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里承受力
美国足球的热度比不过橄榄球、冰球、棒球和篮球，但同样很受欢迎，周末的球场看台上几乎座无虚席。
青柳彬光没有特别喜欢的球队和球星，平时看比赛就看表现和胜负。直到进场，他才知道是哪两支队伍的比赛。
主队纽约城FC，对客场而来的洛杉矶银河。因为工藤新一所喜欢的球星雷·卡提斯是洛杉矶银河的守门员，他买的是客场票。
球场给客队球迷安排的位置在上层看台的某个角落区，青柳彬光坐在工藤新一的右边。
他坐下后左右环视一圈。这里没其他地方那么拥挤，距离出入口很近，即使发生意外，他也能立刻撤走；缺点是距离比赛场地太远，连他这种视力不错的人都看不清下方球员身上的号码。
幸好工藤新一早有准备。
“——给，我带了望远镜。”
青柳彬光从他手里接过：“谢谢。”他拿到后检查一番，“这是最新款，你特地买的？”
“不是，是我之前去剧院时借的。”工藤新一摸了摸他的望远镜，“进来时那个保安大叔还问我是不是酒，差点把它没收了。”
不少球场会禁止球迷带酒进入，然而办法总比规定多，很多球迷会把酒瓶伪装成望远镜带进去，借着举起的功夫偷偷喝上一口。这样的人一多，安保人员对携带望远镜的观众会多留意几分。
“……难怪刚才他这么看我。”
青柳彬光回忆起保安的眼神，有些无语。
他还以为他发现他把枪带进来了，结果只是怀疑他是让未成年偷偷携酒进来的垃圾大人……
……
随着比赛开始，周围变得越来越吵。
工藤新一根本坐不住，能亲眼看到偶像比赛让他激动万分。
他一边关注着球场上的情况，一边对着青柳彬光继续科普他的偶像雷·卡提斯之前在欧洲的比赛事迹——在来的一路上他也在说这个。
青柳彬光没什么不耐烦，比起自己说，他更愿意像这样当个安静的听众。
只是听着听着，他忽然指了下工藤新一的外套口袋：“你手机刚才震动了。”
“……这种时候会是谁？”
工藤新一没怀疑是不是青柳彬光听错了，他一脸迷惑地拿出手机查看。在看清邮件内容后，他的表情从疑惑，变为半害羞半咬牙。
青柳彬光观察着他别扭的表情，一下子就猜到发件人的身份：“有希子夫人发来的？”
“对，就是老妈，她说她和小兰试了一套漂亮的连衣裙，小兰穿着特别可爱，问我想不想看、有没有后悔没陪她们一起去……”
工藤新一咬牙切齿，不满亲妈对他的调侃。
“真是的，她们去的那家服装店衣服很贵吧。”
他又小声嘀咕一句，同时手指飞快地发去回复，然后把手机往口袋一塞。
青柳彬光刚才看到了他写的内容——“不要带她去那么贵的奢侈品店！”——不免有些奇怪，“以你母亲对她的喜欢，会买下来送给她吧？”
“又不是生日，小兰不会随便收的。如果真的特别喜欢，她会拼命节省零花钱自己去买，之前她和园……朋友出去玩时，就是这样，”工藤新一很肯定地说。
经过这一打岔，他不再进行科普工作，把注意力完全放在球场上。
青柳彬光见他不说了，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先是对准周围看了一圈，然后镜头一转，开始观察起其他看台的情况。
不是他职业病犯了或是被害妄想症严重，只是在这种不禁枪、人群情绪格外容易激动的地方，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现在是下午2点，阳光正好。
他们所在的区域在阴影处，青柳彬光将望远镜对准对面看台。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戴棒球帽的人。
那人帽檐压得很低，帽沿下露出一圈黑色短发，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长相，连男女都分不出。他身后背着一个很大的吉他包，没有找位置坐下，而是站在出入口附近的栏杆前。
“……”
青柳彬光看了那人几秒，调整方向往前看去，很快就在那边锁定了一个眼熟的人。
——某知名报刊记者，艾德·麦凯。
他知道的原著剧情大多是主线，对于日常案件，只记得一些比较特殊的。其中就有一起涉及体育明星的案子。
这个记者就是案件里的死者，而杀死他的凶手，就是工藤新一的偶像、目前人在球场里的雷·卡提斯。
雷·卡提斯之前在欧洲踢球，因为艾德·麦凯捏造的吸毒丑闻被迫退役，他的妻子受不了舆论风波选择自杀。
虽然之后他在美国联赛复出，但受到的关注大不如前，那些质疑声更是如影子般始终伴随着他。
事业和家庭遭到这样的毁灭性打击，雷·卡提斯深恨这个毁了他人生的垃圾记者。为了重新得到麦凯的注意，他真的吸食海洛因染上了毒瘾，之后把麦凯引诱去妻子的故乡日本，在那里杀掉了他。
青柳彬光曾经看过麦凯的报道，不得不说他的写法很高明，语句内充满各种暗示——看的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却一个字都没实际写出来。
这样一来，即使告他诽谤，他也能安然脱身。这是一个法律无法惩戒的存在。
那个案件的最后，是工藤新一亲手揭露了自己偶像的罪行。
望远镜的镜头下，那个戴着眼镜、身材矮胖的记者坐在人群中，他同样没有专注于球场，视线在不停打转，同时紧紧抓着手里的包。
……他在等什么人？
青柳彬光心中怀疑，球场上早已瞬息万变。
一个纽约城FC球员逼抢到球，一记横传给了队友，对方接住迅速朝球门奔去，眼看要被追上时，又传给左路另一位队友。
接到球的那名球员跑得像飞一样快，他的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防守，他抬脚一记单刀球射出！
“雷！快，挡住他！！”
工藤新一激动到站起来，望远镜都不拿了，捏着拳头在那里大喊。
青柳彬光终于再次关注球场，只见穿着8号球衣的雷·卡提斯压低身体张开手臂，如一块铜墙铁壁般矗立在球门前。
他仿佛提前预判到了对方的动作，猛地朝右飞扑，手掌稳稳地挡住那颗球！
足球划出一个弧度飞去，一次完美的扑救。霎时间，客场球迷区一片欢腾。
客场球迷数量有限，他们的欢呼声压不住远处更多主场球迷的嘘声和叹息声，但对坐在其中的青柳彬光而言，依然是震耳欲聋。
雷·卡提斯从地上起身，手用力按在有过旧伤的左膝上，似乎那里在疼。他已经三十六岁了，作为运动员绝对是一名老将，一个队友过来和他说了几句，拍拍他的肩膀。他很快重新站稳。
“不愧是他！！！”
工藤新一转头看向青柳彬光，脸颊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彬光先生，你看到他的表现了吗！”
“的确很精彩。”青柳彬光放下望远镜。
有人评价过，足球是和平年代的战争，一些平时西装革履斯文有礼的职场精英，在看球时都会受氛围影响，变得又吼又叫乱奔乱跳的。
他这样安安稳稳坐在座位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实际上，他的情绪也受到感染。他感到了难得的放松。
他拿出手机，打开游戏系统。
在【人物】那一板块，上面有个数值悄然发生了变化。
——心理承受力：81
……
心理承受力，用专业话语描述，是人面对逆境与负面情绪的承受和调节能力。
心理问题看不见摸不着，系统把它具体数值化，满值是100，最低是0。一旦降到10以下，系统会询问玩家是否要离开；一旦降到0，系统会强制玩家退出。
因心理问题提前退出的人，不会影响到其他玩家。
青柳彬光是组织派入FBI的卧底，两份工作都伴随着很大的心理压力。他的调节方式，就是让自己工作之外过得像个普通人，有着非常大众的兴趣爱好。
所以在不想陪同去购物的工藤新一发出球赛邀请时，他没犹豫就答应了，因为他的确需要这样的日常。
工藤新一这时终于激动完了，他正要坐下，左脚不小心碰到旁边观众放在下面的包。包往旁边一歪，斜倒在地上。
“啊，抱歉！”
他弯下腰把包扶起，下意识用了日语道歉。
等他反应过来、想用英语再道歉一次时，就听对方回答：“没关系。”
“……诶？”工藤新一一愣。
青柳彬光也朝那里看去。
在最靠近走道的位置，坐着一个染了棕灰色头发的年轻男人。亚洲人，体态清瘦，看上去不到三十岁，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夹克衫。
他浑身弥漫着一种日式社畜的压抑气息，可他的表情并不憔悴，尤其是眼睛，那双蓝色杏眼非常明亮，有什么东西点亮了他。
“…………”
青柳彬光看着他，一种异样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
青柳彬光没有特别喜欢的球队和球星，平时看比赛就看表现和胜负。直到进场，他才知道是哪两支队伍的比赛。
主队纽约城FC，对客场而来的洛杉矶银河。因为工藤新一所喜欢的球星雷·卡提斯是洛杉矶银河的守门员，他买的是客场票。
球场给客队球迷安排的位置在上层看台的某个角落区，青柳彬光坐在工藤新一的右边。
他坐下后左右环视一圈。这里没其他地方那么拥挤，距离出入口很近，即使发生意外，他也能立刻撤走；缺点是距离比赛场地太远，连他这种视力不错的人都看不清下方球员身上的号码。
幸好工藤新一早有准备。
“——给，我带了望远镜。”
青柳彬光从他手里接过：“谢谢。”他拿到后检查一番，“这是最新款，你特地买的？”
“不是，是我之前去剧院时借的。”工藤新一摸了摸他的望远镜，“进来时那个保安大叔还问我是不是酒，差点把它没收了。”
不少球场会禁止球迷带酒进入，然而办法总比规定多，很多球迷会把酒瓶伪装成望远镜带进去，借着举起的功夫偷偷喝上一口。这样的人一多，安保人员对携带望远镜的观众会多留意几分。
“……难怪刚才他这么看我。”
青柳彬光回忆起保安的眼神，有些无语。
他还以为他发现他把枪带进来了，结果只是怀疑他是让未成年偷偷携酒进来的垃圾大人……
……
随着比赛开始，周围变得越来越吵。
工藤新一根本坐不住，能亲眼看到偶像比赛让他激动万分。
他一边关注着球场上的情况，一边对着青柳彬光继续科普他的偶像雷·卡提斯之前在欧洲的比赛事迹——在来的一路上他也在说这个。
青柳彬光没什么不耐烦，比起自己说，他更愿意像这样当个安静的听众。
只是听着听着，他忽然指了下工藤新一的外套口袋：“你手机刚才震动了。”
“……这种时候会是谁？”
工藤新一没怀疑是不是青柳彬光听错了，他一脸迷惑地拿出手机查看。在看清邮件内容后，他的表情从疑惑，变为半害羞半咬牙。
青柳彬光观察着他别扭的表情，一下子就猜到发件人的身份：“有希子夫人发来的？”
“对，就是老妈，她说她和小兰试了一套漂亮的连衣裙，小兰穿着特别可爱，问我想不想看、有没有后悔没陪她们一起去……”
工藤新一咬牙切齿，不满亲妈对他的调侃。
“真是的，她们去的那家服装店衣服很贵吧。”
他又小声嘀咕一句，同时手指飞快地发去回复，然后把手机往口袋一塞。
青柳彬光刚才看到了他写的内容——“不要带她去那么贵的奢侈品店！”——不免有些奇怪，“以你母亲对她的喜欢，会买下来送给她吧？”
“又不是生日，小兰不会随便收的。如果真的特别喜欢，她会拼命节省零花钱自己去买，之前她和园……朋友出去玩时，就是这样，”工藤新一很肯定地说。
经过这一打岔，他不再进行科普工作，把注意力完全放在球场上。
青柳彬光见他不说了，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先是对准周围看了一圈，然后镜头一转，开始观察起其他看台的情况。
不是他职业病犯了或是被害妄想症严重，只是在这种不禁枪、人群情绪格外容易激动的地方，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现在是下午2点，阳光正好。
他们所在的区域在阴影处，青柳彬光将望远镜对准对面看台。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戴棒球帽的人。
那人帽檐压得很低，帽沿下露出一圈黑色短发，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长相，连男女都分不出。他身后背着一个很大的吉他包，没有找位置坐下，而是站在出入口附近的栏杆前。
“……”
青柳彬光看了那人几秒，调整方向往前看去，很快就在那边锁定了一个眼熟的人。
——某知名报刊记者，艾德·麦凯。
他知道的原著剧情大多是主线，对于日常案件，只记得一些比较特殊的。其中就有一起涉及体育明星的案子。
这个记者就是案件里的死者，而杀死他的凶手，就是工藤新一的偶像、目前人在球场里的雷·卡提斯。
雷·卡提斯之前在欧洲踢球，因为艾德·麦凯捏造的吸毒丑闻被迫退役，他的妻子受不了舆论风波选择自杀。
虽然之后他在美国联赛复出，但受到的关注大不如前，那些质疑声更是如影子般始终伴随着他。
事业和家庭遭到这样的毁灭性打击，雷·卡提斯深恨这个毁了他人生的垃圾记者。为了重新得到麦凯的注意，他真的吸食海洛因染上了毒瘾，之后把麦凯引诱去妻子的故乡日本，在那里杀掉了他。
青柳彬光曾经看过麦凯的报道，不得不说他的写法很高明，语句内充满各种暗示——看的人都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却一个字都没实际写出来。
这样一来，即使告他诽谤，他也能安然脱身。这是一个法律无法惩戒的存在。
那个案件的最后，是工藤新一亲手揭露了自己偶像的罪行。
望远镜的镜头下，那个戴着眼镜、身材矮胖的记者坐在人群中，他同样没有专注于球场，视线在不停打转，同时紧紧抓着手里的包。
……他在等什么人？
青柳彬光心中怀疑，球场上早已瞬息万变。
一个纽约城FC球员逼抢到球，一记横传给了队友，对方接住迅速朝球门奔去，眼看要被追上时，又传给左路另一位队友。
接到球的那名球员跑得像飞一样快，他的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防守，他抬脚一记单刀球射出！
“雷！快，挡住他！！”
工藤新一激动到站起来，望远镜都不拿了，捏着拳头在那里大喊。
青柳彬光终于再次关注球场，只见穿着8号球衣的雷·卡提斯压低身体张开手臂，如一块铜墙铁壁般矗立在球门前。
他仿佛提前预判到了对方的动作，猛地朝右飞扑，手掌稳稳地挡住那颗球！
足球划出一个弧度飞去，一次完美的扑救。霎时间，客场球迷区一片欢腾。
客场球迷数量有限，他们的欢呼声压不住远处更多主场球迷的嘘声和叹息声，但对坐在其中的青柳彬光而言，依然是震耳欲聋。
雷·卡提斯从地上起身，手用力按在有过旧伤的左膝上，似乎那里在疼。他已经三十六岁了，作为运动员绝对是一名老将，一个队友过来和他说了几句，拍拍他的肩膀。他很快重新站稳。
“不愧是他！！！”
工藤新一转头看向青柳彬光，脸颊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彬光先生，你看到他的表现了吗！”
“的确很精彩。”青柳彬光放下望远镜。
有人评价过，足球是和平年代的战争，一些平时西装革履斯文有礼的职场精英，在看球时都会受氛围影响，变得又吼又叫乱奔乱跳的。
他这样安安稳稳坐在座位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实际上，他的情绪也受到感染。他感到了难得的放松。
他拿出手机，打开游戏系统。
在【人物】那一板块，上面有个数值悄然发生了变化。
——心理承受力：81
……
心理承受力，用专业话语描述，是人面对逆境与负面情绪的承受和调节能力。
心理问题看不见摸不着，系统把它具体数值化，满值是100，最低是0。一旦降到10以下，系统会询问玩家是否要离开；一旦降到0，系统会强制玩家退出。
因心理问题提前退出的人，不会影响到其他玩家。
青柳彬光是组织派入FBI的卧底，两份工作都伴随着很大的心理压力。他的调节方式，就是让自己工作之外过得像个普通人，有着非常大众的兴趣爱好。
所以在不想陪同去购物的工藤新一发出球赛邀请时，他没犹豫就答应了，因为他的确需要这样的日常。
工藤新一这时终于激动完了，他正要坐下，左脚不小心碰到旁边观众放在下面的包。包往旁边一歪，斜倒在地上。
“啊，抱歉！”
他弯下腰把包扶起，下意识用了日语道歉。
等他反应过来、想用英语再道歉一次时，就听对方回答：“没关系。”
“……诶？”工藤新一一愣。
青柳彬光也朝那里看去。
在最靠近走道的位置，坐着一个染了棕灰色头发的年轻男人。亚洲人，体态清瘦，看上去不到三十岁，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夹克衫。
他浑身弥漫着一种日式社畜的压抑气息，可他的表情并不憔悴，尤其是眼睛，那双蓝色杏眼非常明亮，有什么东西点亮了他。
“…………”
青柳彬光看着他，一种异样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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