寨中兄弟禀告,说你拜山而来,大当家的便已吩咐了老朽,若非如此,老朽岂会安排地如此得当?”说话间,神情洋洋得意,自以为自己布置妥当。

    郭威点头称是,道:“其实在下此次前来……”秦生恨不等他说完,又打断他道:“郭大侠,你号称盗圣,这世间的宝贝想必见过不少,前些时日老朽做了一件大案,掳获了不少宝贝,其中尤以一个香炉最为漂亮,只是不知这香炉的来历,正巧今日郭大侠做客前来,好替老朽掌掌眼,瞧上一瞧!”郭威道:“好说,好说!只是不知香炉现下何处?”

    秦生恨道:“老朽这就派人去取!”说着又拍了几下手掌,堂内一人应声而来,秦生恨吩咐道:“你去我屋中将香炉取来,请郭大侠品评品评!”

    郭威呷一口酒,见众人不再说话,说道:“其实在下……”只听古道施忽然叫道:“啊哟!不好!”郭威一怔,殷知画脸色一沉,斥道:“古堂主,这般大惊小怪作甚?”古道施连忙站起,朝殷知画躬身道:“大当家的……”又朝秦生恨道:“秦兄弟,你的香炉被我打坏啦!”秦生恨道:“什么?”登时站起,道:“你何时去我屋中了?”古道施急忙解释,秦生恨越听越气,到得后来已大声嚷了起来,古道施先前还是赔礼致歉,到得后来见秦生恨得理不饶人,不禁火冒三丈,登时也扯着嗓子叫嚷起来。

    郭威见他二人均六十余岁不止,吵将起来,像两个小孩儿吵架一般,争得面红脖子粗,心想:“殷知画一向对手下严加管教,他两人竟敢当着殷知画的面大吵,说来倒也奇怪!”忽然觉得衣袖被人拽了一下,郭威看去,正是柴莹,只见柴莹用手蘸酒,在桌子上写道:“做戏。”郭威一怔,柴莹又写:“说话便打断,预谋!”郭威回想方才情景,不由恍然大悟,暗道:“莫非殷知画知道我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