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金雷无极道
金衣琉璃塔展示一番之后，拍卖结束，水月领着几人去往柜台领取灵石。
妖丹拍卖所得五千三百灵石，扣除手续费五百，雷纹鹿角三千四百，只剩下了一千四百灵石。
白山掂了掂腰间沉甸甸的灵宝袋，想起了火鹤真君的叮嘱，转头看向盯着自己的苏怀灵，啧了啧舌，将灵宝袋摘下递给了苏怀灵。
师命之言不可违。
鹿瑶则是小心翼翼的捧着雷纹鹿角的水晶盒，手掌在水晶盒上来回的摩挲着，眼神中极尽温柔。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来仔细查看，便是刚才苏怀灵叮嘱过她，暂时不要在此地打开，回到苍云府再行查看。虽然鹿瑶内心激荡不已，但苏怀灵的话她也是听得进去的，重重的点了点头，乖巧的贴在苏怀灵身旁。
白山则是贪恋的又蹭了蹭水月的滑嫩白皙的手臂，往腰间掏了掏想要去摸灵石送给水月，但落空之后立马发觉灵宝袋已经给了苏怀灵。
轻咳一声缓解尴尬，然后不舍得从水月身上离开。
“走了走了，回去交差了。估摸着师傅他们也要结束了。”
水月对于白山这幅顽童模样，忍俊不禁，身为招待礼仪的她也经常受客人揩油，一身媚态流转，这种状态让客人做出过分之事也常有，只不过水月总能在那界线之前拒绝，对于自己保护的很好，没有沦为“风尘女子”。
虽然白山对她也时常有这种揩油状态，但水月明白白山的那些动作对她并无恶意，只是单纯的孩子般的喜爱，这也让水月其实并不讨厌白山。
苏怀灵看到白山那幅“色小鬼”模样，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火鹤真君不让白山管钱了，若是刚才那灵宝袋没有给苏怀灵，白山可能小手一挥，几十上百灵石便打赏给了水月。
苏怀灵和鹿瑶对着水月道了别，几人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疾驰，回到苍云府，火鹤真君和青狐首几人还未归来，鹿瑶跳下了车便拉着苏怀灵跑回群休园，留下白山在后面喊着
“喂喂喂，我呢？！”
苏怀灵回首喊道：“你先把车停好，也赶快过来吧。”
白山撇了撇嘴，脚尖踢飞一块石子，然后拉着马车刚想把车停回马厩，一道道破风声随即响起。
几道深厚气息突然出现，是火鹤真君他们回来了。
白山也不敢再懈怠，立马将手头事处理好，提前一步在院子里等候。
“真君，青狐首上仙。”
青衣小童端庄作揖的姿态，让得刚刚走进府内的几人轻轻点头，表示赞赏。
火鹤真君也是面带笑意，看向白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欣慰，白山这孩子，还是懂事的，心中想罢，便开口问道
“你们参加完拍卖回来了？”
白山抬起头，稚嫩清秀小脸上浮现一抹庄重，回道：“是的。不过，拍卖过程中有额外事情发生，灵石之数可能并不与师傅所想之数一样，还望师傅见谅！”
火鹤真君听到灵石之数不对，也是面露威色，以为又是白山闹了脾气，拿灵石慷他人之慨，但细细品味，又发觉白山这番话说的极为诚恳，不像是往常犯错一般。
还没等火鹤真君开口，白山又接着说道：“这额外事情与鹿瑶姐姐有关，事发突然，我和苏怀灵先行做了主，拍下雷纹鹿角一件，据鹿瑶姐姐所说，雷纹鹿角可能是她母亲的残角。”
白山说完，目光与火鹤真君眼神交汇，火鹤真君从其眼神中看到的是纯洁、没有一丝撒谎痕迹，心知这件事并不是白山故意为之便放下心来，灵石少了就少了吧，本来也是打算作为苏小友饯行的礼物，现在又事关鹿瑶，几千灵石并无大碍。
而本来并不作声的涂山娇娇忽然开口道，“与鹿瑶有关？鹿瑶现在在哪里？”涂山娇娇本来并不关心这种事情，但听到与鹿瑶有关，也不由得上心起来，更是对“雷纹鹿角”好奇的问道，“你所说的雷纹鹿角又是何物？”
白山恭敬地回答道：“鹿瑶姐姐现在和苏怀灵大哥已经在群休园等候，而雷纹鹿角是此次银牌拍卖会的压轴三件宝物之一，三件宝物分别是“雷纹鹿角”、“祸斗妖丹”以及下品法宝“金衣琉璃塔”。”
几件宝物，涂山娇娇仿佛置若罔闻，“她们在群休园吗？我们现在过去。”涂山娇娇转头与清雅、绯樱点头致意，随即一行人也不耽误，直奔群休园而去。
群休园内，鹿瑶和苏怀灵坐在石桌前，此刻鹿瑶正一手紧握着苏怀灵的左手，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将雷纹鹿角从水晶盒中拿出。
当手指触碰到鹿角的那一瞬间，雷纹鹿角的淡淡金光忽然消失不见，反而变换了另一种颜色，泛出点点青光，正与鹿瑶头上的鹿角发出的光芒对应了起来。
这种血脉间的呼唤，让鹿瑶内心一瞬崩溃，脸上不自觉间便流下了两行热泪，握住苏怀灵的左手也没了力气，而一向能与鹿瑶共情的苏怀灵，此刻内心也是悲恸不已，握住鹿瑶的手紧了紧，给予着鹿瑶他能给予的力量。
“苏怀灵，真的是母亲...真的是母亲！”
鹿瑶的声音带着颤抖，左手将鹿角紧紧握住，放在了心间，扑在苏怀灵的怀里，悲痛的哭了起来。
苏怀灵没有说话，听着小鹿般的悲鸣，抿着嘴抱住鹿瑶，脸上的悲伤之色难以掩盖。
哭声传出了群休园，也落在了赶来的五人耳中，几人识趣的并没有打扰两人，任由鹿瑶暂时的发泄情绪。
过了好久，哭声才终于渐弱，苏怀灵早已经察觉到了几人，平复好了鹿瑶的情绪，给了涂山娇娇她们一个歉意的眼神，涂山娇娇等人才走进群休园，几人在石桌前围坐了下来。
涂山娇娇牵起鹿瑶的手，细语柔声道：“鼻子都哭红了，哭的不好看啦。”
鹿瑶顶着红红的眼睛对着涂山娇娇又抽泣几声，点了点头。
“我们也听说了雷纹鹿角的事情，你现在是我们青狐首的弟子，还是我涂山娇娇的朋友，能不能给我们看看雷纹鹿角，清雅师叔和绯樱师叔见识深远，或许能再找到一些其它的线索呢。”
鹿瑶此刻已经得到鹿角，眼前这些人也都是比较可信之人，给她们展示并无不可。鹿瑶伸出左手，将那一截鹿角露了出来。
鹿角此刻不在于鹿瑶心神沟通，所以青光散去，又恢复到了金光雷纹的状态。
涂山娇娇示意自己能否拿起来看，得到鹿瑶点头同意后，便从鹿瑶手中接过雷纹鹿角。涂山娇娇将鹿角举起，神识扫过鹿角的各处，神识每与金色雷浆接触时，便会有一阵淡淡的刺痛感。
“好霸道的金雷...”
涂山娇娇低声叹道，她只感受到了这件雷纹鹿角所含金雷不凡，但神识扫过各处，鹿角并无其它特殊之处，对于筑基期雷性修炼者确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但她的眼力并不能多看出一些其他线索。
但一旁的清雅却是盯着雷纹鹿角皱起眉头来......
“鹿角，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一旁的清雅突然开口，声音依然冷清，但又带上了些惊疑的味道。
涂山娇娇听到清雅师叔发话，便将鹿角递给了清雅师叔。而接过鹿角的清雅，仔细感知了鹿角一番后，本来还有些疑惑的表情，已经转变成了确定了某些事情。
绯樱与清雅相伴最久，看到清雅的这幅面孔，心里就知道清雅知道了些什么，看样子雷纹鹿角所涉及并不小啊，开口好奇的问道：“清雅，发现了什么？”
清雅点点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备受关注一直都是她苦恼的事情，这让她一时之间有点不舒服，但知道所有人也都在等她的答案，便强打精神，先将鹿角还给了鹿瑶，紧接着说道
“这雷纹我是见过的。早些时候，我随长老们下山，在西羌边界处遇到过一支狩妖队伍。青狐首发迹之地便是西羌妖域，所以素来与这些以狩妖为主的组织不对付，那次下山，长老们便出手从他们手下救下过几只妖族，那只小队虽然实力不如有玄长老，但我记得领头之人，当时的一身雷性修为便是有玄长老都赞叹不已。”
“而那些被救下的受伤妖族身上大多有金色雷纹残留，与现在这雷纹鹿角一模一样。”
清雅淡淡的嗓音将以往的故事娓娓道来，深刻的镌刻到了苏怀灵和鹿瑶的心里。鹿瑶眼睛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听着清雅的故事，仿佛杀母之人已经近在眼前，声音颤抖的问道：“清雅师叔...你、你知道那人的名字吗？”
清雅看着鹿瑶那张苍白的小脸，以及那隐隐散发出仇恨的气息，锁了锁眉，犹豫一番后，轻启红唇，吐出了三个字
“无极道。”
“无极道？”苏怀灵和绯樱同时开口重复了一遍，两人对看一眼，苏怀灵只是在记住这个名字，而绯樱却是又接着说道：“你是说，狩妖门的那个金雷无极道？”
清雅对着绯樱点了点头，确认了是他。涂山娇娇则是有些疑惑的看向绯樱师叔问道：“绯樱师叔知道这个无极道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绯樱重重看了涂山娇娇一眼，解释道：“因为你姐姐把你保护的很好。那金雷无极道就是个疯子，嗜爱虐妖，不管身份，若是你碰上了他，身边无人保护的话，他势必会对你动手，绝对不会在意你青狐首上首妹妹的身份。”
“死在他手里的妖族没有数百也有几十了，你姐姐一直想要把他赶出广仙洲地界，但强行与他动手，势必会引起狩妖门的不满，狩妖门与魔截道关系不错，若是动手，魔截道也不会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打压青狐首，所以暂时只能任由狩妖门在我们眼皮底下跳而动不得！”
绯樱的一番解释，让得涂山娇娇小嘴微张，惊讶不已。她没想到，在广仙洲还有姐姐动不了的人，之前完全没有了解过这般情形。
看着涂山娇娇惊讶的模样，绯樱手刀轻敲涂山娇娇的头顶，没好气道：“让你从不想着为你姐姐分忧！”
“不过，你才多大，化形之后也才不到十八，这些事情与你还远着呢，所以不必担心。还是先考虑你的成人仪式吧，到时候，可别在别的宗门前丢脸。相比较狩妖门，你姐姐可是更关心你何时突破开光，进入融合境界啊。”
涂山娇娇捂着脑袋嘿嘿一笑，嘴里念叨着“快了，快了。”
而鹿瑶那边嘴里同样念叨着一个名字，正是“无极道。”
“无极道、无极道...无极道。”
鹿瑶的这幅模样让得苏怀灵也心疼不已，心中对“无极道”的怨恨随着鹿瑶的每次出声都加重一分。
“不知清雅上仙，那个无极道如今是什么修为？”
随着苏怀灵的发问，鹿瑶的眼神也清明过来，跟着苏怀灵看向清雅。
清雅也知道两人想要报仇，深知仇恨也是修炼的一种动力，但同时也是一种阻碍，不过眼前两人连筑基都没有的修为，仇恨并不怎么影响的到他们的进步。
想了想，便将无极道的估测修为说了出来，
“我第一次见他，那时他只是金丹后期，如今约莫三十年已过，他说不定也已经迈入了元婴境界，但不会超过前期。”
“元婴境界吗...”苏怀灵低头喃喃，手掌握拳。而鹿瑶则是犹豫一番后，眼神坚定的看向众人，说下一句
“我要为母亲要个说法。”
随后便将鹿角攥在手心里，拉起涂山娇娇往隔壁毓秀园走去。见涂山娇娇被拉走，绯樱也起身跟上，清雅则站起身来，目光在苏怀灵身上流转。
若是平常有人来她面前说，自己现在炼气期想要与元婴境界的高手报仇，那自己可能只会无视这种异想天开，但不知怎么，如果是苏怀灵或者鹿瑶这两人在她面前说了这话。
她便觉得有可能了。
“好好修炼。”
清雅话一向不多，对着苏怀灵说完这句后，便跟上了绯樱，消失在了群休园。
院子里只剩下了苏怀灵、火鹤真君以及白山。见青狐首几人都已离开，火鹤真君则是意味深长的看向苏怀灵，苏怀灵便想起了今日借用灵石一事，赶忙开口道歉
“真君，今日灵石之事，我辜负了您的信任，强行借用了您的灵石，实属愧疚。苏怀灵在此可以立下誓约一定归还，还请真君宽限一段时间！”
火鹤真君摆了摆手，叹息道：“我知小友你是怎样之人，你现在也已经是青狐首供奉一职，以后不可能缺了这几千灵石。我是担心你跟小鹿啊。”
火鹤真君起身，背手望向极远的西方，接着说道：“仇恨带给我们力量，但同时也会侵蚀我们的内心。你年龄还小，我不想你跟小鹿变成只被仇恨遮蔽双眼之人。”
“感谢真君教诲。还请真君放心，苏怀灵绝不是善忘初心之辈，只不过鹿瑶握住我手时，她那内心的悲痛也传达给了我，母亲被害之殇，或许要以血偿。”
“血偿吗...”
火鹤真君想起了苍云山的那场大火...火中的自己和火外的屠割——
这么多年来，都忘了，要血偿啊！
妖丹拍卖所得五千三百灵石，扣除手续费五百，雷纹鹿角三千四百，只剩下了一千四百灵石。
白山掂了掂腰间沉甸甸的灵宝袋，想起了火鹤真君的叮嘱，转头看向盯着自己的苏怀灵，啧了啧舌，将灵宝袋摘下递给了苏怀灵。
师命之言不可违。
鹿瑶则是小心翼翼的捧着雷纹鹿角的水晶盒，手掌在水晶盒上来回的摩挲着，眼神中极尽温柔。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拿出来仔细查看，便是刚才苏怀灵叮嘱过她，暂时不要在此地打开，回到苍云府再行查看。虽然鹿瑶内心激荡不已，但苏怀灵的话她也是听得进去的，重重的点了点头，乖巧的贴在苏怀灵身旁。
白山则是贪恋的又蹭了蹭水月的滑嫩白皙的手臂，往腰间掏了掏想要去摸灵石送给水月，但落空之后立马发觉灵宝袋已经给了苏怀灵。
轻咳一声缓解尴尬，然后不舍得从水月身上离开。
“走了走了，回去交差了。估摸着师傅他们也要结束了。”
水月对于白山这幅顽童模样，忍俊不禁，身为招待礼仪的她也经常受客人揩油，一身媚态流转，这种状态让客人做出过分之事也常有，只不过水月总能在那界线之前拒绝，对于自己保护的很好，没有沦为“风尘女子”。
虽然白山对她也时常有这种揩油状态，但水月明白白山的那些动作对她并无恶意，只是单纯的孩子般的喜爱，这也让水月其实并不讨厌白山。
苏怀灵看到白山那幅“色小鬼”模样，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火鹤真君不让白山管钱了，若是刚才那灵宝袋没有给苏怀灵，白山可能小手一挥，几十上百灵石便打赏给了水月。
苏怀灵和鹿瑶对着水月道了别，几人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马车疾驰，回到苍云府，火鹤真君和青狐首几人还未归来，鹿瑶跳下了车便拉着苏怀灵跑回群休园，留下白山在后面喊着
“喂喂喂，我呢？！”
苏怀灵回首喊道：“你先把车停好，也赶快过来吧。”
白山撇了撇嘴，脚尖踢飞一块石子，然后拉着马车刚想把车停回马厩，一道道破风声随即响起。
几道深厚气息突然出现，是火鹤真君他们回来了。
白山也不敢再懈怠，立马将手头事处理好，提前一步在院子里等候。
“真君，青狐首上仙。”
青衣小童端庄作揖的姿态，让得刚刚走进府内的几人轻轻点头，表示赞赏。
火鹤真君也是面带笑意，看向白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欣慰，白山这孩子，还是懂事的，心中想罢，便开口问道
“你们参加完拍卖回来了？”
白山抬起头，稚嫩清秀小脸上浮现一抹庄重，回道：“是的。不过，拍卖过程中有额外事情发生，灵石之数可能并不与师傅所想之数一样，还望师傅见谅！”
火鹤真君听到灵石之数不对，也是面露威色，以为又是白山闹了脾气，拿灵石慷他人之慨，但细细品味，又发觉白山这番话说的极为诚恳，不像是往常犯错一般。
还没等火鹤真君开口，白山又接着说道：“这额外事情与鹿瑶姐姐有关，事发突然，我和苏怀灵先行做了主，拍下雷纹鹿角一件，据鹿瑶姐姐所说，雷纹鹿角可能是她母亲的残角。”
白山说完，目光与火鹤真君眼神交汇，火鹤真君从其眼神中看到的是纯洁、没有一丝撒谎痕迹，心知这件事并不是白山故意为之便放下心来，灵石少了就少了吧，本来也是打算作为苏小友饯行的礼物，现在又事关鹿瑶，几千灵石并无大碍。
而本来并不作声的涂山娇娇忽然开口道，“与鹿瑶有关？鹿瑶现在在哪里？”涂山娇娇本来并不关心这种事情，但听到与鹿瑶有关，也不由得上心起来，更是对“雷纹鹿角”好奇的问道，“你所说的雷纹鹿角又是何物？”
白山恭敬地回答道：“鹿瑶姐姐现在和苏怀灵大哥已经在群休园等候，而雷纹鹿角是此次银牌拍卖会的压轴三件宝物之一，三件宝物分别是“雷纹鹿角”、“祸斗妖丹”以及下品法宝“金衣琉璃塔”。”
几件宝物，涂山娇娇仿佛置若罔闻，“她们在群休园吗？我们现在过去。”涂山娇娇转头与清雅、绯樱点头致意，随即一行人也不耽误，直奔群休园而去。
群休园内，鹿瑶和苏怀灵坐在石桌前，此刻鹿瑶正一手紧握着苏怀灵的左手，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将雷纹鹿角从水晶盒中拿出。
当手指触碰到鹿角的那一瞬间，雷纹鹿角的淡淡金光忽然消失不见，反而变换了另一种颜色，泛出点点青光，正与鹿瑶头上的鹿角发出的光芒对应了起来。
这种血脉间的呼唤，让鹿瑶内心一瞬崩溃，脸上不自觉间便流下了两行热泪，握住苏怀灵的左手也没了力气，而一向能与鹿瑶共情的苏怀灵，此刻内心也是悲恸不已，握住鹿瑶的手紧了紧，给予着鹿瑶他能给予的力量。
“苏怀灵，真的是母亲...真的是母亲！”
鹿瑶的声音带着颤抖，左手将鹿角紧紧握住，放在了心间，扑在苏怀灵的怀里，悲痛的哭了起来。
苏怀灵没有说话，听着小鹿般的悲鸣，抿着嘴抱住鹿瑶，脸上的悲伤之色难以掩盖。
哭声传出了群休园，也落在了赶来的五人耳中，几人识趣的并没有打扰两人，任由鹿瑶暂时的发泄情绪。
过了好久，哭声才终于渐弱，苏怀灵早已经察觉到了几人，平复好了鹿瑶的情绪，给了涂山娇娇她们一个歉意的眼神，涂山娇娇等人才走进群休园，几人在石桌前围坐了下来。
涂山娇娇牵起鹿瑶的手，细语柔声道：“鼻子都哭红了，哭的不好看啦。”
鹿瑶顶着红红的眼睛对着涂山娇娇又抽泣几声，点了点头。
“我们也听说了雷纹鹿角的事情，你现在是我们青狐首的弟子，还是我涂山娇娇的朋友，能不能给我们看看雷纹鹿角，清雅师叔和绯樱师叔见识深远，或许能再找到一些其它的线索呢。”
鹿瑶此刻已经得到鹿角，眼前这些人也都是比较可信之人，给她们展示并无不可。鹿瑶伸出左手，将那一截鹿角露了出来。
鹿角此刻不在于鹿瑶心神沟通，所以青光散去，又恢复到了金光雷纹的状态。
涂山娇娇示意自己能否拿起来看，得到鹿瑶点头同意后，便从鹿瑶手中接过雷纹鹿角。涂山娇娇将鹿角举起，神识扫过鹿角的各处，神识每与金色雷浆接触时，便会有一阵淡淡的刺痛感。
“好霸道的金雷...”
涂山娇娇低声叹道，她只感受到了这件雷纹鹿角所含金雷不凡，但神识扫过各处，鹿角并无其它特殊之处，对于筑基期雷性修炼者确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但她的眼力并不能多看出一些其他线索。
但一旁的清雅却是盯着雷纹鹿角皱起眉头来......
“鹿角，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一旁的清雅突然开口，声音依然冷清，但又带上了些惊疑的味道。
涂山娇娇听到清雅师叔发话，便将鹿角递给了清雅师叔。而接过鹿角的清雅，仔细感知了鹿角一番后，本来还有些疑惑的表情，已经转变成了确定了某些事情。
绯樱与清雅相伴最久，看到清雅的这幅面孔，心里就知道清雅知道了些什么，看样子雷纹鹿角所涉及并不小啊，开口好奇的问道：“清雅，发现了什么？”
清雅点点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备受关注一直都是她苦恼的事情，这让她一时之间有点不舒服，但知道所有人也都在等她的答案，便强打精神，先将鹿角还给了鹿瑶，紧接着说道
“这雷纹我是见过的。早些时候，我随长老们下山，在西羌边界处遇到过一支狩妖队伍。青狐首发迹之地便是西羌妖域，所以素来与这些以狩妖为主的组织不对付，那次下山，长老们便出手从他们手下救下过几只妖族，那只小队虽然实力不如有玄长老，但我记得领头之人，当时的一身雷性修为便是有玄长老都赞叹不已。”
“而那些被救下的受伤妖族身上大多有金色雷纹残留，与现在这雷纹鹿角一模一样。”
清雅淡淡的嗓音将以往的故事娓娓道来，深刻的镌刻到了苏怀灵和鹿瑶的心里。鹿瑶眼睛睁大，有些不可置信，听着清雅的故事，仿佛杀母之人已经近在眼前，声音颤抖的问道：“清雅师叔...你、你知道那人的名字吗？”
清雅看着鹿瑶那张苍白的小脸，以及那隐隐散发出仇恨的气息，锁了锁眉，犹豫一番后，轻启红唇，吐出了三个字
“无极道。”
“无极道？”苏怀灵和绯樱同时开口重复了一遍，两人对看一眼，苏怀灵只是在记住这个名字，而绯樱却是又接着说道：“你是说，狩妖门的那个金雷无极道？”
清雅对着绯樱点了点头，确认了是他。涂山娇娇则是有些疑惑的看向绯樱师叔问道：“绯樱师叔知道这个无极道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绯樱重重看了涂山娇娇一眼，解释道：“因为你姐姐把你保护的很好。那金雷无极道就是个疯子，嗜爱虐妖，不管身份，若是你碰上了他，身边无人保护的话，他势必会对你动手，绝对不会在意你青狐首上首妹妹的身份。”
“死在他手里的妖族没有数百也有几十了，你姐姐一直想要把他赶出广仙洲地界，但强行与他动手，势必会引起狩妖门的不满，狩妖门与魔截道关系不错，若是动手，魔截道也不会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打压青狐首，所以暂时只能任由狩妖门在我们眼皮底下跳而动不得！”
绯樱的一番解释，让得涂山娇娇小嘴微张，惊讶不已。她没想到，在广仙洲还有姐姐动不了的人，之前完全没有了解过这般情形。
看着涂山娇娇惊讶的模样，绯樱手刀轻敲涂山娇娇的头顶，没好气道：“让你从不想着为你姐姐分忧！”
“不过，你才多大，化形之后也才不到十八，这些事情与你还远着呢，所以不必担心。还是先考虑你的成人仪式吧，到时候，可别在别的宗门前丢脸。相比较狩妖门，你姐姐可是更关心你何时突破开光，进入融合境界啊。”
涂山娇娇捂着脑袋嘿嘿一笑，嘴里念叨着“快了，快了。”
而鹿瑶那边嘴里同样念叨着一个名字，正是“无极道。”
“无极道、无极道...无极道。”
鹿瑶的这幅模样让得苏怀灵也心疼不已，心中对“无极道”的怨恨随着鹿瑶的每次出声都加重一分。
“不知清雅上仙，那个无极道如今是什么修为？”
随着苏怀灵的发问，鹿瑶的眼神也清明过来，跟着苏怀灵看向清雅。
清雅也知道两人想要报仇，深知仇恨也是修炼的一种动力，但同时也是一种阻碍，不过眼前两人连筑基都没有的修为，仇恨并不怎么影响的到他们的进步。
想了想，便将无极道的估测修为说了出来，
“我第一次见他，那时他只是金丹后期，如今约莫三十年已过，他说不定也已经迈入了元婴境界，但不会超过前期。”
“元婴境界吗...”苏怀灵低头喃喃，手掌握拳。而鹿瑶则是犹豫一番后，眼神坚定的看向众人，说下一句
“我要为母亲要个说法。”
随后便将鹿角攥在手心里，拉起涂山娇娇往隔壁毓秀园走去。见涂山娇娇被拉走，绯樱也起身跟上，清雅则站起身来，目光在苏怀灵身上流转。
若是平常有人来她面前说，自己现在炼气期想要与元婴境界的高手报仇，那自己可能只会无视这种异想天开，但不知怎么，如果是苏怀灵或者鹿瑶这两人在她面前说了这话。
她便觉得有可能了。
“好好修炼。”
清雅话一向不多，对着苏怀灵说完这句后，便跟上了绯樱，消失在了群休园。
院子里只剩下了苏怀灵、火鹤真君以及白山。见青狐首几人都已离开，火鹤真君则是意味深长的看向苏怀灵，苏怀灵便想起了今日借用灵石一事，赶忙开口道歉
“真君，今日灵石之事，我辜负了您的信任，强行借用了您的灵石，实属愧疚。苏怀灵在此可以立下誓约一定归还，还请真君宽限一段时间！”
火鹤真君摆了摆手，叹息道：“我知小友你是怎样之人，你现在也已经是青狐首供奉一职，以后不可能缺了这几千灵石。我是担心你跟小鹿啊。”
火鹤真君起身，背手望向极远的西方，接着说道：“仇恨带给我们力量，但同时也会侵蚀我们的内心。你年龄还小，我不想你跟小鹿变成只被仇恨遮蔽双眼之人。”
“感谢真君教诲。还请真君放心，苏怀灵绝不是善忘初心之辈，只不过鹿瑶握住我手时，她那内心的悲痛也传达给了我，母亲被害之殇，或许要以血偿。”
“血偿吗...”
火鹤真君想起了苍云山的那场大火...火中的自己和火外的屠割——
这么多年来，都忘了，要血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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