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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问斩

    文选司郎中下狱,验封司郎中被免官,左右侍郎罚俸半年,其余郎中、员外郎和主事全部罚俸一年。

    这件事在朝野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谁都没想到,孙承宗的第一把火竟然烧到了自家吏部身上,而且还遍及吏部所有的官员。

    令人惊叹的是,吏部这些官员被处罚之后,居然个个都一声不吭,似乎毫无怨言。

    孙承宗的行事风格是滴水不漏,在整治之前就已经请示过朱由检,拿到了准信。

    而做完这些处决之后,孙承宗又立即把这些官员犯错的原因罗列出来,整理成奏本,上报到宫内等候审批。

    朱由检的处理也很迅速,当天就批准了,明发上谕。

    这下子朝官都知道吏部的官员为什么忍声吞气了,原来是被孙承宗捏住了把柄。

    孙承宗这样的举动,一下子就镇住了许多人,重返朝堂的第一次亮相,效果甚佳。

    原本私下嘲讽孙承宗是“泥塑”尚书的人,现在一个个都紧紧闭上了嘴巴,生怕有什么不好的风评传出去。

    吏部向来是政治的风向标之一,看到这个处罚结果,不少人心有预感,新一场政治风暴又要来了。

    因为被判下狱的文选司郎中李尧德,大部分朝官都知晓,他是前首辅韩爌的门生。

    而前一阵子上疏请求起复韩爌的人,最积极的就是这位李郎中。

    尽管经过阉党数年的打压,但是东林党的政治势力还非常强大,尤其在民间有巨大的影响力。

    孙承宗这样的举动,被人视作是东林党内部的决裂。

    毕竟在之前阉党效仿《水浒传》编撰的《东林点将录》上,韩爌被列为天微星九纹龙大学士,而孙承宗则是地短星出林龙大学士。

    两人同属守护中军大将十二员之列。

    在有心人看来,孙承宗自然是属于东林党的元老之一。

    孙承宗当了吏部尚书之后,不拉自己人一把就算了,居然还反过来下黑手。

    这引起了东林一系文官的不满,情绪暴躁的言官们已经上疏弹劾孙承宗了。

    ……

    这一天下早朝后,朱由检召孙承宗到文华殿议事,顺便让王承恩把那些弹劾的奏本也带过来。

    “老大人请看,这边是弹劾你的奏本,理由是把持朝政,滥用职权打压异己,让朕迅速将你罢官回籍,朝令夕改,这是想拿朕的威严当玩笑吗。

    还有不少弹劾朕的,说什么朕任人唯亲,虐待朝官,打击言路,这帮言官真是吃饱了撑着不成,一天天也不干点实事。”

    孙承宗接过奏本看了几眼,笑道:“看来是背后有人不希望老臣坐在这个位置上,不过是些许宵小之辈罢了,陛下不必生气。”

    朱由检冷哼了一声,道:“这些言官都沦为某些政治势力的马前卒了,已经丧失了原先独立的立场。

    什么捕风捉影,毫无根据的事情都拿来上疏奏报,这样的风气很不好,朕有意取消言官风闻奏事的权利,老大人认为如何?”

    这个问题倒是出乎了孙承宗的意料,仔细想了一番,孙承宗道:“言官风闻奏事是祖制,要更改只怕不易。”

    听这个语气,朱由检便知道孙承宗有办法,道:“不易,那就说明是有办法的,老大人不妨明言。”

    孙承宗道:“君命如山,这件事其实很简单,陛下直接下一道谕旨,以后风闻奏事的奏本一概不理即可,只不过,陛下可能会因此事背上骂名。”

    若是换做是爱惜名声的皇帝,单凭这句话,孙承宗可能就要被砍头了。

    不过孙承宗也不是无的放矢,相处这么一段时间,他大概知道朱由检的脾性,是个一心想做实事的。

    骂名而已,朱由检不在乎。

    史书上喷崇祯皇帝的可就太多了,按照这批文官的尿性,只要不符合他们的心意,都会被喷。

    朱由检见识过“键时代”的喷子,觉得估计就是这帮言官的跨时空传人。

    太能折腾了。

    朱由检原本以为那些弹劾的奏疏留中不发,这些言官可能会知趣,消停一些。

    没想到这个居然成了新的弹劾理由,被看做是打击言路的举措。

    朱由检是个拧脾气,怎么可能顺从这些言官的心意。

    既然都说是打击言路了,那干脆把风闻奏事的权力给取消了,省得看着心烦。

    看着哪个言官跳脱得最厉害,等到己巳年京察的时候,就让孙承宗全部都收拾了。

    ……

    十月初四,丙申日。

    宜动刀兵。

    在巳时一刻过后,关在刑部牢房里的死刑犯,被戴上枷锁手铐,送进囚车,押往西市刑场。

    阉党的群臣位列其中,魏忠贤在为首的囚车,后面是崔呈秀,田尔耕等人。

    京师的民众尽管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看到这群大官被押往刑场时,他们内心还是有着极大的触动。

    这一路上谩骂声不断,几乎都是被阉党谋害过的人,出来撒一把气。

    看到随行的卫士不阻止,不少人还拿起东西砸向囚车,以泄气愤。

    但是看到情况愈演愈烈,卫士便驱散了这些砸东西的人群,以免囚犯还没到刑场就死了。

    更多百姓是来凑热闹看戏的,可能是平时被欺压习惯了,大部分人心里有仇官的情绪。

    只要听到被杀头的人是个官,他们心里就很高兴。

    每次秋斩处决,这么大张旗鼓地押送过去,未尝没有让百姓出一口气的意思。

    按照惯例,这种级别的问斩,多半是刑部尚书亲自来当监斩官。

    但前任刑部尚书已经被罢免,新的又还没有上任。

    见没有人主动请命,朱由检御笔一挥,监斩官便由孙承宗来担任

    估计是觉得孙老爷子在辽东战场待过,不怕这点小场面。

    巳时六刻,囚车被押解到了西市,魏忠贤和崔呈秀等人被带到了处刑场上。

    看到高台上坐着的人,魏忠贤一愣,他完全没有料到,监斩官居然是孙承宗。

    两人是老相识了,当初没少打交道。

    况且肃宁和高阳相隔不过数十里,魏忠贤当初借乡情的名义拉拢孙承宗,但是遭到了拒绝。

    不能为己所用,便只能化作敌人。

    为了扳倒这位帝师,魏忠贤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几乎什么撒泼手段都用上了,天启皇帝才松口同意。

    短短两年时间,两人再次碰面时,昔日被赶回家的孙承宗已重返朝堂位极人臣,而权倾天下的大太监魏忠贤,已经成为了阶下囚,即将被问斩。

    这就是世事无常。

    孙承宗坐在高台上,看着底下披头散发,面容苍老的魏忠贤,心里也没有多少喜悦的心情。

    坦白说,孙承宗督师辽东时,一开始魏忠贤也没少给予支持,只不过后来魏忠贤被阿谀奉承迷了眼,贪念越来越大,最终导致了两人反目。

    时辰还未到,孙承宗逐一看过将要被处决的死刑犯,阉党的群臣都不敢与他对视,除了魏忠贤。

    本着告别的心思,孙承宗问向了魏忠贤,道:“你可还有话要说?”

    魏忠贤想了一下,道:“咱家想看着他们死在前头。”

    天底下的荣华富贵几乎都享尽了,成王败寇,魏忠贤倒也认命。

    唯独对于崔呈秀、田尔耕这些背叛,还企图谋杀他的干儿子,魏忠贤依然有着无尽的仇恨。

    午时三刻,孙承宗下令问斩,魏忠贤留在最后一个。

    刽子手个个膀大腰圆,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滚滚落地。

    震慑人心!

    至此过后,魏忠贤一案彻底划上了句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