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异味儿

    天气炎热，小区里蔬菜果皮生活垃圾增多，这几天肖梅总是抱怨她的负责区卫生差，果皮纸屑、油腻污垢、死鱼烂虾类的垃圾太多，空气里常飘散着一股腐臭酸烂的味道。人们的身上也是酸酸，黏黏的，刚刚冲过凉，十几分钟后就又臭了，尤其是从事体力劳动的人，汗水湿透的衣衫又被身体捂干，留下一道一道白色的汗渍。

    这就是夏天的味道，有芳香，有成熟，也有腐烂酸臭。

    “你再帮我提两桶水，我把五号楼三单元的楼道再冲洗一遍。”肖梅对何淑惠说。

    “怎么？还有味儿吗？”何淑惠问。

    “是啊，一股子烂肉臭味儿，也不知是谁家弄到楼道里来了，哎，受点累多擦几遍吧，有什么办法呢？”肖梅垂头丧气的答。

    “这都连续几天了，每天还冲洗这么多遍，还有味儿？不行就找经理要点消毒液吧，或是熏点香去去异味儿。”何淑惠提议。

    “找经理？这个不好吧，好像偷懒不干活似的，”肖梅有些犹豫。

    “这有什么？这是正常的工作需要，有什么不能提的？一个毛丫头，你就这么怕她？”何淑惠嘲笑道。

    肖梅撅起嘴巴：“你不怕，你不怕她怎么连废品都不敢明着卖了？你不怕怎么会用刀子刮起地面了？”

    何淑惠辩解道：“那是以前，现在我们姐俩处得好着呢，她最喜欢吃我做的水煮鱼和梅花肉。”

    肖梅愣在那里，心里有些妒忌。

    “好啦，一会儿我同你一起去，把事情说清楚。”何淑惠自告奋勇。

    “那感情好，你们俩关系好，她怎么也能给你个面儿。”肖梅奉承着。

    过了会儿，肖梅擦完了地，对何淑惠说：“你去那边逛逛，我上物业楼上再冲个澡，等我一下。”

    “还洗？你这一天都冲几遍了，皮都快洗掉了吧！”何淑惠惊讶的问。

    一项爽快的肖梅这次却害羞的说：“这阵子我们家老庄没出车，他总说我身上有股味儿，我勤洗洗，别让他厌烦。本来他就挣得比我多，是我们家赚钱主力，我挣的只是人家一个零头，就得哄着点来呀。”

    何淑惠走到肖梅近前，揪起她的衣服仔细的闻了闻：“哪有什么味儿呢？再说了，大夏天的暑伏热温度，有点儿汗酸味儿很正常，你家老庄身上没味儿啊？”

    肖梅眉毛一挑：“唉，你别说，他身上真没味儿，你别看他只是个开车的，可干净着呢！没事儿总去洗浴中心洗澡、桑拿、按摩什么的。”

    何淑惠紧张兮兮地拽过肖梅：“你咋能让他去那种地方？男人总去那里准没好事儿。”

    肖梅哈哈大笑：“看你说的，好像你去过似的。”

    何淑惠认真的说：“我怎么没去过？我来这儿做保洁前就是在按摩房里做按摩的。”

    肖梅像不认识般看着何淑惠，说不出话来。

    何淑惠忙笑着解释：“我可是做穴位按摩的，不过每天累个半死，手都麻了也挣不了几个钱，后来就不在那干了。”

    肖梅沉思片刻：“我家老庄不是那种花人，不可能。”

    何淑惠较劲：“男人家哪有不偷腥的？还用怎么花呢，女人上赶着挑逗多正经的男人也架不住。”

    肖梅突然嘴角一咧，悲伤又无奈地说：“我家那死鬼，一年得有半年在外面，没办法，就是这工作，我怎么管啊？想管也管不住啊！”

    看着肖梅难过的样子，何淑惠自悔失言，有些自以为的好话还真就不能说，除了能帮倒忙没别的用，忙把话往回拉：“你家老庄本份，也未必就是啦，也有好多人是奔着纯按摩去的。”

    又说了许多诸如：往家拿钱就好，对你对孩子都好，这类宽慰的话，肖梅才渐渐平复下来。

    两人找到了薛倩，说了会闲话，谁也不说正题，肖梅更像没事人似的只字不提工作上的难处，何淑惠给她使了几次眼色，她都无动于衷。

    最后，还是何淑惠按捺不住，先开了口:“经理，5#三单元楼道总有股怪味儿，肖梅一天得冲上几遍地，不管用，不行就买点84消毒液吧！”

    薛倩看了看何淑惠，又看了看肖梅，目光中有疑惑，有质询。

    “是真的，不信你亲自去闻闻，”何淑惠强调。

    薛倩扬了扬眉毛：“知道了，不是不相信你们，想洒点消毒水就洒吧，高温天气也应该消消毒。不过，暑热伏天的，东西愿意坏，什么西瓜汁，葡萄皮也多，散在楼道里可能用不上半天时间就臭了。我说的什么意思呢，就是不能只用别的东西来掩盖气味儿，还应该通过彻底清扫来解决。”

    “那是自然！”何淑惠和肖梅都痛快的应着。

    薛倩让小陈买了几瓶消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