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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血棺

    “好久没见过这么浩大的声势了。”

    他一笑,扫了深陷阵中的安帘初一眼,眸中闪过一缕精光,朗声道:“这位小美人是怎么得罪你了,就因为你不想让她住在劫影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她?”

    劫影眯起眸子云淡风轻道:“那倒不至于,想杀她,几剑的事罢了。这只是一个考验,我给过她选择了。”

    “考验?什么考验?”

    劫影笑着摇摇头,这只蠢饕餮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智商不升反降。

    他没接这个话茬,大概是懒得解释。

    随即,他话锋一转:“餍神到访不是来找我闲谈的吧?”

    蚀残月心下叹了口气,暗道劫影这人真是捉摸不透又难以应付,怕不是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他笑:“我来正是为了安帘初,你不觉得她很有趣吗?”

    劫影道:“天道异数罢了。古往今来总有那么几个棋子能在机缘巧合之下跳出棋盘,却没有一个有本事推翻棋盘,你怎么敢把赌注押在一个——”

    说到这,劫影顿了顿,把原先想法里的“弱”字去掉:“——女子身上呢?”

    劫影的话中多了些许凝重:“你在天道异数上下注,很容易被它‘点名’的。”

    被“点名”,意味着天道隐劫将至。

    当初,他也在一位天道异数上下过注,虽然半路放弃了,因为那位天道异数颇有些烂泥扶不上墙。即便如此,那次天道依旧降下了隐劫,那是他度过的最狼狈的一次隐劫。

    同为神君,即使他和蚀残月在漫长岁月中没什么交情,但也不希望他随随便便殒落。少一个人,便少一份对抗天道的力量。因此,他特意提醒了一句。

    蚀残月冷笑:“那么多次隐劫都挺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次,赢了便是血赚,输了不过付出一些代价,还耗得起。我们这些人,本就要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去赢这盘摆了千古的棋。”

    劫影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沉吟了一下后开口:“所以,无论如何,你想保下她?”

    蚀残月笑道:“她与我们是一道人,何不让她替我们搏一搏呢?”

    劫影移开目光:“先看她能走到哪一步吧。”

    “她必须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和实力。毕竟,命——是要靠自己去争的!”

    幻境内,安帘初侧身险险避过剑锋,气刃在她的脸上划过一道一寸长的伤痕。她举剑格挡,双剑交击,一股大力传来,她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差点握不住剑,急忙借力后退。

    在中长距离的比拼中,本就是一寸长一寸强,更遑论劫影的剑技不知比她高了多少,安帘初是疲于应对,难以招架。刚刚拔剑相向不过短短的时间,她就中了八剑。

    说实话,安帘初看得出她能撑到现在完全是劫影放水放到都泄洪了,他在一步步试探她的实力,所以一招一式间会预留存活的机会给她,当然,抓不住还是死。

    此时的安帘初颇为狼狈,遍体鳞伤,红衣破旧,但她仍是面无表情,杀意不减,唯有那双眸子亮得惊人。

    巨大的实力差距,让她存活得很是艰难。但与以往单纯在别人的记忆中当看客不同,这次她是真正拿命在战斗,生死一瞬的刺激,让她热血沸腾!她的每一个选择都关乎她下一秒的生死。

    或许,她从不是为了在天道手下活下来而修炼,是为了追求强大而修炼?

    毕竟,强大了才能更好地活下来,活下来才能继续强大,相辅相成,没毛病。

    但两种目的又有不同,一种是被动的,一种是主动的。

    可惜,就算明悟了追求,对现在的安帘初也没用,因为她现在面对的问题是如何活下来,而她又不是命运眷顾之人,战斗时不会莫名突破和爆种,在战斗时感悟,怕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而劫影是毫发无损,优雅得慵懒,全身清爽、干净,周身有一股势不可挡的锐气。

    锋利,便是劫影的风格。

    虚痕的剑尖朝下,滴着殷红的鲜血。

    这血,是她的。即使是幻象,也是真实。这不是空间上的变换,是由于七步七杀阵入侵了她的精神空间,所以这里准确来说还是她的精神世界。

    但她是有意识的正常人,精神上的搏斗,便奇妙在此。

    一旦在精神空间中她死亡了,基于她所认知的死亡的概念,她会确认自己已经死亡的状态。

    这样一来,无论在现实,即幻境外情况如何,就算是毫发无损,但就连精神都已认定自己死亡了,那她还算活着?当然不,她的意志泯灭了,灵魂亦随之破碎,崩解,即使肉体完好,但那只是一具空壳罢了,而安帘初永远消失了。

    要扭转这种观念是很难的,因为这个观念在某种程度上就是真理,根深蒂固,就像计算机的底层逻辑。

    被杀就会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安帘初紧盯着劫影,轻呼一口气,她对劫影的实力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认知。

    这样下去绝对会死!

    看来底牌是非用不可。

    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底牌就是为了救命而准备的,有什么好吝惜的?

    早知道劫影神君是一个巨坑,她当初死活都不会和森十罗交易。

    安帘初的瞳孔亮起猩红的血芒,血红色的妖力从她的体内溢出,形成狂暴的风压,吹得她的墨发和红衣猎猎作响。

    短剑被她收起,随着她的爆发,在妖力波及到的区域内,忽然下起血红色的花瓣雨,妖异而唯美。

    “这是……”

    向来从容淡定的劫影面色微变,紧握虚痕,一瞬之间向她斩出了百十道剑芒。

    剑芒疾驰,安帘初面不改色,双手合十,诡异的波动扩散,空气在微微扭曲。

    剑芒在靠近她周身五米处便泯灭无形。

    劫影的身前身后突然浮现出一副血红色的棺材,棺材木有些老旧和腐朽,上面还刻着一些奇异的字符,密密麻麻,布满表面,此时正亮起诡异的血红微光,萦绕着不详的气息。往棺内看去,只能看到深沉的黑暗。

    它虽然是安帘初用妖力衍化出来的,但就如幻境,既是虚假的,也是真实的。

    幻境外,劫影慵懒地支着头,忽然神情一变,俊美无瑕的脸上浮现出惊疑和凝重。

    “规则!”

    他与幻境内的“劫影”视觉共享,看到棺材的一瞬间,他寒毛炸起,心中久违地出现惊悚感,像是在面临着什么大恐怖。

    奇怪的是,这棺材竟给他一种熟悉感,正因如此,才愈发恐怖,他对它完全没有印象,可直觉告诉他,这副棺材,极度危险!棺材的黑暗中埋藏着的事物,连他都不得不感到惊惧!

    神秘,未知,诡异,不可名状!

    那片黑暗,能吞噬任何东西,就连光都逸不出!

    他在那一瞬间毫不犹豫地切断了与七步七杀阵的联系,怕牵连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