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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除夕夜:烟花

    其实这截路,并不长。

    但太陡峭危险了。

    江言开了足足两个小时,才从山上下去好在途中没有与其他车相遇,不然真不知道,还会耽搁多久。

    下了山,是一条泥泞小路。

    车子颠簸了四十多分钟。

    终于抵达一处村落。

    村头的平地谷场旁,有一颗大榕树。

    村子大概有十几户人家。

    房屋都是泥巴糊的瓦房,好一点的有一两间偏房,差的,就只有一间孤零零的小房子。

    炊烟袅袅,鸡犬相闻。

    农村的孩子都知道,村里吃饭都吃得晚。

    村里忽然开进来一辆小车。

    顿时吸引了不少村民的注意。

    一些人端着匹碗“大碗”,喝着粥上来好奇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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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家来客人了?”

    “不晓得~”

    “好像是一个年轻人开车。”

    “咦,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娃子,好像是萧家的女娃子。”

    “是哈,就是雨萱丫头。”

    “她读书回来老。”

    有村民扯着嗓子大喊:“林婆婆你家孙女回来了。”

    “萧娃子你姐姐回来老。”

    江言看着副驾驶上有些激动,还有彷徨的萧雨萱。

    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他知道,她这是想家了,快到家的时候又有些近乡情怯。

    两个人下了车。

    萧雨萱小脸红扑扑的和村子里的长辈们打着招呼。

    这个叔叔,那个孃孃,还有婆婆什么的。

    江言也不太清楚他们的称呼。

    打开后备箱,慢慢的往外边搬东西。

    不一会儿。

    一老一少,出现在了村头。

    老人穿着一身破旧的棉衣,缝缝补补多七八个补吧。

    虽然如此,但衣服却非常干净。

    她脸上历经风霜,长满了皱纹,面容和蔼。

    她的腰有些佝偻,杵着用竹竿做的拐棍。

    旁边,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小心的扶着她。

    小男孩穿的棉衣同样有补丁。

    小家伙一头碎发,脸蛋白净,眼睛大大的很有灵性,长得非常可爱。

    不愧是,萧雨萱的弟弟,这颜值拉出去完全可以秒杀一片小正太。

    萧雨萱看见她们眼眶顿时就红了。

    她离家数千里求学,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亲人。

    她很想念婆婆和弟弟,只是平时一直压抑着。

    如今,终于压抑不住了。

    小跑着过去,扶住婆婆的另外一只手。

    一句话都说不出,眼泪如珍珠般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

    婆婆拍拍她的手,笑容和蔼:“回来了就好,哭什么啊!”

    “姐姐~”

    萧禹的眼睛也是红红,上前抱住姐姐的手。

    萧雨萱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哎哟,林婆婆你们家雨萱可了不得啊。”

    “她是坐小车回来的,女娃子是不是在外边搞到钱,发达了。”

    几位村民端着碗,来到三人身边。

    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最纯粹的道贺而已。

    他们并不是那种看不得人好的刁民村里有人过得好,他们也跟着开心。

    婆婆满是皱纹的眼皮抬了抬。

    她早就注意到榕树下的小车了。

    “雨萱,怎么回事?“”开车的人是谁?”

    萧雨萱俏脸微红,“是江言送我回来的。”

    她说话间,正好江言背着一大包东西,手中还提了不少东西走过来。

    看热闹的村民们,眼神都落在,他这个白净的年轻人身上。

    “哎哟,好俊的男娃子。”

    “这是雨萱丫头的对象迈?”

    “都一起回来老,肯定是她对象。”

    “不错不错,不愧是我们村子唯一的大学生,就是有出息。”

    江言和煦的对周围笑笑,快步来到一家三口面前。

    “婆婆,我叫江言,是雨萱的男朋友。然后看向,一脸好奇的萧禹,笑道“你是萧禹吧?”

    萧禹点头,有些怕生的躲在萧雨萱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好像的看着他。

    婆婆上下打量了江言一下。

    点点头,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笑容。

    “先回家吧~”

    “萧禹,快帮哥哥拿东西。”

    “好的婆婆~”

    萧禹答应道。

    江言连忙:“没事的,我能拿得动。”

    萧雨萱:“萧禹你扶着婆婆,我来拿东西。”

    四人顺着石板路离开村头,穿过一片竹林。

    逐渐消失在村民们的眼前。

    但这里的热烈议论,并没有因为四人的离开而停止。

    反而有更多的人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那是两间低矮的篱笆瓦房。

    被篱笆围在中间,院子不大,但非常干净。

    几只母鸡,正在院子里找虫吃

    见到主人进来,只是抬头看看,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刨着沙土里的虫子。

    饿得瘦骨嶙峋的黄狗,瞧见江言这个陌生人。

    眼神凶厉,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被萧禹打了一棍子后,立刻就安静了婆婆看向江言,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

    “小江我们家环境不好,怠慢了你,实在不好意思。”

    江言忙道:“婆婆您言重了。”

    “雨萱的家,就是我的家,哪有嫌弃自己家不好的道理。”

    婆婆微笑点头。

    江言跟着萧雨萱进入堂屋,将东西放好。

    “雨萱,你来一下~”

    婆婆苍老的声音,隔壁屋传来。

    “江言,婆婆叫我了,我过去一下。”

    “好,你去吧,我来整理东西。”

    萧雨萱浅浅一笑,然后走向旁边的屋子。

    正准备整理的东西的江言,发现屋门口有一颗小脑袋,正偷偷的瞅着自己。

    见江言看过来,他立刻又害羞的缩回脑袋。

    江言笑了笑。

    “萧禹我都看到你了。”

    “快进来,看看哥哥给你带的礼物。”

    门后面,萧禹听到有礼物,大眼睛亮了一下。

    可是他太害羞了。

    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想进,却不敢进去。

    良久后。

    \

    江言走出去。

    摸摸他的脑袋。

    将一辆摩托车模型放在他面前。

    笑道:“男子汉可不能这么害羞。”

    “不然,我可要称呼你为萧禹妹妹了。”

    萧禹一听,抬起头红着脸:“不行~”

    小男孩,最最忌讳别人说他像小姑娘。

    听到江言要叫他妹妹,他一下就急了。

    “哈哈,这不就对了。”

    江言摸摸他的脑袋笑道。

    “走走走,看哥哥给你带的东西你喜不喜欢。”

    听着隔壁屋,孙子传来的笑声。

    婆婆握着萧雨萱的手。

    “丫头,小江就是你认定的人吗?”

    萧雨萱俏脸微红的低着头。

    轻轻嗯了声。

    苍老的手抚摸着她的脸蛋。

    “丫头,这些年苦了你了。”

    萧雨萱父母去世的时候,萧禹才一岁而她也就十四岁。

    十四岁的小姑娘,不仅肩负起了养活家里的重担,还要读书。

    她过得真的太苦了。

    萧雨萱眼眶红红的摇头:“婆婆我不苦。”

    婆婆叹了声。

    自己的孙女自己知道。

    她出去读大学后,依旧过得很苦吧。

    她老了也干不动农活了,萧禹也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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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萱一个大学生,还要寄钱回来,就可想而知。

    “我虽然农村人,但看人不会看错。”

    “小江看你的眼神,非常纯粹,哪是种发至内心的疼惜,做不了假。”

    “以后有他帮衬着你,婆婆也放心了。”

    “怎么了?”

    见到萧雨萱眼角微红,江言把玩具车放下后站起。

    萧雨萱摇摇头,表示没事。

    满含笑意的看了眼,正吃着薯片弟弟。

    “姐姐你要吃吗?这个薯片很好吃。”

    萧禹非常懂事,将薯片递给姐姐。

    萧雨萱摸摸他的脑袋,柔声:“你吃吧姐姐不吃。”

    “我去地里摘一些青菜回来。”

    “你和萧禹就在家里玩。”

    “我也去吧~”

    萧雨萱抿抿粉唇:“外边的路全是泥。”

    “等会儿给你衣服弄脏了。”

    江言没好气:“怕个啥,我一大男人,还怕衣服被弄脏?”

    说完看向萧禹:“萧禹你也一起来吗?”

    萧禹点头嗯了声。

    他现在可喜欢江言这位大哥哥了。

    说话又好听,还给他玩具玩,还有好吃的零食吃。

    他超喜欢江言大哥哥。

    老婆婆就坐在屋檐下的凳子上,和蔼的看着他们忙活。

    三个人去地里摘菜回来。

    江言见萧禹提着一个小木桶从厨房走出来。

    “萧禹你这是干嘛~?”

    “江言哥哥,家里水缸没水了,我去井里打些水回来。”

    江言拦住他:“有没有大些的桶,哥哥帮你一起挑水。”

    萧禹连忙摆手:“江言哥哥你是客人不能让你做这些。”

    “你别看我人小,我力气可大了。”

    看着眼前懂事的小家伙,江言真的很佩服婆婆。

    无论是萧雨萱,还是萧禹,都被他教育得很好。

    揉揉他的头发。

    “咱们可是一起喝过可乐的,你还跟我客气?”

    萧禹看看江言,又看看姐姐。

    见姐姐点头后,他才道:“好吧,江言哥哥,你跟我来。”

    家里的水缸很大。

    江言足足挑了十桶水,才将其装满想必,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不会没有水用了。

    热热闹闹,天就黑了。

    厨房中。

    昏黄的灯光。

    农村的灶台,做饭烧的都是木材,或者包米根稻草之类的。

    可是萧雨萱家里已经很多年没有种苞米了。

    加上她不在家,也没人有力气上山去砍寿。

    家里做饭用的材火,大多都是萧禹去山上或者竹林捡的干木材。

    江言将木材掰成两段扔进土灶里。

    萧雨萱则炒着菜。

    香喷喷的牛肉香味,钻入萧禹鼻子里。

    让他差点馋得流出口水。

    “会不会不太习惯?”

    萧雨萱小声的问道。

    江言抬头笑道:“有什么不习惯的。”

    萧雨萱看向他。

    发现他的脸颊,不知何时,噌上了灰。

    就跟大花猫似的。

    忍不住嘴角翘了一下。

    “你笑啥啊~”

    江言笑吟吟道。

    坐在他旁边的萧禹,在他脸上点了一下。

    “哈哈,江言哥哥你成花猫了。”

    江言愣了一下,在脸上一抹。然后低头一看。

    手掌上顿时黑漆漆的。

    “哈哈,肯定是你刚刚吹火的时候弄上\t的锅黑。”

    萧禹笑得很开心。

    江言坏笑着,伸出双手,在他脸上揉来捏去。

    将他也变成一只花猫。

    “啊~”

    “江言哥,你好过分啊,既然把锅黑弄我脸上。”

    萧禹想要挣扎,可惜他还是太年轻怎么可能逃得过江言的魔爪。

    “独黑黑,不如众黑黑,咱们一起黑多好。”

    看着吵闹的一大一小,萧雨萱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

    外边堂屋。

    靠在椅子上的老婆婆听到厨房里的动静。

    也是微微一笑。

    她的牙齿都快掉完了。

    家里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热闹过。

    至从儿子和儿媳妇死后。

    好像家里就缺少了什么。

    而今天,那缺少的东西好像又回来了。

    今天是除夕夜。

    萧雨萱也没有如往常一样节约,足足做了一桌子的菜。

    这一次回来,他们带了很多食材年货今晚哪怕浪费一点,也不碍事。

    家里最开心的莫过于萧禹这小家伙做梦都想大口吃肉。

    好家伙,啃着鸡腿,满嘴是油。

    老人家不能喝酒。

    江言专门为她准备了果汁。

    “久婆婆,新年快乐,我祝您老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他端起杯子,站起来对婆婆笑道。

    婆婆笑着端起一次性杯子:“谢谢你小江。”

    萧雨萱也端起杯子敬了婆婆一杯。

    萧禹也有样学样的去敬酒。

    逗得大家笑声不断。

    快晚上十一点了。

    家里真的很穷。

    除了通了电外,家里连电视机也坏了。

    所以春晚也没得看。

    江言打着手电,带着萧禹来到村头。

    “哥哥我们干嘛呀?”

    萧禹第七次好奇问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这次陪萧雨萱回来,他特意带了两箱烟花。

    “这是烟花吗?”

    他在镇上读书的时候,有看到别人放过所以认识。

    “嗯~”

    “手电你来拿,我来拿烟花。”

    “好~”

    萧禹很兴奋。

    这是他第一次晚上看放烟花,而且还是他家放烟花。

    听到屋外边的动静。

    萧雨萱扶着老奶奶走了出来。

    就看见江言和萧禹,正捣鼓着两箱纸盒子一样的东西。

    “萧禹,我们一人点一个,点燃就跑得远远知道吗?”

    递给他一个打火机。

    江言看他这么兴奋,干脆让他也加入进来。

    “没问题~”

    萧禹兴奋的点头。

    随着砰的一声。

    平静的夜被打破。

    村子上空炸开一朵璀璨花火。

    紧接着又是一朵,接着一朵。

    村子里其他人也赶出来看热闹,看着夜空中好看的烟花。

    此刻,村里才多了些年味。

    萧禹望着天空愣愣出神。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烟花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