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章 白马墓园
阿喵道：“是，苏倩茜让我们等她，她赶上来之后有事和我们商量。”
段懿德问道：“她如今身边还有多少人？”
阿喵道：“就多了她和安心、安然，其余人都没变。”
段懿德掐指算道：“也就二十一个人，她们去宁宜想干什么？若身份和行踪泄漏必是九死一生。”
半个时辰后，苏倩茜、秦思农一行人离开无名峡谷赶上段懿德一行人。此时苏倩茜也就剩下一辆马车，随行的人都骑着马，她和秦思农、安氏姐妹、紫青双煞来见段懿德。
段懿德笑道：“陛下，才告别就又相逢真是世事难料。”目光一转秦思农道，“贤弟，看来这‘再见’两字当真灵验。”
秦思农呵呵一笑道：“不如‘回见’。”
苏倩茜瞧了瞧周围，对方只有段懿德、方九娘、方静和司空皓月，她道：“我现在的处境想必你们都清楚，宁宜国斥候的消息很灵通，倘若不是有贵人相助，只怕阿喵赶来报信的时候我已经在灵翼城下想走也不容易，感谢你们的好意，特别是皓月公主，对了，你的事段盟主他们知道了吗？”
司空皓月反问道：“如果不知道，你打算出卖我吗？”
苏倩茜道：“大叔也是刚才在路上才告诉我的，不过我看段盟主和方氏母女的神情，应该知道的可能性大点。”
司空皓月道：“因为知道所以此行宁宜我就不会出卖你，我们就在同一条船上吗？”
苏倩茜道：“至少咱们的船不会说翻就翻。”
段懿德道：“女帝陛下，此行宁宜的目的可是协助我们颠覆司空氏？待方氏夺回宁宜皇位再协助你返回灵峰。”
苏倩茜并不否认，更补充道：“以及一份两国互不侵犯五十年、全面通商的国书协议。”
段懿德、方静、方九娘彼此瞧了瞧，方静问道：“母亲，你的意思呢？”
方九娘哼笑一声道：“若我方氏能夺回皇权，无论是我还是方静都答应你，同样也会协助你重回灵峰，铲除谢无忌逆党。可问题是你流亡女帝的身份在宁宜能否保密，又能保密多久。还有你身边的秦思农，他有张宁宜国头号通缉犯的脸。我们潜入宁宜问题不大，而你们树大招风、自身难保。”
苏倩茜道：“这正是我要和你们商议之事，如何潜入？如何联络？最终又如何颠覆司空氏？”
段懿德道：“这件事比颠覆女神峰更大更难，我想问一问皓月公主，在这件事上你到底会站在哪一边？你有没有可能成为我们在宁宜国里的‘沈鱼沉’。”
司空皓月道：“裴太后用我但一直都不信任我，灵峰一行又空手而归，我在宁宜国皇宫里的地位绝对不及沈鱼沉在女神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在我没调查清楚自己真正的身世之前不想轻易承诺你们，如果我真是司空无敌和月妃的女儿，那现在岂不是在认贼作父阴谋叛兄叛国。”
众人皆是暂时沉默，目光有意无意转向秦思农。
秦思农道：“那你就先去调查，知道你秘密的人现在都在这，但我们一起被困女神峰的事瞒不住裴太后，回去一定要千万小心。至于你真正的身份…可以从月妃和慕容金铃的相貌着手，我哥说这个女儿像她娘。”
司空皓月道：“那我是不是现在就该启程走了，避免和你们同行，若有事我要怎么联系你们？”
段懿德将一件特制的形如发簪的工具交到她手里道：“我会派人联系公主的。”
司空皓月最后瞧了秦思农一眼，招呼韩吞猪道：“我们走了。”
韩吞猪朝白吞牛一指道：“兄弟，你还欠我一顿肉。”
白吞牛自然不含糊道：“明白，咱们宁宜再约，不吐不归。”
韩吞猪在司空皓月上车后吆喝一声，驾车离开树林先一步回宁宜，回皇城。
段懿德问道：陛下，你们打算如何入宁宜？”
苏倩茜道：“天眼盟手眼通天，我自然是跟着段盟主，段盟主不用再称呼我‘陛下’，叫我‘苏姑娘’就行。”
段懿德笑道：“也好，苏姑娘和贤弟一行人先跟着我走，我保证安全无虞地将你们带进宁宜皇城，不过进皇城之后我们需要短暂地分开，皇城眼线太多，免得让人生疑。”
苏倩茜道：“可以，反正我们也算深入虎穴，灵峰国这些年在宁宜也有谍网运作，我会找他们联络住处。”
段懿德再问道：“那还要请问苏姑娘，你们打算如何协助我们办成大事？”
苏倩茜立刻给出自己的八字答案道：“里应外合，见机行事。”
段懿德微微点着头，目光转向秦思农问道：“我们真的没有那一把至关重要的，能用来颠覆宁宜的钥匙吗？”
秦思农苦笑道：“兄长的这个问题…还真得问我哥。”
段懿德亦是笑问道：“他在哪呢？”
秦思农望向女神峰的方向道：“我们好像把他遗忘在女神峰的石室里了。”
两天后，宁宜国边境守野城，乱粉黛子街秦家废墟。
秦思农站在废墟上徘徊了许久，遍地焦土、残梁横亘，他出神片刻，多年未归似已想不起“家”的模样。
逗留良久之后，他敲响附近另一户人家的门，有位老妪开门探身张望，凝眉片刻方才认出来，略显惊讶道：“秦家小子！你…你怎么才回来！”说着，老妪目光略转，狐疑地瞧着秦思农身后的苏倩茜、安心、安然、青丝、挽紫诸女。
老妪问道：“这…这些是你什么人？”
秦思农道：“杜姨，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我就是来问问你，我姐葬在何处？”
老妪道：“嗯，算你找对了人，你姐的后世是我安排的，人就葬在城西思瑶河畔白龙寺的墓园里。”
秦思农抱拳道：“多谢多谢。”回头命青丝给老妪送了些钱。
老妪接过钱也不客气，又朝诸女瞧了几眼，哼笑两声，笑这离家已久的“秦家小子”还挺有艳福，年过四十身边竟美女如云。
秦思农告辞离开，老妪关门，她转身瞧着门后隐藏之人，露出贪财地笑意道：“我回答得可还流畅？”
门后之人笑道：“很好，这是你的双份谢礼。”说着也递给她一袋子钱。
老妪凭空发两笔小财自然笑逐颜开，门后之人告诫道：“此事需严格保密，若有旁人再问，阿姆依旧是刚才的说辞不可更改，不然我可是要杀人的哦。”
老妪信誓旦旦道：“诚实收信是我守夜城人的立足之本，少侠尽管放心。”
守夜城西，思瑶河畔，白龙寺墓园。
秦思农一行人带着不少祭品前来祭扫吊唁，偌大的墓园不太好找，幸而秦思农身边的人多，不多时就找到他姐“秦蕖之墓”。秦思农立在墓前凝望出神，忽然间放声大哭，把身边苏倩茜等人都吓一跳。
秦思农上一次哭还是在灵峰城的刑场上，以为自己要被腰斩哭得伤心，只是那一回哭苏倩茜没看到，这次亲见他哭，苏倩茜心里也挺难过，总觉得秦蕖之死、秦家火灾多少和自己有点关系，也不知如何安慰秦思农，唯有双手合十朝墓碑拜了好几拜。
安心、安然、青丝、挽紫在一旁看着心里也五味杂陈，甚至千奇百怪，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似乎一切都很合理，又似乎一切都不太合理，秦思农真是秦思农，他在守野城的家真实存在，他唯一的亲人就在此间埋着。
秦思农哭罢片刻，抹去眼泪，点香烛烧纸钱，清扫墓地，寄托哀思。
他在墓前小坐片刻，这才道：“心愿已了，我们走吧。陛下，白马寺是座百年古刹，我陪你四处转转吧。”
苏倩茜道：“哦，转转。还有别再叫我‘陛下’，你可以叫我…小苏。”
两人回到寺庙里，安心、安然跟在他们身后，青丝、挽紫跃上屋脊居高临下，一旦踏入宁宜的国土就随时可能危机四伏。
秦思农和苏倩茜走走停停，起初只是秦思农聊白马寺的典故，对这座寺庙很了解，少年之时没少来游玩，号称庙的每个角落他都撒过尿，听得苏倩茜好气好笑，不过欢乐的氛围持续并不久，两人停下脚步倚栏望着思瑶河。
苏倩茜神情凝重道：“此次宁宜皇城之行肯定危机重重，你宁宜国头号通缉犯的嫌疑不可能摆脱，而我又是宁宜敌国的流亡女帝，咱们加起来也就二十一个人，而且行踪也不可能隐瞒，也许裴太后已经知道我们入境，把你牵连进来希望…希望你别怪我，这些事避不开也躲不了，除非咱们一直待在灵峰国的皇宫里。”
秦思农道：“我愿意陪小苏经历这些危险，反正我也已经习惯。”
苏倩茜道：“可在灵峰皇宫里我还能袒护你，如今到了宁宜地界四面楚歌。我们的计划更是步步惊心，还有很多地方有漏洞、不完善，甚至无法预料，但愿…但愿你哥能像以前一样庇佑我们。”
秦思农笑道：“他会的。”
苏倩茜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失败，最好咱们大家都能全身而退，也不回灵峰了，隐姓埋名去康圣国…开个小酒店也不错。”
秦思农道：“那可不行。我哥协助你巩固灵峰帝业的一番苦心可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宁宜若事败咱们还回灵峰讨伐谢无忌。我相信小苏是个聪明的女帝，在离宫之前一定有所布置也有所准备，不会冒然离开，宫里应该是姬妃在坐镇吧。”
苏倩茜微微一笑，转而嗔恼道：“不是，我可笨啦，而且很冲动不顾大局，若不是安心安然拦着，司空皓月都不可能将你带出灵峰。”
此时，青丝赶来有事不得不汇报道：“陛下，草头帮的人要走了。”
苏倩茜霎时皱眉道：“什么？要去哪？”
青丝道：“不是他们要去哪，而是费鱼头要和我们分道扬镳，不再追随陛下替你效命。”
苏倩茜叹了声道：“真是世态炎凉，我是女帝的时候跟着我混好处多多，我变成流亡女帝还要冒险颠覆宁宜，他们替自己的前途担忧无可厚非，我留不住他们。”
青丝道：“费鱼头在寺外候着，说是想亲自和陛下辞行。”
苏倩茜道：“不见，没什么好辞行的，我和他们本就不熟，那…那大龙虾呢？”
青丝道：“她俩没那个意思，还愿追随陛下。”
苏倩茜道：“总算她们还有良心，草头帮让他们走吧，我可没遣散费给他们。”
青丝道：“他们知道我们太多秘密，陛下放心让他们走？”
苏倩茜道：“你还想杀他们灭口啊，别多事，虽然和他们不熟，但我相信费鱼头不是那种人，警告一下就好。”
青丝才走，挽紫又来报道：“陛下，段懿德已帮我们准备好了掩饰的身份，你和秦思农扮演一对有钱人的父女，我们六个是你们的丫鬟、管家和保镖。”
苏倩茜又是一叹，瞧着秦思农道：“这下可好，二十一个变八个喽，还有…”她目光微微荡漾笑道，“扮父女多没意思，问问段懿德能不能扮个老夫少妻？”
灵峰皇城，谢无忌谢府。
首席幕僚长谢康递来消息，谢无忌展开一看，立时眉头紧锁道：“没回来！”
谢康道：“是，回来的只是被调走的一千人以及女神峰的五名要犯和五十余帮众，哦对了，还有苏倩茜写给你的一封信。”
谢无忌夺过信撕开来瞧，上面写着：“我去宁宜暗访，谢卿继续替我监国。”他看完气得将信纸揉捏成一团道，“难道是消息泄漏，她知道我替换城防是准备抓她。”
谢康道：“是或不是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去了宁宜，没有回龙潭自己去跳虎穴，她这个流亡女帝已然名至实归，若死在宁宜岂不是更妙。”
谢无忌蓦地抬头，瞧着谢康，渐渐露出一丝笑容道：“说的也是，不过宁宜人未必会主动杀她，这件事最好还是在宁宜由我们的人暗中亲自动手。”
谢康道：“可她身边还有安氏姐妹，小红、小白这样的高手，更不排除段懿德会替他撑腰。”
谢无忌忽地道：“冷剑鹄在哪？”
段懿德问道：“她如今身边还有多少人？”
阿喵道：“就多了她和安心、安然，其余人都没变。”
段懿德掐指算道：“也就二十一个人，她们去宁宜想干什么？若身份和行踪泄漏必是九死一生。”
半个时辰后，苏倩茜、秦思农一行人离开无名峡谷赶上段懿德一行人。此时苏倩茜也就剩下一辆马车，随行的人都骑着马，她和秦思农、安氏姐妹、紫青双煞来见段懿德。
段懿德笑道：“陛下，才告别就又相逢真是世事难料。”目光一转秦思农道，“贤弟，看来这‘再见’两字当真灵验。”
秦思农呵呵一笑道：“不如‘回见’。”
苏倩茜瞧了瞧周围，对方只有段懿德、方九娘、方静和司空皓月，她道：“我现在的处境想必你们都清楚，宁宜国斥候的消息很灵通，倘若不是有贵人相助，只怕阿喵赶来报信的时候我已经在灵翼城下想走也不容易，感谢你们的好意，特别是皓月公主，对了，你的事段盟主他们知道了吗？”
司空皓月反问道：“如果不知道，你打算出卖我吗？”
苏倩茜道：“大叔也是刚才在路上才告诉我的，不过我看段盟主和方氏母女的神情，应该知道的可能性大点。”
司空皓月道：“因为知道所以此行宁宜我就不会出卖你，我们就在同一条船上吗？”
苏倩茜道：“至少咱们的船不会说翻就翻。”
段懿德道：“女帝陛下，此行宁宜的目的可是协助我们颠覆司空氏？待方氏夺回宁宜皇位再协助你返回灵峰。”
苏倩茜并不否认，更补充道：“以及一份两国互不侵犯五十年、全面通商的国书协议。”
段懿德、方静、方九娘彼此瞧了瞧，方静问道：“母亲，你的意思呢？”
方九娘哼笑一声道：“若我方氏能夺回皇权，无论是我还是方静都答应你，同样也会协助你重回灵峰，铲除谢无忌逆党。可问题是你流亡女帝的身份在宁宜能否保密，又能保密多久。还有你身边的秦思农，他有张宁宜国头号通缉犯的脸。我们潜入宁宜问题不大，而你们树大招风、自身难保。”
苏倩茜道：“这正是我要和你们商议之事，如何潜入？如何联络？最终又如何颠覆司空氏？”
段懿德道：“这件事比颠覆女神峰更大更难，我想问一问皓月公主，在这件事上你到底会站在哪一边？你有没有可能成为我们在宁宜国里的‘沈鱼沉’。”
司空皓月道：“裴太后用我但一直都不信任我，灵峰一行又空手而归，我在宁宜国皇宫里的地位绝对不及沈鱼沉在女神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在我没调查清楚自己真正的身世之前不想轻易承诺你们，如果我真是司空无敌和月妃的女儿，那现在岂不是在认贼作父阴谋叛兄叛国。”
众人皆是暂时沉默，目光有意无意转向秦思农。
秦思农道：“那你就先去调查，知道你秘密的人现在都在这，但我们一起被困女神峰的事瞒不住裴太后，回去一定要千万小心。至于你真正的身份…可以从月妃和慕容金铃的相貌着手，我哥说这个女儿像她娘。”
司空皓月道：“那我是不是现在就该启程走了，避免和你们同行，若有事我要怎么联系你们？”
段懿德将一件特制的形如发簪的工具交到她手里道：“我会派人联系公主的。”
司空皓月最后瞧了秦思农一眼，招呼韩吞猪道：“我们走了。”
韩吞猪朝白吞牛一指道：“兄弟，你还欠我一顿肉。”
白吞牛自然不含糊道：“明白，咱们宁宜再约，不吐不归。”
韩吞猪在司空皓月上车后吆喝一声，驾车离开树林先一步回宁宜，回皇城。
段懿德问道：陛下，你们打算如何入宁宜？”
苏倩茜道：“天眼盟手眼通天，我自然是跟着段盟主，段盟主不用再称呼我‘陛下’，叫我‘苏姑娘’就行。”
段懿德笑道：“也好，苏姑娘和贤弟一行人先跟着我走，我保证安全无虞地将你们带进宁宜皇城，不过进皇城之后我们需要短暂地分开，皇城眼线太多，免得让人生疑。”
苏倩茜道：“可以，反正我们也算深入虎穴，灵峰国这些年在宁宜也有谍网运作，我会找他们联络住处。”
段懿德再问道：“那还要请问苏姑娘，你们打算如何协助我们办成大事？”
苏倩茜立刻给出自己的八字答案道：“里应外合，见机行事。”
段懿德微微点着头，目光转向秦思农问道：“我们真的没有那一把至关重要的，能用来颠覆宁宜的钥匙吗？”
秦思农苦笑道：“兄长的这个问题…还真得问我哥。”
段懿德亦是笑问道：“他在哪呢？”
秦思农望向女神峰的方向道：“我们好像把他遗忘在女神峰的石室里了。”
两天后，宁宜国边境守野城，乱粉黛子街秦家废墟。
秦思农站在废墟上徘徊了许久，遍地焦土、残梁横亘，他出神片刻，多年未归似已想不起“家”的模样。
逗留良久之后，他敲响附近另一户人家的门，有位老妪开门探身张望，凝眉片刻方才认出来，略显惊讶道：“秦家小子！你…你怎么才回来！”说着，老妪目光略转，狐疑地瞧着秦思农身后的苏倩茜、安心、安然、青丝、挽紫诸女。
老妪问道：“这…这些是你什么人？”
秦思农道：“杜姨，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我就是来问问你，我姐葬在何处？”
老妪道：“嗯，算你找对了人，你姐的后世是我安排的，人就葬在城西思瑶河畔白龙寺的墓园里。”
秦思农抱拳道：“多谢多谢。”回头命青丝给老妪送了些钱。
老妪接过钱也不客气，又朝诸女瞧了几眼，哼笑两声，笑这离家已久的“秦家小子”还挺有艳福，年过四十身边竟美女如云。
秦思农告辞离开，老妪关门，她转身瞧着门后隐藏之人，露出贪财地笑意道：“我回答得可还流畅？”
门后之人笑道：“很好，这是你的双份谢礼。”说着也递给她一袋子钱。
老妪凭空发两笔小财自然笑逐颜开，门后之人告诫道：“此事需严格保密，若有旁人再问，阿姆依旧是刚才的说辞不可更改，不然我可是要杀人的哦。”
老妪信誓旦旦道：“诚实收信是我守夜城人的立足之本，少侠尽管放心。”
守夜城西，思瑶河畔，白龙寺墓园。
秦思农一行人带着不少祭品前来祭扫吊唁，偌大的墓园不太好找，幸而秦思农身边的人多，不多时就找到他姐“秦蕖之墓”。秦思农立在墓前凝望出神，忽然间放声大哭，把身边苏倩茜等人都吓一跳。
秦思农上一次哭还是在灵峰城的刑场上，以为自己要被腰斩哭得伤心，只是那一回哭苏倩茜没看到，这次亲见他哭，苏倩茜心里也挺难过，总觉得秦蕖之死、秦家火灾多少和自己有点关系，也不知如何安慰秦思农，唯有双手合十朝墓碑拜了好几拜。
安心、安然、青丝、挽紫在一旁看着心里也五味杂陈，甚至千奇百怪，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似乎一切都很合理，又似乎一切都不太合理，秦思农真是秦思农，他在守野城的家真实存在，他唯一的亲人就在此间埋着。
秦思农哭罢片刻，抹去眼泪，点香烛烧纸钱，清扫墓地，寄托哀思。
他在墓前小坐片刻，这才道：“心愿已了，我们走吧。陛下，白马寺是座百年古刹，我陪你四处转转吧。”
苏倩茜道：“哦，转转。还有别再叫我‘陛下’，你可以叫我…小苏。”
两人回到寺庙里，安心、安然跟在他们身后，青丝、挽紫跃上屋脊居高临下，一旦踏入宁宜的国土就随时可能危机四伏。
秦思农和苏倩茜走走停停，起初只是秦思农聊白马寺的典故，对这座寺庙很了解，少年之时没少来游玩，号称庙的每个角落他都撒过尿，听得苏倩茜好气好笑，不过欢乐的氛围持续并不久，两人停下脚步倚栏望着思瑶河。
苏倩茜神情凝重道：“此次宁宜皇城之行肯定危机重重，你宁宜国头号通缉犯的嫌疑不可能摆脱，而我又是宁宜敌国的流亡女帝，咱们加起来也就二十一个人，而且行踪也不可能隐瞒，也许裴太后已经知道我们入境，把你牵连进来希望…希望你别怪我，这些事避不开也躲不了，除非咱们一直待在灵峰国的皇宫里。”
秦思农道：“我愿意陪小苏经历这些危险，反正我也已经习惯。”
苏倩茜道：“可在灵峰皇宫里我还能袒护你，如今到了宁宜地界四面楚歌。我们的计划更是步步惊心，还有很多地方有漏洞、不完善，甚至无法预料，但愿…但愿你哥能像以前一样庇佑我们。”
秦思农笑道：“他会的。”
苏倩茜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失败，最好咱们大家都能全身而退，也不回灵峰了，隐姓埋名去康圣国…开个小酒店也不错。”
秦思农道：“那可不行。我哥协助你巩固灵峰帝业的一番苦心可不能说放弃就放弃，宁宜若事败咱们还回灵峰讨伐谢无忌。我相信小苏是个聪明的女帝，在离宫之前一定有所布置也有所准备，不会冒然离开，宫里应该是姬妃在坐镇吧。”
苏倩茜微微一笑，转而嗔恼道：“不是，我可笨啦，而且很冲动不顾大局，若不是安心安然拦着，司空皓月都不可能将你带出灵峰。”
此时，青丝赶来有事不得不汇报道：“陛下，草头帮的人要走了。”
苏倩茜霎时皱眉道：“什么？要去哪？”
青丝道：“不是他们要去哪，而是费鱼头要和我们分道扬镳，不再追随陛下替你效命。”
苏倩茜叹了声道：“真是世态炎凉，我是女帝的时候跟着我混好处多多，我变成流亡女帝还要冒险颠覆宁宜，他们替自己的前途担忧无可厚非，我留不住他们。”
青丝道：“费鱼头在寺外候着，说是想亲自和陛下辞行。”
苏倩茜道：“不见，没什么好辞行的，我和他们本就不熟，那…那大龙虾呢？”
青丝道：“她俩没那个意思，还愿追随陛下。”
苏倩茜道：“总算她们还有良心，草头帮让他们走吧，我可没遣散费给他们。”
青丝道：“他们知道我们太多秘密，陛下放心让他们走？”
苏倩茜道：“你还想杀他们灭口啊，别多事，虽然和他们不熟，但我相信费鱼头不是那种人，警告一下就好。”
青丝才走，挽紫又来报道：“陛下，段懿德已帮我们准备好了掩饰的身份，你和秦思农扮演一对有钱人的父女，我们六个是你们的丫鬟、管家和保镖。”
苏倩茜又是一叹，瞧着秦思农道：“这下可好，二十一个变八个喽，还有…”她目光微微荡漾笑道，“扮父女多没意思，问问段懿德能不能扮个老夫少妻？”
灵峰皇城，谢无忌谢府。
首席幕僚长谢康递来消息，谢无忌展开一看，立时眉头紧锁道：“没回来！”
谢康道：“是，回来的只是被调走的一千人以及女神峰的五名要犯和五十余帮众，哦对了，还有苏倩茜写给你的一封信。”
谢无忌夺过信撕开来瞧，上面写着：“我去宁宜暗访，谢卿继续替我监国。”他看完气得将信纸揉捏成一团道，“难道是消息泄漏，她知道我替换城防是准备抓她。”
谢康道：“是或不是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去了宁宜，没有回龙潭自己去跳虎穴，她这个流亡女帝已然名至实归，若死在宁宜岂不是更妙。”
谢无忌蓦地抬头，瞧着谢康，渐渐露出一丝笑容道：“说的也是，不过宁宜人未必会主动杀她，这件事最好还是在宁宜由我们的人暗中亲自动手。”
谢康道：“可她身边还有安氏姐妹，小红、小白这样的高手，更不排除段懿德会替他撑腰。”
谢无忌忽地道：“冷剑鹄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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