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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章 酒楼惊魂

    秦思农摇头道:“小姐不必自责,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守野城干燥缺水时常发生火难,她的死对证明我是秦思农很不利,但是我从来没怀疑过这是人祸,她这一生爱过恨过,活得更像闲云野鹤,早已洞透生死,无惧死亡,就算你请她进宫,估计也只能用对付我的办法,她还未必肯屈服。”

    苏倩茜道:“好吧,我想安慰你,反而变成你安慰我了。你瞧,前面就有个招亲的报名点,咱们去瞧瞧热闹,我想看看到底是哪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要娶本小姐。”

    六人朝前走,才到门前就见屋里推推搡搡出来两个人,甩膀子扭打翻滚,都是最粗浅的打架殴斗,毫无章法可言,两人边打还边相互谩骂,仔细一瞧两人模样挺像,再细细一听两人还是亲兄弟。

    弟弟有些走神,哥哥趁机把他压在身下,对着弟弟头脸挥拳如雨道:“我就揍你,我就揍你,咱们和丝丝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因为我是哥哥才把她让给了你,你们都已经订婚,你他妈的知道女帝招亲,偷偷瞒着她和我们赶了几天路过来报名,你个混蛋,你不知道丝丝有多担心你吗?”

    弟弟似乎是知错,挨打也不啃声,哥哥算是手下留情,教训他一顿罢了拳头,站起来拍拍身上尘土,转身继续朝门里走,岂料弟弟跳起来一把抱住他腰道:“你要去报名?”

    哥哥道:“如何?和丝丝有婚约的人是你,我至今单身为何不能报名?”

    弟弟愣了愣,转而哈哈大笑,朝周围围观人群道:“做梦,就他这人品根本不配‘心术纯良’!他…他嫖妓!他嫖过妓!咱们十八岁那年,瞒着丝丝一起去嫖的妓,还是他先入得手,搞完了才轮到我。心术不正品行不端,也配报名?也配得上女帝?”

    哥哥一听就暴怒大吼道:“你放屁!你污蔑我!”挥拳继续打,这回弟弟可不白给,抬臂格挡、反击挥拳,两人又滚在地上拳来腿去,兄弟之间真就玩上命,转眼就打得满脸淤青血染衣袖。

    周围瞧热闹的也没人劝,兄弟互殴这是家务事,瞧热闹的还乐道:“这是今天第三对了吧,每天都有相互拆台打架的,男对男、男对女、女对女还带群殴的,真是好戏连台。”

    说话间,又有一男一女气势汹汹相互拽着走向门前,年轻男子囔囔道:“拽什么拽,老子回家就休了你重回单身,还撤销什么?”

    年轻姑娘道:“休了老娘也没用,你不多撒几泡尿再照照自己,还有你那根面粉搓出来的挖耳勺,别说朝堂见女帝,你若是能通过初审老娘就…本姑娘就去当妓女,免费不要钱任人捣的那种!”

    边上众人哄堂大笑,起哄道:“挖耳勺任人捣,挖耳勺任人捣!”

    年轻男子被揭短后神情尴尬,年轻姑娘则小脸通红,还是不依不饶拽着年轻男子进门撤销报名。

    苏倩茜等人在旁瞧着也是直皱眉,秦思农小声道:“小姐招亲,这是拆散了多少灵峰国美满家庭。”

    苏倩茜狡辩道:“本就有缝,何需我拆!我这是给了大家一面镜子,好让灵峰姐妹们看清楚自己身边的男人!”

    安然忽地问道:“小姐,大叔看上去能算十八到二十五岁吗?”

    苏倩茜蹙眉一眺,很是为难道:“有点勉强。”

    安心笑道:“让家里人给他造个二十五岁的户籍,也许还能混混。”

    苏倩茜叫道:“得了吧你们俩,就他这张老脸是绝对过不了初审的。走吧,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喝喝茶吃点东西。”

    一行人转到附近一家临街的小有名气的酒楼,挑了靠窗的位置,入座之后吃喝小憩,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离这不远又有一处更大的招亲报名点,门前还有几名兵差在维持秩序。

    苏倩茜问道:“大叔,你们宁宜国比这热闹吗?”

    秦思农道:“我出身的守野城是边境小城,肯定不能和灵峰的皇城相比,至于宁宜国的皇城我还真在那待过几年,两者差不多。”

    苏倩茜绕有兴趣道:“哦?你在皇城里靠什么营生?不会也是替人看院子顺便种种花草吧。”

    秦思农笑道:“我在酒楼干跑堂的,偶尔还下厨当个副手切配洗,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几年酒楼倒闭,老板欠了跑堂、厨子一大笔工钱跑路,害得我白打工三年。然后我们几个东拼西凑合伙开个新店,也就一年光景又亏得一塌糊涂结果倒闭,大伙四散逃债,我一口气就躲到灵峰皇城来了。”

    苏倩茜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看来在宁宜国做酒楼这一行很难啊,你们有没有总结过到底为什么会倒闭?吃喝不是人的基本需求嘛,只要做的饭菜别太难吃,怎么可能混不下去倒闭呢?”

    秦思农迟疑道:“这个…这个要怪就怪秦伤怀不好,全是他害的。”

    苏倩茜更来兴趣,还颇替秦伤怀鸣不平道:“这怎么又怪在他头上?开酒楼也牵涉江湖吗?”

    秦思农煞有见地道:“出了皇宫就是江湖,哪里没有江湖。也不知道几时开始兴盛,在宁宜国特别是皇城开酒楼都会有‘陪酒娘’,找几个漂亮小姑娘陪客人吃喝助兴,当然若双方都心甘情愿、价格也谈得拢,把陪酒娘陪睡也是常有的。”

    苏倩茜蹙眉道:“就是说宁宜国皇城遍地是妓院喽,这和秦伤怀又有啥关系,是他教唆的吗?”

    秦思农道:“是他教唆的倒好了,他…他这个挨千刀的家伙居然闯进宁宜国皇宫大闹了一场,据说羞辱贵妃、暴打皇太子、恐吓皇帝,结果皇宫隔日就颁旨禁陪:宁宜国全面禁止酒楼陪酒服务,一下子酒楼业大萧条,我的老板也是那时卷款跑路,据说去开了妓院,我们几个伙计坚持了但又失败了。”

    苏倩茜道:“‘闯宁宜国皇宫警告恶太子’是他的‘八奇’之一,原来还有胁迫皇帝‘颁旨禁陪’这一项,我还听说后来恶太子被废,离奇暴毙,被羞辱的贵妃就是现在的裴太后。”

    秦思农并没答话,目光撇去窗外,忽地猛然一缩头。

    这不寻常的举动立刻让安心等人警惕起来,小心望向窗外,就在窗户外不远处走过来三男一女,看外表皆是风尘仆仆远道而来,其中一男一女苏倩茜、安心和秦思农都认识,正是朝堂辩贼时谢无忌出示的证人“天祸帮”后人范芯蓝、范芯蔚姐弟,姐弟俩身旁显然是一对眉宇间都带着剑气的父子,一看就是江湖人。

    更诡异的是那四人也走进这间酒楼,最终寻了个很靠近秦思农这桌的位置。

    苏倩茜、安心、安然都背对着他们,秦思农、小红、小白则正面对着,秦思农紧紧低着头怕对方认出他,一旦被认出这麻烦可大可小,小红、小白竟也不敢直视,范氏姐弟她俩并不熟悉,可赫然认得那一对父子。

    苏倩茜压低声音道:“现在怎么办?我可是女帝,不能被当场揭穿身份,如果躲不过我只能抱头蒙面啦。”

    安然道:“应该还没被认出来,即使认出来量他们也不敢胡来。”

    安心道:“那对父子似乎有些来头,和范氏姐弟在一起只怕十之八九是冲着大叔来的…噗…”

    她话才说完,苏倩茜和她们差点齐齐笑喷出声,秦思农用唾沫粘鞋底板的土朝自己脸上抹了一层黄,见对面嘲笑,小声道:“小姐,我可是为大家好,最好别认出来,不然最倒霉的一般都是我。”

    苏倩茜强收回笑道:“是是,大叔真机灵,咱们快点找机会走人。”

    安然道:“不行,咱们人多,要出门必然经过那桌,被认出的可能性太大,我建议按兵不动最好等到他们先走。”

    小红道:“小姐,那对父子我们认识,还曾经在他们家学过几年武艺。”

    安然猛地记起她们给紫青双煞编造的身份,顺势问道:“他们是名剑山庄的人?”

    小红道:“不错,他们就是名剑山庄的庄主冷剑鸿和他的独子少庄主冷剑鹄,人称‘鸿鹄父子剑’,范氏姐弟把他们找来绝对是冲着大叔的,因为秦伤怀砸了名剑山庄的招牌,从鸿鹄父子手里夺走七大名剑中的‘凤羽’和‘月满’两剑,让名剑山庄从此空有其名,这对父子弄丢了祖传百年的名剑,对秦伤怀简直是恨透又怕透,发誓这辈子只做一件事:夺回凤羽和月满。大叔疑似秦伤怀的消息一旦送达,他们绝对会来。”

    秦思农道:“那完啦,我更不能让他们瞧见,不行不行,我…我去茅厕躲躲。”说完转背躬身、猫腰隆肩,几乎是溜去酒楼的茅房。

    紫青双煞紧盯着那张桌子,果然冷剑鸿目光微微一扬瞧见秦思农的背影,愣神一瞬并没有深想和起疑,他得到的消息是疑似秦伤怀的人在宫里,怎么也不会想到能在宫外的酒楼里意外撞见。青丝、挽紫和他有过几次见面,不过为了出宫避嫌,双煞特意化妆变丑,两个其貌不扬的丫鬟自然没引起冷剑鸿的注意。

    秦思农溜走之后,五女安静地坐着喝茶,瞧瞧窗外风景,可左等右等,范氏姐弟和冷氏父子没有要走的意思。苏倩茜露出些许烦躁,不是怕自己露陷,而是秦思农太久没出现在她视野里,反而怕他出事,不怕他溜走就怕又被谁认出来。

    安心、安然、小红、小白都瞧出苏倩茜的心思,她的目光时不时就朝茅厕方向瞄,恨不得自己去一趟,青丝和挽紫起身道:“小姐,我们去看看大叔。”

    苏倩茜赶紧点头,小声道:“如果能溜则溜,带着大叔赶紧回宫。”

    安然笑道:“小姐,茅厕能溜走人,那酒楼岂不是都要蚀本。”

    青丝、挽紫直奔茅厕去找秦思农,就在她俩离开桌子才不久,安心无意间目光朝门外一晃和一个人冷不丁照了个面,心下一凉,对方直接认出她,同时认出安然和蒙着面纱的女帝苏倩茜。此人毫不犹豫就走进酒楼,径直来到苏倩茜这桌,不请自坐,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道:“可否请尊上喝一杯茶?”

    苏倩茜寒着面道:“你来干什么?”

    来人正是同样身穿便装一身洒脱公子模样的李静峰,他微笑依旧道:“能在这偶遇尊上算不算是一种缘分?”

    苏倩茜道:“李静峰,你先看看那桌,范氏姐弟可是见过我的,若我被当众曝光引起围观,看我不要了你的脑袋。”

    李静峰头都不回,朝窗外一招手,有人迅速进来到他身后,李静峰低声道:“你去告诉那桌的三男一女,就说你是谢右相的人,右相命他们速速回府,不可在外多逗留,以免被人认出身份。”

    那人点点头,转身奔那桌将话带到,范氏姐弟和冷氏父子都没犹豫,立刻结账走人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李静峰笑道:“芒刺已拔出,尊上请安心。保护尊上的安全是我义不容辞的天责,别说扯个小谎就算赴汤蹈火、血洗长街都在所不辞。”

    苏倩茜道:“算你还有点小聪明,没别的事就继续去忙你的,替我好好选拔。”

    李静峰道:“遵命,我一定尽心竭力替尊上择优而选,在一点一滴的小事上积水成渊积攒功业,当然我也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同样竭尽所能争取朝堂殿选的机会,以让人信服的姿态和成就,真正依附在尊上的石榴裙下。”

    苏倩茜哼哼一笑道:“瞧你这话说的,谁都知道那二十人中必然有你。既然你那么婉转地表达了心意,那我也婉转地回复你,李静峰将军你要努力哦,你爹说的‘一身功业’在我灵峰国想要赚取除非你明天就攻下宁宜国,不然你要攒到猴年马月去啊。”

    李静峰则道:“那陛…尊上,你真的会选一个毫无功业和利益的人吗?”

    苏倩茜笑道:“也许会,如果他长得完全合我意的话,至少每天看着一个帅哥心情会很舒畅,你也知道家务事真的很让人烦心。”

    李静峰道:“尊上,我休息的时间不多,马上要回去继续去工作,临走之前有几句只能在这里和尊上讲的话,算是朝堂之外的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