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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之后

    “咚咚咚!”

    电影正看到最精彩的部分,就被一阵远谈不上恭谨的敲门声打断了。

    “还没到退房时间吧……”一树暂摁下暂停键,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去。

    “切……真是不出所料。”看清来人后,一树翻了个白眼,打开了门。

    一身冬装的千年此方毫不客气地走进房间,打量了一圈:“嗯,看上去没有缺胳膊缺腿的嘛。”

    一树关上门:“喂,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房间号的?”

    “调查员在分部辖区内警视厅的三种特殊身份等级你忘了吗?”千年此方脱下羽绒服,从床上拿起一罐啤酒“啪嚓”打开,那自来熟的架势,简直像在自己家里似的。

    “我根本就没学过这些玩意儿!”一树不爽。

    “噢,是吗,我差点忘了你还是个刚转正的菜鸟。”千年此方舒爽地灌了一大口啤酒。

    “呵呵,你口中的菜鸟可是刚解决完一起……额……”

    一树没声儿了,因为他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事件等级在严格意义上是要等事件的报告被FAIU分析完毕后才会给出的。

    “C级。不知道是C+,C(也就是卷宗名中的C/,后面加斜杠是为了避免混淆)还是C-,但反正C级没跑了。”千年此方却很善解人意地两句话就帮一树解了围。

    “嚯,原来你知道啊。”一树故作惊奇。

    “所以说菜鸟就是菜鸟。”千年此方无奈的摇摇头:“你未免也太低估C级事件了,你们知不知道这次事件破了FAIU的某一项纪录?”

    “让我猜猜,最短就任时间内解决D级以上的事件?”

    “比这更狠。”千年此方又喝了一口啤酒:“在你们之前,正式调查员独立解决的第一个事件的最高等级记录是D级,而之前从未有人在单独或没有高于本次事件经验的调查员带领下成功解决过哪怕是一起C级事件。”

    “嚯,那还挺厉害的嘛。”一树这次是故作镇定了。

    “是啊,白鹿要高兴坏了。”千年此方转头看着时章:“啊,当然,你不算在记录中,这不是你的第一次事件嘛。”

    “那是自然。”时章也没什么所谓。

    “诶?我们第一个解决的事件不是留档了吗?”七海不解。

    “正式调查员的第一个事件啦,那个留档事件是我们还在实习期的时候解决的。”一树解释道。

    千年此方将啤酒罐搁在床头柜上:“现在把过程大致跟我说一下吧。”

    ……

    “人为制造出来的灵体么……”千年此方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这次事件本质上是为了让一个普通人拥有能够与事件中的主导力量相媲美的力量?”

    “没错,这起事件中的主导力量实际上只是为了方便布阵以及完成最后的开坟步骤而被制造出来的。”一树道:“这个计划的开始最晚也不会晚于7年前,也就是2010年——那时候出现了主导力量制造的第一起怪谈。”

    “布阵之人是辻堂大吾?”千年此方问。

    “没错。”一树点头:“佐仓耀在那个空间里是这么跟我说的。”

    “他——也就是辻堂大吾,看起来多大?”

    “25岁到45岁,身高1米7,体型瘦削,右撇子,手上无戒指,也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一树还不至于会忽略这些细节。

    “嗯,连耳洞都没有。”时章补充道,他是那时候离辻堂大吾最近的人,这句话的说服力很强。

    “你觉得,这个阵法是辻堂大吾原创的吗,或者说有没有同伙帮助他布阵?”千年此方问。

    “嗯……”一树想了一下:“我无法给出具有倾向性的判断,但如果辻堂大吾真的有同伙的话,我能肯定至少在事件过程中他/她绝对没有露出哪怕是一点的蛛丝马迹,至于那些镇物的来源和辻堂大吾的资料嘛……”

    “FAIU会负责后续调查,回去后你们得跟负责你们这个事件的驻内调查员交接。”千年此方说:“下一个问题,照你的描述来看,胥方高中内一共有三层空间,第一层是现实世界,第二层是你们踏入的,疑似是主导力量创造出来的同位异面事件空间,第三层是最深处的,主导力量诞生的空间,那么首先,那些镇物和阵眼,到底处于现实空间还是事件空间呢?”

    “佐仓耀(若无特殊情况,这个名字指的是吞噬了佐仓耀的主导力量)不是说了吗,除了土之阵眼外,其余阵眼都在现实世界中。”

    “那就有意思了。”千年此方道:“因为胥方高中完好无损。”

    “什么?”一树也皱起了眉头:“你是说,礼堂和新楼的倒塌都只是发生在事件空间中的事情?”

    这说明一树他们直到走出校门前都还处于事件空间中,虽然事件空间以学校范围为界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样子的话一树认为的“月光是事件空间过渡到现实空间的象征”这一结论就是错误的,但如果月光破云而出和那遮天蔽日的瓢泼大雨一样,都属于那个事件空间的自然现象的话,那个所谓的“同位异面空间”就并非他以为的只是“对现实空间的粗糙复制”,而是另有玄机。

    千年此方接着说:“还有,礼堂的崩塌是辻堂大吾意图置你们于死地的手笔,那么新楼的崩塌又是为什么呢?是死魂风灯的冲击导致的还是有别的原因?”

    “诶?灵魂冲击破坏建筑结构?这不可能做得到吧?”七海提出异议。

    “但是别忘了新楼本身就是事件空间的一部分,如果事件空间的构成与灵魂有关的话,灵魂力量对这个空间里的事物就有很强的干扰性。”时章有不同的看法。

    “关于这个,如果这个事件空间的构成原理是比较简易的那种,像视觉投射(一树等人在教学楼所猜测的,也是最普遍的空间构成原理,即空间构成完全来自于构成者所认知过的事物;我们的梦境构成正是基于这一原理)那种,那么收到灵魂冲击的话应该会出现一种叫做【蛋糕刀异常】的现象。”

    千年此方注意到了三人茫然的表情,解释道:“所谓‘蛋糕刀异常’举例说明的话,就比如FAIU通过电子技术和脑波干扰等科学手段制造出了一个幻境空间——对,就是你入职测试时的那个;被某个大功率高能电磁波击中的话,被击中的部分应该是会破损,并显示出内部的二进制代码才对,而不应该出现和现实空间一样的反应。蛋糕刀异常说的不论就是一个看上去多么像笔记本电脑,或是别的什么东西的蛋糕,一旦被切开,切蛋糕的刀子上就一定会沾上奶油,或者说这玩意儿的本体,毕竟一个蛋糕做的再逼真,也是个蛋糕。这就跟一刀砍断栩栩如生的稻草人,里面露出来的一定是稻草是一个意思。”

    一树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就算事件空间是能够被灵魂冲击破坏的灵魂空间,那出现的情况应该是被冲击到的部分,呃,单个损毁,而不是整体崩塌。”

    “bingo!”千年此方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就像编程3d游戏一样,你破坏一栋建筑破坏的其实是它的构成像素,要达到墙体碎裂,灰尘四溅的效果需要十分冗杂的代码支撑——毕竟所有的物理定律都不适用于代码空间。虽然绝大部分事件空间本质上都要远远优于二进制代码空间,但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个事件空间的完成度和‘写实度’远高于正常事件空间,要么就是死魂风灯的灵魂冲击本身就是事件空间的一部分,就像用一个像素格去撞另一个像素格,后果不管是弹开还是相互湮灭,都取决于原始代码的设定。”

    “也就是说要么制作这个蛋糕的工艺已经达到了被切开也不会漏馅的程度,要么切蛋糕的刀本身就是用蛋糕做的。”一树理解着千年此方的话,不住地点着头。

    “死魂风灯的灵魂冲击本就是事件空间的一部分,然后呢?”七海还是能听懂的,但她不知道这个结论有什么用。

    “这意味着这个‘同位异面’空间的制造和死魂风灯脱不开干系。”千年此方道。

    “噢……”七海张着嘴,拉长了尾音:“然后呢?”

    千年此方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胳膊:“没了,验证也好,继续猜想也好,接下来的事情就得让专业人士来了,我们再怎么猜测也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何况我们对这方面的知识根本不足以将这种猜测进行下去。”

    “哦……”七海有些意犹未尽。

    “那么关于那个火之阵眼的镇物,巫木,那些警方认定的‘自杀’案件,都会有其他人负责深入调查。”千年此方说:“也就是说接下来各位可以暂时休息一下了,啊,当然,事件报告需要在48小时内提交到FAIU,你们还有,嗯……6个小时。”

    “卧槽?”一树惊了:“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不知道?”千年此方耸肩:“安心啦,写报告用不了多久的,顶多一个小时,你手机里有带格式的上传软件,在手机上写就可以了。”

    “啊啊……真是的。”一树看着软件里密密麻麻的记录事项和报告栏,苦不堪言。

    “然后,诸位的确做到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我在此对你们致以最诚挚的敬意。”千年此方站起身,朝他们鞠了一躬。

    一树没想到一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千年此方这会儿居然也说了句人话,错愕道:“这个……我觉得我们能解决事件还是有很大一部分运气成分的。”

    “我不否认这一点。”千年此方重新坐了下去:“但别忘了,越危险的事件就越需要所谓的‘运气’,强运加持,躺过事件这种事情可没有说起来那么容易,纠结于事件中那一个个‘如果’是毫无意义的,调查员不相信如果。”

    “受教了。”一树似乎想通了什么,诚心诚意地对千年此方回了一躬。

    千年此方摆摆手:“哎,过两个月代表分部去鲸海走一遭哈。”千年此方突然插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语气就跟“明晚上我家吃饭去哈”一样。

    “这个‘走一遭’是哪门子说法?出演真人版鲸海追凶吗?”一树吐槽道。

    时章关注的却是另一方面:“代表分部啊……这种东西我能旁听吗?”

    “没关系,这又不是什么机密。”千年此方回道。

    “哦……”时章摸下巴:“听上去不像个事件啊。”

    “本来就不是事件。”千年此方喝下最后一口啤酒,缓缓道:“每隔一段时间,FAIU就会在一个分部的辖域附近组织一场面向全世界各分部优秀年轻人的【赌局】。”

    “一个什么?”一树不知是没听清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年此方一字一顿地说:“赌,局。”

    一树沉默了一分钟:“……意义何在啊?”

    “意义何在?”千年此方轻笑了一声:“这次赌局是对所有参与的FAIU新人的共同考验,亦是你们脱颖而出的最佳机会,在一系列经典或不同寻常的筹码游戏(原话为betplay)中展现智谋;在心计与人格魅力的战场上尔虞我诈。和其他分部优秀的年轻一辈进行切磋,胜利者不一定盘满钵满,失败者也不一定一无所有。”

    “哇哦……”一树听得一愣一愣的:“挺盛大哈?”

    “啊?”千年此方冷笑一声:“无数调查员求之不得的机会,得以与全球各分部最优秀的同龄人交手,同时被所有分部正常人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大人物观看的,全世界最有含金量的,覆盖范围最广,考验内容最刁钻的赌局,就被你一句‘挺盛大哈?’概括过去了?”

    一树擦了擦唾沫:“你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嘛,也罢。”千年此方突然像一个刚吃饱饭的闲人一样放松了下来,抱着头躺在床上:“反正到时你就知道了,那么我先走咯。”

    “也好。”一树不管这个说要走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莫名其妙的家伙,就拿起遥控器,打算继续看电影。

    “我建议你们先去一趟伊势神宫再回去。”千年此方懒洋洋地开口了。

    一树没有回话,而是点了点头。

    “我帮你们续了一天的房,明天早上会有人送你们去伊势。”

    “好。”

    千年此方站起身,整了整衣服。

    一树以为他要开口说一些耍贱或是大道理的话,但他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伊势神宫的空气很不错。”

    七海一头雾水,刚想开口询问,千年此方撂下一句“去过了伊势神宫就回FAIU吧,后续的交接工作不太好耽搁”就走了,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

    2017年1月13日,金曜日,宜安葬、祭祀,忌入宅、动土,冲马煞南。

    和歌山天气晴朗,但即使是暖洋洋的阳光也无法完全消融这几天南下的冷空气所带来的丝丝寒意。

    来接他们的人是个带着墨镜,烫着波浪卷的年轻女性。她左手把着丰田卡罗拉的方向盘,将车子分毫不差地停在了路边,然后摇下车窗,右手潇洒地一挥,示意他们上车。

    待三人都坐稳后女人自报家门:“牧村香,伊势神宫正宫皇大神宫别宫月读荒御魂宫属斩鬼巫女。”

    “!”一树差点没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来。

    这女人大冬天穿着西裤衬衫,卷发染成了栗色,墨镜遮盖的脸被精心施以淡妆,口红更是那些一树没法说出准确名字的红色,张扬地涂在嘴唇上。不管是谁,看到这位女性的第一反应都会认定这是一位职场女强人,指不定还会自动脑补出“身居高位”、“不近人情”、“难以通融”、“冷冰冰”等等的额外内容。

    但要说这是个巫女?一树现在才对小野寺口中斩鬼巫女的“离经叛道”真正有了个概念。

    时章和七海也长大了嘴,一脸震惊,他们一开始还以为千年此方只是叫了个熟人来开车而已。

    “呵呵呵。”女人看着他们的反应,露出十分有趣的表情:“没想到巫女中也有我这样的人吧?”

    “我的确没想到阁下这么……”一树顿了一下,接道:“特立独行。”

    “没办法啊,我们这些人最好就是像这样没什么寄托的活着,这样死的时候才能痛痛快快死去。”女人打着方向盘,感慨道。

    作为开场白而言这话未免有些过于沉重,一时间气氛压抑了起来。

    七海鼓起勇气反驳道:“可是我觉得有寄托的人生才是真正有意义的。”

    女人笑了笑:“当然,有寄托的人生才有意义嘛,没错啊。”

    一树透过后视镜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来由的感到有些哀伤:出世巫女入世斩鬼,方能心无旁骛,当死即死;其壮烈比起古时武将死疆场,文臣死庙堂,可曾差了?江川一树看过不少写江湖写侠客的小说,里面的那些江湖人是很纯粹的家伙,萍水相逢可轻生死,路见不平则拔刀相助,很少有人理解他们的这种过于固执的价值观,但正是这些所谓“侠气”的精气神,构成了江湖上让人心神往之的高歌纵马,快意恩仇;也支撑着那些“愚蠢”的人心安理得地做出那些“愚蠢”的事。

    虽然小说只是小说,但那些史书上寥寥几笔带过的,语焉不详的,只字未提的,那些被历史的烟尘遮蔽着的,是只能在独自一人嚼碎那些正史言论,和着酒碟,细细咀嚼其中利害的时候,才恍然惊觉,原来是真的有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原来是真的有人担得起那“谋士韬晦,侠客风流”;原来是真的有人坦然赴死。

    这个世道终究是越来越好的,但也有一些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东西,随着时代的发展逐渐变得越来越少,几近绝迹。

    所以一树要去看看,这个教出了一个心甘情愿为了他们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斩鬼巫女的伊势神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如果可以,他还要问那些白风铃典狱司们,认不认识这个叫小野寺真纪的女孩,记不记得在她之前默默无闻死去的那些斩鬼巫女?他并不是要替小野寺讨个说法,他只是为她们不平,凭什么她们要把自己的青春年华耗在这里,凭什么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完成任务?这不仅是替那些斩鬼巫女问伊势神宫,更是扪心自问,自己能否为了解决事件,或者说得更清楚一点,为了所谓天下苍生,礼序公俗,为了这个社会,这个世界,毫不犹豫的献出自己的生命?

    他不知道,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那儿走一趟。

    牧村香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被七海抱在怀里的太刀:“山间飞鸟饮朝露。好刀。”

    “再好的刀,没有人用也是枉然。”一树摇头。

    “到伊势神宫后,会有人带你们去刀祠祭刀,到时候这把飞鸟丸会被放进刀祠,等待着她的下一个主人。”牧村香平淡道。

    一树沉默了半晌,问:“小野寺之前也说过这句刀铭,这是什么意思?”

    “刀铭一开始是记录这把刀的铸造者、铸造地、铸造时间或者刀体规格以及锋利程度的注释,但后来有些刀以铸造者自己喜欢的句子为刀铭,比如一把叫做山水寒的刀,在铸成后就被刻上了‘孤江行舟知山寒水寒”的铭文,像那些寺庙里的签文一样,不知道什么意思,只觉得很有派头就是了。还有因为刀铭太长而不刻字,改为在刀祠内‘代铭’的呢,有意思的是那两个代刀铭你都能在伊势神宫的刀祠里看到,不过有个似乎要称之为‘剑铭’才对,因为那是一把剑。龙之州的剑形,却有着樱岛刀剑特有的铭文,算得上是一个景点了,只不过一般人没这等眼福就是了。”

    “那伊势神宫呢?讲讲伊势神宫吧。”一树继续问道。

    “伊势神宫名义上有很多个神主,但一般我们说神主指的是整个神宫的神主大人,也就相当于你们FAIU的部长啦,在神主之下是大宫司,少宫司,祢宜,乐师这些等级,和一般的大型神社相差无几,只不过在普通神职体系之外多了一个【狱歼道】,里面有负责教导以阵法为主的振铃巫女的‘白风铃’,也有负责教导以斩鬼为主的斩鬼巫女的‘典狱司’,真要说起来白风铃大人们和典狱司大人们的职介还要高于大宫司,是仅次于神主大人的高级神职人员。”

    “听你的口气对FAIU听了解的嘛。”

    牧村香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小野寺联系的那个有个FAIU好友的前辈就是我,而我的那个所谓的‘FAIU好友’就是千年此方。”

    “啊……这样啊……”一树有些尴尬:“对了,我听小野寺说斩鬼巫女不被允许回到神宫来着。”

    “确实如此。”牧村道:“所以我只能送你们到神宫门口,神宫内有专人负责接待三位。”

    “哦……”一树一时间想不到说些什么。

    “小野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七海打破了沉默。

    “小野寺啊。”牧村香嘴角勾起:“刚来狱歼道的时候是个一板一眼,非常认真的孩子呢。非常刻苦,经常半夜偷偷起来练刀,在走廊外悄悄振立,生怕吵醒别人。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非常尊重人,会给小猫小狗让路,还会主动打扫水池,偷吃藏起来的点心被我们发现也会很开心的分给我们吃,她还特别喜欢吃冰淇淋,经常托一位白风铃大人从外面给自己带雪糕,然后一口一口跟我们分着吃,说是大家一起吃才会更甜。”说到这里,一直没有对小野寺的死流露出什么悲伤的巫女前辈表现出了罕见的复杂情绪:“这孩子是那么喜欢吃冰淇淋啊,却愿意跟我们一起分享,这就是她性子里最让人疼爱的地方了。”

    “是啊,她那么喜欢吃冰淇淋。”七海喃喃重复道。

    时章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行道树,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