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怒怼言官
对于洪承畴的行为，朱由检是赞许的。
投献之风屡禁不止，这些士绅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在当地占据了大量的土地，并想方设法逃避赋税，已经严重动摇了大明的统治根基。
所以弹劾洪承畴的奏本，朱由检选择了留中，一概不理会。
李三才直系的门生不多，朱由检让曹化淳查过这些上疏者的背景，大多数跟李三才只能勉强沾得上关系。
之所以这么多人弹劾，估计是上次反对清田的人在背后谋划，想要让清田这件事情胎死腹中。
另外一批上疏劝谏的人，则是已经收到消息的各地宗藩了，他们基本都是当地田产最多的那一批人。
洪承畴清查皇庄土地的行为，给予了宗藩们极大的危机感，他们不希望这件事情落在自家的封地上。
而且勋戚集团也没少在这件事情上拱火。
数方面的力量一下子汇集在一起针对洪承畴，便形成了一股浩大的声势。
在这种情况下，朱由检并不能像当初对付阉党那样粗暴行事，只能暂时冷处理，等洪承畴在通州主持完清田工作再说。
只不过，朱由检显然低估了这群人阻挠清田的决心。
十一月二十三日，早朝。
奏事环节一开始，在朝堂当值的户科都给事中杨其申，率先走出到御前，从袖中拿出奏本，大声宣读：
“启禀陛下，士人乃国之本也，户部洪侍郎随意欺凌通州举人李茂仓、黄礼向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天下共愤，若不严惩，难以安天下人之心呐！”
听完这个，朱由检轻微眯眼，内心莫名升起了一股火气，没想到六科这么快又出来搞事情了，看来是上次的惩治力度还不够。
杨其申言语之间处处拿天下人施压，朱由检倒想反问一句，到底是天下人不满，还是你们这群当官的人不满。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朱由检的养气功夫大有增长，淡淡回应道：“李茂仓和黄礼向挑唆手下伪装成农夫围困官差，此乃罪大恶极之举，洪侍郎不过是正常履行了维护朝廷威严的职责，何罪之有？”
杨其申并不同意这个说法，依然坚持己见道：“陛下乃被洪承畴此僚给糊弄了，明明是百姓维护自家田地之举，他却说成是家丁门客伪装，实乃用心险恶。
此外，统计司在通州大开杀戒手段狠辣，百姓对此多有怨言，清田一事还望陛下徐徐图进为好。”
言辞激烈之余，杨其申也不称呼洪侍郎了，变成直呼其名。
见杨其申说出了目的，朱由检心道果然如此，这些人上疏弹劾洪承畴就是奔着阻挠清田这件事来的。
朱由检面色逐渐变冷，语气严厉问道：“杨给事中说的可有确凿的证据，人证为谁？物证在哪？
朕所知的消息都是经过锦衣卫的审查交上来的，并不是洪侍郎的一人之言，难不成六科打探消息的能力比锦衣卫还要强？”
“这……这……”
杨其申支支吾吾地说不上话来，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六科在这方面比锦衣卫还要强。
若是这样，那跟承认自己谋反没有多大的区别。
又是没有依据的胡乱攀咬，朱由检心里的不喜又多了一分，斥责道：“朕此前已经下令取消了‘风闻奏事’的权力，杨其申目无法纪，口出狂言污蔑朝廷大臣，给朕拉下去杖责二十！”
朱由检一声令下，左右的锦衣卫便走上去，准备将杨其申带到午门前执行廷杖。
杨其申心里大骇，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时节挨上二十大板是很要命的事情。
这时候右都御史曹于汴快步从文官班队里面走了出来，为杨其申求情：“陛下息怒，直言劝谏乃是杨给事中的本分，他的措辞虽然有些不当，但断然不至于要到杖惩的地步，请陛下宽恕。”
杨其申是曹于汴的门生，他能从工科给事中连升两级到户科都给事中，曹于汴在其中是出了一番力气的。
况且杨其申今日在朝堂上弹劾洪承畴，便是出自曹于汴的授意。
曹于汴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他曾经与李三才有很深的交情，对于洪承畴在通州欺凌李氏后人的举动感到很不满。
随后刑部尚书乔允升也站了出来，一同为杨其申求请：“杨给事中并无二心，请陛下开恩。”
乔允升和曹于汴是至交好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随后陆续有人出来为杨其申求请。
看到是两位二品大员领衔的队伍，朱由检多少得给点面子，只不过惩罚是不能少的，改成罚俸半年吧。
朱由检正欲开口免去廷杖，没想到杨其申突然高声道：“洪承畴的所作所为是有目共睹的，陛下以为封闭言路，就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了吗？”
“……”
朕都打算放过你了，为何要如此头铁。
朱由检收回原来的决定，示意锦衣卫先停下动作，一字一句地道：“这天下人里面，包括耕地的农夫，制造的工匠，卫戍的将士，也包括像徐尚书和洪侍郎这样组织屯田安抚流民，一心办实事的官员。
唯独不包括像你这样只知道在朝堂上大放厥词，背地里一肚子阴谋算计的言官，你有什么资格代表天下人。
朕从来都没有封闭言路，只是不想听像你说的那些全然无用的废话罢了！”
怼完这些逮住机会就咬人的言官，朱由检只觉得内心酣畅淋漓，全然忽略了自己的皇帝身份。
上次火炮局研制的神威炮和燧发枪给予了朱由检极大的信心，在不知不觉中心态也出现了一些转变。
对于玩帝王心术，搞朝堂平衡之类的，朱由检觉得太累了，还是唯我独尊的感觉比较好。
谁要是再多哔哔就直接轰出去，不想干的让他们赶紧滚，免得浪费朝廷的禄米。
在朝会上被皇帝当众点名批评，杨其申只觉得面红耳赤，热血止不住地涌上脑门。
尤其是那句“背地里一肚子阴谋算计”，直叫杨其申悲愤欲死，辩解的话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那些站在杨其申旁边为其求情的官员也感觉羞愧难当，毕竟方才朱由检是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的，言语之中多有波及。
看到此时火冒三丈的朱由检，原本还有心准备弹劾洪承畴的官员悄悄收起了这份心思，谁也不想像杨其申一样成为笑柄。
……
投献之风屡禁不止，这些士绅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在当地占据了大量的土地，并想方设法逃避赋税，已经严重动摇了大明的统治根基。
所以弹劾洪承畴的奏本，朱由检选择了留中，一概不理会。
李三才直系的门生不多，朱由检让曹化淳查过这些上疏者的背景，大多数跟李三才只能勉强沾得上关系。
之所以这么多人弹劾，估计是上次反对清田的人在背后谋划，想要让清田这件事情胎死腹中。
另外一批上疏劝谏的人，则是已经收到消息的各地宗藩了，他们基本都是当地田产最多的那一批人。
洪承畴清查皇庄土地的行为，给予了宗藩们极大的危机感，他们不希望这件事情落在自家的封地上。
而且勋戚集团也没少在这件事情上拱火。
数方面的力量一下子汇集在一起针对洪承畴，便形成了一股浩大的声势。
在这种情况下，朱由检并不能像当初对付阉党那样粗暴行事，只能暂时冷处理，等洪承畴在通州主持完清田工作再说。
只不过，朱由检显然低估了这群人阻挠清田的决心。
十一月二十三日，早朝。
奏事环节一开始，在朝堂当值的户科都给事中杨其申，率先走出到御前，从袖中拿出奏本，大声宣读：
“启禀陛下，士人乃国之本也，户部洪侍郎随意欺凌通州举人李茂仓、黄礼向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天下共愤，若不严惩，难以安天下人之心呐！”
听完这个，朱由检轻微眯眼，内心莫名升起了一股火气，没想到六科这么快又出来搞事情了，看来是上次的惩治力度还不够。
杨其申言语之间处处拿天下人施压，朱由检倒想反问一句，到底是天下人不满，还是你们这群当官的人不满。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朱由检的养气功夫大有增长，淡淡回应道：“李茂仓和黄礼向挑唆手下伪装成农夫围困官差，此乃罪大恶极之举，洪侍郎不过是正常履行了维护朝廷威严的职责，何罪之有？”
杨其申并不同意这个说法，依然坚持己见道：“陛下乃被洪承畴此僚给糊弄了，明明是百姓维护自家田地之举，他却说成是家丁门客伪装，实乃用心险恶。
此外，统计司在通州大开杀戒手段狠辣，百姓对此多有怨言，清田一事还望陛下徐徐图进为好。”
言辞激烈之余，杨其申也不称呼洪侍郎了，变成直呼其名。
见杨其申说出了目的，朱由检心道果然如此，这些人上疏弹劾洪承畴就是奔着阻挠清田这件事来的。
朱由检面色逐渐变冷，语气严厉问道：“杨给事中说的可有确凿的证据，人证为谁？物证在哪？
朕所知的消息都是经过锦衣卫的审查交上来的，并不是洪侍郎的一人之言，难不成六科打探消息的能力比锦衣卫还要强？”
“这……这……”
杨其申支支吾吾地说不上话来，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六科在这方面比锦衣卫还要强。
若是这样，那跟承认自己谋反没有多大的区别。
又是没有依据的胡乱攀咬，朱由检心里的不喜又多了一分，斥责道：“朕此前已经下令取消了‘风闻奏事’的权力，杨其申目无法纪，口出狂言污蔑朝廷大臣，给朕拉下去杖责二十！”
朱由检一声令下，左右的锦衣卫便走上去，准备将杨其申带到午门前执行廷杖。
杨其申心里大骇，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时节挨上二十大板是很要命的事情。
这时候右都御史曹于汴快步从文官班队里面走了出来，为杨其申求情：“陛下息怒，直言劝谏乃是杨给事中的本分，他的措辞虽然有些不当，但断然不至于要到杖惩的地步，请陛下宽恕。”
杨其申是曹于汴的门生，他能从工科给事中连升两级到户科都给事中，曹于汴在其中是出了一番力气的。
况且杨其申今日在朝堂上弹劾洪承畴，便是出自曹于汴的授意。
曹于汴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他曾经与李三才有很深的交情，对于洪承畴在通州欺凌李氏后人的举动感到很不满。
随后刑部尚书乔允升也站了出来，一同为杨其申求请：“杨给事中并无二心，请陛下开恩。”
乔允升和曹于汴是至交好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随后陆续有人出来为杨其申求请。
看到是两位二品大员领衔的队伍，朱由检多少得给点面子，只不过惩罚是不能少的，改成罚俸半年吧。
朱由检正欲开口免去廷杖，没想到杨其申突然高声道：“洪承畴的所作所为是有目共睹的，陛下以为封闭言路，就能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了吗？”
“……”
朕都打算放过你了，为何要如此头铁。
朱由检收回原来的决定，示意锦衣卫先停下动作，一字一句地道：“这天下人里面，包括耕地的农夫，制造的工匠，卫戍的将士，也包括像徐尚书和洪侍郎这样组织屯田安抚流民，一心办实事的官员。
唯独不包括像你这样只知道在朝堂上大放厥词，背地里一肚子阴谋算计的言官，你有什么资格代表天下人。
朕从来都没有封闭言路，只是不想听像你说的那些全然无用的废话罢了！”
怼完这些逮住机会就咬人的言官，朱由检只觉得内心酣畅淋漓，全然忽略了自己的皇帝身份。
上次火炮局研制的神威炮和燧发枪给予了朱由检极大的信心，在不知不觉中心态也出现了一些转变。
对于玩帝王心术，搞朝堂平衡之类的，朱由检觉得太累了，还是唯我独尊的感觉比较好。
谁要是再多哔哔就直接轰出去，不想干的让他们赶紧滚，免得浪费朝廷的禄米。
在朝会上被皇帝当众点名批评，杨其申只觉得面红耳赤，热血止不住地涌上脑门。
尤其是那句“背地里一肚子阴谋算计”，直叫杨其申悲愤欲死，辩解的话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那些站在杨其申旁边为其求情的官员也感觉羞愧难当，毕竟方才朱由检是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的，言语之中多有波及。
看到此时火冒三丈的朱由检，原本还有心准备弹劾洪承畴的官员悄悄收起了这份心思，谁也不想像杨其申一样成为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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