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衰败之城（2）
琼楼玉宇，宫殿的砖瓦若琉璃，在秋日照射下流光溢彩，紧闭的窗扉镶嵌各色宝石，衬着秋霜宫的富丽堂皇。
冬境的日光沾着雪，带着冷调；秋境的日光是暖黄的，为建筑镀上一层淡淡的金箔。
但枯萎的花叶吹落在瓦片窗台，让秋霜宫的美丽褪了色。
张栩望着高高在上的正殿，殿前铺设百级台阶，令他不由得想起青风木连接虚空的悠长宽阔的石阶，但相比青风木清淡雅致的装潢，秋霜宫显得有些夸张而铺张浪费。
秋霜宫设有结界，正对大门的结界外，两列士兵把守，更有卫兵不舍昼夜围绕结界巡逻。
秋王领着公主皇子与众位大臣，在台阶之下、结界之内等待，除了不谙世事的秋公主，每一位皇亲国戚都带着深深的倦色，满面愁容。
秋王是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繁复华贵的衣着填补了他身体的消瘦，但与他骨骼突出的面孔很不协调，却不知是否因为过于忧虑秋霜国前景，而损耗了元气。
远处渐渐显现出四个人与一头麒麟的影子，所有人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
秋公主并不知道自己的国度正面临什么困境，只紧紧盯着纪流十一这道发光体，一副梦想成真的表情。
秋王的目光有些晃动，但即刻坚定下来，当铁面先生穿过结界，首当其冲迎上前去，行一个标准而谦恭的雅礼。
“有劳诸位。有劳诸位。”
铁面先生连忙回礼，又气恼地叱道：“十一！从麒麟上下来！张栩！向秋王行礼！”
纪流十一不情不愿从麒麟背上翻身而下，动作漂亮极了，叫秋公主看直了眼睛，他却将一概人当做空气，马马虎虎行礼，站在一旁充当雕像。
张栩忍不住喃喃地骂一句：“本事没多少，耍帅有一套......”
纪流十一眼神刺过来，冷声笑道：“不过一个拿行李的仆从，小心我命你掌嘴。”
张栩却不气恼，面向铁面先生，假模假样地抹着眼睛：“铁面先生，纪流陛下命我好好拿行李，如果向秋王行礼，他就要掌我的嘴。”
现在不仅仅纪流十一想要狂揍张栩，秋公主更为了纪流陛下忿忿不平。
她从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仆从。
铁面先生紧紧抓住纪流十一的胳膊，预防张栩的头被凶煞神打爆。
“胡闹！！”
他向秋王愧意道：“让秋王见笑，此两位都是本学院学生，平日专喜好相互斗嘴，未想到竟如此不知好歹，损害秋霜宫的威严，一定会好好教训惩罚！”
未等秋王说出什么，秋公主却抢先一步急迫道：“不要惩罚！！”
秋王哪里看不出女儿是为谁求情，将那披着漂亮的黑色长卷发的女孩拉到身后，高声叱道：“休得多嘴！”
转向铁面先生，笑道：“先生务须对两位少年多有苛责，正值青春年华，是意气的时候。”
铁面先生点点头，直截了当道：“秋王，事情不可再耽误，请与我们说明国内情况。”
“好。好。”
皇族与大臣为青风木的师生让出宽阔的通道，秋王向台阶伸出手，轻声道：“请。”
铁面先生与秋王并排而行，张栩纪流十一紧随其后，皇戚与大臣簇拥于末尾。
“原本以为会得到冬境其他学府与都城的援助，未想到竟能得到青风木的援手，实在难以置信，可谓举国欢庆，三生有幸了！”
铁面先生连连摆手，“秋王谬赞。”又道“其他援助的人手还在国中？”
“既有青风木长老大会的导师在，又有您的爱徒相助，任何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也务须再浪费其他人力了。”
张栩忍不住想——原来青风木在世人心中的地位真的这么高！
看来他确实是坏了一锅汤的老鼠屎没错了。
纪流十一仿佛听到张栩心声，在他耳旁低声道：“羞不羞愧？砸青风木招牌的老鼠屎。”
秋公主凑上来，想要与纪流十一搭话，却被这位不解风情的凶煞神以玄力震开。
公主被侍女扶住，眼前纪流十一的背影高挑笔直，仿佛连后脑勺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无情。
她从小娇生惯养，如何经历过这种屈辱，红了眼眶，也不管此情此境，提起裙摆一路哽咽地跑开。
只有侍女追上前去，此刻无论秋王、皇子还是大臣，都为了秋霜国殚精竭虑，无力顾他，再没有人追着公主充当她安抚情绪的使者。
秋王与铁面先生领着众人一刻不停向大殿行去，甚至纪流十一本人都未意识到公主的离开，或者说，压根就没意识到公主的存在。
张栩身为情商为零的急先锋，更没有意识到秋公主的变故，他挺起胸膛，继续此前的话题：“我以我是老鼠神为荣，怎么？有意见？”
纪流十一翻了翻眼睛，“厚颜无耻。”
新一轮无意义的斗嘴拉开序幕。
“一路来您应当有所察觉，秋霜国的玄力几乎所剩无几，不必说学院无法继续修学，最致命的，庄稼作物需依靠土壤的玄力生长，现下农田作废，粮食全部依赖邻国，纵使不断有外界援助，粮价依然疯涨不止，虽然品阶高的修学者可以不再依赖食物，但毕竟少数，国内已有不少饿殍，百姓苦不堪言......”
铁面先生的面色真的变成铁一般，他深深叹口气，道：“史书上所说，太古以前、没有玄力的时代，气候有四季变化，植被得以依照自然规律生长，现下大陆划分四境，各境永远维持同种气候，若不依靠玄力，想必整个生灵都将要面临灭绝。”
秋王在听到“灭绝”一词，打出重重的冷颤，仿佛更消瘦了些——秋霜国会面临这样的结局吗？
每个人头顶压下一团阴云，秋王继续沉声道：“单不止如此，原本与我们秋霜国交好，对人族异兽战争保持中立的翼龙黑夜，前不久透露出攻打秋霜国的意图，若我们无法尽快找回秋霜国的玄力，如何去阻止黑夜趁火打劫的行径？！”
铁面先生大吃一惊，他捏紧拳，心想——青风木愿接下秋霜国任务，正是打算通过秋王联络翼龙黑夜，助青风木看出张栩张羽的身份，若他已宣言与秋霜国交恶，青风木又如何能得到黑夜的帮助？！
难道说，此行不过是无用功？！
铁面先生在秋王面上打量着，那张消瘦的面孔仍保留应有的贵族气派，神情忧郁而专注，看不出任何端倪。
为什么秋王只上报国内缺失玄力一事，却没有将翼龙黑夜意图进攻秋霜国的消息透露给他们？
即使秋境各国国力不如冬境，但联手支援，亦能避免秋霜国被攻破，令黑夜率领夜国异兽长驱直入的困境，况且冬境也绝不会坐视不理，为什么，秋王蠢到将这种大事保密？！
冬境的日光沾着雪，带着冷调；秋境的日光是暖黄的，为建筑镀上一层淡淡的金箔。
但枯萎的花叶吹落在瓦片窗台，让秋霜宫的美丽褪了色。
张栩望着高高在上的正殿，殿前铺设百级台阶，令他不由得想起青风木连接虚空的悠长宽阔的石阶，但相比青风木清淡雅致的装潢，秋霜宫显得有些夸张而铺张浪费。
秋霜宫设有结界，正对大门的结界外，两列士兵把守，更有卫兵不舍昼夜围绕结界巡逻。
秋王领着公主皇子与众位大臣，在台阶之下、结界之内等待，除了不谙世事的秋公主，每一位皇亲国戚都带着深深的倦色，满面愁容。
秋王是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繁复华贵的衣着填补了他身体的消瘦，但与他骨骼突出的面孔很不协调，却不知是否因为过于忧虑秋霜国前景，而损耗了元气。
远处渐渐显现出四个人与一头麒麟的影子，所有人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
秋公主并不知道自己的国度正面临什么困境，只紧紧盯着纪流十一这道发光体，一副梦想成真的表情。
秋王的目光有些晃动，但即刻坚定下来，当铁面先生穿过结界，首当其冲迎上前去，行一个标准而谦恭的雅礼。
“有劳诸位。有劳诸位。”
铁面先生连忙回礼，又气恼地叱道：“十一！从麒麟上下来！张栩！向秋王行礼！”
纪流十一不情不愿从麒麟背上翻身而下，动作漂亮极了，叫秋公主看直了眼睛，他却将一概人当做空气，马马虎虎行礼，站在一旁充当雕像。
张栩忍不住喃喃地骂一句：“本事没多少，耍帅有一套......”
纪流十一眼神刺过来，冷声笑道：“不过一个拿行李的仆从，小心我命你掌嘴。”
张栩却不气恼，面向铁面先生，假模假样地抹着眼睛：“铁面先生，纪流陛下命我好好拿行李，如果向秋王行礼，他就要掌我的嘴。”
现在不仅仅纪流十一想要狂揍张栩，秋公主更为了纪流陛下忿忿不平。
她从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仆从。
铁面先生紧紧抓住纪流十一的胳膊，预防张栩的头被凶煞神打爆。
“胡闹！！”
他向秋王愧意道：“让秋王见笑，此两位都是本学院学生，平日专喜好相互斗嘴，未想到竟如此不知好歹，损害秋霜宫的威严，一定会好好教训惩罚！”
未等秋王说出什么，秋公主却抢先一步急迫道：“不要惩罚！！”
秋王哪里看不出女儿是为谁求情，将那披着漂亮的黑色长卷发的女孩拉到身后，高声叱道：“休得多嘴！”
转向铁面先生，笑道：“先生务须对两位少年多有苛责，正值青春年华，是意气的时候。”
铁面先生点点头，直截了当道：“秋王，事情不可再耽误，请与我们说明国内情况。”
“好。好。”
皇族与大臣为青风木的师生让出宽阔的通道，秋王向台阶伸出手，轻声道：“请。”
铁面先生与秋王并排而行，张栩纪流十一紧随其后，皇戚与大臣簇拥于末尾。
“原本以为会得到冬境其他学府与都城的援助，未想到竟能得到青风木的援手，实在难以置信，可谓举国欢庆，三生有幸了！”
铁面先生连连摆手，“秋王谬赞。”又道“其他援助的人手还在国中？”
“既有青风木长老大会的导师在，又有您的爱徒相助，任何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也务须再浪费其他人力了。”
张栩忍不住想——原来青风木在世人心中的地位真的这么高！
看来他确实是坏了一锅汤的老鼠屎没错了。
纪流十一仿佛听到张栩心声，在他耳旁低声道：“羞不羞愧？砸青风木招牌的老鼠屎。”
秋公主凑上来，想要与纪流十一搭话，却被这位不解风情的凶煞神以玄力震开。
公主被侍女扶住，眼前纪流十一的背影高挑笔直，仿佛连后脑勺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无情。
她从小娇生惯养，如何经历过这种屈辱，红了眼眶，也不管此情此境，提起裙摆一路哽咽地跑开。
只有侍女追上前去，此刻无论秋王、皇子还是大臣，都为了秋霜国殚精竭虑，无力顾他，再没有人追着公主充当她安抚情绪的使者。
秋王与铁面先生领着众人一刻不停向大殿行去，甚至纪流十一本人都未意识到公主的离开，或者说，压根就没意识到公主的存在。
张栩身为情商为零的急先锋，更没有意识到秋公主的变故，他挺起胸膛，继续此前的话题：“我以我是老鼠神为荣，怎么？有意见？”
纪流十一翻了翻眼睛，“厚颜无耻。”
新一轮无意义的斗嘴拉开序幕。
“一路来您应当有所察觉，秋霜国的玄力几乎所剩无几，不必说学院无法继续修学，最致命的，庄稼作物需依靠土壤的玄力生长，现下农田作废，粮食全部依赖邻国，纵使不断有外界援助，粮价依然疯涨不止，虽然品阶高的修学者可以不再依赖食物，但毕竟少数，国内已有不少饿殍，百姓苦不堪言......”
铁面先生的面色真的变成铁一般，他深深叹口气，道：“史书上所说，太古以前、没有玄力的时代，气候有四季变化，植被得以依照自然规律生长，现下大陆划分四境，各境永远维持同种气候，若不依靠玄力，想必整个生灵都将要面临灭绝。”
秋王在听到“灭绝”一词，打出重重的冷颤，仿佛更消瘦了些——秋霜国会面临这样的结局吗？
每个人头顶压下一团阴云，秋王继续沉声道：“单不止如此，原本与我们秋霜国交好，对人族异兽战争保持中立的翼龙黑夜，前不久透露出攻打秋霜国的意图，若我们无法尽快找回秋霜国的玄力，如何去阻止黑夜趁火打劫的行径？！”
铁面先生大吃一惊，他捏紧拳，心想——青风木愿接下秋霜国任务，正是打算通过秋王联络翼龙黑夜，助青风木看出张栩张羽的身份，若他已宣言与秋霜国交恶，青风木又如何能得到黑夜的帮助？！
难道说，此行不过是无用功？！
铁面先生在秋王面上打量着，那张消瘦的面孔仍保留应有的贵族气派，神情忧郁而专注，看不出任何端倪。
为什么秋王只上报国内缺失玄力一事，却没有将翼龙黑夜意图进攻秋霜国的消息透露给他们？
即使秋境各国国力不如冬境，但联手支援，亦能避免秋霜国被攻破，令黑夜率领夜国异兽长驱直入的困境，况且冬境也绝不会坐视不理，为什么，秋王蠢到将这种大事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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