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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内伤

    这时郭威心下明亮,知道是宇文求善将酒变得冰凉,令他难以入喉,这样一来,他非输不可。但郭威偏偏性子执拗,心想:“你使这等鬼蜮伎俩,难道就能胜我不成?”心念及此,张嘴咬住碗沿儿,脖子一仰,又饮尽一碗。这酒本就是烈酒,再经宇文求善一番冰镇,入喉时火辣无比,到心口处,却是一阵冰凉,险些呛得郭威将满肚子的酒尽数吐出来。

    只见宇文求善聚气吸酒,碗中酒水幻化为一道白线,尽数被他吸入口中,只瞧得众人目瞪口呆,钦佩不已。这门功夫非要上乘内力运用不可,倘若内力没练到家,别说将他幻化一道白线,就是凌空从碗里吸出来也是万难至极。

    两人拼到第五碗时,其实已见分晓,宇文求善第五碗眼见即将被他吸尽,而郭威才刚刚仰头开喝,待宇文求善喝到第六碗时,郭威才喝完第五碗酒。

    到第六碗时,酒坛中的酒已倒了个底朝天,郭威焦急万分,不等那侍从斟酒,抢过酒坛子一把抱起,一口饮尽,将酒坛在地上一摔,道:“你输啦!”

    宇文求善这时方将第六碗酒吸净,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盗圣,竟是个泼皮无赖!”郭威道:“我怎么泼皮无赖了?”宇文求善道:“咱们二人拼酒之时,本座说得再明白不过,喝酒之时,双手不可端碗,你方才却分明用手了!”郭威笑道:“宇文帮主,你方才明明是说不许双手端碗,是不是?可是我双手并未端碗,而是抱着酒坛啊!”许掌柜叫道:“不错!我孩儿却是没有碰酒碗。”宇文求善摇头苦笑,道:“好,好,好!算你赢!”许掌柜气道:“什么叫做算我赢,分明是你事先使诈,用大阴掌的阴力冰了酒,让我孩儿无从下口!”

    宇文求善冷笑一声,道:“那又怎样?郭雀儿非要逞能,硬着头皮喝了被我冰镇的酒,只怕之时五脏六腑均已被冻成冰块了罢?”许掌柜道:“卑鄙!”宇文求善道:“本座的掌法蕴含阴力,受此内伤者,想要医好,那是难如登天,倘若你不想郭雀儿立时死在面前,那就须乖乖地听话,交出传国玉玺,本座自会为他疗伤。”原来宇文求善行事最为歹毒,唯恐郭威不肯轻易交出玉玺,又或是自己和虽然同行,他趁机逃走,是以先以大阴掌的内力灌入他体内,令他身负重伤,这样一来,他想要活命,非要交出玉玺不可。

    许掌柜气得直跺脚大骂,宇文求善求善只是微微一笑,道:“彼此,彼此!”郭威道:“义父,不必动怒,区区大阴掌,未必能伤了孩儿!”话音未落,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原来他喝罢酒时,只觉腹中一股冷气翻滚不休,直冻得他牙齿打颤,到后来时,不得不暗运内力强行压制,就连他慰藉许掌柜的这番话,也是强忍胸口的冷气说出,哪知道物极必反,他越是压制,腹中这股冷气便越是顶撞的强烈,终究再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宇文求善拍掌笑道:“你越是压制这腹中的冷气,它越是反抗。到得后来,这股真气与你体内真气激撞,只怕你内功非要废了不可。倘若你想活命,那就须乖乖地将这股冷气排到四肢百骸中,最起码也可延长你的性命!”

    郭威料想他所言不虚,当下不敢再强行运气顶撞,而是缓缓将这股冷气,移至到奇经八脉之中,果然如宇文求善所说,刚入经脉之时,虽是隐隐有一股寒气,但稍停片刻,那股冷气已消失殆尽。

    这时天色已然大亮,只见黄天霸带着五六十人走至跟前,朝宇文求善躬身行礼,道:“禀告帮主,车马已备好。”宇文求善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上路!”当下令众人分别搀扶郭威及许掌柜等人。

    段思平喝道:“我又没受伤,扶我作甚?”宇文求善转过身来,笑道:“你叫段思平,是不是?”段思平道:“不错!宇文求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武功不如你,未能替父报仇,今日你不杀我,终有一天我让你死在我手上。”宇文求善对脾气倔强之人素来敬佩,见他如今是败军之将,仍是豪言壮语,心中大有爱才怜惜之意,道:“好,我等你将武功练好寻我报仇,本座自会在恶虎山庄恭候大驾!你走罢,我今日不杀你,但第二次你还敢再来,那时本座非杀你不可啦!”

    黄天霸道:“帮主不可!此人武功高强,倘若假以时日,必当成害,还是尽早除之的好!”宇文求善神色一变,冷道:“本座决意如此,你废话什么?难道你还想替本座作主吗?”黄天霸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急忙跪下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要知道宇文求善素来严厉冷峻,对待属下更是恩威并济,薄恩寡义,黄天霸被他一番训斥,早已惊出一身冷汗,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凡是替人做事之人,行事均是如履薄冰,生怕一时无意说错话,招来杀身之祸。

    宇文求善淡淡地道:“你也是为本座着想,怪你不得,起来吧。”黄天霸道一声是,这才缓缓站起,但仍是不敢抬头。只听宇文求善道:“段思平,你武功很好,想不到连江湖中久已失传的气冲剑法也已练成,假以时日,定能称霸武林,只是你还年轻,内力不纯,再过十年,只怕能勉强和我打个平手。我今日不为难你,放你一条生路。”说着唉了一声,缓缓前行,自言自语道:“年轻好啊,血气方刚,轻狂桀骜。若是再年轻十岁,只怕我也和你一样。”

    郭威朝段思平道:“段兄……既然宇文求善肯放你出山,你千万别和他斗气……要知道逞一时之气,算不得男子汉,就好像石大人方才说得那般……韩信能受胯下之辱,方建功立业……称王拜候。”他受了大阴掌的内伤,此时牙关早已打颤。

    段思平道:“倘若我一走了之,只怕郭兄你性命不保!”郭威道:“放……心……放心……”众人从奈何桥而过,又走过密道,见密道内血流成河,却无一具死尸,知道是石敬瑭麾下兵将受伤流的血,均是一阵暗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