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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红

    “赛事简报,赛事简报。”一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右手握拳呈话筒状放在嘴边,低声跟旁边的时章聊天:“比赛来到了最后一回合,备受瞩目,状态绝佳的陈申选手能否守住优势,一位出线呢?本台记者采访到了陈申选手的故交时章先生,请问时先生对陈申选手前两回合的完美表现怎么看?”他把右手伸到时章那边。

    “妈的,狗屎运。”时章说。

    “好的,时先生对此的态度是‘妈的,狗屎运’,感谢时先生接受采访。”他又把右手伸了回来:“我们把目光重新放到比赛场上,噢!查莱卡选手在点数略胜陈申选手一筹的情况下选择了停牌吗?这是要赌身为庄家的陈申选手会继续要牌从而爆牌了吗——”

    “啊,非常可惜,霍斯鲁选手爆牌了!这样的话陈申选手就算输给查莱卡也没关系,他最终的总点数足以赢得对局,让我们恭喜陈申选手!”一树做样子鼓掌,其实双掌完全没有合上,也不会发出声音,就像一只癫痫发作的企鹅挥舞着它鳍一样的翅膀——如果企鹅会得癫痫的话。

    “嘁。”时章摇头:“这组的水平太差劲了。”

    虽然有很强的主观因素在其中,但这句话倒也没说错,霍斯鲁在麻将上的表现还称得上可圈可点四个字,但在二十一点中他的计算能力肉眼可见地能看出跟其他人有些差距;查莱卡则更平庸一点,这两个项目他都没有什么亮眼之处。

    至此第三局比赛的人选也呼之欲出了:北美分队的其中一人、北欧分队的谢尔和来自苏丹分队的,赌局上唯一的黑人,绰尔·巴拉耶。

    一树也在麻将中留意过绰尔这个人,但身为宝牌指示员坐在旁边的牌桌上,唯一要干的事就是翻牌,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因此这场对局的焦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集中谢尔和埃德加之间。

    但出人意料的是,坐到庄家位置上的是埃德加的搭档梅丽莎,这就说明他的打算跟一树是一样的,保不齐还会成为对手。

    “啧。”一树咂巴了下嘴:“这家伙。”

    埃德加注意到了一树的表情,微笑着朝他点头示意,同时嘴唇翕动:“咱们决赛见。”

    然后他继续优雅地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笔直,单手轻轻托着下巴,就像一尊名为“上流”的雕塑。

    “嗯?他是不是说了什么?”时章疑惑:“太远了,我没听见。”

    “大哥,我坐在你左边,直线距离跟他隔着一整张桌子呢,你都听不见我怎么听得见?”一树无奈。

    “有没有可能你的听觉比正常人要好那么一点点呢?既然是调查员。”时章揶揄道。

    “有没有可能你会读唇语呢?既然是调查员。”一树毫不示弱。

    “嗯……”时章低头皱眉回忆着埃德加刚刚的嘴唇动作:“似乎是……感染沙门氏菌?”

    “你知道吗,你这个答案的性质就等于数学考试中一道已知条件全部是整数,让你求角度的平面几何题,最终算出来的是27.913°一样离谱。”一树说。

    “嗯?那你说啊?”时章不屑:“我至少认真分析了他的嘴唇动作。”

    “要我说……”一树也仔细想了想:“带入语境的话,应该是……‘男人去拱点’。”

    “你知道吗。”时章也说:“你的答案和‘带入语境’这四个字的距离比人类和鱼的距离还要远。”

    “是这样的。”一树解释道:“拱点是个天文学术语,指的是一个在椭圆轨道上运行的天体最接近或最远离它的引力中心的点,它们通常隔着椭圆轨道的长轴,是相距最远的点。这么一看有没有感觉我和他的位置就在这张圆桌的拱点上呢?”

    他像卜算子一样地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赌桌中心是这个特殊规则指定的推牌区,所有代表着希望和绝望地扑克牌的集中地,看那桌布上绣着的古怪符号,这个符号汇聚了三位选手各自的气运,宛如一个漩涡,让他们陷得越来越深;而我们这些观看者的气运,其实都在被这个漩涡带着不断旋转,等待着概率之神的庇护失效的那一瞬,被拉入赌博的深渊……而埃德加的这句话,其实就是在提醒我们不要坐在旁边事不关己,是男人的话就站在拱点之上反抗命运,主宰自己的胜利!”

    一树用力挥了挥手:“怎么样,理解了吗?”

    时章皮笑肉不笑:“呵呵。”

    “看样子你是理解了。”一树冲埃德加深沉地点了头,埃德加那边会心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然后一树对时章比了个大拇指:“你看,他也理解了。”

    “别的我无力吐槽。”时章指着桌布中间推牌区的圆环和圆环上的图案:“你说的所谓古怪符号,其实是西洋棋的棋子,王后、城堡和骑士。”

    “……”一树沉默了:“西洋棋?”

    “西洋棋,或者国际象棋——这种说法比较正式。”时章笑:“什么嘛,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啊,终于找到了一个能给我带来优越感的领域了呢。”

    “你向来在找优越感这一方面十分专业。”一树想到了时章在胥方高中跟自己介绍许折光的时候说过的话。

    “用我们那儿的话来说就是‘穷开心’。”时章说:“人生就是一碗粥,有的人喝着白粥加点葱花都很开心,有的人则顿顿生蚝牛骨粥,吃一天皮蛋瘦肉粥就受不了了,后者终究是失望的,而前者终究是开心的。”

    “你完全可以把这段话概括成‘我很容易满足’的。”一树平静地吐槽道:“我对你说的那些没什么实感,毕竟我很少喝除了白粥以外的粥。”

    “为什么?”时章很惊讶:“你有那么穷吗?”

    “因为我们这儿的粥就不加那些东西,蠢货。”

    ……

    第三场对局由谢尔·埃里克森幸运地以11单位的筹码差胜出作结,接下来即将进行由前三组搭档外派者参与的第四场对局,分别是汉考特·诺维茨,江川一树和时章。

    一树的换人计策效果绝佳,提前锁定了决赛的一个名额,自己没有撞到埃德加则是意外之喜。

    听到庄家是汉考特的时候时章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他和一树之间就没有直接对垒的机会,那家伙想阴自己也没那么容易了,正所谓“吵家务,闹离婚,不如搞阶级斗争”,二十一点他算不上精通,但斗地主玩的还可以——两个农民之间就是要相互扶持,把地主“斗”出去嘛!至于胜者什么的,时章也不太在乎,反正陈申进决赛了,他们这边也算对二楼坐着的许老大有了个交代。

    “唉。”时章叹了口气,算牌记牌这些东西他本来就不擅长,更没法跟那些一记就是四五副的妖孽比,要不是同辈的其他调查员一个个在这方面更是憨了吧唧的,时章甚至都觉得他都不会被选来参加赌局——自己在里面当真算不上最优秀的。

    赌局赌局,你FAIU搞个这玩意儿出来干什么?时章在心里摇头:要说定期交流一下各分部的优秀年青调查员就算了,关键是它也不是定期的啊,这届赌局跟上一届隔的还不算太远,上上届赌局可他娘的是在一百年前开的啊!这是要闹哪样?

    赌局不等人,时章槽还没吐完,回合就开始了,一树坐在时章右边,按顺序来看是他先拿牌,当然在这之前他们得先下注。

    一树叫了中规中矩的50筹码,时章跟着一树叫了25,汉考特学着他也下了25。

    然后汉考特像前几局的庄家一样,拿起牌堆开始派牌,这有些出乎一树的意料,他本以为汉考特铁定会在流程上寻求帮助来着——前几次对局中一树并未注意汉考特的举止,因为他觉得以这孩子对赌局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性子是不会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的。

    “谢谢。”一树接过汉考特推过来的牌,冲他礼貌一笑,两人的目光交错了一瞬,一树注意到汉考特的瞳孔是深棕色的,跟他的头发一个颜色。

    不看不知道,一看,一树就感觉这孩子的眸子似乎没那么简单。而是藏着一股矛盾之感,就像一湾雾气氤氲的野泉,本该用清澈纯净来形容,却不由自主地让人产生一种看不透的想法。一树还想继续观察一会儿,无奈汉考特马上低下了视线。

    一树突然冷不丁转头问时章:“你是四索吧?”

    “……什么?”时章没听清。

    “麻将牌啊。”一树说:“上一个项目前拿到的麻将牌,你应该是四索吧?”

    “你……”时章立刻就想问为什么他能知道自己的花色,然而他很快意识到二十一点的分组顺序就是一索到九索,而从问法上来看这家伙拿到的应该是三索——再怎么说身为调查员,自己的脑子转的还是挺快的嘛。

    不,不对。时章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事实:这场对局在人员分配上属于额外对局,换句话说就是前三局正常对局里前三对搭档之中的三人所进行的对局;第一局的选手是神代七海,杜尼亚和爱尔玛,自然属于一索二索三索,但谁说一树拿到的就是三索呢?庄家可是随机分配的。

    但同样的问题来了,第二局的选手是陈申,查莱卡和霍斯鲁。

    三对搭档,一树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四索的呢?虽说据那个和蔼可亲的主持人的解释,额外对局的选手是像网友副本的路人队伍一样“人满即开”的,但他可不敢妄下定论地认为这个“人满”的顺序同样是简单的数字顺序——别的不说,就说普通对局中的胜利者会不会优先“进队”?庄家会不会优先“进队”?虽然有玩弄字眼之嫌,但想当然可是推理的大忌,他不相信心细如发的一树不会想到这一点。

    最终时章决定先问一个比较在意的问题:“对局中不可以闲聊吧?”

    “为什么不可以?”一树回答:“又不是出千,再说这种只有一个胜者的对局中没人会以与对手交流的方式出千吧?”

    时章决定他说的挺有道理,但还是不免有点疑虑:“是不是太……不尊重赌局了?”

    一树笑了:“如果我认为必败无疑而放弃对局,开始跟其他人聊天才叫不尊重赌局,一没有占用对局的决策时间,二没有打算做什么违反规则的事情,怎么就不尊重赌局了?你看举办这场赌局肯定也是希望我们能多交流的嘛,对不对汉考特小朋宇?”

    汉考特看上去紧张极了,嘴唇动了好几下都没能说出话来。

    “喂喂,要交流就不能在场下交流吗?这又不是天下第一武道会,上台还扯几句皮。”时章吐槽。

    “场下大家坐得那么鬼远怎么交流啊。”一树很无辜:“而且场上交流也有利于舒缓对局的压力嘛,反正对局没有时间限制,对不对白鹿哥?”

    白鹿已司点头:“没有,还有不要跟我套近乎。”

    “你看。”一树耸肩:“现在消极行事,不推动对话进程的可是你啊。”

    时章总感觉哪里不对,但他又说不上来,干脆直说了:“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四索,而不是五索,六索?”

    “你这话说的。”一树有些纳闷:“这不是按顺序来的吗,第一局两对搭档已经占了本局的两个名额,第二局又是三对搭档,结果进来的是你,你说你为什么不是四索?”

    时章心想坏了,不会是自己想太多了吧,转念一想又感觉不对,自己的推理没什么问题啊,难不成这家伙根本就没想到跨组顺序那方面?这不符合他对一树的认知,于是他试探性的问道:“有没有可能对局胜出者的搭档会在额外对局中被优先被分配呢?”

    “噢,这个啊。”一树笑:“确实有可能,毕竟陈申本来就是第二局的胜者嘛。”

    “就凭这个你断定我是四索?”时章皱眉。

    “嗯……主要是因为我醒来的时候偷偷看了别人桌上放着的麻将牌,看到了刻帕拉的五索和霍斯鲁的六索。”一树挠了挠脑袋。

    “你真……”时章咬牙切齿。

    “其实我感觉。”一树突然换了副严肃的表情:“第二个项目中把我们拉入梦境的机制跟这个麻将有关。”

    “你是说花色?”时章下意识地瞥向白鹿,却看到他站在旁边,一脸不在意的样子,心想这他妈是在县太爷脚下盘醒木,挨古代是要被治大不敬罪的啊!

    “不是。”一树很正经地说道:“花色大概确实是为了这一环节的分组设立的,我指的是麻将牌本身。”

    “麻将牌本身?”时章本能地思考了起来,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快理解了一树的意思:“你是说它是一个催眠载体?”

    “就是这个意思!”一树拍手:“催眠载体,真是个好词。”

    “但我们醒来的时候脑袋上不是套着一个头盔吗?”时章反问道:“那玩意儿不见得是个道具吧?”

    “我说麻将是‘催眠’载体,又不是梦境的构筑者。”一树鄙夷:“要是一张麻将牌里的信息就够构造一整个错综复杂又真实无比的梦境的话,这个世界的所有者不早就改成楚门了吗。”

    “我懂了。”时章恍然:“你是说麻将只起到催眠的作用,真正的梦境还是由那个头盔提供的。”他又想到那个头盔自己也研究过,既没有伸出探针插到脑子里面去,戴上又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只是内壁有一层滑不溜秋的金属层,居然能传导这么真实的感官体验,FAIU的技术到底到什么阶段了?

    “这是我的理解。”一树点头。

    这番话也引起了场下众人的讨论,一树说的其实没错,场下座位分布的实在有点远,像谢尔、陈申这种有交流欲的人看场上聊得这么开心,干脆把椅子搬到旁边,跟各自觉得能够交流的人一起聊起来了,不过他们可不像场上那俩聊的那么肆无忌惮,谈话都是压低了声音的——他们可没忘记现在还在对局中呢!

    “倒也是,我还能隐隐约约想起来他让我们看着那张麻将牌,看着看着我人就晕过去了……我靠,这么一想这麻将上不是带着什么心理暗示吧?”时章想到了黑客帝国。

    “不知道,不过催眠不就是这样么,总是要跟心理暗示扯上关系的。”一树表示他并非专业人士,对此无能为力。

    “是……的。”就在这时,庄家的方向传来一声轻得不能再轻的话语。

    “你说什么?”一树问,倒不是惊讶——他确实没听清。

    汉考特上下牙不住的打架,手指搅在一起,显然想要打退堂鼓。但这个害羞的小男孩不知被施了什么魔法,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麻将上……确实有暗示……”

    一树和时章对视了一眼。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一树问。

    汉考特闭紧了嘴,猛摇头。

    “不想说还是不能说?”一树又问。

    “不能说。”这句话倒是说得直接。

    “为什么不能说?”一树又问。

    汉考特努力思考着。

    “你瞧,‘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不能说,但‘你为什么不能说你不能说’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应该是能说的,对吧?”一树露出了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

    汉考特还是有些纠结。

    “这样。”一树又说:“你喜欢吃蛋糕对吧?”

    汉考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还记不记得刚刚是谁给了你蛋糕吃吖?”一树笑眯眯地问。

    “禽兽。”时章鄙视:“居然利用小孩子纯洁的心灵。”

    汉考特唯唯诺诺:“是……爱尔玛姐姐。”

    “那你还记不记得是谁给了你的爱尔玛姐姐蛋糕吖?”

    “无耻。”时章鄙视:“居然利用搭档这一神圣的关系。”

    汉考特想了想:“是……另一个姐姐。”

    “那你知不知道我和那个姐姐是什么关系吖?”

    “嗯?”时章竖起了耳朵,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倾了半边过去,眼睛还装模作样地盯着头顶的吊灯。

    这下汉考特悄悄打量了他半晌:“你……和那个姐姐……坐在一起。”

    “bingo!”一树打了个响指:“所以你应该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就算是看在蛋糕的份上。”

    汉考特眨巴着眼睛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靠这都行?”时章目瞪口呆。

    “我靠这都行?”诺曼更是目瞪口呆,这情况规章手册上可没提到啊!

    “别吵吵。”一树不耐烦:“你这二货是理解不了我们之间革命般的情谊的。”

    然后他转头又笑眯眯地看着汉考特:“那么小朋宇,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那个答案呢?”

    别说场上的一树和时章,就连场下的其他人都各自暂停了谈话,等待着汉考特说出原因。

    汉考特何时受过如此关注,眼看他头脑混乱,坐立不安,低着头欲言又止,却忽地抬了一下脑袋,半张着嘴,像是跟谁说了句话似的,然后说道:“因为克洛伊阿姨不让我说。”

    “克洛伊?哪个克洛伊?”查莱卡疑惑,刻帕拉看上去也一脸茫然。

    “有点奇怪,他居然流利地说出了这一整句话。”陈申皱眉。

    “的确,明明刚刚还是紧张到失声的状态。”谢尔赞同道:“特殊能力?”

    “反正不会是心理暗示。”梅丽莎摇头:“我在心理诊所当过一段时间的助手,正常的自我心理暗示不会这么有效。”

    “问问不就得了呗。”谢尔伸长脖子问爱尔玛:“爱尔玛同学,请问汉考特小朋友的能力是什么?”

    爱尔玛自然把头摇成了一个拨浪鼓,这种事想也知道不能说出来。

    二楼的各位前辈眼光则要老道得多。

    阿维德·伯格推了推眼镜:“自我催眠?”

    “不像,太快了。”许折光说道:“更像是精神系人格型。”

    “人格型+1。”沙姆斯丁同意:“只不过不是太快了,而是动静太小了,精神系干涉型能力者的自我催眠可没有这么平淡。”

    “问问不就得了呗。”伊恩转头问诺曼:“他是啥能力?”然后收到了诺曼毫不迟疑的一个白眼。

    众人自然不指望从诺曼嘴里得到什么信息,但光是刚刚的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让很多人心里有底了。

    “这样啊。”场上,听闻这个回答的一树镇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他悄悄问时章:“克洛伊是谁?”

    时章一边鄙视这家伙的惺惺作态一边跟他解释:“应该是3th里的【女巫】克洛伊·伊丽莎白,别问了啊,再问我也不知道了,我能记住这个名字纯粹是因为那时候在看《七大罪》。”

    “哦。”一树又问:“她多大了?”

    “我知道锤子,我又不关心。”时章翻了个白眼:“二三十岁吧,反正不超过四十,据说看上去十分年轻,大概是上不过少妇下不到少女这么个意思,那时候还是我特意磨许老大费了不少功夫才问到的。”

    “……”二楼的许折光不敢回头了,只觉得芒刺在背。

    “……。”一树看了一眼这口是心非的家伙:“那这小鬼完蛋了。”

    “确实。”时章也点点头:“太没眼力见了。”

    一直在注意着两人谈话的埃德加吃了一惊,忙整理着脑中有关【女巫】的信息,作为大不列颠分部的老对手,他知道的自然比那两人要多,也正因如此,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只是透露这么个信息就会对那孩子带来杀身之祸。

    莫非他的能力别有隐情?埃德加想来想去也只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毕竟论对大不列颠分部的情报他是绝对领先于其他人的,只有在汉考特身上,他们几乎同样的一无所知。

    旁边的讨论渐渐响起来了,埃德加打起十二分精神,想听听汉考特怎么就完蛋了,结果……

    “居然叫她阿姨。”一树很痛心地摇摇头:“太不懂事了。”

    “罪无可赦。”时章也同样惋惜:“多好的同志,怎的就犯了这样一个错呢!”

    埃德加绝倒。

    “好了,赶紧开始对局吧。”虽然汉考特听不到,但白鹿还是制止了场上的乱象,因为他感觉再让他俩聊下去要完蛋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好——。”一树看向时章:“愣着干嘛,到你拿牌了。”

    “大哥。”时章叹了口气:“你倒是把你的牌翻开啊。”

    “噢噢。”一树赶紧把看了一眼又盖在手下的那张7翻开:“不好意思,忘了。”

    然后时章也拿到了他的第一张明牌,很巧的是同样是一张7。

    汉考特给自己翻开的是一张4。

    一树的第二张明牌是9,时章的是2。

    “呃……”汉考特小鹿般看着一树——身后的空气,憋了两秒才憋出一句话:“你……要牌吗?”或许是汉语还不太熟练的缘故,这句话的发音怪怪的。

    “不要啦。”一树双手在身前比了个叉,干脆地停了牌。

    “呃……”他又看向时章。

    “我要。”时章善解人意地举起了手,然后他就得到了一张10。

    “哈哈!”时章喜形于色,冲一树挑眉,好像已经获得了胜利。

    汉考特默默翻开了一张8,那一刻众人明显感觉到这孩子周围的空气都变的沉重了起来,他有些委屈的表情也直白的告诉了一树自己很不幸的爆牌了这一事实。

    第二回合似乎是第一局的翻版,手握9和A的一树很自然的选择了停牌,总感觉有点怕一树的汉考特想了想后选择了继续要牌——然后继续爆牌。

    第三回合一树手握5和7的牌面选择了投降,与此同时汉考特以2、7、A的20点胜过时章的18点,一树就在没有要过一次牌的情况下赢得了对局,从过程上来看,很难说他与另外两人有差距到底是技术还是运气,反正在七海看来,这局比赛比自己那局还无聊。

    好在更无聊的对局出现了——第五局的埃德加简直无人能挡,三战三胜,更是在最后一回合以一个华丽的的BlackJack为二十一点的初赛画下句号。

    七海看得无聊,一树也没觉得这场对局有多少含金量;刻帕拉和阿布杜拉在计算能力上跟埃德加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层次上。但就算如此,埃德加在这场对局中表现出来的实力也很让他忌惮了,再一树看来,计算力并非埃德加最值得记挂的能力,他对风险和收益有着近乎本能的决策能力,是个不折不扣的机会主义者,在这种人面前,一次看似无关紧要的退让可能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败势,也无怪乎这两位会输得那么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