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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ackJack

    在卜算子消失后不久,随着一阵令人很不舒服的眩晕感,两人的意识回到了游轮上的身体里。

    一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脑袋上顶着个大头盔,上面好几根线连着桌下一个备用电源一样的黑盒子。

    他试图摘下头盔,却感到全身无力,手脚像章鱼似的在沙发椅上蠕动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别开生面的FC+体验的后遗症。一树往旁边看了一眼,乐了,章鱼这儿还有一只呢!

    其他人倒是都还睡得深沉,在如此安静的场合下,二楼传来的说话声就显得像被儿童被带到KTV睡到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大人唱歌的声音一样令人印象深刻了,大脑就好像一个刚刚开机的电脑,所有的内存容量都被用来复读耳朵里听到的每一句话。

    “我有个小问题要问你。”诺曼翘着二郎腿,座位间足够宽敞的距离让她能够尽情展现她的腿型,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诺曼前面没有人坐。

    “赌局之前你在干什么?”她偏头看着旁边的伊恩,伸手把额前的发丝捋到耳后,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

    “我吗?”伊恩眼睛往一边飘,努了努嘴,做出思考的表情:“我在跟吉尔解释我为什么没有回她的电话——啊,吉尔是我的女朋友,那个布莱德利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他对其他人笑了笑,解释道。

    “然后我跟她说我在工作,很重要的工作。”伊恩绘声绘色道:“那娘们却在电话另一端大吵大闹,说我不爱她了,我只好跟她保证,回去的时候给她带一个五千美元的礼物,并且在这之后每天都要在skype上跟她打电话……”

    “我对你是如何逐步丧失这份用安德鲁·杰克逊(二十美元钞票上的总统头像)来维持的感情上的主动权这件事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她打断伊恩的话:“我问的是,是什么驱使着你在距赌局还有三个月之久的一月十日,乘上一班凌晨一点的红眼航班来到樱岛,并在这里一直呆到现在?”

    “喔哦!”伊恩·安德森举手投降:“你们那儿的情报员难道都是詹姆士·邦德?”

    诺曼只是冷笑着看着伊恩,没有说话。

    “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憧憬樱岛的二次元文化气氛,这次正好借赌局的机会来转一圈嘛,不提前来的话赌局一开我可就没什么机会乱逛了。”伊恩振振有词。

    “噢,这样啊。”诺曼似乎相信了他的解释,这让伊恩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那么说出三个动漫的男主人公全名,或者至少看上去像男主人公的家伙,除了龙珠。”诺曼突然说道。

    “嘶……”伊恩吸了一口气:“呃……碇真嗣。”

    “一个。”诺曼冷冷道。

    “新世纪福音战士?”阿维德·伯格问。

    “嗯,以EVA在欧美地区的知名度来说,会知道这个名字也不奇怪。”许折光应道:“说起来就因为下面跟那个小兔崽子,我还被逼着看了它的剧场版呢……”

    “嗯……史派克·史比格!”

    “喔!星际牛仔!”这次居然是暹罗的监理者莱比·蓬巴两眼放光。

    “好品味!”千年此方说道,显然这家伙是星际牛仔的忠实拥簇。

    “两个。”诺曼不为所动,眼神像针一样催促着伊恩。

    “嗯……”伊恩抓耳挠腮。

    “嗯?”诺曼睥睨而视。

    “呃……”伊恩坐立难安。

    “嗯?”诺曼冷哼一声。

    “嘶……”伊恩再次深吸一口气,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跟诺曼商量道:“……女主人公……可以吗?”

    “嗯?你说什么?”诺曼百分之一百听到了这家伙的话,只不过是想折磨得更彻底一些罢了。

    都做到这份上了,要说伊恩和诺曼之间没点什么关系众人还真不信,现在已经有闲得无聊又十分八卦的家伙在心里妄自猜想着他俩之间的故事了,没错,我说的就是千年此方。

    “这俩人关系不简单啊。”莱比·蓬巴悄悄对旁边的阿维德·伯格说。

    阿维德·伯格则摘下自己的眼睛,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眼镜布擦了擦镜片:“这场景让我想起了我家那位,和一些不堪回首的经历……”他用无奈而意味深长的语气缓缓道。

    “我说,女主人公可以吗?“伊恩从牙缝里憋出来这么一句。

    “可以。”诺曼道。

    然后是持续了三十秒的沉默。

    “嗯?”诺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有如达摩克利斯之剑般的声音。

    伊恩闭上眼睛:“花花(Blossom)、泡泡(Bubbles)、毛毛(Buttercup)。”

    整个二楼一片哗然。

    诺曼还没来得及说话,其他人就你一言我一语的评论开了,其中甚至包括刚刚在闭目养神的马勒克·阿费图里昂和正在和其他人交谈的沙姆斯丁,感情这些家伙都在发挥着调查员的机敏,一心二用地留意着这边呢!

    “老兄!你认真的吗?”这是沙姆斯丁惊讶的感叹。

    “虽然能够理解,但再怎么说飞天小女警也不太像那个伊恩·安德森会喜欢的动画片……”这是马勒克·阿费图里昂自就座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飞天小女警?飞天小女警!飞天小女警……”这则是莱比·蓬巴的三句感情不一的语句,相当准确地概括了在场绝大部分人地内心情绪。

    当然,这一绝大部分不包括诺曼:“……三个。”

    伊恩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现在你相信了吧?”

    “哈,当然不相信。”诺曼笑了:“还是说你觉得以我对你的了解,会相信这种拙劣的谎言?”

    “‘以我对你的了解’呢……”千年此方对原窃窃私语。

    “是呢……这俩人有故事啊……”原也低声道,一脸好奇地看着卷起袖子,要跟诺曼拼命的伊恩。

    “切……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个伊恩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诺曼的事儿,这是我的猜想……”然后他就跟原描述了一番刚刚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妄想。

    “……”旁边坐着的伊万·列昂尼德·伊利亚摇摇头,不再理会这些人。

    这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身为各分部的监理者、代表人,当然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就大打出手,也不会由于一个玩笑般的约定就透露出不该透露的消息,大家闹归闹,对这个事实的认知还是很清晰的,也没想着这样就能知道伊恩在这儿呆了这么久到底是干嘛来了。

    “咦?”许折光注意到了一楼:“有两个小家伙醒了。”

    “这么快吗?”沙姆斯丁说,他对那个名叫七海的女孩可谓是印象深刻:“其他人可都没醒呢。”

    “各组进入的世界是不一样的。”许折光说,他们作为普通调查员无法得知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或许前面坐着的伊万副部长、馆长和神父知道吧。

    一树和七海也没有就这样蠕动下去,两个黑西装走了过来,帮两人起身,摘下设备,然后连头盔带线一起小心翼翼地抱走了。

    其他的选手们也依次苏醒,像极了罹患绝症而被全身冷冻,以在未来寻求治愈方法的人类渐次解冻的场面,换个阴森一点的光源就成了某种邪教仪式。

    最后醒来的是北美分队的那对搭档,在所有人都清醒过来,恢复四肢的控制力的时候,三名主持人适时地从准备室走了出来,一人手上拿着一个话筒。

    “想必各位都做了一个十分真实的梦,并且在梦中做出了一系列令人印象深刻的决定。”白鹿微笑着说:“那么,请把它看作一次这场赌局里一次小小的插曲,准备迎接赌局的下一个项目吧。”

    “哼……”陈申的表情看上去十分不快:“那个关于‘最后一个机器人’的故事的确令人印象深刻,不如说已经到致郁的程度了。”

    “虽然我们经历的不是同一个梦境,不过我同意。”刚苏醒没多久的埃德加看上去也差不多,他叹了口气,试图重整情绪:“我们经历的‘三块孤岛’到了第七天简直是人间炼狱,我……很久没有这样愤怒过了。”

    “啊。”一树也是一副沉重的表情:“在魔王城当了一天城主,跟三千没羞没臊的精灵妹子度过了一段十分愉快的时光,就是那头算命的牛太煞风景了,害得我没有找到最后一块碎片,统一大陆,真是可惜了。”

    陈申眨了眨眼:“我怎么感觉你们那边开的是某种不能说名字的游戏的副本?”

    “呵呵。”时章笑了笑,对一树的这番话他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但他也没好心到给埃德加解释什么,反正在认识到这家伙的没下限之后他们自然会回过头来对这番话产生质疑的。

    这时,白鹿已司手持话筒高声说道:“赌局第三项,二十一点!”

    二十一点起源于十八世纪的法国赌场,其规则十分简单:开局得到两张扑克牌后不断要牌,直到所拥有牌的总点数小于等于二十一且比其他人要大即可获胜,也就是一个追求点数不断逼近二十一点,如果可能的话,等于二十一点的赌博游戏。

    二十一点中的点数很好判断:二十一点不使用鬼牌,而对于2点至10点的牌而言,牌面上的数字即为扑克牌的点数,3就是3点、7就是7点;J、Q、K每张计10点;A则可被当作1点或11点,当一手牌中的A算作11点时,这手牌就被称作“软牌”,因为除非继续要牌,不然绝对不可能爆牌——也就是点数超过21点;与之相对的即为硬牌

    也就是说,如果开局得到的是J、Q、K之中的任意一张加上一张A的话,这副牌就正好是21点,被称作BlackJack(黑杰克),这也是二十一点的英文名。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在以前的美式规则中,只有黑桃A加上黑色的J(黑桃或梅花均可)才算做BlackJack。但那只不过是美国赌场为了吸引赌客所作的规则罢了,现在所说的BlackJack是不限花色的,当然,通过不断要牌使得手牌点数共计21点这种情况并不算BlackJack,这个名字本身代表的并不是数字上凑到21点的精打细算,而是开局皇家同花顺般的强运。

    二十一点中同样有庄家和闲家(即玩家)之分,游戏规则上,二者之间唯二的区别就是庄家在取得17点之前必须要牌,以及玩家如果爆牌则直接算输,就算之后庄家爆牌也是如此。要注意一局游戏中有多位玩家而只有一位庄家,每位玩家和庄家之间的游戏都是独立计算的,因此可能会出现庄家输给一部分玩家,同时又击败另一部分玩家的情况。

    当玩家和庄家的点数相同时双方皆不算输赢,不会像德州扑克那样以花色定大小。

    二十一点的基本规则——拿到BlackJack的人即是赢家。就算庄家同时也是BlackJack,也只会平局(Push)而不会输掉筹码。拥有BlackJack的玩家可赢得下注筹码的1.5倍。

    黑西装们拿来一片大桌布铺在圆桌上,这张桌子就摇身一变成了二十一点的赌桌。

    “美式玩法,四副扑克,庄家硬17后停牌,有保险、任意双倍投注、投降,不分牌,无对子。”白鹿介绍道。

    庄家硬17后停牌是字面意思,庄家如若手牌里有A且算作10,而这时总点数到了17点的话是不被允许停止要牌的,只有当继续要牌到那张A算作1而总点数到17的时候才能停牌。这对庄家来说显然比软17停牌更不利。

    保险是对于闲家(或称玩家)来说的。二十一点中开局分发给玩家的两张牌是明牌,也就是牌面向上,所有人都能看见的牌,庄家分发给自己的则是一明一暗,玩家只能看见上面那张明牌,如果庄家的明牌是A的话,就说明庄家的牌有可能是BlackJack,这时候庄家会确认这张暗牌是否构成BlackJack,然后询问玩家是否需要保险(insurance),保险的代价是玩家本回合下注的一半。如果庄家不是BlackJack,玩家输掉保险金;反过来庄家是BlackJack的话玩家则会得到保险金额的两倍赔偿。

    正常的双倍下注指的是当玩家开局得到的两张牌点数之和为11点时,玩家可以加倍投注,加注后仅获发一张牌(无论是否要牌,这张牌都会发给玩家)。而任意双倍投注则是指在首两张牌是任何点数时,玩家都可以选择双倍投注。

    投降是指在所有玩家已发牌但未要牌之前,玩家可以选择投降,取得一半注码,也就是俗话说的“投降输一半”。

    分牌和对子都是二十一点的地方规则,赌局不采用,故此处不作说明。

    “喂……”一树看着桌布上已划分好的手牌区,注意到了一件事:“这难道是要全部人一起玩?”

    “并不是。”白鹿听到了一树的话,指着他那一侧的两个空椅子说:“这两个座位是比赛区,对面那个位置是庄家,每局比赛由两名闲家对一名庄家进行,其他人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观看比赛。一局分为三回合,三回合后进行下一局;每个选手都比赛完毕后,各局决出来的五名胜者一起进行决赛,共6局18回合。”

    “有没有搞错……”一树说:“庄家和玩家之间隔这么远根本看不清牌吧?”这张15个人围起来仍有空间盈余的圆桌面积自然比普通赌桌要大得多。

    “这个大可不必担心。”白鹿已司不紧不慢地道:“双方在看完自己的手牌后,不论明牌暗牌,都要将手牌推到桌子中央,要牌的话也是直接分发到那儿。”

    “这是谁想出来的规则?”埃德加对这一前所未见的规则十分不适:“明明在牌局中摩挲着牌面才是扑克游戏的灵魂所在,现在不就只能像白痴一样玩手指了吗?”

    “我有个问题啊。”谢尔像小学生一样举手:“要是我不小心在推牌的时候把暗牌推翻了,牌面露出来了怎么办?”

    “那你就倒大霉了。”白鹿说。

    “分组呢?”刻帕拉道,听上去是初赛的各组里只会出现一个胜者,组内不进行复赛的意思,因此她比较关心自己的对手是谁,要是正好分到不擅二十一点的人就好了。虽然赌局里是没有理论上的弱者的,但刻帕拉觉得,至少大不列颠分队的那个小男孩得算一个。

    “你们应该还记得入梦之前,各自拿到的那张麻将牌吧?”白鹿说:“一二三索为一组,四五六索为另外一组,以此类推,又因为搭档两人拿到的是同色麻将牌,所以需要选择一人参加另外的一场赌局,六对搭档,正好够两局游戏的名额,这两局的成员则按对局进行的顺序,满三人为一组。”

    “嚯,这么说来要是能知道同组的其他搭档谁走谁留的话就能相应地做出针对性地部署咯?”一树马上想到了田忌赛马的故事。

    “是的,但人员选择必须在开始前上报给我。”白鹿马上泼了一桶冷水,这就意味着在不知道其他人那时候拿到的是什么麻将牌的情况下是无法准确地做出人员预测的,所谓的针对性部署也就无从说起了。

    “那筹码怎么说?”陈申问。

    “bet。”时章得意道:“这都不……”话还没说完,他的脸就成了猪肝色,估计是被陈申狠狠地踩了脚或是什么的吧。

    “每位闲家在开局的时候都有100单位基础筹码,庄家为130单位。下注无任何限制,除双倍下注外不可加注,最后一回合的领先者必须下注不少于现有筹码50%的数量。”白鹿说道。

    “庄家的筹码?”埃德加质疑道:“有意义吗?”

    在正统的二十一点中,庄家就是赌场的荷官,筹码池相当于赌场所持有的资产总额,在一张赌桌上可以说几乎是无限的,也无需下注,闲家开局时所叫的注码就是他这一回合可能的所有损失或回报,胜则筹码翻倍,负则输掉筹码。

    从这一角度来看,庄家由选手担任,且自持有一个只比闲家多处30筹码的筹码池无疑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万一第一回合庄家输掉了所有筹码,这赛还比不比了?

    白鹿露出一个微笑:“庄家自有的筹码数是130单位,这是用来计算最终点数的,然而对于一回合里每位闲家的叫注,都会从‘真正的庄家筹码池’中分离出等同于庄家下注数量的筹码作为判定池,所以诸位不必担心会发生庄家提前清空筹码导致无赛可比的情况。”

    “判定池?”埃德加紧皱着眉头:“能在解释清楚一点吗?”

    “当然。”白鹿点头:“举个例子,庄家开局叫注50筹码,闲家分别叫注20筹码和60筹码。”

    “当庄家同时输给两名闲家时,闲家将得到与下注筹码数量等额的筹码,即第一位闲家获得20筹码,第二位闲家获得60筹码。这时候将会比对庄家的下注和闲家的下注,一旦闲家下注超过了庄家的下注,也就是刚才提到的‘判定池’,庄家就必须【借取】自有筹码池中未被动用的那部分筹码;对于闲家的收获来说没有区别,但这部分被动用的筹码会跟判定池中空余的筹码一样,以1.2倍的倍率在庄家的自有筹码池中结算。”

    “也就是说……”埃德加琢磨出了什么味道:“庄家下50闲家下60而庄家输掉的情况下,庄家因为下注数少于闲家的所赢筹码,必须从剩下的80筹码里借相应数目的筹码,而这些筹码实际上需要庄家以1.2倍的倍率支付?”

    “没错。”白鹿肯定道:“此时第二位闲家将持有160单位筹码,庄家则持有44单位筹码。”

    “我确认一点,叫注是从庄家开始对吧?”陈申问。

    “是的。”

    在得到了白鹿明确的答复后,陈申又问道:“那么庄家为什么不选择随便叫个现有的筹码最大值作为注码呢?反正庄家的收获和损失也同样只取决于闲家的叫注不是吗,还能避免可能的那20%额外损失。”

    “在庄家输干净他自有筹码池里的全部130单位筹码后,我们允许他从那个‘真正的筹码池’里随意叫注,毕竟比赛还得继续下去。但在那之前,随意叫注对于庄家而言是有其不利之处的。”

    “不利之处?”陈申低喃:“等一下,你刚刚说判定池中空余的筹码?这个判定池里的筹码不是全员共用的,而是会被按顺序扣除的独立数额?”

    “不会吧……”谢尔也反应过来了:“难不成庄家的‘判定池’没用完还得受罚?”

    “正是如此。”白鹿继续微笑:“如果在刚刚的例子中,第二位闲家的下注不是60而是20,那么庄家同样要为空余下来的10单位筹码支付1.2倍赔率,因为本质上这部分判定池是从那个‘真正的筹码池’中【预支】的。”

    “就是日结流量咯,用多了扣话费,用少了又亏。”时章倒是很快理解了这个劳什子判定池的本质:“问题是就算庄家的自有筹码池中有足够的筹码,判定池还是会从那个空头支票中……”他用手比了个引号:“‘预支’?”

    “是的。”

    “恕我直言。”埃德加说:“我认为这种规则给庄家的损失要远远超过其带来的价值。”这是在质疑赌局安排不利了,也是,看在场所有人的表情,没谁是在听完这番话之后还想当庄家的。

    “不对。”一树想了想,然后摇头道:“只要每回合庄家的判定池空余或借取不超过40单位筹码就有得赚,别忘了庄家也是选手担任,也有对胜利的需求,而庄家是能够在一回合内跟所有闲家判定胜负的,相当于用1.2的倍率和30单位的额外筹码来换取比闲家多一次的回合,更别说只要叫注合理,根本不会赔那么多额外损失。”

    “我不认可这一判断。”埃德加看着一树:“从平衡上来讲,既然要把二十一点中的庄家这一身份交给选手来扮演,就应该保证他有跟玩家同等的决策权重——现在这种规则会迫使庄家采取前期保守而后期激进的策略,这对于二十一点这样一个很大程度上的拼运气的游戏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一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但他接着提出了另一个观点:“但别忘了庄家在这里只不过是另一个拥有一些额外规则的玩家罢了,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庄家’,你们认为庄家不利的主要原因是30单位的额外筹码不足以担负同时输给两名玩家的损失吧?更别说还有判定池的设定了。”

    众人点头。

    一树接着说道:“那你们想象一下,一个没有那些判定池、倍率规则的,每回合都能够跟其他所有玩家各进行一次判定的玩家,就算同时输掉所有点数判定,却也能保有胜利的希望的话……不觉得才叫不对劲吗?”

    一树环顾四周,见众人若有所思,补充道:“所以在我看来,这些规则实际上是为了平衡庄家下场后表现出来的极大潜力的不得已之策,当然这使得庄家的游戏难度大大提高不假,然而就像我刚刚说的,如若懂得算分记点,这些扣点也并不是多不利的因素;而如果不懂,就算不当庄家,恐怕也没有多少胜利的几率可言——至于筹码差异也是同理,会利用筹码的话这些已经足够,不会的话就是200单位筹码难道就能打出优势了吗?”

    时章想着想着,突然反应过来:“妈的这个规则可能的确没那么不平衡,但这不是对你们这些脑子好的家伙来说的吗?这么多这样那样的计算,让我来想不是一样想不明白,还不如当个啥都没有却也啥都不用想的玩家呢!”

    “嗯……”一树沉吟:“可能这就属于那啥,先天不足吧……”

    “毕竟赌局不是某个发起公测的游戏,要照顾到各种类型的玩家。”陈申反倒想通了:“赌局的目的就是择优不是吗?”

    这话提醒了时章,他意识到赌局规则其实只要保证平衡就够了,根本没有理由给他们一个简单易懂的规则——就好像选拔高达驾驶员,不论真正的操控界面是怎样的,反正一股脑把他们这些新手扔到眼花缭乱又没有说明的驾驶室里,谁适应得更好,谁就越可能开好真正的高达。

    “好了,没有疑问了吧?”白鹿看了看众人,然后单手(另一只手拿着麦克风)从身后拿出一个纸质表格和一支笔:“那么现在请各搭档派出一人上报人员安排,在留在原始对局中成员的名字上打勾即可。”

    “哈,一点思考时间都不给的吗?”埃德加笑着耸耸肩,第一个走了过去,背对着众人在表格某处打了个勾。

    “对你来说已经十分充裕了吧。”陈申环顾四周:“不,不如说对在座的诸位来说都是如此。”

    “你们可真厉害啊,。”一树说:“我比较笨,要多想一会儿,那就让我最后一个上去吧。”

    “哈哈,真谦虚啊江川先生。”霍斯鲁不以为然,从麻将的结果上来看,一树说这话不无道理,但刚刚的那番发言让他可一点儿也不敢小觑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