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那个贵妇人不光光会骑马，她还会缝线。这正好派上了用场。她从衣服上扯下线头，然后再缠在火镰的尾部，便开始用它来缝合伊奥菲的伤口。奥托并不确定这会不会造成伤口感染，但这样总比让女山民的伤口一直大咧咧地敞着要好。缝完之后，她还把马鞍上垫着的毯子盖在了伊奥菲身上。
“剩下的就只能指望诸神仁慈了。”说着，贵妇人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
尽管他认为诸神永远不会仁慈，但奥托现在还是希望三神能偶尔开开恩。不光光是伊奥菲的问题，他们现在的行进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即使敌人是步行，那过一两天也能赶上他们。到时候，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骑士先生？”贵族少女不知何时从后面靠了上来，在说话之前，她还笨拙地朝着奥托微微屈膝，行了个礼，“我有点渴......请问能给我一杯水吗？”
“第一，我不是骑士，我是个迷望骑士——通俗地来讲，我就是个雇佣兵。”说着，奥托喝光了酒囊里的最后一口酒，准备拎着它去打水，“第二，我叫奥托，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说就行了，别整那些没有必要的。”
有了托波莱因的地图和指南针，奥托大致可以定位他所在的方向，也就没有了迷路之虞。但他还是担心营地里的母女俩，就算是一只野狗也能伤害到她们。于是，奥托决定就在附近转悠，看看有没有什么干净一点的水坑。在他翻过一个小土坡之后，他找到了一个。他用酒囊装满了水，接着便迅速折返了回去。
“奥托先生，虽说我们可以忍受条件艰苦，但这个是不能喝的。”看着倒进碗里的泥水，贵妇人摇了摇头。
“别担心，里面掺了剩酒，酒可以消毒的。我平时都这么喝，没出过什么大问题。”奥托坦诚相待。实际上，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处理了。
“您可以把这些水放在锅里煮沸吗？”
“这倒是可以。”
待到水开了之后，贵妇人就把空碗倒扣在了锅上。过了一会儿，碗里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干净的水珠。贵妇人把这碗为数不多的净水先端给了她的女儿。少女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喝了进去。
“我非常佩服您的智慧，夫人。但这样太耗时间了。”奥托估计，这样得等到入夜才能让每个人都喝上水。
“我就不用了，让阿莲和那位受伤的喝上就行了。”贵妇说着，又接了一小碗，也仍旧递给了她的女儿。但即使是清水，少女可能也未曾受过这样的苦。她喝着喝着，就抽泣了起来：“妈妈，我受不了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城堡里去，爸爸抛弃我们了吗？”
“没有，阿莲，别哭了。”贵妇人一手抚着少女的背，一手轻轻拭去了少女脸上的泪珠，“你必须要坚强起来。我们会去一座新的城堡，在那里会有人照看我们的。但你必须先忍住，好吗？”
尽管母亲极力安慰，少女还是把头埋进了母亲的怀里，失声痛哭。奥托最不喜欢看的就是这些家长里短，他背过身，学着贵妇人的样子接了一碗水，接着就给伊奥菲端了过去。
似乎是被少女的哭声惊醒，原本昏过去的她此时微微睁开了双眼。她第一眼便看见了奥托，她用尽自己才恢复的一点体力断断续续地骂道：“你这个混球......寄生虫......王八蛋......托波莱因大人呢？”
“他去了。”奥托并不想多说什么，“我建议你最好省省力气，把这碗水喝了。只要水没从你肚子上的伤口里滋出来，那就说明你还有救。”
“我才不需要一个屠夫去救......”伊奥菲挣扎着推开了碗，“我应该和我的同胞同生共死......”
面对伊奥菲的抗拒，奥托只能霸王硬上弓。他捏住伊奥菲的脸颊，让她的嘴像金鱼一样张开，接着便把水灌了进去。伊奥菲喝了一半，呛了一半。但即使是咳嗽，她也不忘用语言‘问候’着奥托。似乎是真的被奥托激怒了，她的脏话有不少都是山民的土语。但奥托反正也听不懂。他拍着女山民的背，试图让她的咳嗽缓解一些：“省省力气吧，等会儿还要赶路呢。”
让奥托欣慰的是，伊奥菲醒过来了。虽然这位女山民自从醒来之后就不间断地冲着他口吐芬芳，但这至少说明她的情况正在好转。女山民甚至有力气反抗了。在奥托试图像之前那样把她托上马的时候，她不停用拳头锤着他的胸。
“屠夫、杀人犯......等见到了莫桑克，我要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把你扒皮抽筋！”
“省省力气吧，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就像之前托波莱因那样，奥托将伊奥菲护在了胸前。由于要牵缰绳，奥托其实算是在环抱着她。伊奥菲对此十分厌恶，她甚至想用牙咬奥托的胳膊：但奥托很有先见之明地穿上了全身铠甲，因此，她的抗拒大多都停留在言语这一阶段，例如“我诅咒你一辈子被山鬼缠身！”之类。
“奥托先生，您可以让她和我们同乘一匹马。没有关系的。”眼见女山民辱骂不停，贵妇好心地向奥托提议道，“或者您也可以让她单独骑一匹马。”
“这就不用麻烦了。”之前在托波莱因死后，奥托就放走了那匹灰鬃马——老马识途，至少在这匹马回去之后，托波莱因的家人朋友能够知道他出意外的消息。而奥托并不觉得三人能同乘一马。所以自然而然地，他就只能在伊奥菲的斥骂声中开始赶路了。
“好了，你骂了这么多，也不嫌累。万一你招来了土匪和追兵怎么办？”一开始，奥托还把伊奥菲的言语当作路上的解闷和消遣。但当他想到这个队伍究竟要去哪的时候，他就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招来了好！起码你这个杀人狂魔可以死在万刀之下！”
奥托实在忍不了了，他真的很想扬起一巴掌扇在伊奥菲的脸上。但她受着伤，自己又带着护手甲，奥托担心哪怕只是轻轻一巴掌都会让她够呛。
“谁在那里？”喊声从不远处传来。奥托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有人发现了他们。他看到树林间人影翕动，朝着队伍聚拢过来。而且很明显，这些人不是旅行者或是其他过路的人：他们的手里都拿着武器。
“剩下的就只能指望诸神仁慈了。”说着，贵妇人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
尽管他认为诸神永远不会仁慈，但奥托现在还是希望三神能偶尔开开恩。不光光是伊奥菲的问题，他们现在的行进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即使敌人是步行，那过一两天也能赶上他们。到时候，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骑士先生？”贵族少女不知何时从后面靠了上来，在说话之前，她还笨拙地朝着奥托微微屈膝，行了个礼，“我有点渴......请问能给我一杯水吗？”
“第一，我不是骑士，我是个迷望骑士——通俗地来讲，我就是个雇佣兵。”说着，奥托喝光了酒囊里的最后一口酒，准备拎着它去打水，“第二，我叫奥托，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说就行了，别整那些没有必要的。”
有了托波莱因的地图和指南针，奥托大致可以定位他所在的方向，也就没有了迷路之虞。但他还是担心营地里的母女俩，就算是一只野狗也能伤害到她们。于是，奥托决定就在附近转悠，看看有没有什么干净一点的水坑。在他翻过一个小土坡之后，他找到了一个。他用酒囊装满了水，接着便迅速折返了回去。
“奥托先生，虽说我们可以忍受条件艰苦，但这个是不能喝的。”看着倒进碗里的泥水，贵妇人摇了摇头。
“别担心，里面掺了剩酒，酒可以消毒的。我平时都这么喝，没出过什么大问题。”奥托坦诚相待。实际上，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来处理了。
“您可以把这些水放在锅里煮沸吗？”
“这倒是可以。”
待到水开了之后，贵妇人就把空碗倒扣在了锅上。过了一会儿，碗里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干净的水珠。贵妇人把这碗为数不多的净水先端给了她的女儿。少女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喝了进去。
“我非常佩服您的智慧，夫人。但这样太耗时间了。”奥托估计，这样得等到入夜才能让每个人都喝上水。
“我就不用了，让阿莲和那位受伤的喝上就行了。”贵妇说着，又接了一小碗，也仍旧递给了她的女儿。但即使是清水，少女可能也未曾受过这样的苦。她喝着喝着，就抽泣了起来：“妈妈，我受不了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回城堡里去，爸爸抛弃我们了吗？”
“没有，阿莲，别哭了。”贵妇人一手抚着少女的背，一手轻轻拭去了少女脸上的泪珠，“你必须要坚强起来。我们会去一座新的城堡，在那里会有人照看我们的。但你必须先忍住，好吗？”
尽管母亲极力安慰，少女还是把头埋进了母亲的怀里，失声痛哭。奥托最不喜欢看的就是这些家长里短，他背过身，学着贵妇人的样子接了一碗水，接着就给伊奥菲端了过去。
似乎是被少女的哭声惊醒，原本昏过去的她此时微微睁开了双眼。她第一眼便看见了奥托，她用尽自己才恢复的一点体力断断续续地骂道：“你这个混球......寄生虫......王八蛋......托波莱因大人呢？”
“他去了。”奥托并不想多说什么，“我建议你最好省省力气，把这碗水喝了。只要水没从你肚子上的伤口里滋出来，那就说明你还有救。”
“我才不需要一个屠夫去救......”伊奥菲挣扎着推开了碗，“我应该和我的同胞同生共死......”
面对伊奥菲的抗拒，奥托只能霸王硬上弓。他捏住伊奥菲的脸颊，让她的嘴像金鱼一样张开，接着便把水灌了进去。伊奥菲喝了一半，呛了一半。但即使是咳嗽，她也不忘用语言‘问候’着奥托。似乎是真的被奥托激怒了，她的脏话有不少都是山民的土语。但奥托反正也听不懂。他拍着女山民的背，试图让她的咳嗽缓解一些：“省省力气吧，等会儿还要赶路呢。”
让奥托欣慰的是，伊奥菲醒过来了。虽然这位女山民自从醒来之后就不间断地冲着他口吐芬芳，但这至少说明她的情况正在好转。女山民甚至有力气反抗了。在奥托试图像之前那样把她托上马的时候，她不停用拳头锤着他的胸。
“屠夫、杀人犯......等见到了莫桑克，我要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把你扒皮抽筋！”
“省省力气吧，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就像之前托波莱因那样，奥托将伊奥菲护在了胸前。由于要牵缰绳，奥托其实算是在环抱着她。伊奥菲对此十分厌恶，她甚至想用牙咬奥托的胳膊：但奥托很有先见之明地穿上了全身铠甲，因此，她的抗拒大多都停留在言语这一阶段，例如“我诅咒你一辈子被山鬼缠身！”之类。
“奥托先生，您可以让她和我们同乘一匹马。没有关系的。”眼见女山民辱骂不停，贵妇好心地向奥托提议道，“或者您也可以让她单独骑一匹马。”
“这就不用麻烦了。”之前在托波莱因死后，奥托就放走了那匹灰鬃马——老马识途，至少在这匹马回去之后，托波莱因的家人朋友能够知道他出意外的消息。而奥托并不觉得三人能同乘一马。所以自然而然地，他就只能在伊奥菲的斥骂声中开始赶路了。
“好了，你骂了这么多，也不嫌累。万一你招来了土匪和追兵怎么办？”一开始，奥托还把伊奥菲的言语当作路上的解闷和消遣。但当他想到这个队伍究竟要去哪的时候，他就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招来了好！起码你这个杀人狂魔可以死在万刀之下！”
奥托实在忍不了了，他真的很想扬起一巴掌扇在伊奥菲的脸上。但她受着伤，自己又带着护手甲，奥托担心哪怕只是轻轻一巴掌都会让她够呛。
“谁在那里？”喊声从不远处传来。奥托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有人发现了他们。他看到树林间人影翕动，朝着队伍聚拢过来。而且很明显，这些人不是旅行者或是其他过路的人：他们的手里都拿着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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