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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往事

    团建的地方就定在镇里商业街那家五十七平方米的豪华自助餐厅里,十五块钱一位,深受广大学生群众的欢迎。

    班长提前在班群里通知了时间地点位置,就先去和老板谈价,最起码给个大一点的包厢。当然,团建出于自愿,有不想去的也不会勉强。

    当晚,陆怀征扫了眼群消息,他不喜欢参加这些无聊的活动,还不如研究研究电路图,但徐一伟说了,哄人得投其所好,然后某人眯了眯眼,报了名。

    林意自然是满心欢喜,晚上洗完澡刚拿起手机准备发消息,发现有条未读短信。

    她点开,

    意意,你过得还好吗,我在地底下正好好看着你呢。

    林意手一抖,手机地哐一声掉下来砸在她的脚上,她却没感觉到疼,面色惨白地立在地上,久久没回神。

    第二日,林意到餐厅的时间有些晚,走进包厢扫了一圈,只有陆怀征和生活委员旁边有个座位。

    她刚往前走了一步,生活委员就把自己背的包包迅速放在旁边的空位上,然后冲她灿烂一笑。

    林意,“……”

    她一屁股坐在陆怀征给她准备的座位,这会茶水上来了,陆怀征把她的餐具拿到跟前,像往常一样给她轮流烫了一遍,又推回去。

    空气一时间又静谧了几分。

    林意努力深呼吸,告诉自己要淡定。

    班里的倒数几名的肩上永远扛着活跃话题,调动气氛的重担,在徐一伟和宋强的一唱一和下,众人终于在大佬无形中的施压下缓缓松了口气。

    渐渐的,饭桌上有的人也开起了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林意面露平静,心里一直有块沉甸甸的石头压着往下坠,却也时而也跟着笑一笑。

    酒足饭饱,有人肆意畅快,有人强颜欢笑,可又有谁知道呢。

    半晌,旁边的陆怀征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你今天不开心?”

    ……行吧,也不一定。

    “嗯……没有啊。”

    陆怀征慢条斯理地挑了挑眼尾,正要说话,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看了眼,出了包厢。

    大佬走后,桌子上的气氛更加鲜活,有的人甚至叫了两打啤酒,勾肩搭背地放下豪言说要一醉方休。

    林意看着他出门时的背影,轻轻地吸了口气。

    陆怀征找了个安静点的地方,接通电话,“有事就说。”

    电话那头的陆进更了一瞬,瞬间气的想骂街,“你个小兔崽子,越发没大没小了,是不是想回炉重造啊?啊!!!”

    陆怀征把耳朵旁的手机拿远了些,百无聊赖地倚在门框上,“没,不敢,有什么大事您老就说吧,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陆进那头似是有些吵,走了两步将噪音隔的远了些,“还有,别您老您老的叫我,我他妈大好青年风华正茂,别瞎给我造谣。”

    陆怀征不待理他,“是,四十的男人一枝花,爬起来还能再来一发。”

    “……”陆进说不过他,转了话题。

    “我是想跟你说,上次在你学校的教导处见到的那个姑娘,我总觉得在哪见过,后来我回了京都大致大听了一下。”

    “你别说,还真叫我打听出点东西,你想不想听。”

    谈到林意,陆怀征收了面上懒散的表情,一时间神色未名。

    “喂——喂?你小子还在不在?”

    陆怀征语调有些淡漠,“她的事,我不需要别人告诉我,如果她想说的话,自然就会说。”

    “行吧,”电话那头陆进点点头表示了解,“你们年轻人的浪漫嘛,我懂得。”

    “我可告诉你,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别怨我提前知道没和你说啊。”

    “有我在,她不会再出事了。”

    林意酒量不太好,现下觉得胸口越来越闷,趁着人们闲聊之际,注意不到她,出了包厢。

    陆怀征接完电话返回房间之后,发现林意不在。

    问旁边忙着吹牛拍马的徐一伟,“人呢?”

    “嗯?”徐一伟目光弥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四下扫了半天,“不是刚刚还在这的吗?”

    陆怀征看他那样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撩开帘子又出去了。

    出了餐厅门口,这个时间点,太阳终于与水平线持平,染红了半边的远山。

    他转了个弯才看到蹲在树下的林意,观察了五分钟,这小姑娘维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半晌,他慢慢走过去,“冷不冷。”

    林意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他轮廓分明的脸,

    “还好。”

    “陆怀征,我想吃酸奶包。”

    “好,”陆怀征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想吃什么都给你买。”

    林意的眼眶渐渐红了,“你会不会永远对我这么好。”

    “只要你一直在,我就一直对你好,至死不渝。”

    这句话,林意记了好久,也陪着她度过了无数个暗无天日的时光。

    “可是苏遥说,男人最会骗人了。”

    “苏遥是谁?”陆怀征有点不服气。

    话毕,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也都清晰明了,是旧时光里的人。

    过了几秒,林意轻轻开口,“陆怀征,我给你讲讲我过去的事儿吧。”

    “你不想说,就不说。”陆怀征是觉得,不管是事还是人再怎样都是过去的,他这人向来孤身一人,妄自恣意惯了,最会的,就是往前看。

    林意看着天边的火烧云,淡淡地出了神。

    振华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完全中学,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林意在那上的初中,之后又顺利升学,去了高中部,两栋楼之间只相隔了两个绿化带,全校师生几乎没有不认识她的。

    人人提起她,都用这样一句话概括,天之娇女,好似生来就应该如此。

    可哪有天生就如此的事情,在外人看来,作为京都首屈一指的小提琴大师秦慕之的关门弟子,人人艳羡,却从没有人了解,她夜半三点钟还在阁楼彻夜未眠雕琢琴谱,只为改一个音符。

    所有人都羡慕她高一升学晚会上一曲古典舞名动振华,身后从不缺席仰慕者吹捧者,可没人知道,在无人的地方,她跌伤见血的时候不胜枚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