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江城回忆:异端起
十月怀胎,苓儿已近生子时候。
不过自怀孕起,苓儿身子骨愈来愈弱,急的刘木涯头大几分。
那祁夫人搬进了刘府,平日里守着苓儿。
终于,苓儿破了羊水,满府动员。
祁夫人亲自接生,刘木涯虽不太懂,也是在一旁帮衬。
众人紧张下,天光到天暮,一声婴孩的啼哭终于打破刘府紧张的情绪。
院墙之上,女子抱着男孩看着那间屋子屋里屋外忙前忙后。
那声哭啼响起,就再没有减弱。
一直哭着,那祁夫人大喊:“呀!是个男孩!”
苓儿小声:“是个男孩。”
刘木涯也跟着喊:“是个男孩!”
院墙上的女子也喊:“是个男孩!”
全府人都知道了:“是个男孩!”
“足足八斤呢!”祁夫人抱着男婴称了重量。
苓儿笑说:“足足八斤呢。”
刘木涯也笑着说:“足足八斤呢!”
院墙上的女子笑着说:“足足八斤呢!”
全府都笑声说:“足足八斤呢!”
“取个名字!”祁夫人抱着男婴,坐在苓儿床前。
苓儿直起身来,看着眼前白白胖胖的婴孩,说:“白白胖胖的,就叫他刘白,小名小胖!”
祁夫人说:“就叫刘白,小名小胖!”
刘木涯说:“就叫刘白,小名小胖!”
全府人都说:“就叫刘白,小名小胖!”
院墙之上,女子抱着男孩,对他说:“就叫刘胖,小名小白!”
男孩更正道:“是叫刘白,小名小胖!”
“好的,小白!”女子笑道。
欢天喜地,祁夫人从苓儿手中接过刘白,刘木涯从祁夫人手中接过刘白,刘青海从刘木涯手中接过刘白,刘长安从刘青海手中接过刘白,刘德从刘长安手中接过刘白,小六从刘德手中接过刘白,慕瑾萱从小六手中接过刘白,
府上仆役乃至马匹都见过了小少爷,一直传回了苓儿怀中,小孩不哭了,看着娘亲。
苓儿抱着孩子,惨白的脸上挂着笑,她说:“我的小刘白,真是世上最好的孩子!”
躺着睡下,苓儿身旁睡着小刘白,夜里灯火不灭,刘木涯在一旁守睡。
半夜,苓儿起身,脸色愈发惨白,她看了一眼熟睡着的小刘白,又看向在床边趴睡在椅子上的刘木涯,她哭着说:“木涯,其实那天我什么都听到了,没有符箓咒法,我这辈子都怀不上的,即使有风险,也要试一试,对吗?我不后悔,只是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夜深,婴孩的哭声惊起了一旁守睡的刘木涯,惊起了祁夫人,惊起了刘长安,惊起了整座刘府,
唯独没有惊起在一旁的苓儿,他刚出生,睡在娘亲身边,他哭,可是娘亲不会起来了。
院墙之上,那个只知贪吃的男孩,眼中不知道为何多了泪水。
女子抱着男孩,抹去男孩眼中的泪水,说:“我的小刘白,真是世上最好的孩子!”
男孩说:“我的娘亲,是世上最好的娘亲!”
……
喜事和丧事同天,刘木涯抱着小刘白,站在棺材旁。
棺未盖,苓儿睡在其中,双手微曲,嘴角挂笑,好似在抚摸自己的小刘白。
刘德来到身旁,手里拿着一块白底黑字的玉牌,刘木涯接过,一手接过,看着玉牌上的两个字:“刘白。”
他一手折断玉牌,刻着“白”字的那一半掉进棺材里。
留着“刘”字的那一半放入了怀中男婴的襁褓中。
七日守灵,刘木涯抱着小刘白,两人泪下而不出声。
怀中婴孩伸出手,胡乱地按在了刘木涯脸上,恰好按到了那一行泪。
刘木涯抱着小刘白,到已经盖上棺盖的棺材旁,哭笑着说:“你的娘亲,是世上最好的娘亲。”
……
三月过去,小刘白吃着奶娘的奶,在父亲的照顾下健康成长。
刘青海带回来的那柄剑,跟上了刘木涯,整日里来飘忽在刘木涯身边。
院墙之上,女子坐着,看着下边四岁多的男孩东跑西跑乱转。
她时常带着男孩到那埋下年轻女子的坟前,说:“下面睡着的是一位娘亲,世上最好的娘亲。”
男孩说:“你也是世上最好的娘亲。”
女子说:“你也是世上最好的小孩!”
小刘白六月大的时候,刘德总是一副急躁的样子。
他常来看小刘白,看着看着便会落泪。
刘青海也是如此,看着看着便会落泪。
刘木涯不管,他总是说:“这是世上最好的小孩,他的娘亲是世上最好的娘亲。”
那柄白剑被挂在刘木涯腰间,许久不见它动。
之后每天,刘德都精神不振,但他总会来看一眼小刘白,然后哭笑。
小六牵着六匹骅马,其中小贱一改往日模样,每每用鼻子轻轻蹭着小刘白的脸,刘木涯说:“这是世上最好的小孩。”
小贱点头,像是在同意。
小六和慕小姐在一起嬉闹了,便总是一起来看小刘白,慕瑾萱抱着小孩,就好像是抱着自己的小孩一样,对着小六说:“真是世上最好的小孩。”
小六挠头笑,点点头。
……
一月过去,天上开始不见太阳。
整座刘府,整座内城,整座江城都混乱起来。
那个褒衣高帽的老儒来了刘府,他看见小刘白,说:“惹人喜爱的孩子。”
刘木涯说:“世上最好的孩子。”
老儒又去了祁府,祁青见了他连忙行礼口喊:“先生!”
老儒进了祁府当中那间院子,看到了那个四岁多的小女孩,小女孩揪着他的胡子,笑声稚嫩。
他说:“惹人喜爱的孩子。”
出了院子,他又见到了那德高权重的祁祖,祁祖开口赶他走,老儒说:“走去哪?”
祁祖说:“走出江城。”
他便出了祁府,转头对那祁青说:“你不是要出门历练,可要随我而去?”
祁青说:“小妹尚幼,李姨精神恍惚,家中少有人近,我当留心看护。”
老儒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祁云问哥哥,“先生去哪?”
祁青说:“祖爷说先生去为世间谋生去了。”
祁云听不懂,又问:“先生可还会回来?”
祁青说:“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为世间谋生,此事有多少人敢为?又有多少人含恨而去?”
……
又过去一个月,依旧不见日月。
天如泼墨遮蔽,刘府高墙之上,女子抱着男孩,越抱越紧。
天生巨响,祁府动荡。
祁祖于祖堂之中,无数鬼气从其七窍溢出。
鬼气触及之物,化作血肉粘合的怪物,互相吃食。
祁青正于那少人院子之中,抱紧怀中女孩,连连安慰。
叫作彩鹤的小女孩,紧闭双眼,不知所措。
李玉哭笑无常,身体开始翻出血肉。
府中哀声一片,祁青一手抽出符箓,一手抱起祁彩鹤,破开重重院墙,向外逃去。
街上人群四处逃窜,混乱异常。
祁青抱着祁彩鹤,向山外跑去。
刘府惊觉异样,刘木涯抱着小刘白,向外冲去,见门外人群涌至,其后不少血肉杂合成身的怪物追赶,阴森鬼气相随。
刘木涯抱着小刘白,慌忙跑到正房之中,见爷爷与父亲安然坐在椅上。
刘木涯口中惊慌,出言无序。
刘德苦涩一笑,说:“魔起于心,静心端坐,化为尘土,避免尸首为心魔所用。”
刘青海闭着眼,只是微微点头。
刘木涯这才大喊道:“狗屁道理!我要我孩子活着!”
腰间白剑突然飞起,刘木涯左手抱着小刘白,右手持剑,向外冲去。
人群多化作尸魔,马夫小六放出所有马匹,喝令小雪领着其余马匹出逃。
小贱不退,反是背起小六,向慕府冲去。
未至慕府,便见慕瑾萱随众人逃窜而来。
小贱被人群撞倒,起身不能。
慕瑾萱牵起小六的手,昏暗灯火下,再无黑土白云之见。
鬼气之速愈快,再跑也无用处。
那化尸鬼气将至,小六心中急躁,拉着慕瑾萱的手要走。
慕瑾萱挣脱开,说:“来不及了。”
随即抱住小六,吻了下去。
两人被鬼气吞噬。
院墙之上,女子抱着男孩跳下。
男孩开口:“我害怕!”
女子说:“娘亲在这!”
迎面跑来祁青,只见他衣服破烂,头发散乱,一手捏符,将怀中女孩放下,全力掷出符箓。
符箓形成一片灰蒙之气,挡在那鬼气前。
不过都是徒劳无功。
祁青拉起祁彩鹤就跑,那女孩哭丧着脸,不敢出声,两队人擦肩而过之际,男孩与那女孩对上视线,想要出手拉住那女孩,却是眨眼睛不见踪影。
哀嚎悲哭之声四处,女子抱着男婴,逆人群而去。
以白剑斩杀数只血肉怪物,直到被那鬼气触碰,刘木涯感觉痛苦万分。
他持剑撑起身子,抱着小刘白向后山走去。
一直到无力虚脱,刘木涯的身体终于开始溃烂翻出血肉来,他丢下白剑,抱着小刘白爬到苓儿墓前。
他伤痕遍布的手放在碑上,轻轻抚过。
最后整个身子蜷缩起来,把小刘白护在其中,他说:“我的孩子,世上最好的孩子……”
身化翻出血肉的尸魔,却依旧一动不动。
……
祁府,男孩小心翼翼地躲在女子身边,那鬼气掠过,吓得男孩战栗。
女子轻抚男孩脑袋,说:“娘亲在这。”
男孩闭上眼,却感觉不到娘亲的抚摸,他再睁开眼,四周陌生,只有灰蒙之气。
“吾!”一道惊人心魄的雄浑之声。
男孩瘫坐在地,泪如雨下。
“吾!”声音再次响起。
男孩哭喊:“娘亲!娘亲!”
“吾!”声音不停,动人心魄。
声音如此这般接续,男孩双目终于无光,他跟着轻喊:“吾!”
四周变回熟悉模样,身旁娘亲急切地晃着男孩身体。
女子看到男孩眼睛无光,双手摇晃之处湿润异常,松开手看,竟然是块块血肉自男孩身体翻出,一直呈蛛网状,将男孩裹在其中。
男孩露出的脸突然诡异一笑,稚声说:“娘亲!”
“娘亲!”
“好吃!”
不过自怀孕起,苓儿身子骨愈来愈弱,急的刘木涯头大几分。
那祁夫人搬进了刘府,平日里守着苓儿。
终于,苓儿破了羊水,满府动员。
祁夫人亲自接生,刘木涯虽不太懂,也是在一旁帮衬。
众人紧张下,天光到天暮,一声婴孩的啼哭终于打破刘府紧张的情绪。
院墙之上,女子抱着男孩看着那间屋子屋里屋外忙前忙后。
那声哭啼响起,就再没有减弱。
一直哭着,那祁夫人大喊:“呀!是个男孩!”
苓儿小声:“是个男孩。”
刘木涯也跟着喊:“是个男孩!”
院墙上的女子也喊:“是个男孩!”
全府人都知道了:“是个男孩!”
“足足八斤呢!”祁夫人抱着男婴称了重量。
苓儿笑说:“足足八斤呢。”
刘木涯也笑着说:“足足八斤呢!”
院墙上的女子笑着说:“足足八斤呢!”
全府都笑声说:“足足八斤呢!”
“取个名字!”祁夫人抱着男婴,坐在苓儿床前。
苓儿直起身来,看着眼前白白胖胖的婴孩,说:“白白胖胖的,就叫他刘白,小名小胖!”
祁夫人说:“就叫刘白,小名小胖!”
刘木涯说:“就叫刘白,小名小胖!”
全府人都说:“就叫刘白,小名小胖!”
院墙之上,女子抱着男孩,对他说:“就叫刘胖,小名小白!”
男孩更正道:“是叫刘白,小名小胖!”
“好的,小白!”女子笑道。
欢天喜地,祁夫人从苓儿手中接过刘白,刘木涯从祁夫人手中接过刘白,刘青海从刘木涯手中接过刘白,刘长安从刘青海手中接过刘白,刘德从刘长安手中接过刘白,小六从刘德手中接过刘白,慕瑾萱从小六手中接过刘白,
府上仆役乃至马匹都见过了小少爷,一直传回了苓儿怀中,小孩不哭了,看着娘亲。
苓儿抱着孩子,惨白的脸上挂着笑,她说:“我的小刘白,真是世上最好的孩子!”
躺着睡下,苓儿身旁睡着小刘白,夜里灯火不灭,刘木涯在一旁守睡。
半夜,苓儿起身,脸色愈发惨白,她看了一眼熟睡着的小刘白,又看向在床边趴睡在椅子上的刘木涯,她哭着说:“木涯,其实那天我什么都听到了,没有符箓咒法,我这辈子都怀不上的,即使有风险,也要试一试,对吗?我不后悔,只是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夜深,婴孩的哭声惊起了一旁守睡的刘木涯,惊起了祁夫人,惊起了刘长安,惊起了整座刘府,
唯独没有惊起在一旁的苓儿,他刚出生,睡在娘亲身边,他哭,可是娘亲不会起来了。
院墙之上,那个只知贪吃的男孩,眼中不知道为何多了泪水。
女子抱着男孩,抹去男孩眼中的泪水,说:“我的小刘白,真是世上最好的孩子!”
男孩说:“我的娘亲,是世上最好的娘亲!”
……
喜事和丧事同天,刘木涯抱着小刘白,站在棺材旁。
棺未盖,苓儿睡在其中,双手微曲,嘴角挂笑,好似在抚摸自己的小刘白。
刘德来到身旁,手里拿着一块白底黑字的玉牌,刘木涯接过,一手接过,看着玉牌上的两个字:“刘白。”
他一手折断玉牌,刻着“白”字的那一半掉进棺材里。
留着“刘”字的那一半放入了怀中男婴的襁褓中。
七日守灵,刘木涯抱着小刘白,两人泪下而不出声。
怀中婴孩伸出手,胡乱地按在了刘木涯脸上,恰好按到了那一行泪。
刘木涯抱着小刘白,到已经盖上棺盖的棺材旁,哭笑着说:“你的娘亲,是世上最好的娘亲。”
……
三月过去,小刘白吃着奶娘的奶,在父亲的照顾下健康成长。
刘青海带回来的那柄剑,跟上了刘木涯,整日里来飘忽在刘木涯身边。
院墙之上,女子坐着,看着下边四岁多的男孩东跑西跑乱转。
她时常带着男孩到那埋下年轻女子的坟前,说:“下面睡着的是一位娘亲,世上最好的娘亲。”
男孩说:“你也是世上最好的娘亲。”
女子说:“你也是世上最好的小孩!”
小刘白六月大的时候,刘德总是一副急躁的样子。
他常来看小刘白,看着看着便会落泪。
刘青海也是如此,看着看着便会落泪。
刘木涯不管,他总是说:“这是世上最好的小孩,他的娘亲是世上最好的娘亲。”
那柄白剑被挂在刘木涯腰间,许久不见它动。
之后每天,刘德都精神不振,但他总会来看一眼小刘白,然后哭笑。
小六牵着六匹骅马,其中小贱一改往日模样,每每用鼻子轻轻蹭着小刘白的脸,刘木涯说:“这是世上最好的小孩。”
小贱点头,像是在同意。
小六和慕小姐在一起嬉闹了,便总是一起来看小刘白,慕瑾萱抱着小孩,就好像是抱着自己的小孩一样,对着小六说:“真是世上最好的小孩。”
小六挠头笑,点点头。
……
一月过去,天上开始不见太阳。
整座刘府,整座内城,整座江城都混乱起来。
那个褒衣高帽的老儒来了刘府,他看见小刘白,说:“惹人喜爱的孩子。”
刘木涯说:“世上最好的孩子。”
老儒又去了祁府,祁青见了他连忙行礼口喊:“先生!”
老儒进了祁府当中那间院子,看到了那个四岁多的小女孩,小女孩揪着他的胡子,笑声稚嫩。
他说:“惹人喜爱的孩子。”
出了院子,他又见到了那德高权重的祁祖,祁祖开口赶他走,老儒说:“走去哪?”
祁祖说:“走出江城。”
他便出了祁府,转头对那祁青说:“你不是要出门历练,可要随我而去?”
祁青说:“小妹尚幼,李姨精神恍惚,家中少有人近,我当留心看护。”
老儒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祁云问哥哥,“先生去哪?”
祁青说:“祖爷说先生去为世间谋生去了。”
祁云听不懂,又问:“先生可还会回来?”
祁青说:“可能会,也可能不会,为世间谋生,此事有多少人敢为?又有多少人含恨而去?”
……
又过去一个月,依旧不见日月。
天如泼墨遮蔽,刘府高墙之上,女子抱着男孩,越抱越紧。
天生巨响,祁府动荡。
祁祖于祖堂之中,无数鬼气从其七窍溢出。
鬼气触及之物,化作血肉粘合的怪物,互相吃食。
祁青正于那少人院子之中,抱紧怀中女孩,连连安慰。
叫作彩鹤的小女孩,紧闭双眼,不知所措。
李玉哭笑无常,身体开始翻出血肉。
府中哀声一片,祁青一手抽出符箓,一手抱起祁彩鹤,破开重重院墙,向外逃去。
街上人群四处逃窜,混乱异常。
祁青抱着祁彩鹤,向山外跑去。
刘府惊觉异样,刘木涯抱着小刘白,向外冲去,见门外人群涌至,其后不少血肉杂合成身的怪物追赶,阴森鬼气相随。
刘木涯抱着小刘白,慌忙跑到正房之中,见爷爷与父亲安然坐在椅上。
刘木涯口中惊慌,出言无序。
刘德苦涩一笑,说:“魔起于心,静心端坐,化为尘土,避免尸首为心魔所用。”
刘青海闭着眼,只是微微点头。
刘木涯这才大喊道:“狗屁道理!我要我孩子活着!”
腰间白剑突然飞起,刘木涯左手抱着小刘白,右手持剑,向外冲去。
人群多化作尸魔,马夫小六放出所有马匹,喝令小雪领着其余马匹出逃。
小贱不退,反是背起小六,向慕府冲去。
未至慕府,便见慕瑾萱随众人逃窜而来。
小贱被人群撞倒,起身不能。
慕瑾萱牵起小六的手,昏暗灯火下,再无黑土白云之见。
鬼气之速愈快,再跑也无用处。
那化尸鬼气将至,小六心中急躁,拉着慕瑾萱的手要走。
慕瑾萱挣脱开,说:“来不及了。”
随即抱住小六,吻了下去。
两人被鬼气吞噬。
院墙之上,女子抱着男孩跳下。
男孩开口:“我害怕!”
女子说:“娘亲在这!”
迎面跑来祁青,只见他衣服破烂,头发散乱,一手捏符,将怀中女孩放下,全力掷出符箓。
符箓形成一片灰蒙之气,挡在那鬼气前。
不过都是徒劳无功。
祁青拉起祁彩鹤就跑,那女孩哭丧着脸,不敢出声,两队人擦肩而过之际,男孩与那女孩对上视线,想要出手拉住那女孩,却是眨眼睛不见踪影。
哀嚎悲哭之声四处,女子抱着男婴,逆人群而去。
以白剑斩杀数只血肉怪物,直到被那鬼气触碰,刘木涯感觉痛苦万分。
他持剑撑起身子,抱着小刘白向后山走去。
一直到无力虚脱,刘木涯的身体终于开始溃烂翻出血肉来,他丢下白剑,抱着小刘白爬到苓儿墓前。
他伤痕遍布的手放在碑上,轻轻抚过。
最后整个身子蜷缩起来,把小刘白护在其中,他说:“我的孩子,世上最好的孩子……”
身化翻出血肉的尸魔,却依旧一动不动。
……
祁府,男孩小心翼翼地躲在女子身边,那鬼气掠过,吓得男孩战栗。
女子轻抚男孩脑袋,说:“娘亲在这。”
男孩闭上眼,却感觉不到娘亲的抚摸,他再睁开眼,四周陌生,只有灰蒙之气。
“吾!”一道惊人心魄的雄浑之声。
男孩瘫坐在地,泪如雨下。
“吾!”声音再次响起。
男孩哭喊:“娘亲!娘亲!”
“吾!”声音不停,动人心魄。
声音如此这般接续,男孩双目终于无光,他跟着轻喊:“吾!”
四周变回熟悉模样,身旁娘亲急切地晃着男孩身体。
女子看到男孩眼睛无光,双手摇晃之处湿润异常,松开手看,竟然是块块血肉自男孩身体翻出,一直呈蛛网状,将男孩裹在其中。
男孩露出的脸突然诡异一笑,稚声说:“娘亲!”
“娘亲!”
“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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