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秋风渐凉秋叶渐黄，萧瑟的风雨卷落第一片梧桐叶，秋天匆匆冬天来了。春天的心随着气温一天天的冰冷冰封，无处安放无处搁浅。过了腊八就是年，人们从四面八方聚往一个地方——家。新年快到了，家家户户置办年货，扫尘，有些传统的人家早就准备好腌制的香肠腊肉鸡鸭，家家户户的冰箱塞得满满当当，欢天喜地准备过大年。

    春天这晚在家中，算算自己存了多少钱？她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该着手准备离开了。她到手工资是四千五，房租一千五，吃喝用一千，从十月十五号到现在三个月只存了六千，每个月陈海都会给她转账两千，但是她分文未取，没理由拿，她如果退还给陈海，他一定不会同意，会来找她，她想等她离开时，再一下退还。自己这六千块钱，她算算路费住宿，到一个陌生地方，钱可能不够，但是至多到年后就得走。再想想，还有什么费用？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吓一跳。

    “谁呀？”

    无人应答，外面依旧梆梆梆的敲门，声音更大了。她站了起来，她心跳加快，敲门声太用力，门都震得直晃。

    “春天。”门外的人终于出声了。

    春天松了口气，是陈海。

    她刚打开门，门呼啦被陈海从外面拽开，啪的关上，他站在她的面前，眼睛直勾勾的红红的满是血丝，一股酒气直扑面而来。

    “陈海…”她还没问出来，陈海就向她倒了过来，她本能接住他，但撑不住，结果两个人一同倒了下去，她被结结实实的压住。

    “陈海，陈海。”她拍他摇他喊他，他一动不动，睡着了，她先挪上半身再挪腿，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拔萝卜似的拔了出来。

    怎么喝这么多酒，醉成这样？怎么办？想找李辉大哥来帮忙，看看时间快十一点了，李辉大哥应该睡了，算了。地上凉，不能睡，拖吧。她先把他翻正，再让他坐起，好了，现在站起来，她拖扛拉拽，他坐着纹丝未动。看样子挪到床上是不行了，即使拖到床边，她也没办法把他从地上弄到床上。他坐着摇摇晃晃的往后倒，她只能先把他放到地上。她蹲在他旁边着急。

    干脆把床垫拖过来吧。她把客厅里能挪动的都挪到一边，再把床垫拖到空地上，先把陈海的一条胳膊一条腿放到床垫上，然后再掀翻他滚一圈，终于将他弄到床垫上了，她累得气喘吁吁。坐地上歇了一会儿，又去拿来枕头棉被，给他头放到枕头上枕好，她扶住他的头，低头看了一眼，突然她发现他醒了，正惊讶地盯着她。

    “你醒了…”

    话没说完，春天觉得自己腾空翻了一圈，落在床垫上，摔得她七晕八素的，继而陈海压了过来。她吃惊地用手推开他，陈海将她的两只手捉住按在她的头顶，他的双唇压住了她的...

    春天依偎在他怀中，她不去思考不想思考，忘记自己是谁忘记她的责任义务，忘记应该如何不应该如何，忘记所有所有的一切束缚压抑，哪怕只是片刻的彼此拥有。此刻，她要爱他，与他一起入梦，不是感激报恩不是感动付出，是爱。

    他终于精疲力竭沉沉的睡去…

    早上，客厅窗户边香樟树上叽喳的鸟叫声吵醒他，他醒了，头痛欲裂，他睁开眼睛，彻底醒了，奇怪这房顶？他坐起左盼右顾，这里是春天的出租房。后背凉飕飕的，低头，自己光着膀子，再往下看…，他的脑袋轰的一声响。他闯进了春天的房间，并铸成大错。他的记忆的碎片慢慢恢复慢慢拼凑完整。昨晚，和同事们的聚餐，他借酒消愁，他闯进春天的房间，他欺负她，只因她孤身一人无力反抗，他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啪的一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他的心在颤抖。

    什么正义、善良、朋友都是他的伪装，他无耻、猥琐、流氓才是他的真面目。他失魂落魄地逃出去，他想去找春天，他想解释，如何解释？是酒精的罪过？解释什么，明明是他犯下的罪！他无脸再见春天。

    他一路狂奔，跑进一个公园里，他在跑道上发疯般地跑，因为他还有更疯狂的事。他的身体记住了每一个细节，春天的温柔多情，她的每一寸肌肤她的亲吻她的爱抚她的味道…

    他如何是好，他确实感觉到她的爱，她和他一样的爱，感觉到她爱的回应，她不是冷漠的无情的，她是热情的深情的。该死，难道他去问她，我欺负你时，你是愿意的？我感觉到的？你是爱我的？她万一摇头，那他就是个卑鄙的臆想者！或者她万一是报答，那他将是个无耻的讨债者！再或者是她无力反抗，那他将是下流的强奸犯！他不敢去追究，无论哪个回答他都不敢去听，他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