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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恨难平管亥谋反,醉不醒张飞断头

    却说管亥遭张飞一顿毒打,皮开肉绽,昏死过去,好不容易被众人救醒,上了伤药,抬到营帐之内。只是伤势颇重,接连几日,卧床不起。

    这日,夜幕降临,有心腹小校潜入管亥营帐,走到榻前,低声呼唤。

    管亥遍体鳞伤,哪能安睡,见是自家心腹,忙道:

    “韩烈,汝不在军营歇息,来此作甚?”

    那韩烈见管亥强忍疼痛的模样,不禁流下泪来,跪地恨声道:

    “张飞匹夫视将军如草芥,肆意鞭挞,吾实恨之,今特来与将军作别,稍候便前往刺之。”

    管亥闻言道:“张飞乃万人敌,汝武艺平平,此去必无生还之理。”

    韩烈扣头出血,泣道:

    “吾久随将军,昔日于黄巾军中,若无将军相救,吾早死多时矣!

    今将军受此奇耻大辱,吾岂能忍之,纵使不敌,亦要以颈血溅之!”

    管亥闻言,目视其良久,方道:“既如此,汝且附耳过来。”

    韩烈跪行至近前,管亥低声叮嘱,却见韩烈脸色时忧时喜,不住变换。

    二人密议多时,韩烈又潜出营帐,趁着夜色,竟悄悄出营而去。

    一路行至海边,韩烈四处寻找一番,见没有船只,竟一咬钢牙,纵身跳入海中。

    只是还未等游出几米,岸边突然现出几人,手持钢叉渔网,一网便将其捞了上来。

    韩烈又被网到岸上,见几人是海贼模样,不惊反喜,忙问道:

    “可是管承大帅人马?吾有机密事相告,还请几位带我面见大帅。”

    几人闻言,也不多说,于偏僻处拖过一小船来,将韩烈扔到船上,直奔海岛而去。

    约有一个时辰,方行至岛上,几人通禀之后,便将韩烈带到一大屋之中,屋内两侧有数十贼众,当中一人开口问道:

    “汝胆量不小,竟敢跳海来寻我等,有何机密之事?”

    韩烈纳头便拜,道:“小人乃管亥将军心腹之人,我家将军无故遭张飞毒打,恨意难平。

    欲请大帅发兵偷袭,内应外合,取张飞首级,以雪此恨。事后当奉大帅为主。”

    话音方落,两侧有一刀疤脸大笑道:“此必是汝官军之计,欲赚吾等上岸也!”

    韩烈忙道:“我家将军险被打死,数次昏迷,安能是计?”

    那几个岸上耳目,也俱说的确探得此事。

    那刀疤脸又道:“终是未亲眼所见,不可尽信。”

    韩烈急忙向管承拜道:“大帅若不信,我可带人潜至军中,一看便知。”

    那刀疤脸对管承道:“大帅,某愿前往一探。”

    管承似是极为惊讶,忙道:“可定要小心行事。”

    那刀疤脸便领命带韩烈返回,韩烈连忙起身道:

    “不知这位将军尊姓大名?”

    刀疤脸道:“某叫管理,乃大帅族人,不必多言,速速赶回。”

    韩烈不敢再问,只听从安排,一行人奋力划桨,及至天将微明,方至岸上。

    韩烈小心翼翼,避开岗哨,带管理又潜回至管亥营帐。

    管亥一身是伤,难以入睡,听到动静,低声喝道:“何人在此?”

    韩烈忙现身道:“将军莫喊,吾带……”

    话未说完,那管理上前抱拳道:“某管帅麾下管理,见过将军。”

    管亥闻言,掀开军被,咬牙强自起身,一头冷汗道:

    “却是本家兄弟到了,恕某重伤在身,不能全礼。”

    那管理目光如刀,紧盯着管亥,见其果然一身是伤,这一强自起身,又有伤口崩开,霎时鲜血横流。这才放缓了神情道:

    “吾也久闻有一族兄,勇猛无比,昔日为黄巾一方渠帅,只是不知为何投了官军?”

    管亥苦笑道:“当日误中奸计,不得不降。如今悔之晚矣!”

    又咬牙切齿,恨声道:“可恨那张飞一向以贼待吾,动辄打骂。今吾愿为内应,取张飞首级,破了官军,同去海上逍遥,不知你家大帅意下如何?”

    管理思索一番道:“官军人马众多,如何能破?”

    管亥言道:“吾有旧日五千儿郎在此,吾若举事,彼等必然相从。

    再请你家大帅派数百人马,吾安插在军中,到时里应外合,何愁官军不破?”

    管理又道:“吾闻张飞有万夫不当之勇,即便如此,若其拢住兵马,吾等恐为其所害!”

    管亥面露凶狠道:“那匹夫近日只在大帐酗酒,无有一日不醉。吾等可趁其酒醉,先将其杀之。张飞一死,官军必然大乱,破之易也!”

    管理沉吟半晌,道:“好,就依汝所言,事成之后,汝可为吾副帅。”

    管亥闻言惊诧,那管理大笑道:

    “吾非管理,实管承也!恐官军行诈计,故亲来一探。”

    管亥拜服道:“大帅智勇双全,亥不及也!”

    管承大笑,颇为自得,二人又将详细计划推敲多时,便依计行事。

    其后几日,每至深夜,管承便遣贼众前来,少则数十,多则上百,管亥皆秘密安置军中。

    这日,管承深夜来见管亥,道:

    “今已有五百精锐暗置军中,吾料时机至矣,明夜吾尽起人马,埋伏在外,吾等可按计而行,迟恐生变。”

    管亥深以为然,暗自下令准备。

    次日深夜,管亥、管承二人,带五个健卒,偷至张飞帐后,以利刃割出一个大洞,几人潜进营帐。

    帐内烛火已灭,几人也不敢点火照明,抹黑潜到张飞榻前,果见地上散落数个空酒坛,张飞袒胸露乳,醉倒于榻上,鼾声如雷。

    几人大喜,将怀中利刃掣出,一齐刺入张飞胸腹。张飞猛的睁开双眼,未及发声。

    那管亥眼冒凶光,一刀从颈项砍去,斗大的头颅,滚落地上,犹自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管承见张飞身死,强压喜意,一把薅起地上头颅,目视其眼,低声笑道:

    “张飞匹夫,来剿吾时,可料到此刻乎?”

    管亥眼中莫名精光一闪,低声道:

    “大帅莫要耽搁,今张飞已死,速与吾去起兵举火,待营外兄弟杀进来,方算功成!”

    管承闻言,忙随管亥同去,少顷,只听军营内喊杀声四起,随即火光冲天,营外海贼望见火起,蜂拥而上,转眼冲进营内。

    管承身骑战马,手拿一柄三叉戟,放声狂笑,得意洋洋。身边管亥忽的眼神一凝,一挥手中大刀,喊道:

    “大帅,右边数百人乃是督军刘晔,若再杀了此人,官军再无战心矣。”

    管承抬眼观瞧,就见数百军士,护着一绣衣文士,且战且走。

    管承见状,招呼身边人马,紧追过去。至大营深处,那人见走不脱,就地结阵相抗。

    管承追到近前,大笑道:

    “兀那书生,事已至此,何不早降?”

    刘晔闻言负手立于军前,冷声道:

    “吾清白之躯,安可从贼?汝甘心做贼,劫掠百姓,妄抗天军,今日必死于此!”

    管承闻言,将马项上所拴张飞首级取下,掷于地上,狂笑道:

    “哈哈哈哈……张飞都已被杀了,谁还能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