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莲原山上水中女
莲原山,原名天山,高约千丈,乃是东州第一高山,传说寂古末年一位骑着青牛于四海八方求道的老人路过此山,于山中一处洞天内参悟道义,留下了一株紫金莲。
老人是道祖,紫金莲是道教至宝。
紫金莲扎根洞天泉眼,百年一开花,莲花转瞬即逝,凋谢于泉水中,顺着水流飘向山林间,落花所到之处,金光四溢,光彩所映之处,紫金莲随之而生。
若此这般,莲花生而凋零,凋而再生,紫气金光生而不败,一日之间布满山林,得遇此景者,可得道成仙。
不过传说终究只是传说,道家老祖赐福之地,也不被上天所眷顾。
三月之前,距莲原山最近的东州三大城池之江城突生异变,世代雄踞江城的祁家,一夜间,祁家老祖陷入疯狂,于城中大开杀戒,祁家自上而下,千余人横死,城中百姓多数难逃一劫。
执天下修士牛耳的道门,三位大真人随同掌教共赴东州江城,鏖战三日三夜,困杀祁家老祖,朝廷安顿好江城难民,此事便告一段落。
江城外,莲原山,有溪自高处缓缓流下,水中躺仰着一名女子,女子如同画皮般,贴敷在水面似的,顺着溪流漂向山下。
女子生得怪异,如一张画像,非人间之人,却是精妙绝伦的画作,很美,美在物性而非人性。
莲原山下,数百江城难民,跟随着几位道师打扮的所谓大师,举办祭祀求福。
祭坛之上,珍宝酒肉成堆,大师们难掩面上喜色,装模作样地行法。
祭坛之下,数百难民虔诚地跪拜着。
不出半柱香时间,祭坛旁的小河中,竟突然仰躺着一名绝美的女子,将祭坛上痴笑的大师们吓得抛出了手中法器。
不知祭坛下的难民谁先开了头,都纷纷抬头看向了河中似乎不染烟火的女子。
“神仙!神仙啊!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难民们呼喊着。
大师们顺势假装做法成功,跳下祭坛小跑到河岸,也跪拜在女子身前。
女子稍显疑惑,亦或是厌恶,本是平躺在水中的身子稍微起来了些许,侧目看了一眼跪拜在河岸不知所谓的大师,随即真正起了身,祭坛下的难民祈福之声更盛。
女子飘立在水中,半身露出水面,水流不避开女子,反而逆势而上,由腹至发梢,再至头顶,既而顺势流下。
不知是被祭祀之人打扰,还是本就是要来这山下,女子慢步走到河岸边,抬脚登岸之刻,水流不再跟随。
女子登上岸,赤脚而不染烟尘,水流完全退去,身上白色衣裙方显现。
此刻,本来美得脱俗的女子,原原本本的一张脸,变得与美这个字毫无关联,不算丑陋,勉勉强强称得上是中人之姿。
本来围着河岸的难民,突然都站起身来,摸着脑袋不知自己为何如此,都退回祭坛之下,虔诚地请求上天原谅自己无端的行为。
所有人,包括跳下祭坛跪拜在河边的大师们,都忘却了河中女子的存在,自顾自得完成祭祀。
女子也不作理会,顺着山间小路离开。
本来跪拜在小路上的难民,自动避开女子而不自知。
待到快要出了山,女子突然停下步伐,望向远方天际。
呆站着半个多时辰,终于有人自江城方向往山野而来。
待走近,女子眼前是一名高大的紫色袍衣男子,男子怀中是略显金贵的襁褓,其中男婴睡得香甜。
裹衣沾染血色,一块腰牌从缝中露出,白色腰牌上以墨色写着一个“刘”字。
“可是幸运,小子。”紫袍男子打量了一眼女子,挑眉道。
男婴本来在熟睡,突然挪动了下身子,口中含糊了几声。
女子不明所以,一脸淡然地看着紫袍男子。
“那洞天山泉之中,属我最先出世,之后出世者,我便不知,如此算下来,也有五百多年了,你出来得很晚。”紫袍男子说道。
女子并不回复,转眼看向了男子怀中男婴。
“前边捡的婴孩,已经没有亲人了。”紫袍男子解释道。
“江城之变已有三月之久,难民皆被带出城外,除满城尸骨外,其中称得为生灵的只有这婴孩了,而这孩子无人照看长达三月,却依旧生龙活虎。”
“不出意外,这个孩子已经不算人了。”紫袍男子眼神稍显诡异。
“江城出的异端,或许和现在的这孩子有点关联。”紫袍男子“呼”得一声对着怀中男婴吹了一口气。
男婴轻摇了摇头,手脚胡乱伸摆着。
“瞧我这脑袋,还真是封了太久,生了锈罢。你刚出世,该是难以理解。”
女子不快不慢走到男子身前,伸出手轻点了一下男婴圆润的面庞。
男婴缓缓睁开眼睛,瞪着大眼睛看了一眼女子。
随即伸出小手,握住了女子的食指。
女子反而轻握住男婴的小手,另一只手接过男婴,抱在怀里。
紫袍男子轻眯着眼,微微一笑,道:“待在这孩子身边久了,倒觉得身上少了些什么,也好,留着我的气息,和你也有同源之感。”
“他与你有缘,便交托于你了。”紫袍男子一拱手,随即消失不见。
男婴约莫将要满岁,正要咿呀学语之时。
“呜!”
男婴一手掐在了女子脸上,揉搓了起来。
女子不怒,亲昵地蹭了蹭小手。
次日正午,女子抱着男婴来到几乎等同废墟的江城,三月之前还是东州名城的城池,如今尸横遍野,饿莩载道。
整座城池寸草不生,万丈高空不见飞禽,方圆百里不存走兽。
传闻祁家乃是上古巫族遗留之旁支,善用巫符,与所谓死寂之境的幽冥界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而祁家带来的灾难似乎印证了传闻,祁家逃离的余孽成为众矢之的,天下之敌。
现今,偌大城池,繁荣昌盛之景一夜剧变,废墟之中除去死尸,便只有一名怀抱婴孩的女子。
女子寻着一处倾倒枯木,安然自若地坐靠着,怀中男婴睁大黑亮的眼睛,盯着女子的侧脸,傻乎乎地笑。
只见女子将双腿曲起,把男婴轻轻靠放在双腿之上,空出两只手来,毫不客气地玩弄起男婴肥润的面颊。
“唔!”男婴的脸被女子捏起,嘟着嘴表达抗议。
“唔……”女子捏着男婴脸庞的双手不停,嘴却学起了男婴嘟囔的声音。
“噫!”男婴伸着手势要抓住女子的双手控制下来,只是力气微弱,毫无用处。
“噫!”女子又跟着轻喊一声。
老人是道祖,紫金莲是道教至宝。
紫金莲扎根洞天泉眼,百年一开花,莲花转瞬即逝,凋谢于泉水中,顺着水流飘向山林间,落花所到之处,金光四溢,光彩所映之处,紫金莲随之而生。
若此这般,莲花生而凋零,凋而再生,紫气金光生而不败,一日之间布满山林,得遇此景者,可得道成仙。
不过传说终究只是传说,道家老祖赐福之地,也不被上天所眷顾。
三月之前,距莲原山最近的东州三大城池之江城突生异变,世代雄踞江城的祁家,一夜间,祁家老祖陷入疯狂,于城中大开杀戒,祁家自上而下,千余人横死,城中百姓多数难逃一劫。
执天下修士牛耳的道门,三位大真人随同掌教共赴东州江城,鏖战三日三夜,困杀祁家老祖,朝廷安顿好江城难民,此事便告一段落。
江城外,莲原山,有溪自高处缓缓流下,水中躺仰着一名女子,女子如同画皮般,贴敷在水面似的,顺着溪流漂向山下。
女子生得怪异,如一张画像,非人间之人,却是精妙绝伦的画作,很美,美在物性而非人性。
莲原山下,数百江城难民,跟随着几位道师打扮的所谓大师,举办祭祀求福。
祭坛之上,珍宝酒肉成堆,大师们难掩面上喜色,装模作样地行法。
祭坛之下,数百难民虔诚地跪拜着。
不出半柱香时间,祭坛旁的小河中,竟突然仰躺着一名绝美的女子,将祭坛上痴笑的大师们吓得抛出了手中法器。
不知祭坛下的难民谁先开了头,都纷纷抬头看向了河中似乎不染烟火的女子。
“神仙!神仙啊!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难民们呼喊着。
大师们顺势假装做法成功,跳下祭坛小跑到河岸,也跪拜在女子身前。
女子稍显疑惑,亦或是厌恶,本是平躺在水中的身子稍微起来了些许,侧目看了一眼跪拜在河岸不知所谓的大师,随即真正起了身,祭坛下的难民祈福之声更盛。
女子飘立在水中,半身露出水面,水流不避开女子,反而逆势而上,由腹至发梢,再至头顶,既而顺势流下。
不知是被祭祀之人打扰,还是本就是要来这山下,女子慢步走到河岸边,抬脚登岸之刻,水流不再跟随。
女子登上岸,赤脚而不染烟尘,水流完全退去,身上白色衣裙方显现。
此刻,本来美得脱俗的女子,原原本本的一张脸,变得与美这个字毫无关联,不算丑陋,勉勉强强称得上是中人之姿。
本来围着河岸的难民,突然都站起身来,摸着脑袋不知自己为何如此,都退回祭坛之下,虔诚地请求上天原谅自己无端的行为。
所有人,包括跳下祭坛跪拜在河边的大师们,都忘却了河中女子的存在,自顾自得完成祭祀。
女子也不作理会,顺着山间小路离开。
本来跪拜在小路上的难民,自动避开女子而不自知。
待到快要出了山,女子突然停下步伐,望向远方天际。
呆站着半个多时辰,终于有人自江城方向往山野而来。
待走近,女子眼前是一名高大的紫色袍衣男子,男子怀中是略显金贵的襁褓,其中男婴睡得香甜。
裹衣沾染血色,一块腰牌从缝中露出,白色腰牌上以墨色写着一个“刘”字。
“可是幸运,小子。”紫袍男子打量了一眼女子,挑眉道。
男婴本来在熟睡,突然挪动了下身子,口中含糊了几声。
女子不明所以,一脸淡然地看着紫袍男子。
“那洞天山泉之中,属我最先出世,之后出世者,我便不知,如此算下来,也有五百多年了,你出来得很晚。”紫袍男子说道。
女子并不回复,转眼看向了男子怀中男婴。
“前边捡的婴孩,已经没有亲人了。”紫袍男子解释道。
“江城之变已有三月之久,难民皆被带出城外,除满城尸骨外,其中称得为生灵的只有这婴孩了,而这孩子无人照看长达三月,却依旧生龙活虎。”
“不出意外,这个孩子已经不算人了。”紫袍男子眼神稍显诡异。
“江城出的异端,或许和现在的这孩子有点关联。”紫袍男子“呼”得一声对着怀中男婴吹了一口气。
男婴轻摇了摇头,手脚胡乱伸摆着。
“瞧我这脑袋,还真是封了太久,生了锈罢。你刚出世,该是难以理解。”
女子不快不慢走到男子身前,伸出手轻点了一下男婴圆润的面庞。
男婴缓缓睁开眼睛,瞪着大眼睛看了一眼女子。
随即伸出小手,握住了女子的食指。
女子反而轻握住男婴的小手,另一只手接过男婴,抱在怀里。
紫袍男子轻眯着眼,微微一笑,道:“待在这孩子身边久了,倒觉得身上少了些什么,也好,留着我的气息,和你也有同源之感。”
“他与你有缘,便交托于你了。”紫袍男子一拱手,随即消失不见。
男婴约莫将要满岁,正要咿呀学语之时。
“呜!”
男婴一手掐在了女子脸上,揉搓了起来。
女子不怒,亲昵地蹭了蹭小手。
次日正午,女子抱着男婴来到几乎等同废墟的江城,三月之前还是东州名城的城池,如今尸横遍野,饿莩载道。
整座城池寸草不生,万丈高空不见飞禽,方圆百里不存走兽。
传闻祁家乃是上古巫族遗留之旁支,善用巫符,与所谓死寂之境的幽冥界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而祁家带来的灾难似乎印证了传闻,祁家逃离的余孽成为众矢之的,天下之敌。
现今,偌大城池,繁荣昌盛之景一夜剧变,废墟之中除去死尸,便只有一名怀抱婴孩的女子。
女子寻着一处倾倒枯木,安然自若地坐靠着,怀中男婴睁大黑亮的眼睛,盯着女子的侧脸,傻乎乎地笑。
只见女子将双腿曲起,把男婴轻轻靠放在双腿之上,空出两只手来,毫不客气地玩弄起男婴肥润的面颊。
“唔!”男婴的脸被女子捏起,嘟着嘴表达抗议。
“唔……”女子捏着男婴脸庞的双手不停,嘴却学起了男婴嘟囔的声音。
“噫!”男婴伸着手势要抓住女子的双手控制下来,只是力气微弱,毫无用处。
“噫!”女子又跟着轻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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