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阅文测试闯闯 » 这是一个贫穷的故事

这是一个贫穷的故事

    因为一次意外的走失,3岁女孩肖佳慧被人贩子拐走,由南昌教师家庭的娇娇女变成湖南衡南农村一对贫困农民的养女。直到17岁,她才终于回到亲生父母身边。

    她用了6年时间,试图把养父和从前的苦难从记忆中抹去,却惊闻养父已身患恶性皮肤癌,生命危在旦夕。在养父的生命绝地,她毅然放弃在美国伯克利大学唾手可得的博士学位,出征日本,去挑战一个几乎无法攻克的医学难题。

    最终,一种将高分子材料应用于抗癌药物的科研项目取得重大突破,引起了学界轰动,被日本著名医学专家称为“最耀眼的医学奇迹”,这种抗癌方法的最大受益者是皮肤癌患者,而论文的撰写者肖佳慧也因此被破格提前授予东京大学医学博士学位……

    以下是肖佳慧的自述——

    01

    2010年3月14日那天,是我人生的拐点。在衡南县一中读高三的我正在上课,老师突然走过说:“肖佳慧,你爸来了。”我极不情愿地走出教室,没好气地问:“你来干嘛?”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慧慧,你爸妈来找你了。”

    我一愣,顾不上跟老师请假,便激动地向大门飞奔而去,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回放……

    来学校找我的人其实是我的养父,他叫肖建新。从我能记事起,我就与养父肖建新和养母肖丽平一起,生活在湖南衡阳三塘镇文村。

    这是个非常贫穷的小村,整个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靠种红薯和花生为生。

    5岁那年的一天,水塘对面的蒋家奶奶神色紧张地赶过来,跟正在刨花生的养父耳语了几句。养父听后,连忙扔下锄头,将坐在地上玩耍的我夹在腰边带回了家。

    当晚,便和养母急忙收拾了几件衣服出门了。我稀里糊涂跟着养父母到了东莞,整整5年,养父母连春节都没有回去过。因为年幼,我对全家这次奇怪的迁徙并不在意。但让我感到不解的是,只要有同乡从老家过来,养父母就会紧张地拉着人家打听什么。

    我小学四年级时,养母不幸遭遇车祸丧生。她去世后,养父一个人实在无法又上班又照顾我,只好重新带着我回到了文村。

    没有养母操持家务的日子,养父既当爹又当妈,他每天忙完地里的农活,又匆匆赶回家给我做饭。

    晚上,我趴在家里最亮堂的桌边做作业,养父在旁边就着昏暗的灯光帮我补衣服、缝袜子。他用粗大的手指捏着钢针,笨手笨脚,不是把袖子连到前襟上,就是把扣子缝到了衣服里边,手指还经常被针扎出了血。

    看到养父为我忙里忙外,我过意不去,要学着做家务。养父却毫不犹豫地阻止了我:“你只管好好读你的书,这些活儿爸干得了。”养父最骄傲的是我一直名列前茅的学习成绩,每当我考了100分,他总是笑得无比舒心,脸上的皱褶也舒展开来。

    看上去苍老的养父其实才40多岁,正值壮年,不少人劝他再找个女人一起过日子,但养父一概回绝了。

    有一天,邻居李叔叔来找养父喝酒,我在隔壁小房间做作业。两人大概喝多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李叔叔给养父介绍邻村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养父不同意。他说:“多两个人得多添两张嘴,我哪里养得活?”李叔叔说:“可你需要个女人呀!不行让慧慧别读书了,女孩家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养父的语气陡然加重了:“那怎么行?慧慧这孩子聪明,是个读书的料,不能耽误在我手上。”

    李叔叔带着醉意说:“我知道,你是觉得对不起慧慧她亲爸亲妈,早知道当年他们来的时候,你就把孩子还给他们,这样你和丽平也不会跑出去打工,丽平也不至于死在外面……”

    李叔叔的话让我的脑袋轰地一声,儿时片断驳杂的记忆、村民们平时对我的窃窃私语、还有那次奇怪的举家迁徙顿时在我脑海中连缀起来……

    我连哭带喊的追问把养父的酒吓醒了,他不得不告诉我:8年前,一直没有生育和他和养母从外地一个人贩子手中,以2000元的价格把我买了下来。我5岁那年,我的亲生父母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竟然找到了文村,蒋家奶奶发现后,赶紧报告了养父。于是,他和养母带着我连夜逃到了东莞……

    这一切让11岁的我无法承受。我哭着冲出门,把养父的呼唤抛在身后。

    两天后,养父从一个树洞里找到了又冷又饿的我。他的脸上写满自责,不知是责备自己当年所做的一切,还是责备自己不该告诉我这个秘密。

    02

    我与养父之间从此竖起了一道高墙。一想到他付出了区区2000元钱,便把我从亲生父母身边夺走,让我和他们都饱尝亲情流离之苦,我就恨得咬牙切齿。

    更可恨的是,在我有机会重新回到亲生父母身边时,他竟自私地把我藏了起来!我在日记中尽情渲泄着自己的情绪,养父在我成了一个残暴、无知、可怕的暴君……

    我无数次在梦中想像亲生父母的样子,并开始有意向村里人探听我的身世。或许因为事情已过去多年,村里人不再顾忌,他们说我的父母带有江西口音,看上去像是知识分子。想到自己或许再也见不到他们,我心里便涌起深深的悲哀。

    因为内心承受着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我变得沉默寡言,还总是无缘无故地朝养父发脾气。

    明知家里的经济捉襟见肘,可我却故意嚷着一会要吃烧鸡,一会要喝可乐。为了博得我的高兴,养父总是会从兜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无条件地满足我的无理要求。

    我再也没有叫养父一声“爸爸”,把所有的苦闷和怨恨都发泄到了书本上。小学毕业后,我考上了镇上的初中,听说可以在校住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