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IU设备入门
第一节历史课就把联邦历史教科书上关于六大家族的论述推翻了一大半，最令一树吃惊和佩服的不是那些家族各自波澜壮阔的兴衰，而是那些能够提前看到历史趋向，并及时急流勇退，毫不贪图那明面上的那点权力的各大家族长。
毕竟历史书上对于现代的定调，即“以和平与发展为主”这点一树是同意的，在20世纪中期各地就出现过民权运动，民众对于民主向往已久这点无可置疑，民主的浪潮席卷全球，不是区区六个稍微大点的家族能够阻挡的；然而他们当时却做了最为正确的应对，这让一树对那些深谋远虑的家族长充满了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才能有魄力做出这种决断？
在一树的记忆里，从国小到国中，都被潜移默化地教导着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家族独裁制转变成民主联邦制是世界发展的必然，正如历史和政治课本上所说的，家族独裁制度在世界日渐加深的联系和不断加快的发展中逐渐暴露出了它的本质缺陷，即对所辖区域的掌控力问题，对现在21世纪生活的人们来说，民主联邦的出现是大势所趋，即使没有学过唯物史观的普通人也有这种看法，民主推翻封建的故事就像古代农民起义推翻苛政的帝王一样令人津津乐道。
然而据相沢平所说，家族的势力仍然在如今的联邦中心层内盘桓，甚至联邦的成立也有六大家族的影子在其中，如此想来家族这种庞大的东西说不定还在暗中行使着它们的权力，甚至近年来推出的不少政策也是家族内部纷争投票的结果。只不过才上了一节课，在深入推测下去的话难免会陷入阴谋论的泥潭，一树便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毫无根据的胡思乱想。
吃过晚饭后一树和七海两人又去花圃走了一遍，权当散步，虽说这次没有遇上那位加山老先生，不过明天上午就是初级设备讲解，想必到时候三人就会见面。
一夜过去了，来到这里后一树的睡眠时间渐渐稳定了下来，毕竟是不知道要待多久的地方，能够从床开始熟悉这里的一切总归是一件好事。
简单吃过早餐，一树乘电梯上到设备研究部所在的-15楼，现在距离约定的上课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但是回房间也无事可做，不如提前来熟悉一下环境，而且这可是“设备部”啊，估计是像史塔克大厦的研究所里一样有超级炫酷的设备在调试吧？只是希望不会被工作人员拦下来。
出于这种私心，一树伸出手指，唤醒了面前六边形样式的大门上嵌着的屏幕。
“哪位？”屏幕内出现了一位坐在靠背椅上吃零食的研究人员，身着白大褂，一副优哉游哉的神情，对被一树打扰也没有什么不满。
似乎是专门负责访客的职员？一树想着，对屏幕说道：“你好，我是实习调查员江川一树，今天上午有预约的设备入门课程。”
“请进吧。”那人干脆利落地给一树开了门，本来一树以为这种正六边形的门要打开就像科幻电影里一样，每条边到中心点所划分出的六个三角形同时缩进，卷笔刀似的打开，没想到是如此朴素的左右分开。
一树迈步走入设备研究区，里面是会客厅一样的客厅区域，想来穿过会客区域才是真正的设备研究部吧。
出了电梯不过20米就是一树方才进入的门，这一层不像-13层的文献研究区一样分散成写字楼般的一个个房间，而是在外围设置会客区域以及文书工作区域，内部设置设备调试和研究区域。
没到一分钟，从走廊深处走来一位中年研究员。他梳着背头，鼻梁上架着架方框眼镜，脖子上挂着工作牌，白大褂左胸处的口袋上还插着一个小本子和一支圆珠笔。
“幸会，江川君，我是设备研究部的研究主管田中集。”白大褂向一树伸出一只手。
一树伸出手，颇有点受宠若惊：“你好你好，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吗？”
白大褂另一只手摆了摆：“没关系，研究主管这个职位本身就不需要做一般的研究工作，现在也没有给我的指派。不过说起来9点钟才是授课时间吧？神代小姐没有一起来吗？”
该说不愧是研究主管级别的人物吗？语言很有条理，语速很快，发出的问题也十分精准，感觉到一种“科研至上”的精神。
一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真要说起来这样似乎有些打扰他们工作了：“是的，神代她估计还在吃早餐吧，我想先来这里看看可以吗？”
田中道：“这个无所谓，调查员进入本部研究区是不受阻拦的，实习调查员也不例外，那我就带你四处转转了。不过正在研发的尖端设备基本是看不到的，倒也不是出于保密，只是研发过程具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研发区域大多在核心区，也就是这一层的正中间，想进去得提交申请才行。”
一树点头：“这我能理解，我也就是想看看这儿是什么样的而已，毕竟我还是第一次来设备研究部呢。”
田中掏出左胸的小本子和笔，低头三两下写了什么东西，一边说：“那这样的话请随我来吧，现在大多数工作已经在开始了。”说完就示意一树跟着他走。
穿过几个走廊后，田中带着一树来到了另一个六边形门前，这个门上有蓝白色FAIU和EquipmentResearchandDevelopmentCenter的标识，不像第一道门一样单调。
田中将工作牌放在门上的电子屏上刷了一下，随即门上的装饰开始发光，“刷刷”一声左右分开，让人感觉这才是技术部门应该有的高级玩意。
“你还没发到工作牌吧？估计过几天就会给你了。”田中随口说了一句。
“在FAIU内部一定要戴工作牌吗？”一树疑惑，因为千年此方也好，原前辈也好，都没有看他们戴过这东西。
“调查员是不用的，研究人员才要，不过你要是想进研究区域的话就得刷工作牌，不然就只能像刚刚一样人工操作，一旦遇上他去上厕所什么的情况就不方便了。”田中说着，带一树进入了研究区域。
这儿的占地面积十分宽广，一眼望不到头，想必是这一层主要规划的区域，也就是所谓的普通研究区了。这里没有墙，连柱子也找不到几根，就像一个大房间似的，由地板上贴着的黄色胶带分隔出每个人的工位，因此虽然设备密集，却不显的逼仄。
周围还摆放着许多一树没见过的玩意儿，设备之间彼此相距不到10米，好似一个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的超市。
“怎么样，这儿就是普通研究区，很乱吧？其实对我们来说一点都不乱，这里是通信设备调试，那里是成像设备调试，那个像狮身人面像一样的机械手后面就是侦查设备调试，不过广域成像仪“eagle”的话在另一边，毕竟那个东西需要大范围的场地测试……”
田中一说起研究方面的东西就滔滔不绝，一树跟着他绕来绕去，看到了许多之前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有像怀表一样大的投影仪、能粘在衣服上的纽扣型手电筒、巴掌大小，用特定的笔就能重复写字的纸质写字本……
“话说，这里的东西不会流向市场吧？”一树转头询问。
“当然不会，这里的所有研发都是FAIU专供，大部分都是给你们这种调查员使用的，所以比较注重实用性，技术研发部则相反，他们的研究都为了突破现今最高端技术的限制，在外行人眼里估计算是华而不实吧。”田中不假思索地回复，听他说的话，似乎两个部门之间没有什么交集的样子。
逛了快半个小时，田中带着好奇心得到充分满足的一树前往授课地点——加山降代的办公室。
一树走进办公室，发现七海已经和加山降代聊开了，田中朝加山降代礼貌地点了点头就掩门退出。
“怎么样，小家伙，这里比相沢的办公室整洁不少吧？”加山降代朝一树得意道。
“嗯……确实整洁不少。”一树没想到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会是这句：这儿不说四周墙角绝不会堆放着杂乱的文献资料，就说头顶这一盏明亮的吊灯，就不是相沢前辈办公室那一顶昏暗的平底灯可比的。
“小七海的资质很优异哦，你也得好好加油才行。”加山降代哈哈笑道：“行了，那么现在开始上课吧。”
老头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几个物件，解释道：“因为是第一节课，我就先给你们简单科普一下调查员最基础的装备。”
“这些东西是每一位调查员在外派调查的时候基本都会随身携带的标配物资，我们设备部也贴心地将它们设计成了小巧玲珑的玩意儿，比起之前出门还得拎一个小包的那批人，你们的环境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当然，这离不开我们设备部的贡献，是我们设备部的员工每天夜以继日，兢兢业业地工作，日复一日地调试以及……”
眼看加山降代就要扯没边了，七海忙开口：“加山爷爷，您说到哪里去了！”
“好吧好吧，咱们进入正题。”加山颇有些被打断的遗憾，拿起最左边的一个电子手表，说：“我们FAIU呢，向来是重视手表自由的，手表是男人的脸皮嘛。想象一下千年此方那小子，穿风衣抽雪茄，却戴着根儿童款式的电子手表，很奇怪吧？”
的确，一树怎么也不认为千年此方会戴这种电子手表，完全想象不出那种画面。
“所以呢，设备部允许各位自订手表——我们只会在你们的爱表内加装一个收发信号的定位装置，一个小小的GPS信号源，经测试这个信号源能够抗住水下70米的压力，在人迹罕至的丛林或者高耸的山脉上也能发挥作用。当然，我们会改装你的手表，让它也有与此相称的性能，并在手表上配备一个关闭这个信号源的按钮，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可以手动关闭。”
“如果不喜欢戴手表的话，怀表也是可以改装的，只不过怀表不太方面使用，也有掉落的风险，所以我们一般不建议你们使用怀表。”
“我们这儿有不戴手表而用怀表的人吗？”一树问。
“当然咯，吹石就是。”加山降代摇摇头：“雅，真雅……很像他这种人会做的事情吧？”
一树颇以为然地点头，吹石前辈的确给人一种风雅文士的感觉，怀表什么的，跟他的气质也十分相配。
加山又拿起一只手电筒，手电筒的外表用黑色的兽皮包裹着，除此之外看上去和普通的手电筒并无二致。
“手电筒，使用四颗设备部研发的专用五号电池，普通电池也可以，只不过续航会差不止一点。太阳能充电，在25的太阳下晒半小时就能用4个小时。”他拎起手电，一抖，侧面弹出来一个斜长条：“可按压充电，效率不低，但也高不到哪儿去，你们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光圈分为大中小三种，亮度也逐级递增，可以随需要拨动周围的滑圈切换，除此之外，硬度也是一等一的，拿它来敲那种老式生锈的锁完——全没问题！”加山比了个大拇指，好似电视里的商品推销员。
“第三个呢，是笔，你可以用它来写字，我们有圆珠笔、钢笔甚至铅笔等不同款式，但最重要的是。”加山握着笔，将笔尖对准一块桌子上放着的混凝土，一副要捅人的样子。他推下笔侧的一个开关，从铅笔笔尖旁边几毫米的地方射出了一束红色的激光，在土块上烫了个不起眼的小坑，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激光位置在笔尖相对于开关的方向偏上3毫米，钢笔和圆珠笔的话有笔帽，但是笔帽经过特殊处理，在激光发射的位置开了个孔，所以可以不取下笔帽射出，不过长时间这样做会损害笔帽，也会影响精度，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取下笔帽好一点。”加山放下笔，又补充道：“如果需要精密操作的话，可以压下开关，激光口会射出黄色光线以便校正，校正完毕后直接推开关就行了，线路会自动转换成激光线路的——事先声明，我不建议用这玩意儿充当杀伤类武器，这还不如不如直接打人家一拳来的痛。”
加山拿起桌面上一个像珠子一样的东西，说：“第四个呢，是珠子……”
七海忍不住了，“等等等等，加山爷爷，我以为设备部研发出来的设备都是有稍微，呃……酷一点的名字的，就像字母和数字的组合那样？”
加山降代愣了一下：“这种低端设备也要起那种代号吗？”
“……”一树和七海相顾无言。
没想到这些东西人家根本看不上，看来田中说的实用性设备里，还有一些应该是比较夸张的东西吧。一树心想。
“咳咳。”加山降代咳嗽两声：“不过呢，这个叫小珠子确实比较无奈，它的作用是滚过去探路顺便充当光源：远程操控，360度无死角发光，还可以感应地下30cm内的任意中幅活动，也有人叫它滚动手电筒，它真正的作用是和另一个装置组合。”加山从桌子底下拎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开机并点开桌面上一个叫“循坡球”的软件。
“这东西我这正好没有，就用软件替代一下吧。”加山熟练地操作着软件内部的界面，调出一个看上去像贾维斯的操作系统一样的界面框，正中间是一个用许多点与点相连的线构造出来的球，四周是看不懂的数字和英文。
“我现在唤醒了这一个循坡球，它的代号是B23，在这儿的最上方有标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个编号而已。”加山指着屏幕说到，“它是由我刚刚拿出来的那一颗小珠子和一个中空的球状设备组合在一起的，重量和一个木球差不多，‘循坡球’这个名字是它最最最基本的作用——判断地势走向，是古时候的一个巧手工匠发明的，以此为名算是对这种工匠精神一种纪念。”
“除此之外，这个循坡球是可以自由操控的，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球状遥控汽车，它具有360红外夜视功能，不过与此相应的舍弃了发光能力。”加山操作着界面，让那颗球滚来滚去，说：“它最重要的功能是收集信息；红外感应、信息素收集、能量感应、到风向光敏一应俱全，它还能散发出特定的气味迷惑动物，甚至使用喷气动力低空飞行。”
加山让B23飞了起来，旁边标着height的数字栏从0逐渐变成了20，看样子是以厘米为单位的。
“要注意飞行是十分耗费能量的，充满电也只能不间断地飞一小时，随着距离操作着的距离越远就越难以控制，到信号接收的极限距离，也就是2km时会有0.3秒的操作延迟和0.4秒的控制延迟，体感延迟差不多能到一秒——不过到了信号减弱的时候会有提示，基本上探索什么城堡地牢之类的地方扔它进去逛一圈就能把里面的布局探得七七八八了。这个软件有构造模式，会把传来的数字信号转化成结构示意图，十分方便。”
这种技术在一树看来已经很夸张了，不禁感叹：“这简直是间谍无人机啊！”
加山不以为意地说：“其实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动力方面续航不足，速度也不尽如人意，在地形复杂的地方信号会显著减弱，容易附着上灰尘等脏污导致影像不清晰等等等等……而且记住了，不能过度依赖设备，真正要下决断的，还是身为调查员的你们。”加山降代略微有些严肃道：“之前有调查员犯过这类错误，被人反利用这种心理下了一局，后果十分惨重，你们要引以为戒啊！”
见加山前辈如此郑重，两人也不敢散漫回应，纷纷使劲点头。
“通讯设备，做了信号加强处理，拥有即时通话功能，住宅区任意位置5平方千米内基本能保持通讯清晰。”加山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巴掌大的对讲机，看上去比起市面上的对讲机袖珍了不少。
“开锁设备，代号Swan，除了指纹锁之外基本都能打开，你要做的就只有贴上锁孔打开开关，要记得对准。”桌面上最后一个是一包纸巾大小的蓝色长方体块，一面上有红色的圆孔，应该就是拿这里对准锁孔。
“基本装备差不多就是这些了，你们出特定任务的话会有特定针对性的装备发给你们，但大多数任务都是你们得从头到尾去第一现场调查，懂得处变不惊和随机应变是很重要的，这些你们在调查员入门也会学到就是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多卖弄咯。”加山喝了口茶：“好了，待会田中——啊，就是设备部主管，会给你们每人一组这些设备，自己回去玩去吧。”
“那手表？”
“你们先用着我们的样式表吧，有了自己喜欢的手表之后再给我们改装，你们要机械表，石英表还是电子表？”
“石英表。”七海不假思索道。
“机械表。”一树脱口而出。
“咦，你居然喜欢机械表吗？”加山有些讶异，“也行，过段时间会一起给你俩的，现在跟我出去看看一些其他的设备，别到时候给了你们都不会用。”
……
结果一树又跟着加山老头视察了一遍自己一小时前刚看过的东西，只不过这次加山前辈的讲解更详细，精细到具体操作和注意事项，一树干脆直接在脑子里把它们挨个儿使用了一遍。
历史入门课中见识过的脑波投影装置并没有一树想象中的那么黑科技。它必须事先人为的在AI给出的几十幅图像中选择出自己满意的图像，就像备课ppt似的，否则以现在AI的判断能力说不定会显示出完全不同的图片，指鹿为马，让别人云里雾里。
其中最让一树在意的是一个名叫“crane”也就是“鹤”的全息投影仪，人只要站在捕捉区域就能在一分钟之内生成全息影像，提前保存数据再进行传输的话，甚至可以超过无线半径2km的信号区域限制进行显影，只不过这样的话也就不是实时影像了。
这简直完全满足了一树对于设备部的一切想象，也让一树对FAIU的技术有了一定了解——光从这些设备上看的话，基本是现在技术限制下的极限改装，实用性绝对有保障，像刚刚加山前辈演示的那些东西居然能被当成低端设备量产，看来FAIU不愧是联邦直属的部门，研究资金什么的根本不用发愁。
“说不定FAIU的研究部门其实就是联邦政府的内部研究部门？”一树思索，这种假设还真有可能，看来得找千年此方问问了。
“江川一树先生，您作为实习调查员的【调查员入门】理论课将于明天下午3:00在-7层调查员千年此方的办公室进行，请提前做好准备。”
这次不是短信而是邮件，来得也够早的，足足提前了一天半，附件内是-7层的粗略地图，从电梯口到千年此方的办公室路线用红色的线高亮标注，其他的区域都被模糊化处理了，不知道是为了突出路线还是保护其他人的隐私。
这节设备入门课就上了一个半小时，现在也不过十点半，一树和七海没有继续留在设备研究部，拎着田中给的一个小包就各自回到了宿舍，并约好十一点半去老地方吃中午饭。
“这就是信号源开关吗？”一树摆弄着手上的机械表，钢制表壳泛着金色，皮质表带摸上去很舒服，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皮；表盘没有多余的设计，黑底金针，看上去完全就是动辄十几万的高档手表。表盘右上方闪着一个很小的红点，据田中所说这就是GPS信号源正在发出信号的标志，按下表把另一侧的一个稍小些的按钮就可以中断信号输出，再按一次则是恢复。
总体来说一树对这块手表还是很满意的，不如说乍一拿到还感觉有些奢侈。
手电筒的性能也超乎预想，小光圈在黑暗中几乎是一个光柱，大光圈的照明范围也十分喜人；激光笔的话一树拿到的是一支钢笔，考虑到宿舍内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破坏的东西就放弃了“按一下试试”的想法。
那颗珠子倒是也在小包里面，只不过没有附带组成循坡球的另一个球壳，想想也对，至少暂时没有用得上那个东西的机会。
手提包里除了这些设备之外，还多了一张印着一树照片和名字的工作胸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拍的照，虽说是像证件照一样的标准正脸就是了，据说在成为正式调查员后会发到一张更高级的个人工作牌，配有微型全息投影功能，还可以充当专门和其他调查员之间相互联系的对讲机，也就是在千年此方的公寓里看到的那张卡片。
又稍微研究了会，眼看着快到时间了，一树便出门和七海会合。
两人一见面一树就愣了一下：“诶？你换衣服啦？”
七海穿着一件白纱连衣裙，蹦蹦跳跳地朝一树走来：“真亏你能发现呢~”
“喂喂，我再怎么迟钝也不至于连这都看不出来吧？”
“其实是下午的特殊能力课被告知了‘穿自己喜欢的衣服会在一定程度上加强能力的发挥哦’的事情啦。”
“你还真是不怕冷啊，话说午睡完再换上不是更好吗？毕竟睡觉的时候得脱下来吧？”一树不解。
“哼哼，谁知道呢？”七海笑，并不正面回答，而是超过了一树去按电梯，单马尾在脑后一甩一甩。
毕竟历史书上对于现代的定调，即“以和平与发展为主”这点一树是同意的，在20世纪中期各地就出现过民权运动，民众对于民主向往已久这点无可置疑，民主的浪潮席卷全球，不是区区六个稍微大点的家族能够阻挡的；然而他们当时却做了最为正确的应对，这让一树对那些深谋远虑的家族长充满了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才能有魄力做出这种决断？
在一树的记忆里，从国小到国中，都被潜移默化地教导着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家族独裁制转变成民主联邦制是世界发展的必然，正如历史和政治课本上所说的，家族独裁制度在世界日渐加深的联系和不断加快的发展中逐渐暴露出了它的本质缺陷，即对所辖区域的掌控力问题，对现在21世纪生活的人们来说，民主联邦的出现是大势所趋，即使没有学过唯物史观的普通人也有这种看法，民主推翻封建的故事就像古代农民起义推翻苛政的帝王一样令人津津乐道。
然而据相沢平所说，家族的势力仍然在如今的联邦中心层内盘桓，甚至联邦的成立也有六大家族的影子在其中，如此想来家族这种庞大的东西说不定还在暗中行使着它们的权力，甚至近年来推出的不少政策也是家族内部纷争投票的结果。只不过才上了一节课，在深入推测下去的话难免会陷入阴谋论的泥潭，一树便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毫无根据的胡思乱想。
吃过晚饭后一树和七海两人又去花圃走了一遍，权当散步，虽说这次没有遇上那位加山老先生，不过明天上午就是初级设备讲解，想必到时候三人就会见面。
一夜过去了，来到这里后一树的睡眠时间渐渐稳定了下来，毕竟是不知道要待多久的地方，能够从床开始熟悉这里的一切总归是一件好事。
简单吃过早餐，一树乘电梯上到设备研究部所在的-15楼，现在距离约定的上课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但是回房间也无事可做，不如提前来熟悉一下环境，而且这可是“设备部”啊，估计是像史塔克大厦的研究所里一样有超级炫酷的设备在调试吧？只是希望不会被工作人员拦下来。
出于这种私心，一树伸出手指，唤醒了面前六边形样式的大门上嵌着的屏幕。
“哪位？”屏幕内出现了一位坐在靠背椅上吃零食的研究人员，身着白大褂，一副优哉游哉的神情，对被一树打扰也没有什么不满。
似乎是专门负责访客的职员？一树想着，对屏幕说道：“你好，我是实习调查员江川一树，今天上午有预约的设备入门课程。”
“请进吧。”那人干脆利落地给一树开了门，本来一树以为这种正六边形的门要打开就像科幻电影里一样，每条边到中心点所划分出的六个三角形同时缩进，卷笔刀似的打开，没想到是如此朴素的左右分开。
一树迈步走入设备研究区，里面是会客厅一样的客厅区域，想来穿过会客区域才是真正的设备研究部吧。
出了电梯不过20米就是一树方才进入的门，这一层不像-13层的文献研究区一样分散成写字楼般的一个个房间，而是在外围设置会客区域以及文书工作区域，内部设置设备调试和研究区域。
没到一分钟，从走廊深处走来一位中年研究员。他梳着背头，鼻梁上架着架方框眼镜，脖子上挂着工作牌，白大褂左胸处的口袋上还插着一个小本子和一支圆珠笔。
“幸会，江川君，我是设备研究部的研究主管田中集。”白大褂向一树伸出一只手。
一树伸出手，颇有点受宠若惊：“你好你好，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吗？”
白大褂另一只手摆了摆：“没关系，研究主管这个职位本身就不需要做一般的研究工作，现在也没有给我的指派。不过说起来9点钟才是授课时间吧？神代小姐没有一起来吗？”
该说不愧是研究主管级别的人物吗？语言很有条理，语速很快，发出的问题也十分精准，感觉到一种“科研至上”的精神。
一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真要说起来这样似乎有些打扰他们工作了：“是的，神代她估计还在吃早餐吧，我想先来这里看看可以吗？”
田中道：“这个无所谓，调查员进入本部研究区是不受阻拦的，实习调查员也不例外，那我就带你四处转转了。不过正在研发的尖端设备基本是看不到的，倒也不是出于保密，只是研发过程具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研发区域大多在核心区，也就是这一层的正中间，想进去得提交申请才行。”
一树点头：“这我能理解，我也就是想看看这儿是什么样的而已，毕竟我还是第一次来设备研究部呢。”
田中掏出左胸的小本子和笔，低头三两下写了什么东西，一边说：“那这样的话请随我来吧，现在大多数工作已经在开始了。”说完就示意一树跟着他走。
穿过几个走廊后，田中带着一树来到了另一个六边形门前，这个门上有蓝白色FAIU和EquipmentResearchandDevelopmentCenter的标识，不像第一道门一样单调。
田中将工作牌放在门上的电子屏上刷了一下，随即门上的装饰开始发光，“刷刷”一声左右分开，让人感觉这才是技术部门应该有的高级玩意。
“你还没发到工作牌吧？估计过几天就会给你了。”田中随口说了一句。
“在FAIU内部一定要戴工作牌吗？”一树疑惑，因为千年此方也好，原前辈也好，都没有看他们戴过这东西。
“调查员是不用的，研究人员才要，不过你要是想进研究区域的话就得刷工作牌，不然就只能像刚刚一样人工操作，一旦遇上他去上厕所什么的情况就不方便了。”田中说着，带一树进入了研究区域。
这儿的占地面积十分宽广，一眼望不到头，想必是这一层主要规划的区域，也就是所谓的普通研究区了。这里没有墙，连柱子也找不到几根，就像一个大房间似的，由地板上贴着的黄色胶带分隔出每个人的工位，因此虽然设备密集，却不显的逼仄。
周围还摆放着许多一树没见过的玩意儿，设备之间彼此相距不到10米，好似一个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的超市。
“怎么样，这儿就是普通研究区，很乱吧？其实对我们来说一点都不乱，这里是通信设备调试，那里是成像设备调试，那个像狮身人面像一样的机械手后面就是侦查设备调试，不过广域成像仪“eagle”的话在另一边，毕竟那个东西需要大范围的场地测试……”
田中一说起研究方面的东西就滔滔不绝，一树跟着他绕来绕去，看到了许多之前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有像怀表一样大的投影仪、能粘在衣服上的纽扣型手电筒、巴掌大小，用特定的笔就能重复写字的纸质写字本……
“话说，这里的东西不会流向市场吧？”一树转头询问。
“当然不会，这里的所有研发都是FAIU专供，大部分都是给你们这种调查员使用的，所以比较注重实用性，技术研发部则相反，他们的研究都为了突破现今最高端技术的限制，在外行人眼里估计算是华而不实吧。”田中不假思索地回复，听他说的话，似乎两个部门之间没有什么交集的样子。
逛了快半个小时，田中带着好奇心得到充分满足的一树前往授课地点——加山降代的办公室。
一树走进办公室，发现七海已经和加山降代聊开了，田中朝加山降代礼貌地点了点头就掩门退出。
“怎么样，小家伙，这里比相沢的办公室整洁不少吧？”加山降代朝一树得意道。
“嗯……确实整洁不少。”一树没想到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会是这句：这儿不说四周墙角绝不会堆放着杂乱的文献资料，就说头顶这一盏明亮的吊灯，就不是相沢前辈办公室那一顶昏暗的平底灯可比的。
“小七海的资质很优异哦，你也得好好加油才行。”加山降代哈哈笑道：“行了，那么现在开始上课吧。”
老头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几个物件，解释道：“因为是第一节课，我就先给你们简单科普一下调查员最基础的装备。”
“这些东西是每一位调查员在外派调查的时候基本都会随身携带的标配物资，我们设备部也贴心地将它们设计成了小巧玲珑的玩意儿，比起之前出门还得拎一个小包的那批人，你们的环境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当然，这离不开我们设备部的贡献，是我们设备部的员工每天夜以继日，兢兢业业地工作，日复一日地调试以及……”
眼看加山降代就要扯没边了，七海忙开口：“加山爷爷，您说到哪里去了！”
“好吧好吧，咱们进入正题。”加山颇有些被打断的遗憾，拿起最左边的一个电子手表，说：“我们FAIU呢，向来是重视手表自由的，手表是男人的脸皮嘛。想象一下千年此方那小子，穿风衣抽雪茄，却戴着根儿童款式的电子手表，很奇怪吧？”
的确，一树怎么也不认为千年此方会戴这种电子手表，完全想象不出那种画面。
“所以呢，设备部允许各位自订手表——我们只会在你们的爱表内加装一个收发信号的定位装置，一个小小的GPS信号源，经测试这个信号源能够抗住水下70米的压力，在人迹罕至的丛林或者高耸的山脉上也能发挥作用。当然，我们会改装你的手表，让它也有与此相称的性能，并在手表上配备一个关闭这个信号源的按钮，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可以手动关闭。”
“如果不喜欢戴手表的话，怀表也是可以改装的，只不过怀表不太方面使用，也有掉落的风险，所以我们一般不建议你们使用怀表。”
“我们这儿有不戴手表而用怀表的人吗？”一树问。
“当然咯，吹石就是。”加山降代摇摇头：“雅，真雅……很像他这种人会做的事情吧？”
一树颇以为然地点头，吹石前辈的确给人一种风雅文士的感觉，怀表什么的，跟他的气质也十分相配。
加山又拿起一只手电筒，手电筒的外表用黑色的兽皮包裹着，除此之外看上去和普通的手电筒并无二致。
“手电筒，使用四颗设备部研发的专用五号电池，普通电池也可以，只不过续航会差不止一点。太阳能充电，在25的太阳下晒半小时就能用4个小时。”他拎起手电，一抖，侧面弹出来一个斜长条：“可按压充电，效率不低，但也高不到哪儿去，你们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光圈分为大中小三种，亮度也逐级递增，可以随需要拨动周围的滑圈切换，除此之外，硬度也是一等一的，拿它来敲那种老式生锈的锁完——全没问题！”加山比了个大拇指，好似电视里的商品推销员。
“第三个呢，是笔，你可以用它来写字，我们有圆珠笔、钢笔甚至铅笔等不同款式，但最重要的是。”加山握着笔，将笔尖对准一块桌子上放着的混凝土，一副要捅人的样子。他推下笔侧的一个开关，从铅笔笔尖旁边几毫米的地方射出了一束红色的激光，在土块上烫了个不起眼的小坑，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激光位置在笔尖相对于开关的方向偏上3毫米，钢笔和圆珠笔的话有笔帽，但是笔帽经过特殊处理，在激光发射的位置开了个孔，所以可以不取下笔帽射出，不过长时间这样做会损害笔帽，也会影响精度，所以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取下笔帽好一点。”加山放下笔，又补充道：“如果需要精密操作的话，可以压下开关，激光口会射出黄色光线以便校正，校正完毕后直接推开关就行了，线路会自动转换成激光线路的——事先声明，我不建议用这玩意儿充当杀伤类武器，这还不如不如直接打人家一拳来的痛。”
加山拿起桌面上一个像珠子一样的东西，说：“第四个呢，是珠子……”
七海忍不住了，“等等等等，加山爷爷，我以为设备部研发出来的设备都是有稍微，呃……酷一点的名字的，就像字母和数字的组合那样？”
加山降代愣了一下：“这种低端设备也要起那种代号吗？”
“……”一树和七海相顾无言。
没想到这些东西人家根本看不上，看来田中说的实用性设备里，还有一些应该是比较夸张的东西吧。一树心想。
“咳咳。”加山降代咳嗽两声：“不过呢，这个叫小珠子确实比较无奈，它的作用是滚过去探路顺便充当光源：远程操控，360度无死角发光，还可以感应地下30cm内的任意中幅活动，也有人叫它滚动手电筒，它真正的作用是和另一个装置组合。”加山从桌子底下拎出一个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开机并点开桌面上一个叫“循坡球”的软件。
“这东西我这正好没有，就用软件替代一下吧。”加山熟练地操作着软件内部的界面，调出一个看上去像贾维斯的操作系统一样的界面框，正中间是一个用许多点与点相连的线构造出来的球，四周是看不懂的数字和英文。
“我现在唤醒了这一个循坡球，它的代号是B23，在这儿的最上方有标注，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个编号而已。”加山指着屏幕说到，“它是由我刚刚拿出来的那一颗小珠子和一个中空的球状设备组合在一起的，重量和一个木球差不多，‘循坡球’这个名字是它最最最基本的作用——判断地势走向，是古时候的一个巧手工匠发明的，以此为名算是对这种工匠精神一种纪念。”
“除此之外，这个循坡球是可以自由操控的，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球状遥控汽车，它具有360红外夜视功能，不过与此相应的舍弃了发光能力。”加山操作着界面，让那颗球滚来滚去，说：“它最重要的功能是收集信息；红外感应、信息素收集、能量感应、到风向光敏一应俱全，它还能散发出特定的气味迷惑动物，甚至使用喷气动力低空飞行。”
加山让B23飞了起来，旁边标着height的数字栏从0逐渐变成了20，看样子是以厘米为单位的。
“要注意飞行是十分耗费能量的，充满电也只能不间断地飞一小时，随着距离操作着的距离越远就越难以控制，到信号接收的极限距离，也就是2km时会有0.3秒的操作延迟和0.4秒的控制延迟，体感延迟差不多能到一秒——不过到了信号减弱的时候会有提示，基本上探索什么城堡地牢之类的地方扔它进去逛一圈就能把里面的布局探得七七八八了。这个软件有构造模式，会把传来的数字信号转化成结构示意图，十分方便。”
这种技术在一树看来已经很夸张了，不禁感叹：“这简直是间谍无人机啊！”
加山不以为意地说：“其实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动力方面续航不足，速度也不尽如人意，在地形复杂的地方信号会显著减弱，容易附着上灰尘等脏污导致影像不清晰等等等等……而且记住了，不能过度依赖设备，真正要下决断的，还是身为调查员的你们。”加山降代略微有些严肃道：“之前有调查员犯过这类错误，被人反利用这种心理下了一局，后果十分惨重，你们要引以为戒啊！”
见加山前辈如此郑重，两人也不敢散漫回应，纷纷使劲点头。
“通讯设备，做了信号加强处理，拥有即时通话功能，住宅区任意位置5平方千米内基本能保持通讯清晰。”加山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巴掌大的对讲机，看上去比起市面上的对讲机袖珍了不少。
“开锁设备，代号Swan，除了指纹锁之外基本都能打开，你要做的就只有贴上锁孔打开开关，要记得对准。”桌面上最后一个是一包纸巾大小的蓝色长方体块，一面上有红色的圆孔，应该就是拿这里对准锁孔。
“基本装备差不多就是这些了，你们出特定任务的话会有特定针对性的装备发给你们，但大多数任务都是你们得从头到尾去第一现场调查，懂得处变不惊和随机应变是很重要的，这些你们在调查员入门也会学到就是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多卖弄咯。”加山喝了口茶：“好了，待会田中——啊，就是设备部主管，会给你们每人一组这些设备，自己回去玩去吧。”
“那手表？”
“你们先用着我们的样式表吧，有了自己喜欢的手表之后再给我们改装，你们要机械表，石英表还是电子表？”
“石英表。”七海不假思索道。
“机械表。”一树脱口而出。
“咦，你居然喜欢机械表吗？”加山有些讶异，“也行，过段时间会一起给你俩的，现在跟我出去看看一些其他的设备，别到时候给了你们都不会用。”
……
结果一树又跟着加山老头视察了一遍自己一小时前刚看过的东西，只不过这次加山前辈的讲解更详细，精细到具体操作和注意事项，一树干脆直接在脑子里把它们挨个儿使用了一遍。
历史入门课中见识过的脑波投影装置并没有一树想象中的那么黑科技。它必须事先人为的在AI给出的几十幅图像中选择出自己满意的图像，就像备课ppt似的，否则以现在AI的判断能力说不定会显示出完全不同的图片，指鹿为马，让别人云里雾里。
其中最让一树在意的是一个名叫“crane”也就是“鹤”的全息投影仪，人只要站在捕捉区域就能在一分钟之内生成全息影像，提前保存数据再进行传输的话，甚至可以超过无线半径2km的信号区域限制进行显影，只不过这样的话也就不是实时影像了。
这简直完全满足了一树对于设备部的一切想象，也让一树对FAIU的技术有了一定了解——光从这些设备上看的话，基本是现在技术限制下的极限改装，实用性绝对有保障，像刚刚加山前辈演示的那些东西居然能被当成低端设备量产，看来FAIU不愧是联邦直属的部门，研究资金什么的根本不用发愁。
“说不定FAIU的研究部门其实就是联邦政府的内部研究部门？”一树思索，这种假设还真有可能，看来得找千年此方问问了。
“江川一树先生，您作为实习调查员的【调查员入门】理论课将于明天下午3:00在-7层调查员千年此方的办公室进行，请提前做好准备。”
这次不是短信而是邮件，来得也够早的，足足提前了一天半，附件内是-7层的粗略地图，从电梯口到千年此方的办公室路线用红色的线高亮标注，其他的区域都被模糊化处理了，不知道是为了突出路线还是保护其他人的隐私。
这节设备入门课就上了一个半小时，现在也不过十点半，一树和七海没有继续留在设备研究部，拎着田中给的一个小包就各自回到了宿舍，并约好十一点半去老地方吃中午饭。
“这就是信号源开关吗？”一树摆弄着手上的机械表，钢制表壳泛着金色，皮质表带摸上去很舒服，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皮；表盘没有多余的设计，黑底金针，看上去完全就是动辄十几万的高档手表。表盘右上方闪着一个很小的红点，据田中所说这就是GPS信号源正在发出信号的标志，按下表把另一侧的一个稍小些的按钮就可以中断信号输出，再按一次则是恢复。
总体来说一树对这块手表还是很满意的，不如说乍一拿到还感觉有些奢侈。
手电筒的性能也超乎预想，小光圈在黑暗中几乎是一个光柱，大光圈的照明范围也十分喜人；激光笔的话一树拿到的是一支钢笔，考虑到宿舍内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破坏的东西就放弃了“按一下试试”的想法。
那颗珠子倒是也在小包里面，只不过没有附带组成循坡球的另一个球壳，想想也对，至少暂时没有用得上那个东西的机会。
手提包里除了这些设备之外，还多了一张印着一树照片和名字的工作胸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拍的照，虽说是像证件照一样的标准正脸就是了，据说在成为正式调查员后会发到一张更高级的个人工作牌，配有微型全息投影功能，还可以充当专门和其他调查员之间相互联系的对讲机，也就是在千年此方的公寓里看到的那张卡片。
又稍微研究了会，眼看着快到时间了，一树便出门和七海会合。
两人一见面一树就愣了一下：“诶？你换衣服啦？”
七海穿着一件白纱连衣裙，蹦蹦跳跳地朝一树走来：“真亏你能发现呢~”
“喂喂，我再怎么迟钝也不至于连这都看不出来吧？”
“其实是下午的特殊能力课被告知了‘穿自己喜欢的衣服会在一定程度上加强能力的发挥哦’的事情啦。”
“你还真是不怕冷啊，话说午睡完再换上不是更好吗？毕竟睡觉的时候得脱下来吧？”一树不解。
“哼哼，谁知道呢？”七海笑，并不正面回答，而是超过了一树去按电梯，单马尾在脑后一甩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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