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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大白

    何淑惠很快就来了,听了贾三的话高兴得大喊:“老天总算长眼,就不能让坏人太得意,早就应该让她吃点苦,走,随我瞧瞧去。”

    说实话,刘喜辉并不想凑这个热闹,一个人辉煌也好,落魄也罢,都不甘别人的事情,但是耐不住何淑惠贾三生拉硬拽。

    三个人顺着主路来到了园区,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向B区走去,远远地就看见经理正在训斥一个保洁:“跟你说多少遍了,地面上除不净的污渍要用刀子刮掉,整个小区就属你的这片最脏。垃圾桶里也是乱七八糟臭气熏天,每天用清水冲洗干净。楼梯扶手上的灰尘你究竟擦没擦?”

    那个保洁看上去卑躬屈膝唯唯诺诺:“我都按要求擦过了,您不满意我再继续干。”

    “动作快着点儿,别慢吞吞的跟个领导似的,干完了还要去湖边拔草。”经理给她安排工作。

    三人走到进前一看,这保洁员不是别人正是薛倩。刘喜辉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吃惊不小,眼前的薛倩是受了何等的磨难,整个人从外形上看上去又黑又瘦,那张脸刘喜辉已经快认不出了。原本细长的丹凤眼现在变得眼皮肿胀,象睡不醒觉似的,之前圆润的脸颊已经塌陷下去,头发没有光泽,也没有发型,灰突突的象覆一层灰尘。粗布大衫的工作服就那么随意的套在身上,脚上是一双平底儿的布鞋,那双手,刘喜辉记得薛倩的手,那是一双修长纤细白嫩的美手,每个手指头都带着长长的精美指甲,而现在的这双手黝黑的青筋暴突,上面布满着褶皱,几个手指头关节上还缠着胶布。

    与此同时,薛倩也看到了他们,她就那么默默的不声不响地继续着自己的工作,打水,拖地,弯腰,蹲下。

    “哟,这不是曾经趾高气昂的薛经理吗?怎么落得这幅样子了?怎么样?被训的滋味儿好受吗?”何淑惠奚落薛倩。

    薛倩抬起头,目光有些呆滞。她将拖布缓缓地放入水桶里,反复地提起浸入,嘴上自言自语着:“对,我是薛经理,曾经训你们如训猪狗的薛倩,即便我成了这幅样子,也强过你们。”

    她把拖布拎出水桶,将桶里的水泼在石子路上,又腾出一只手来在自己的腹部摸了摸:“因为我肚子里面有货,不像你们腹中空空。”说完自己嘿嘿的笑了起来,一阵大笑过后,她突然一下一下用力拖地。

    刘喜辉见薛倩如此情景,便拉着何淑惠贾三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A区三号楼,这个地方不仅令刘喜辉心里一紧,这是他做梦都怕的地方。他忍不住问贾三:“那户人家的案子破了?”

    “嗯!纱窗哥都交代了。就是从东边的那个阳台窗户翻进去的,从进去到出来没超过十分钟。那个时间段那天你可能正在上厕所,案了做得比你上厕所都快,这纱窗哥的技术简直就是神偷啊。”贾三感叹着。

    刘喜辉见他描述的情景,不像是假的,才想起那晚他从窗户翻出来后正好遇见纱窗哥,难道他也是来作案的?这事儿真是巧了。难道自己的行窃已经被他发现?刘喜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他怎么想着在这里一下做了两起案呢?而且两个案件之间又隔了那么久。”刘喜辉还是不太相信纱窗哥的做法。

    “那谁清楚呢?听说他在别的小区也有案底,才被一并挖了出来。”贾三说道。

    刘喜辉越来越迷糊了。这一切唯有亲自去问一问纱窗哥才能揭晓。

    刘喜辉来到了看守所。

    见到了纱窗哥,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张哥,咱们俩平时关系不错,我听说你出了这事儿,特意过来看看。我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儿?我到现在也不能相信,是你在小区里做的两起案件。”

    纱窗哥看了看刘喜辉:“我知道你为啥事儿来的?”他环视了一下四周:“一起和两起也没有太大的差别,索性我就都应下来了。你在外面好好地做你的好人,多做回报社会的好事儿就行了。”

    刘喜辉看看附近不断走动的警察,不敢再多问什么,但是从纱窗哥的话里他已经听出了大概,纱窗哥是清楚刘喜辉犯了案的。也就是那晚刘喜辉的动作被纱窗哥看到了,而此时纱窗哥帮他把罪顶了下来应在自己身上,刘喜辉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哪有往自己身上安罪的呢?再说自己与纱窗哥的交情,充其量不过是点头之交,怎么能达到替他蹲监狱的地步呢?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刘喜辉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

    “四年前我在小区里偷盗,害得你丢了工作,心里感到挺愧对你的,对不住你的信任,每次你总是痛快就打开门让我进来,我却利用了你的善良。没错,那晚我确实看见你了,你走这条路也是因为没了工作……”纱窗哥断断续续的说着。

    “这怎么能行?这个是没办法代替的。”刘喜辉瞪大了眼睛。

    “一切都是天意吧。”纱窗哥结束了和刘喜辉的对话。

    刘喜辉心绪难平。竟然有人在监狱里替自己服刑,这几率小过中大奖,这样的概率竟然砸到了自己的头上,这是何等的幸运?长久以来,刘喜辉一直为这件事情担忧,想不到就这么轻易的转危为安了,从此一笔勾销,再无牵挂。

    他一方面有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世上哪会有这样的事,真的就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就能情愿背黑锅嘛,并且他听说纱窗哥还替他交了赃款,是什么能让莫不相熟的人做如此大的牺牲,真的仅仅是愧对吗?

    另一方面,他怀疑,自己真的就没事了吗?这个罪真的可以由别人带过吗?会不会哪天还会被翻出来,到时自己是不是还得受刑?那纱窗哥呢?到时他岂不白坐了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