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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撕破脸面僵持着

    宴罢,孙宇浩以诸位官员都喝醉为由留在景焕宫。冯太守等官员不疑有他,他们虽然贵为一方土皇帝,可还没真正住过皇宫,皆欣欣然留下。

    孙宇浩走进后殿,洗去满身酒气,唤来周都督和彦将军,命令他们连夜带人去搜查冯太守的府御,找出赈银的下落,尽量不要惊动附近的百姓和其他官员。

    次日清晨,冯太守等人准备向太子辞行,然而侍卫回复,太子刚睡下不得打扰。众人耐心等到日上三竿,依然不见太子露面,冯太守实在忍不住,塞了一沓银票给侍卫,腆着老脸低声下气请侍卫帮忙通传一声,“臣等是江南道的主要负责官员,目前江南水患一事还未解决,还有大量的政事需要处理,不能总守在殿里等候啊。”

    “不行,没有太子的旨意,谁都不可离开景焕宫一步。”侍卫把银票丢回去,冷冷地说完,转身就走。

    冯太守愣住,太子留下众人不放行是什么意思?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太子发现他的罪行了,可是昨天太子并无不悦,这阵子也没见太子有什么动静,如何能发现自己的勾当?他大惑不解,眼睛扫了一圈众官员,见他们也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一时不知太子此举究竟是福是祸,只得忍气吞声退下继续在殿外等候,太子总是会醒的,且等太子醒了再说。

    这一等直等到日头偏西,孙宇浩才姗姗来迟,他用手抹了抹脸,又打了个哈欠,显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说道:“噢,本太子几乎已将诸位忘了!诸位看来疲惫不堪,不如再在宫里歇息一晚?”

    众人等了一天确实苦不堪言,憔悴无比,但是他们哪里敢说自己疲劳,连声说不妨事,纷纷以家人还不知情为由恳请太子让他们离开。

    孙宇浩点点头,“诸位牵挂家人,是为常理,既然你们如此心急,那就都回去吧,不过冯太守麻烦再留一下,本太子还有要事和你商议。”

    冯太守立刻明白,完了,自己失去自由了。当着太子的面,他无法对下属官员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官员们离开。

    众官员也是脸色大变,心戚戚然,不知太子留下冯太守有何意图,但从太子把他们晾了一天的举动中都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而那些曾在偏殿举报冯太守的官员则都心领神会,看来太子要动真格的了。

    孙宇浩这一手确实高明,他控制了冯太守,切断了冯太守与外界的任何联系,冯太守不能勾结串联,呼风唤雨,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无用武之地。

    冯太守沉淫官场数十载,凭着大半生宦海沉浮的阅历,立即做出了判断,太子一定是知道他私吞赈银的事情了。但是他并不完全惧怕,那些官银都被他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除了他的心腹家将,连这些官员都不知道在哪里,只要太子找不出官银,他就可以不承认自己的罪行。他便试探性地问:“太子留下臣有何事?”

    孙宇浩不耐烦道:“等周都督他们回来再说。”

    周都督和彦将军回来禀告,在冯太守那座庞大的豪宅里发现不少珠宝玉器,黄金白银,甚至还有上供朝廷的贡品,但是没有发现这次赈灾发下来的官银。

    冯太守听到这里,立刻不服地叫嚷起来:“臣不知犯了何罪,太子竟然无故派人搜查臣家宅?珠宝玉器,黄金白银乃是臣家中祖传,贡品是贵妃娘娘托人捎给臣的,至于赈银的用途,臣也在文牍备案写明,全部用于购粮一事……”

    冯太守叫得脸红脖子粗,孙宇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把官员们交出来的与他私通的书信及其贪污的证据都摊开,又把众官员的口供也展开,不过孙宇浩并没有着急追问他赈银的下落,只是指着口供上列的罪行一条条审问:“贪污赈银、刺杀不服从的官员、欺民霸世、强占土地、虚报每年江南税银收入……你可曾做过?”

    看到这一幕,冯太守暗自吃惊,怎么太子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文件,看来早有预备了,真是小瞧了这个太子,他刚才的一丝喜悦顿时转为深深的忧虑,心中暗暗祈祷家人心腹等尽快把他被太子拘禁、搜查的消息传递上去,好教他的贵妃女儿听到消息能及时在皇上面前求情救出他。如今他只能拖下去,拖到贵妃求情皇上开恩的日子,于是他便含含糊糊地认了几条强占土地、欺民霸世的小罪,对那贪污赈银、刺杀不服从的官员、虚报每年江南税银收入、拦截私藏贡品等事全盘否认。

    孙宇浩表面气定神闲,心中却急不可耐,若是找不到赈银的下落就不能判定冯太守贪污赈银,虽然冯太守犯的其他罪行都是不可饶恕之罪,可是父皇只是让他来江南查赈银一案,如果以其他罪行审判冯太守,反而会因“越权”惹父皇不高兴。但是就这样放过冯太守,别说对江南灾民无法交代,就是他自己也过不去心上那道坎。然而他又不能严刑逼供冯太守,怎么说冯太守背后还有个贵妃娘娘,未判罪就动刑岂不是打皇家自己人的脸面。

    反正已经撕破了脸面,孙宇浩和冯太守就这样僵持着。孙宇浩以审查冯太守贪污赈银的罪名先暂时扣押冯太守在行宫,号召各级各地官员揭发冯太守贪污赈银的罪状,并带头揭发了冯太守在祈福结束的宫宴上向他送银票、财物的事情。有了太子带头,各级官员争先恐后与冯太守划清界限,并踊跃揭发冯太守,与此同时,对冯太守的抄家、审讯工作也在同步进行中。

    而冯太守知道,太子如果不能以贪污赈银案立他罪,那其他的罪名都不算什么,因为太子无权插手其他行政事务,像刺杀官员、虚报税收、私藏贡品这些事情只要找下面人顶一顶,上面贵妃女儿求情压一压,自然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于是他老神在在地留在景焕宫,除了天天祈祷藏匿官银的地方不被发现外就是盼着上面快来人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