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湫都
神是什么？是住在那烟雾缭绕，飘渺云端之上的仙人，还是……披着光明的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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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种下的因，得她自己还。”
“来人，将灵兮仙子打入下界，待功德修满后召回。”
灵兮双目紧闭，耳畔回响着天帝的声音。
她向下坠落着，衣裙快速摆动，发丝胡乱飞舞。
下界的风和气压狠狠袭来，打得她头晕目眩，耳鸣眼白，呼吸都似千斤压顶。
恍惚之间，脑海中闪过一道清冷的身影。
那道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身影……就如同湖中倒影，真实而虚无。
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伴随着哗哗声，形成了一道刮破天际的白线。
最后，意识混乱，失去控制，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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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兮掉到了女尊世界已经四年了，现在她在回去湫都的路上，湫都是魏朝的首都。
坐在马车上，马车两面被精美的丝绸所装裹，嵌宝的窗框被一帘淡蓝色的细纱遮挡，不自觉让人想象，里面坐的是哪方贵人。
风时不时掀开细纱，露出那点点风华绝代的容颜。
灵兮抬眸，端坐着望向前方，启唇：“清棋，到哪了？”
御马的人听见，挥动着马鞭，回头喊道：“主子，再走上两个时辰就到湫都了！”
灵兮垂眸，风进来撩起几缕青丝，扫过她布满柔意的眉目。
听着一旁挂在门框上的水晶撞得叮叮当当，这是灵兮要离开湫都去边疆时，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年郎送的水晶帘。
想到这，灵兮陷入回忆之中，神色温柔，抬手拂开眼前飞舞的发丝，低声呢喃：“苏子墨……”
两年前，边疆爆发瘟疫，灵兮身为神女，愿前往赈灾。
一旁的苏子墨听到消息，赶忙跑到神女府，哐哐哐，用力，急切的扣着门柄。
片刻后。
灵兮将门打开，看着是苏子墨，温柔的问着：“子墨，怎么了？”
眼前的小公子眼眶微红，直接扑上灵兮，十四岁的小孩子在灵兮肩上轻轻哭着，抱着不撒手。
看着这副模样，灵兮以为苏子墨是受了委屈，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慢慢的哄。
等好一会儿，苏子墨才哽咽抬眼说道：“姐姐不要去边疆好不好？”
原来是因为这个……
灵兮无奈，宠溺的看着苏子墨，指腹抹去小公子眼角的泪珠：“不可以，小哭包，那里的人们需要姐姐的帮助。”
“可……那是瘟疫啊！很危险……”小公子继续哭着，他知道他很自私，可瘟疫……他不想灵兮去……
他的灵兮姐姐是很厉害，但也是个会生病的人……
苏子墨还记得那次灵兮发烧，烧了好几天，大夫们都快没辙……把苏子墨吓得不行，幸好最后，灵兮还是挺了过来。
再说，自古以来，就没有几次瘟疫是好了的。
他真的很怕……
灵兮摇摇头，笑着哄：“姐姐知道很危险，但姐姐还是要去，乖，等姐姐回来带子墨去玩。”
小公子不干，抿嘴：“那姐姐带子墨一起去！”
灵兮呆住了，看着小公子那倔强的眼神，笑了笑：“不行，很危险。”
“那姐姐也不去……好不好？”苏子墨将头埋在灵兮颈窝，还在抽泣着。
“子墨，姐姐知道这件事很危险，但他们需要姐姐。”
“我也需要姐姐啊！”
小公子哭得更大声了，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灵兮留下或者劝灵兮带他一起走。
灵兮又哄了好一会儿，苏子墨也知道灵兮不会改变主意了。
他起身，眼眶还是红红的，撒娇道：“姐姐，把我一起带过去，好不好？”
灵兮不想。
她垂眸，良久：“好。”
那天晚上，灵兮将苏子墨送回了丞相府。
但没有走，她给了丞相一瓶药，对着丞相说道：“把这个给兑在水里，让他喝了，这个药只会昏睡两天，没有副作用，记得他刚醒时给他喝点粥。”
当夜，灵兮收拾好了东西，前往了边境。
这个谎言……哎。
想起乖巧的少年郎，她淡然一笑，心中暖意泛起：“马上……就回去了。”
又想起第一次见到少年时的情景。
周围是潮湿晦暗的空气。
十二岁的相府小公子被绑架，他蜷缩在角落，脸上落满了灰尘，细看五官，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孩子，气质还很好。
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满是防备，把自己抱成一团。
后来，灵兮把他救了出来，小公子就常常来找灵兮玩。
在那一次绑架案中，灵兮还发现了仙界之人，他们违规动用了两个仙界禁用的法阵。
诛仙阵和献祭阵。
诛的是灵兮，献的是苏子墨。
幸好灵兮及时阻止，破坏法阵反噬了操控之人，不然也不会安稳到现在。
想到这，灵兮眼中裸露凶光，这些年，她一直不明白，她虽然厉害，但也是个小神。苏子墨是一个普通人，献祭他，也并不会得到多少力量。
他们的目的，灵兮一无所知。
马车颠颠簸簸。
灵兮闭目养神，靠在柔软的后垫上，安安静静，也不知道那个奶呼呼的少年郎如今怎么样了。
少年郎也是她的救赎。
她在罚到下界前，在深渊里待了一千两百年。
从有意识时，她就待在那里，孤苦无依，危机重重，后来才被天帝天后带了回去。
回到仙界的两百年里，她并不合群，独行独往。
但仙子们对她格外的好，灵兮却不愿靠近他们，因为他们的眼中充满刻意的讨好和目的。
以前灵兮只知弱肉强食，在遇到苏子墨小公子后，才慢慢被感化，也明白了，自己是神，身上肩负着天下众生。
没一会儿，在颠簸中，灵兮缓缓睡去。
“主子，我们进城了！”外边开朗的音线传来。
灵兮才睁眼，倾身抬手，拂开窗框上的细纱，将头微微探出。
眼前的风景人情熟悉又陌生。
这里，越来越好了。
“主子，我们回哪?”清棋的声音再次传来。
灵兮回身坐下，天色已晚，明日去找小公子吧：“回宫复命。”
“好嘞!”
“架!架！”车轮滚过，咕噜咕噜，在主道上印出深深浅浅的痕迹，扫过人群，直路向前。
楼上的矜贵公子，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浅笑着，音色清冷：“回来了啊，姐姐。”
公子旁跪着一位蒙面女子：“主子，查到了，那男子叫玉溪。”
苏子墨轻笑出声，眉目如画，环了环手中的茶杯：“玉溪，和我抢？……走吧，回府。”
女子低头抱拳：“是。”
即使苏子墨是一个刚刚满十七岁的男儿，那女子也丝毫不敢怠慢，她主子的能力不逊女子，甚至更胜。
天已暗下，星辰时隐时现。
女帝殿外金顶、红门，虚眼望去，殿内金碧辉煌。
少女站在殿外，⼀袭⽩紫飘纱长锦裙，外披流金拖地飘纱衣，头发简单束起，气质清冷。
女帝闻声走来，看着眼前衣袖飘荡的人儿，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线，倍感亲切，伸手：“神女可算回来了，来来来。”
跟着女帝进屋，在外屋的太师椅上坐下。
一阵闲聊后，灵兮告辞，回了神女府。
最近这一个月一路奔波，她早就累得不行，简单洗漱后，倒头就睡。
今天的夜晚，风轻轻吹着，气温格外让人安好。
但灵兮从梦中惊醒，伸手捻开裯被，赤脚轻步移至窗前，望向窗外，冰冷的触感。
又是那个背影……
总是梦到他，那个画面像是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也站在窗边，温柔缠绵，他总是在一步一步远离，灵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远去，无能为力。
每次梦着他，心中就会带来刺痛和苦涩。
“你究竟是谁？”
灵兮望着皎皎明月，眼中惆怅，迷茫。
这个夜晚，睡得也并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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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种下的因，得她自己还。”
“来人，将灵兮仙子打入下界，待功德修满后召回。”
灵兮双目紧闭，耳畔回响着天帝的声音。
她向下坠落着，衣裙快速摆动，发丝胡乱飞舞。
下界的风和气压狠狠袭来，打得她头晕目眩，耳鸣眼白，呼吸都似千斤压顶。
恍惚之间，脑海中闪过一道清冷的身影。
那道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身影……就如同湖中倒影，真实而虚无。
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伴随着哗哗声，形成了一道刮破天际的白线。
最后，意识混乱，失去控制，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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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兮掉到了女尊世界已经四年了，现在她在回去湫都的路上，湫都是魏朝的首都。
坐在马车上，马车两面被精美的丝绸所装裹，嵌宝的窗框被一帘淡蓝色的细纱遮挡，不自觉让人想象，里面坐的是哪方贵人。
风时不时掀开细纱，露出那点点风华绝代的容颜。
灵兮抬眸，端坐着望向前方，启唇：“清棋，到哪了？”
御马的人听见，挥动着马鞭，回头喊道：“主子，再走上两个时辰就到湫都了！”
灵兮垂眸，风进来撩起几缕青丝，扫过她布满柔意的眉目。
听着一旁挂在门框上的水晶撞得叮叮当当，这是灵兮要离开湫都去边疆时，哭得稀里哗啦的少年郎送的水晶帘。
想到这，灵兮陷入回忆之中，神色温柔，抬手拂开眼前飞舞的发丝，低声呢喃：“苏子墨……”
两年前，边疆爆发瘟疫，灵兮身为神女，愿前往赈灾。
一旁的苏子墨听到消息，赶忙跑到神女府，哐哐哐，用力，急切的扣着门柄。
片刻后。
灵兮将门打开，看着是苏子墨，温柔的问着：“子墨，怎么了？”
眼前的小公子眼眶微红，直接扑上灵兮，十四岁的小孩子在灵兮肩上轻轻哭着，抱着不撒手。
看着这副模样，灵兮以为苏子墨是受了委屈，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慢慢的哄。
等好一会儿，苏子墨才哽咽抬眼说道：“姐姐不要去边疆好不好？”
原来是因为这个……
灵兮无奈，宠溺的看着苏子墨，指腹抹去小公子眼角的泪珠：“不可以，小哭包，那里的人们需要姐姐的帮助。”
“可……那是瘟疫啊！很危险……”小公子继续哭着，他知道他很自私，可瘟疫……他不想灵兮去……
他的灵兮姐姐是很厉害，但也是个会生病的人……
苏子墨还记得那次灵兮发烧，烧了好几天，大夫们都快没辙……把苏子墨吓得不行，幸好最后，灵兮还是挺了过来。
再说，自古以来，就没有几次瘟疫是好了的。
他真的很怕……
灵兮摇摇头，笑着哄：“姐姐知道很危险，但姐姐还是要去，乖，等姐姐回来带子墨去玩。”
小公子不干，抿嘴：“那姐姐带子墨一起去！”
灵兮呆住了，看着小公子那倔强的眼神，笑了笑：“不行，很危险。”
“那姐姐也不去……好不好？”苏子墨将头埋在灵兮颈窝，还在抽泣着。
“子墨，姐姐知道这件事很危险，但他们需要姐姐。”
“我也需要姐姐啊！”
小公子哭得更大声了，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灵兮留下或者劝灵兮带他一起走。
灵兮又哄了好一会儿，苏子墨也知道灵兮不会改变主意了。
他起身，眼眶还是红红的，撒娇道：“姐姐，把我一起带过去，好不好？”
灵兮不想。
她垂眸，良久：“好。”
那天晚上，灵兮将苏子墨送回了丞相府。
但没有走，她给了丞相一瓶药，对着丞相说道：“把这个给兑在水里，让他喝了，这个药只会昏睡两天，没有副作用，记得他刚醒时给他喝点粥。”
当夜，灵兮收拾好了东西，前往了边境。
这个谎言……哎。
想起乖巧的少年郎，她淡然一笑，心中暖意泛起：“马上……就回去了。”
又想起第一次见到少年时的情景。
周围是潮湿晦暗的空气。
十二岁的相府小公子被绑架，他蜷缩在角落，脸上落满了灰尘，细看五官，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孩子，气质还很好。
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满是防备，把自己抱成一团。
后来，灵兮把他救了出来，小公子就常常来找灵兮玩。
在那一次绑架案中，灵兮还发现了仙界之人，他们违规动用了两个仙界禁用的法阵。
诛仙阵和献祭阵。
诛的是灵兮，献的是苏子墨。
幸好灵兮及时阻止，破坏法阵反噬了操控之人，不然也不会安稳到现在。
想到这，灵兮眼中裸露凶光，这些年，她一直不明白，她虽然厉害，但也是个小神。苏子墨是一个普通人，献祭他，也并不会得到多少力量。
他们的目的，灵兮一无所知。
马车颠颠簸簸。
灵兮闭目养神，靠在柔软的后垫上，安安静静，也不知道那个奶呼呼的少年郎如今怎么样了。
少年郎也是她的救赎。
她在罚到下界前，在深渊里待了一千两百年。
从有意识时，她就待在那里，孤苦无依，危机重重，后来才被天帝天后带了回去。
回到仙界的两百年里，她并不合群，独行独往。
但仙子们对她格外的好，灵兮却不愿靠近他们，因为他们的眼中充满刻意的讨好和目的。
以前灵兮只知弱肉强食，在遇到苏子墨小公子后，才慢慢被感化，也明白了，自己是神，身上肩负着天下众生。
没一会儿，在颠簸中，灵兮缓缓睡去。
“主子，我们进城了！”外边开朗的音线传来。
灵兮才睁眼，倾身抬手，拂开窗框上的细纱，将头微微探出。
眼前的风景人情熟悉又陌生。
这里，越来越好了。
“主子，我们回哪?”清棋的声音再次传来。
灵兮回身坐下，天色已晚，明日去找小公子吧：“回宫复命。”
“好嘞!”
“架!架！”车轮滚过，咕噜咕噜，在主道上印出深深浅浅的痕迹，扫过人群，直路向前。
楼上的矜贵公子，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浅笑着，音色清冷：“回来了啊，姐姐。”
公子旁跪着一位蒙面女子：“主子，查到了，那男子叫玉溪。”
苏子墨轻笑出声，眉目如画，环了环手中的茶杯：“玉溪，和我抢？……走吧，回府。”
女子低头抱拳：“是。”
即使苏子墨是一个刚刚满十七岁的男儿，那女子也丝毫不敢怠慢，她主子的能力不逊女子，甚至更胜。
天已暗下，星辰时隐时现。
女帝殿外金顶、红门，虚眼望去，殿内金碧辉煌。
少女站在殿外，⼀袭⽩紫飘纱长锦裙，外披流金拖地飘纱衣，头发简单束起，气质清冷。
女帝闻声走来，看着眼前衣袖飘荡的人儿，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线，倍感亲切，伸手：“神女可算回来了，来来来。”
跟着女帝进屋，在外屋的太师椅上坐下。
一阵闲聊后，灵兮告辞，回了神女府。
最近这一个月一路奔波，她早就累得不行，简单洗漱后，倒头就睡。
今天的夜晚，风轻轻吹着，气温格外让人安好。
但灵兮从梦中惊醒，伸手捻开裯被，赤脚轻步移至窗前，望向窗外，冰冷的触感。
又是那个背影……
总是梦到他，那个画面像是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也站在窗边，温柔缠绵，他总是在一步一步远离，灵兮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远去，无能为力。
每次梦着他，心中就会带来刺痛和苦涩。
“你究竟是谁？”
灵兮望着皎皎明月，眼中惆怅，迷茫。
这个夜晚，睡得也并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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