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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拜师

    郭威与柴莹在房中用过饭菜,忽听得一人笑道:“良辰美酒配佳人,怪不得你不舍得同我一块儿出家当道士!”郭威心头一震,暗叫:“是那老道士!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地我竟丝毫没有察觉?”急忙道:“原来……是道长……快请进屋叙话!”

    原来说话之人,正是先前那年老道士。此时他身在屋外,笑道:“如此叨扰啦!”郭威只听他话音未甫,一股无形劲力已将门推开,举目望去,只见那老道士身在五丈之外。这一下出手,郭威早已愣在当地,对那老道士的武功更加钦佩,当下心想:“他远在五丈之外,却能以无形内力将门推开,可见他内功深厚远在师父之上,至于我和他相比,更是难以望其项背!”当下又是佩服又是惊恐。只恐这老道士对自己不利,或是逼自己出家做道士。他曾听闻过,佛、道两家向来讲究缘法。一旦他们认准哪一个人与佛、道有缘,那是千方百计说服那人出家不可。眼下郭威方二十岁的少年,你若是逼他出家,他是万万不肯的。

    只见那老道士袍袖鼓动,飘然进入,方进入屋中来,只见屋门缓缓关上。这一手推门开门的功夫,郭威说什么也做不到,心中又咯噔一响。当下强作镇定道:“道长忽然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那老道士一捋胡须,微笑道:“治病!”郭威疑问道:“治病?是……为晚辈……治病?”那老道士点了点头。郭威道:“道长请回吧!”那老道士一脸疑惑,问道:“怎么?你当真不想活了?”郭威苦笑道:“道长为我医治伤病,无非想要晚辈出家为道,好接你衣钵……只是晚辈一向闲云野鹤,放浪不羁,难受约束……只怕辜负了道长一片栽培之心!”说话时,只觉得身上寒气愈发愈重,又怕被那道士看穿,硬是咬紧牙关,说了这句硬气话。

    那老道士笑道:“很好,很好。你很有骨气!倘若就此丧命,岂不可惜?”郭威道:“人的命,天注定。郭雀儿自出生以来,命运便已被注定,是死是活,全凭老天爷安排!”那老道士道:“不错!老道我也信命,既然被我撞见了你,你这条命我便不得不救啦!”

    柴莹听他之意是要救郭威,早已难抑心中欢喜,急忙盈盈拜倒,道:“老神仙,你……你真的能救小雀儿,是不是?”那老道士点了点头,柴莹又拜了几拜,那老道士笑道:“起来罢!老道哪里受得你这般大礼?”说着轻轻一托,将柴莹扶起,又道:“老道年幼之时,曾被少林寺的一个恶僧抓住,几次险些被他活生生吞吃……”

    柴莹“啊”了一声,那老道士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不信,是不是?”

    柴莹点了点头,郭威不知他究竟想要怎样,当下不动声色,在一旁静静听他叙述。

    只听那老道士接着续道:“我俗家姓名叫作陈抟!”郭威心想:“却不知他道号叫什么?”只听那老道士道:“其实我道家一脉,并非佛教,还要更名换姓。我道家向来是俗家姓名叫作什么,入道之后,仍是叫作原来的姓名。”只见他倏然叹一口气,眼望屋中的一面墙,呆呆出神,良久才道:“那年我只有七岁,如今算来,也有五十余年啦!那年我在武当山下被一个恶僧所擒,那恶僧平生除了人肉,什么都不吃。我自被他所擒,几次险些被他吃掉,直到一日,我碰见一个济世救民的大英雄,他将那恶僧打跑,将我救出,但是因他得罪了太多仇家,是以身受重伤。说来也是机缘巧合,救我的那位大英雄身受重伤,他恐自己一身武功从此绝世,便将这门内功心法传授给我,促就我练成一身奇妙武功。”

    郭威道:“想必他所传授你的武功定然是天下第一的武功了?是不是?”陈抟摇了摇头,道:“听说少林寺有一套内功心法,叫作‘易筋经’,乃达摩老祖亲传,却不知和我道家一脉的内功相比如何,只是自达摩老祖谢世之后,再无听说少林寺有人练成。”

    郭威道:“易筋经我也听说过,只是少林寺一向视若珍宝,若非辈分极高之人,那是连瞧一眼的福分也无的!”陈抟摇头道:“无论是道家佛家,都讲究一个‘缘’字,并非以辈分来定,倘若门下有弟子与此经有缘,自然也会传授给他。”郭威点头称是。陈抟又道:“那位恩人将内功心法传授于我之后,却逃出劫难,并数次告诫,不可轻易将此心法传授他人,否则祸害无穷。只是这套内功心法奇妙无比,越练到后来便越难,起初我练第一成只用了一个月,第二成却用了一年,到得第三成用了整整三年,乃至第四成用了四年,第五成又用了五年,待练到第六成时,用了整整七年,到七成时又废尽无数心血,苦练了八年,待得第八成时用了九年,最后一成耗尽整整十年方将此心法练成。如此练将下来,我整整用了四十七年才练就了这一身内功。”

    郭威不由咋舌,暗道:“这世间有什么武功竟须练一辈子的?倘若一辈子才能练成,非要老死不可啦!”只听陈抟道:“你是不是不信这世间竟有这等武功?”郭威点了点头。

    陈抟微微一笑,道:“这套内功心法叫作《纯阳真经》,乃我道家祖师吕洞宾所创。若能参透此经中的奥秘,据说便可羽化升仙!”郭威笑道:“这不过是坊间传言,不足为信。这世间又岂有鬼神之谈?荒谬,荒谬!”陈抟道:“你年纪轻轻,经历之事甚少,是以不信鬼神之谈那也怪你不得。但人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终究一日,你会相信。就好像这一杯酒!”说着从桌上端起一只酒杯,只见微微一晃,杯中之酒竟忽然化作一只蝴蝶,从杯中飞出,缓缓飞到窗外。柴莹瞧着钦佩不已,拍手叫道:“古有庄生梦蝶,今有抛青春化蝶,可谓是异曲同工之妙!”其实她这一番话有些许暗讽陈抟之意。她故意将酒称之为“抛青春”是暗讽他苦练四十多年武功,到头来还不是换化作一场梦。

    郭威笑道:“这不过是江湖术士的雕虫小技!”说着也端起一只酒杯,握在手中,待他松开手时,酒杯却已不见。只瞧得柴莹拍手叫好,一双美目间充满崇拜之情。

    陈抟仰天大笑,道:“你天资聪明,很有悟性,倘若能得我真传,老道此生也不枉白活啦!”郭威道:“前辈厚爱,晚辈备至受宠,只是若非要晚辈遁入道门,还请前辈收起一番好意,恕晚辈不能相从!”

    陈抟废了半日口舌,见郭威始终不肯入他道家,不禁暗道可惜,但心中又十分喜爱郭威,眼见他丧命,又极为不舍。沉吟良久,这才道:“既然你不肯入我道家一门,老道也不能强求,只能说缘分不到。这些年来,我听闻江湖上素有‘西雀东燕’两位年轻后生,行侠仗义颇有威名。若眼见你毒发身亡,老道若见死不救,有违我一心求善之心!罢罢罢!这套内功心法便传于你罢!”他连道了三个“罢”字,可见爱才之心大起。

    郭威急忙道:“前辈不可!人常道:无功不受禄。这等罕世奇功,怎可轻易传之?”陈抟唉的长叹一口气,这一声叹气之中似乎充满了无数的孤独、无数的寂寞,比之朱邪未甘的胡琴之曲,更加凄凉无助。只听陈抟又道:“如今我已老了,倘若这套武功心法于我而消逝于世间,那我岂不是辜负了历代祖师的心血?这段时日来,我暗中跟随你数月,见你一心向善,并非作伪大恶之人,是以终于下定决心,要将此真经传授于你!”

    郭威心中暗惊道:“他竟跟随我数月,怎地我竟丝毫不觉?”想到此处,不由得暗暗侥幸,幸好自己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当下说道:“万万不可!晚辈平白无故得遇道长传授贵教真经,实在是……实在是……”陈抟见郭威推让,心中已有些不悦,暗想:“你一个将死之人,若非遇到我,性命几欲不保,却还要推辞?”当下淡然道:“你当真不肯学?罢了,不肯学便罢,听闻和你齐名的燕留声燕少侠人品极佳,既然你不肯学,老道也只得另觅他人了!”说着便要站起,柴莹急忙拦住道:“道长且慢!”

    陈抟道:“怎么?莫非你想学?只是这一门内功心法,从无传过女子,何况你半点武功也不会,更加练不得啦!”柴莹忙摇头道:“小雀儿他一向脾气执拗,得罪道长之处,还请担待。”说着转头向郭威道:“小雀儿,既然道长肯将武功传给你,你便答应了道长,待得日后你见到心地善良之辈,大可将这套内功心法传授给他。”郭威道:“若是我学了他的武功,岂不是要拜他为师?我师父如今尚在人世,若是我私自拜他人为师,那是对他老人家大大的不敬!”说着朝陈抟躬身道:“前辈厚爱,晚辈欢喜之至。只是尚未禀告恩师,只怕不能受前辈的恩典!”陈抟见郭威这一番话乃出自肺腑,心中暗暗点头:“果然是至诚至信的君子!”当下笑道:“你师父乃南大刀郭韬郭老大侠,老道和他有些交情,你不必担心,待日后我见到你师父,自会将其中原委告知与他,他并不会怪罪你!”

    郭威心想:“他竟然和师父认识,怎地从未听师父提起过?”但心想即是识得师父,心中已有些坦然,当下说道:“既然蒙前辈抬爱,晚辈便恭敬不如从命啦!”陈抟笑道:“好,好,好!你这就跪下,向我磕三个头,算拜我为师罢!”郭威一听仍是要拜他为师,已有些犹豫,但见柴莹连连向自己使眼色,又想起大丈夫能屈能伸,什么韬光养晦,什么卧薪尝胆,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等等之类的话语,全部浮现在脑中,当下跪到在地,磕了三个响头,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师父!”

    陈抟十分欢喜,将郭威轻轻托起,道:“好孩子,快起来罢!”郭威只觉被他这么一托,顿时觉得身在半空,心想:“以他的武功,只怕当世难有敌手。只是若要练成他这身武功,还要四十七年光景,我尽管答应他便是,倘若能练成固然很好,若是练不成,那也是我天资未到。”想到此处,不由得豁然开朗。

    陈抟道:“好孩子,你快坐下,为师现下先助你疗伤!”当下让郭威趺坐在榻,自己则坐在郭威身后,伸手按在他灵台穴处。

    郭威只觉一股极其温和柔软,却又无比强大的内力源源不断地从背后涌至全身,瞬间便觉得身上再无寒气,当下心想:“这股内力好生熟悉,却好似在哪碰见过一样。”

    正在此时,忽听得门外有人叫道:“郭雀儿、柴姑娘,你们可在房中么?”

    柴莹急忙应声道:“在!”

    只听那人道:“帮主有令,要尽快启程,还请二位快快出来!”柴莹应道:“好,你先回去禀告宇文帮主,就说我二人收拾行李,片刻便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