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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死路?

    “喂,听不听人话啊你,真是笨娃!”

    刘先生很不舒服的俯在陈脏子的背上,嘴里不停嘟嚷,奈何自己四肢无力,没办法走太久的路,否则也不会这样躺他身上,滂臭的很。

    无为与他们并行走在棚房区狭小的过道上,也不以为然,“在这里,就熟识刘先生跟陈脏子了,万一没有危险我们再掉头回来就是。”

    可以看见棚房区的人一如往常,已经可以看到弯月的黄昏,照耀这些明明无所事事却还显得忙碌的身影。

    无为不是没说,可是一个笨蛋一个笨娃,就算无为能力算是出色的,但能力跟脑子并不挂钩,没人信。

    “那多麻烦啊,听先生一句劝,早死晚死都得死,何必折腾自己?活在当下舒服最重要。”

    “先生,你不能因为自己年纪大就胡说八道,我只知我还未见过远山大海,不曾拥有自己梦想的东西,我怎能如您这样想。”

    继承“前世”记忆与执念的他,对死字还是看的比较重的,自己才七岁,怎么可以就这样不明不白被城中的人就这样丢去性命了。

    每次凶兽这种没有脑筋的兽出动,只要有一定的食物,就不会再去袭击,而是会安居在固定的地方互相厮杀求存,直到只剩实力相近的,没有食物来源的时候,它们才会又出动,它们就是这样简单残暴。

    “嘿!你是先生我是先生?”刘先生自然是想偏居一隅的。

    “您道理与书,都懂得比我多,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与先生苟同。”

    “你个笨娃,开窍了莫不是,还懂反驳先生了?”刘先生觉得奇了,这笨娃一晚上会的歪理一套套的。

    “先生经历过的,我并未经历过,不可能就这样消逝去,我也不想先生就这样没了。”无为摇摇头,只是“前世”的记忆给予了他一定的对生命的认知,至少不是反驳,何况先生这样想,本身就是不对的。

    “你可比我更像儒生了,但是,笨娃啊。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之历。”刘先生其实也认同他的观点,只是人生苦楚总是比欢乐多的,无为这样想没错,但是若随大流去争去抢,不免头破血流,与往昔自己何其似。

    “我不懂,但是先生是必须要走的。”

    “合着说这么多,你还是不肯放我下来啊你,你真是笨娃来的。”

    刘先生嘴巴果然是一开就停不下来的,好在陈脏子觉得有些吵,甩了甩他那邋遢的散长发,抹上刘先生的嘴。

    “呸呸呸!你个陈脏子,你干什……”

    刘先生似是生气的话语还未讲完,忽的远方地动山摇般,传到已经回来到城门的三人这边。

    “先生,兽潮来了。”无为心神瞬间紧绷,踢了下陈脏子,示意不用管刘先生是否舒适了,直接跑动起来,进了城。

    且见棚房区更靠着山林这边,就算是有条小河,也不能给棚房区的人些许安全感,都手忙脚乱了起来。

    熟睡的被地动震醒,还在干着事儿的也提起裤子跑出来,看也不看凄厉绝望的女人一眼,大家都不认为是普通的地动,这是这个世上的人都懂的道理,地动第一时间就要往兽潮想,这样就能避免些伤亡。

    不过,对于这些靠近山林的人们来说,显然是无稽之谈了。

    河水震起道道涟漪水花,像沸腾的水一样,兽鸣声从林中传来,伴随脚步而来的是一堆堆好似数不尽的各种野兽。

    它们速度极快,几乎是地动起来的瞬间就已经到了河流这边。

    霎时,血肉横飞,惨叫起伏,不是没有人想过反抗。

    不过这可是凶兽,不是妖魔精怪,有一定的灵智,不会茹毛饮血的残暴生物,没人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

    但是它的凶性是不可磨灭的可怕,皮糙肉厚的同时,还不惧普通的疼痛,那种疼只会让它们更加的凶猛。

    有似鸟状的凶兽俯身而下,竟然有三个成人那样大,像叼蛇一样把人叼走,那力道怕是咬上去的瞬间,肋骨便是断了的。

    有似犬状猫状的,飞扑到人身上,撕咬吞食,极为熟稔的样子。

    甚至乎还有互相抢食而大打出手的,其才是真正的凶性十足,如何抵挡?

    ——————

    裘不仇负手站立在城中那座高塔上,不知什么手段,像是能把很远地方的棚房区看的一清二楚。

    他身后还是苏老爷跟俊美男子,大气不敢出,竟然是没有撤离走。

    “这座无关紧要的小城丢了便是丢了,何况这只不过毁些建筑而已,又没有死人。

    苏城主莫要这样如丧考批嘛。”裘不仇没有回头,而是带着笑意继续看着棚房区那边的杀戮盛宴说道。

    “下官不敢,首辅大人亲自操局,定能为桑国上下百姓谋得福祉。”苏老爷哪里敢接这种话,当下直接去捧这位裘首辅。

    “哈哈哈,你这话说的,你自己可信?”裘不仇回头看了眼他,那双眼睛里满是温和,却让人不寒而栗。看着苏老爷被吓得冷汗直冒,也没兴趣逗弄凡人。

    “嘛,对于某些人算是好事福祉了。”

    说完这句话,视线又回到了棚房区那边。

    “方家不听话,已经灭了,不该走的虫子,也灭了吧。”

    正准备出手的裘不仇指的自然是出现在城中的三人了。

    “不过,这个小脏虫子,是不是跟你女儿有关系?”

    裘不仇本来是想直接抹除他们的,自己先生绝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但是身为所谓“仙人”的他,却是见到无为身上有属于苏鸢的气息。

    毕竟是清渺门的预备亲传,虽然其本身跟其家族不足为惧,但是与清渺门惹上因果关系了,可就是剪不断理还乱,自己还不想与仙门搭上关系。

    小脏虫子?跟自家女儿认识?莫不是昨日那个?

    “小女的确是认得他的,不过只是昨日开灵根时,用以挡阻的。”苏老爷恭敬的如实说道,毕竟有天赋有靠山的是自己女儿,而不是他。

    “大因果,往四个城门外撒些腥草,你自己便别出手了,莫惹祸事。”裘不仇皱了下眉头,这么个小虫子染上这样的大因果,竟然没被这样的因果活生生压死,福缘有些厚重啊。

    既然如此,那先生是不会有危险的,正好用他的福缘挽救一下先生的求死心,先生是还不能死的。至于杀了他无为?若能被这种凶兽弄死,那就是命该如此了。

    那个陈脏子自然是被忽略了,怎么看都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罢了。

    苏老爷觉得有些大惊小怪,不过人又是仙人又是一朝首辅的,只能听从了。那个小孩子其实并没帮上苏鸢什么,至少在他想来是这样的,自己女儿是三等水灵根,岂会被那种仙人小打小闹的玩意给镇住。

    再加之自己本来也没少干过这种事,所以去坑害他,不但没有愧疚之意,反而有点有失格调的憋屈意味。

    ——————

    话说无为这边,毕竟是孩童,在陈脏子并没有意的观察下,这才发现原来已经落下无为不知道许久了,还好他们人还在城中。

    刘先生开始还在抱怨,并没有提醒陈脏子,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直接一个大板栗上去,但是一点儿力气好像都没有,软绵绵的。

    “好你个陈脏子,笨娃都丢了,没长眼睛是吧。”

    兽鸣跟各种如杀猪时的惨叫无比的声音还不停震着耳朵,虽然隔着这么远了,不是很大,但是刘先生还是使出吃奶劲在陈脏子耳边说话,毕竟这是个笨蛋来的。

    陈脏子被突然一嗓子吼的有些懵,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好在只是人有点儿傻,本身反应是不慢的,一个大跨步将速度降了下来。

    这才回头望去,空荡荡的后方,除了些凉风便没有其他了,陈脏子砸吧砸吧嘴,“刘先生,笨娃走丢了。”

    好吧,这傻子还以为是笨娃自己丢了,没考虑考虑自己一个大人跟小孩的速度差距么?刘先生最讨厌打交道的便是这种,脑子有点小问题,其他毫无问题的蠢蛋,有理不能说,说了也听不进。

    “那还不回去找找?”

    “啊,好,好。”陈脏子只道是回去找找,就又跑了起来,似没个目的般乱窜,要不是刘先生让他按原路返回,不然走丢的可就是他俩了。

    无为此时,是累的够呛,气喘吁吁的弯下身子,手撑着有些弯曲的膝盖,汗流不止。

    自己还是孩童,又常年是缩在茅草团子的,没有锻炼过,陈脏子他们早就在很早前消失在了视野之内。

    可以说若非是兽潮来了,让他潜力大爆发,说不定还不能跑到城中靠近另一座城门这边来。

    棚房区在西面城门,而刚才他们行进的方向是东面城门,东面城门是有商路来往的,所以大路上是安全的。

    无为调整好气息,虽然还是不停落汗,但还是努力站直了身子,想向着东面城门去,陈脏子和刘先生已经消失视野很久了,若不早些汇合,怕是他们又要折回来找自己。

    忽闻凶兽嘶鸣声近了,无为暗道不妙,凶兽对生物,尤其是弱小的可食用生物的气息是很敏感的,这样近绝对会被它们察觉到的。

    巨大的危机感瞬间笼罩全身,无为只道是拼命奔逃,不敢停下。

    不过,一个孩童,连常年锻炼的强壮成人都无法跑赢的凶兽们,毕竟不喜欢动的凶兽都不会参与兽潮,它们更为强大可怕。所以,无为怎么可能跑的赢。

    早在无为感受到兽鸣忽近的时候,凶兽其实就已经追来了,发出声音,并不是捕猎上的菜鸟行为,而是这样在极限逃命的状态下,紧绷的身体会让食物更鲜美一些,之前棚房区的人们也是这样死去的。

    无为他们的奔逃,只是烹饪优质食物的必要过程罢了。

    许是凶兽觉得火候到了,又或者是察觉到无为气息移动变慢,再追就要降低味道了,总之是追了上来。

    那是一只可能只有土狗大小且模样的犬类凶兽,通体乌黑,眼睛是嗜血的红色,这是所有凶兽的特征,红眼。

    它的身体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肌肉极为发达,像钢筋铁骨似的,配合着黑色皮毛,在刚笼罩大地起来的月亮照耀下,带有乌亮乌亮的反光色。

    只是一个纵跃从无为头上飞过,便出现在无为面前,迫使他停下,不然就是羊入虎口了。

    此时它微张口齿,牙齿结丝的口水,不住的往地上流下,落地后,用来卸力的后双腿也直了起来,缓步像一步步想绕着圈,再将无为吃掉。

    在这种最最绝望的时候,无论人的身体还是动物的身体,在他们心神崩掉的前一瞬吃掉,加上前面的过热,当是美味,不然这灵智不高的凶兽也不会兴奋的直流口水。

    无为心中暗道不妙,竟然追来的是以最会戏弄人心的黑足狗,它不像其它凶兽,它最喜欢的便是将猎物玩弄到最绝望的一刹那吃掉。

    也许是其本身无法晋升到妖魔精怪的行列,所以性格残暴,而且在会参与兽潮的一众凶兽中也算是最为强大的那一类,也就是说,无为直接步入死地了。

    无为从身上绑着的腰带里,掏出别在那里的一把看起来像是匕首的铁器,虽然粗糙,但还算有锋利的切面。

    早在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可能有这样一事,所以无为自己所有家当及陈脏子那些今日刚刚拿来鉴定的东西,把有用的都武装到了自己的身上。

    但是,从没想过对上的是兽潮中最难缠变态的黑足狗,它们最强的不是口齿,而是那宛若铁棒的腿,一脚若是踹了过来到身上,无为怕是直接丧失反抗能力躺着等死了。

    无为的身体都在打颤,他知道这种情况害怕怯懦是没用的,可是身体传来的本能令他不住的恐惧着。

    无为往后缓缓退,黑足狗便缓缓挪步向前,许是等的差不多了,黑足狗又是后脚发力,踩的地上土壤都下陷不少,像只利剑一样飞了出去。

    如若一道黑色光束的黑足狗朝向无为袭来,快!太快!无为根本看不清它那狰狞可怖的嘴脸,只能凭借直觉,向左侧一个飞扑打滚。

    黑足狗的腿踩在地面上,土壤顿时飞出不少泥块石头,烟尘大起,连带着无为都直接被震的又滚了几下。

    黑足狗可没去欣赏那被自己轰击的下陷到可以放口大锅的土地杰作,而是又一个转身,朝向无为而去,它可不是那些个笨蛋捕猎手,会放任猎物反应时间。

    这边无为还没从震荡和连续滚动带来的晕眩感缓过来,但是凭借那飘渺的直觉,愣是把手肘往地上一撑,借滚动的力道半跪起身来。

    那握着铁器的手,挽了个刀花调整,没有躲闪,而是向前朝黑足狗而去。

    刚刚双方是有数十步的距离的,但是凭借它黑足狗刚刚的那个速度,这个距离最多能给无为的只有一瞬间。

    所以,机会便在这一瞬间,黑足狗的确是难缠的很,全身肌肉跟铁器几乎无差,让凡人头疼,但是也不是不能杀,这又非兽潮中心,一堆堆的凶兽。

    只是一只凶兽的话,换个有所准备的成人也是可以击杀的,哪怕它是黑足狗,也仅仅只是个灵智并不高的凶兽罢了。

    无为害怕的原因,自然是双方力量差距太大,黑足狗若是单论力量,可是有两个成年人之大。

    但是它有着致命的弱点,便是腹部那一小块地方,很是脆弱,用稍微锋利的铁器就能对它造成创伤。

    由于在空中是很难转换姿势的,所以无为冲过去,双方体型差距也不大,无为很轻易的就俯着身到了它身下。

    它冲的太快,无为又转变防势,对于一个灵智不高的凶兽来说,当然想不通,不过作为猎手来说,直觉它也有。

    无为仅仅只是划了半尺,深不足两寸的伤势出来,黑足狗就是脚上一蹬,踹在了无为身上。

    无为也是不贪,见可能没时间直接把黑足狗送去见阎王,当即收回手一个背身,拿后背挡下了这一脚。

    黑足狗与无为分离,无为背上是背了垫枕来的,再加上冬日衣物本身就厚,所以看起来就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撞到了地上,短暂的失神,无为就咬牙作势欲起。

    黑足狗可就没那么舒坦了,腹部带来的疼痛,不断夺走它那本就不高的灵智,腹部的打击对它黑足狗来说,是致命无比的。

    它也不曾想过,一个一点反抗能力看起来都没有的食物,能给自己带来这样的麻烦,不然自己也不会大意了。

    黑足狗自然是暴怒了,但是疼痛撕扯着它,调整姿势欲势作冲,便摇摇晃晃起来。

    无为却已经调整好了,虽然脑袋还是有些昏沉,背部如同闷气的感觉,但无为还是将自己手中的铁器,瞄准,掷出。

    有没有打中黑足狗,这不重要,只要是干扰到了黑足狗,分心它想稳住自己的心神,它便没法再对自己造成威胁了。

    腹部流出的血,对于黑足狗,那是一流到底的,铁器扔了过来,正巧不巧的,就扎到黑足狗的眼睛上面,痛上加痛,反而是刺激着它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东撞西撞的。

    把四周的房屋院门撞了个碎,还想用撞击来缓解痛苦,自欺欺狗的黑足狗便是油尽灯枯,竟然是又直直滑落到了无为面前不远处。

    无为没有任何感觉,这只是凭借“前世”带给他的挨打经验,才能这样反击黑足狗,而自己只是挨了一脚,就感觉全身没什么力气了。

    若是黑足狗全力给自己来上一脚,怕是自己会直接死掉。

    无为略微感慨了一下凶兽的愚笨,便走上前,将插在黑足狗右眼眶里的铁器取了出来,铁器半身都染上了黑足狗特有的乌血,真的脏,无为嫌弃的把铁器在黑足狗身上抹了起来,直到看起来算是大体上又无碍了才罢休。

    还未来得及继续赶路,兽鸣连绵不绝,不止一只!

    刚刚是因为黑足狗是最强大的么?这才不敢靠近,现在黑足狗气息衰落消失,就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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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道门的人?怎么来了?”

    另一边,裘不仇独自站在高塔上,暗道晦气,好在已经让苏老爷他们撤了,不然被发现免不了又要给自己演上一场正邪论。

    想到这里,裘不仇没有太多情绪,无非可能是那小虫子福缘冥冥中引来的,与自己干系不大,做事都是苏老爷做的,你查出来能怎样?

    “你就慢慢玩吧,求道门的辉长老。”

    裘不仇很是不屑的自语一声,而后从高塔上化作青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