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断锋侯
“就是这了。”
卓荣将两人领至13号包厢，在门前止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余袂与安帘初进入包厢。包厢内的装潢如果细品，会发现和余袂马车内的装饰一个风格，可以断定出自同一人之手。
余袂作为东道主，在吃喝上不会吝啬，熟练地点了几样山珍海味。
安帘初优雅地落座：“刚刚那位九皇子，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一位被排挤出权力中心的失败者罢了。”余袂施施然道，“不过，倒是有可能成为我的一桩生意？”
安帘初好奇地看着他。
余袂解释道：“从京兆到柳城关，最快的路径是顺着蒙江先走水路到绣林，再转陆路沿着驿站到达柳城关。陆路我不敢说，但水路上的交通，我余府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他要南下，必走我余家的航船，想必到时有些人希望掌舵的出些什么意外，这生意不就来了吗？”
安帘初惊讶地说：“谋杀一位皇子的生意，你可真是肆无忌惮啊。”
“毕竟世俗确实没什么好令我忌惮的。对于凡人来说，唯一能与修仙者抗衡的凭借就是智慧，但很明显，拥有智慧的人不会轻易被排除出京，除此外，他身后没有修仙者站台，本身实在是脆弱。”余袂无所谓地道。
安帘初看得清楚，身为皇子，却去边境领兵，柳城关有断锋侯坐镇，固若金汤，他去，只能是去想办法捞军功的，看看有没有回京的机会。
若他有本事，还可以尝试拉拢断锋侯，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断锋侯的经历充满传奇色彩，比起余袂不遑多让。
五岁练武，十岁通晓兵法，并入怀民学宫中学习，结果十三岁即退学，成为怀民学宫这座顶级学府唯一主动退学的学生，临走时放言“无武何儒，仁将无用；圣贤不敌刀兵，有何颜面鄙夷武将为乡野村夫？！”
之后在家由上代断锋侯教导，二十岁即前往边境，从千夫长做起。
二十二岁，陈国将星乔辉领十万铁骑犯边。那场战争极为惨烈，是几十年来四大国最大的战事。
双方主将战死，总兵力损失达七八万。现任断锋侯封归渡在战争后继承爵位，兵出险招，大胜敌方接替的主将，让魏国赢下了这场大战。
在当时，他已达武道第九境（第十境相当于地仙，但实力远不如地仙），而如今的修为已是深不可测，如一座巍峨高山坐镇于柳城关，牢牢镇压着陈国，边境大小战役中未尝一败，在魏国军中威望极高，有“军神”之称。
他二十三岁娶礼部尚书之女祁嫚为妻，相敬如宾。祁嫚一直居于京城之中，封归渡不定时会从边关回去探望她。
直至他二十四岁时，祁嫚怀孕，恰逢边关风平浪静，陈国忙于应付周的南伐，无暇顾及魏国，念及他的以往功绩，圣上特许他回京城看护妻子。
而他的嫡长子封余殃出生之时，漫天雷雨。
祁嫚难产而死。
发丧后，他重回边关。
余袂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道：“封归渡此人你先前看封府资料时也知，他乃是当世英豪，兵法造诣极高。九皇子起步晚，势单力薄，这才动了去边关找机会的想法。”
“你对朝堂上的事似乎颇为了解啊。”
余袂并无避讳：“哪位大商人背后没有一两位朝廷高官？官商勾结，各取所需罢了。”
两位闲聊着，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位年逾五十的老者，布衣打扮，蓄着一大把胡须，眸中精光湛湛，手里拄着拐杖，颇有长者之风。
他虽然瘦，却并不羸弱，精神气饱满。
安帘初与余袂同时站起。
“哎呀，郑老哥，可真是许久不见啊。”余袂笑容满面地迎上去。
他那声“郑老哥”让安帘初听得莞尔，不说别的，光说修为，余袂的年岁必在她之上，结果却管一个五六十岁的凡人叫“大哥”，偏偏口气理直气壮得听不出异样。
这位郑老哥的祖先说不定都晚了他几万岁。
真是修仙者中上的异类，似乎已经完全融入世俗，遵循着世俗的社会规则。
“哎，我哪里当得起你这一声‘哥’啊。二十年前，我见你时，你就是这般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丝毫未变，莫不是真如传言中所说，时仙者临凡？”
老者惊异地打量着余袂，眼中闪过羡慕忌妒和敬畏。
“哪里，只是碰巧得了一点造化，得以长寿些罢了。”余袂笑道，“我不过是空长些岁月，这么多年来，庸庸碌碌，没什么长进，而老哥你实是走南闯北，阅历颇丰。”
“谬赞了，谬赞了，余老弟你的家业可不比我小啊。”老者虽然嘴里谦虚，但“余老弟”确实是叫出来了。
余袂的外表、措辞实在是太有迷惑性。
商业互吹一波后，老者将话锋指向安帘初，笑说：“听闻余老弟尚无婚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没想到实则家有美妾啊。”
安帘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老哥这可就说错了，她并非我的妻妾，而是我手下一名管事的，这次带她出来，是来见见世面。”余袂连忙道。
他真要娶也要娶个省心的傻白甜啊，娶这位腹黑的女子还是算了吧。
接下来，三人的谈话开始拐入正题。
余袂和郑姓老者正经肃然，唇枪舌剑，都为了博得更大的利益，谈判激烈。
只有安帘初那双象牙筷不停地在饭菜之间来回，却又规范有礼地不发出任何声响，举止高雅。
约半个时辰后，余袂和郑姓老者终于谈妥了关于丝绸等奢侈品的供应以及到周国的通商路径和分成。
“郑老哥，财路亨通，合作愉快。”余袂心情很好地给出结束语。
“我们两家合作，何愁财运？”郑姓老者也笑呵呵的，“那我就先告辞了。”
“老弟送你一下吧。”
“欸，不用，我虽然老了，但腿脚还利索。”郑姓老者颇为洒脱，拄着拐杖，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卓荣将两人领至13号包厢，在门前止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余袂与安帘初进入包厢。包厢内的装潢如果细品，会发现和余袂马车内的装饰一个风格，可以断定出自同一人之手。
余袂作为东道主，在吃喝上不会吝啬，熟练地点了几样山珍海味。
安帘初优雅地落座：“刚刚那位九皇子，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一位被排挤出权力中心的失败者罢了。”余袂施施然道，“不过，倒是有可能成为我的一桩生意？”
安帘初好奇地看着他。
余袂解释道：“从京兆到柳城关，最快的路径是顺着蒙江先走水路到绣林，再转陆路沿着驿站到达柳城关。陆路我不敢说，但水路上的交通，我余府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他要南下，必走我余家的航船，想必到时有些人希望掌舵的出些什么意外，这生意不就来了吗？”
安帘初惊讶地说：“谋杀一位皇子的生意，你可真是肆无忌惮啊。”
“毕竟世俗确实没什么好令我忌惮的。对于凡人来说，唯一能与修仙者抗衡的凭借就是智慧，但很明显，拥有智慧的人不会轻易被排除出京，除此外，他身后没有修仙者站台，本身实在是脆弱。”余袂无所谓地道。
安帘初看得清楚，身为皇子，却去边境领兵，柳城关有断锋侯坐镇，固若金汤，他去，只能是去想办法捞军功的，看看有没有回京的机会。
若他有本事，还可以尝试拉拢断锋侯，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断锋侯的经历充满传奇色彩，比起余袂不遑多让。
五岁练武，十岁通晓兵法，并入怀民学宫中学习，结果十三岁即退学，成为怀民学宫这座顶级学府唯一主动退学的学生，临走时放言“无武何儒，仁将无用；圣贤不敌刀兵，有何颜面鄙夷武将为乡野村夫？！”
之后在家由上代断锋侯教导，二十岁即前往边境，从千夫长做起。
二十二岁，陈国将星乔辉领十万铁骑犯边。那场战争极为惨烈，是几十年来四大国最大的战事。
双方主将战死，总兵力损失达七八万。现任断锋侯封归渡在战争后继承爵位，兵出险招，大胜敌方接替的主将，让魏国赢下了这场大战。
在当时，他已达武道第九境（第十境相当于地仙，但实力远不如地仙），而如今的修为已是深不可测，如一座巍峨高山坐镇于柳城关，牢牢镇压着陈国，边境大小战役中未尝一败，在魏国军中威望极高，有“军神”之称。
他二十三岁娶礼部尚书之女祁嫚为妻，相敬如宾。祁嫚一直居于京城之中，封归渡不定时会从边关回去探望她。
直至他二十四岁时，祁嫚怀孕，恰逢边关风平浪静，陈国忙于应付周的南伐，无暇顾及魏国，念及他的以往功绩，圣上特许他回京城看护妻子。
而他的嫡长子封余殃出生之时，漫天雷雨。
祁嫚难产而死。
发丧后，他重回边关。
余袂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道：“封归渡此人你先前看封府资料时也知，他乃是当世英豪，兵法造诣极高。九皇子起步晚，势单力薄，这才动了去边关找机会的想法。”
“你对朝堂上的事似乎颇为了解啊。”
余袂并无避讳：“哪位大商人背后没有一两位朝廷高官？官商勾结，各取所需罢了。”
两位闲聊着，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位年逾五十的老者，布衣打扮，蓄着一大把胡须，眸中精光湛湛，手里拄着拐杖，颇有长者之风。
他虽然瘦，却并不羸弱，精神气饱满。
安帘初与余袂同时站起。
“哎呀，郑老哥，可真是许久不见啊。”余袂笑容满面地迎上去。
他那声“郑老哥”让安帘初听得莞尔，不说别的，光说修为，余袂的年岁必在她之上，结果却管一个五六十岁的凡人叫“大哥”，偏偏口气理直气壮得听不出异样。
这位郑老哥的祖先说不定都晚了他几万岁。
真是修仙者中上的异类，似乎已经完全融入世俗，遵循着世俗的社会规则。
“哎，我哪里当得起你这一声‘哥’啊。二十年前，我见你时，你就是这般模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丝毫未变，莫不是真如传言中所说，时仙者临凡？”
老者惊异地打量着余袂，眼中闪过羡慕忌妒和敬畏。
“哪里，只是碰巧得了一点造化，得以长寿些罢了。”余袂笑道，“我不过是空长些岁月，这么多年来，庸庸碌碌，没什么长进，而老哥你实是走南闯北，阅历颇丰。”
“谬赞了，谬赞了，余老弟你的家业可不比我小啊。”老者虽然嘴里谦虚，但“余老弟”确实是叫出来了。
余袂的外表、措辞实在是太有迷惑性。
商业互吹一波后，老者将话锋指向安帘初，笑说：“听闻余老弟尚无婚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没想到实则家有美妾啊。”
安帘初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老哥这可就说错了，她并非我的妻妾，而是我手下一名管事的，这次带她出来，是来见见世面。”余袂连忙道。
他真要娶也要娶个省心的傻白甜啊，娶这位腹黑的女子还是算了吧。
接下来，三人的谈话开始拐入正题。
余袂和郑姓老者正经肃然，唇枪舌剑，都为了博得更大的利益，谈判激烈。
只有安帘初那双象牙筷不停地在饭菜之间来回，却又规范有礼地不发出任何声响，举止高雅。
约半个时辰后，余袂和郑姓老者终于谈妥了关于丝绸等奢侈品的供应以及到周国的通商路径和分成。
“郑老哥，财路亨通，合作愉快。”余袂心情很好地给出结束语。
“我们两家合作，何愁财运？”郑姓老者也笑呵呵的，“那我就先告辞了。”
“老弟送你一下吧。”
“欸，不用，我虽然老了，但腿脚还利索。”郑姓老者颇为洒脱，拄着拐杖，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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