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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四面楚歌

    夜已深,天空如同一块巨大的煤炭,整个百里街漆黑一片。

    整条百里街只有友元药铺的窗户里透露出一缕微弱的灯光。昏黄的灯光幽暗且孤独,充满了焦灼与不安,似乎是来自地狱的冥灯。

    友元药铺的大门被砸地东倒西歪,门上写满了诅咒的字眼。因为他们得知陆向阳感染了帝皇热,陆友元知情不报,人们恨透了这对父子。

    陆友元已无心再去理会这些事情,他正焦急的药铺里抓药。他一路背着陆向阳回来,心想自己应该已感染上了帝皇热,正好,自己可以以身试药。他焦灼万分,恨不得燃尽自己的生命来调制出一剂治疗帝皇热的特效药。

    陆向阳支撑着身体咳嗽了几声,稍稍感觉比白天好受了一些。他从床上爬起,艰难的走到了药房的桌子旁坐下,看着忙碌的陆友元难以言喻,或许此时什么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放心吧,儿子,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你还要考取药医师,还要迎娶罗芸姑娘呢!”陆友元一边调配着药材,一边自言自语,眼泪在这个坚强的中年人脸上止不住往下落。

    “爸,罗芸……”陆向阳的眼里泛着泪光。一天之内,帝皇热让他与陆友元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罗芸知道了此事,也一定会崩溃。

    “砰!”坏掉的木门忽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了进来,随后两个身影快速走了进来,竟是崔老刀与钩子。陆友元与陆向阳同时吃了一惊,在这节骨眼上又冒出死对头,当真祸不单行。

    “难道这两个混蛋不怕帝皇热病毒吗?”陆友元与陆向阳心中有同样的疑问。

    崔老刀环顾药铺一周,鄙夷的看了陆友元一眼,冷笑一声:“陆友元,你也有今天?”

    空气中充斥着闷热感,忽然,巨大的闪电从夜空中划过,像是一把银刀将漆黑的夜劈开一般,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顷刻间下起了倾盆大雨。电光闪亮了整间屋子,照亮崔老刀那张恶毒且阴森的脸。

    陆友元瞳孔骤然收缩,放下手中的药材,死死盯着崔老刀:“你们来干什么!快给我滚出去!”

    钩子瞬间大怒:“死到临头还嘴硬,老子是来给你们父子送终的!

    崔老刀摆了摆手,示意钩子稍安勿躁。他看了一眼陆向阳,皱了皱眉,忽然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说:“看你儿子病怏怏的,真是痛苦,在他死之前我来瞧他最后一眼,也算是对你们父子仁至义尽了。”

    陆向阳怒不可遏,怎奈连个握紧拳头的力气也没有。“快滚出去!”陆友元瞪着眼睛又一声嘶吼。

    崔老刀并没有理会陆友元,略有些惋惜说道:“早点妥协早点答应我们的合作,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陆友元啊陆友元,你一把老骨头了,脑子怎么就跟个木鱼一样,怎么就这么不上路?”

    陆友元火冒三丈,抄起桌子上的算盘奋力向崔老刀掷了过去。

    钩子忽抢上前一步,一伸手,五根手指居然直直插进算盘间隙之中将算盘接了下来。崔老刀笑到:“哟哟,狗急跳墙了?”随后转身对钩子使了个眼色。

    钩子是黑竹帮第一打手,会一些三脚猫功夫,据说以前玩的是飞刀,习惯用飞刀伤人,他总说自己的斗鸡眼就是当年练飞刀瞄准头给练的。他出手很快很精准,反手将算盘像碟子一样飞了出去,只见空中一黑色物品一闪而过,算盘不偏不离正“啪”一声正重重撞在了陆友元的咽喉处!陆友元喉咙像是被人狠打一拳,顿时面红耳赤感到呼吸异常困难,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后背撞上了药柜子,柜子上的诸多瓶瓶罐罐被撞翻,纷纷滚落到地上摔碎。陆友元双手护着喉咙双膝跪地,感觉喉咙像压着一块巨石,整张脸涨得通红,青筋鼓起,一口气难以提上来。

    “爸!”陆向阳猛朝陆友元跑去,可腿脚无力一跤重重摔在地上。

    “呵呵,你就是那个陆向阳吧?”崔老刀忽然将目光投向陆向阳。

    “有什么冲我来!”陆向阳惊怒交集,如同一条负伤的野兽般冲着二人厮吼。

    崔老刀负手在陆向阳眼前踱来踱去:“哈哈,小子,听说你挺有出息啊,年纪轻轻就能获得考取湘城药医师资格,据说还抢了老赵儿子的马子。”

    “你说什么?”听到崔老刀的话,陆向阳一头雾水。

    崔老刀说道:“你抢了赵驷儿子喜欢的女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崔老刀火上浇油,陆向阳挣扎着站起:“混蛋!我跟罗芸是真心相爱,什么抢了赵蒙的女人,别满嘴喷粪!”

    崔老刀在陆向阳面前蹲下俯视着他:“呵呵,反正你小子也快死了,女人跟财产我们会帮你收好的,哈哈哈。”

    “人渣!”陆向阳大吼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奋力扑向了崔老刀,他双手死死揪住崔老刀的衣领,他原本很虚弱,但心中无比的愤怒让他此时充满了力量,他双眼死死盯着崔老刀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警告你们!不许动罗芸!”

    崔老刀被陆向阳抓住衣领后怔住,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钩子欲上前教训这个垂死挣扎的小子,崔老刀摆了摆手示意要他别动。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崔老刀俯看着陆向阳,陆向阳死瞪着崔老刀。

    “我感染了帝皇热,就算死也要传染给你,拉你们一起下地狱!”陆向阳死死抓着对方的衣领,双眼似要迸出火来。

    崔老刀沉默,盯着陆向阳三秒钟,忽然放声大笑。他几乎笑得眼泪水都要流出来了,好像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难道他得知自己会感染上帝皇热后发疯了?

    崔老刀终于停下,慢悠悠开口说道:“陆向阳,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抓老子的衣领!”他忽然快速伸手在陆向阳双臂之间用力一推,随后又狠狠一脚踹在陆向阳的小腹之上,直接把陆向阳踹倒下去。

    陆向阳翻倒在地,受了这么重的一脚,小腹剧痛,两眼发黑,蜷缩在地,嘴角里不断流出血水。

    崔老刀直勾勾地看着陆向阳,说道:“告诉你一件事,也好让你死个明白。”他弯下腰靠近陆向阳,露出阴险诡异的神色,“帝皇热其实是一种毒药,它只是与病毒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而已,并不是那些蠢货们口中的病毒,所以中毒是不会传染的!”

    帝皇热是毒药?陆友元与陆向阳震惊不已。如果崔老刀说得不假,那么医学界一直无法破解的这个“帝皇热病毒”,原本只是某种毒素!那些生物学家与医生从一开始研究的方向就错了,所以才会对帝皇热束手无策!

    陆向阳忍着剧痛问道:“你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崔老刀道:“我就做个好人,替你揭开谜题吧。你中的帝皇热毒是赵驷派人下的,赵驷你知道吧?也就是五贤第一医院的院长,他还有个废物儿子,叫赵蒙,谁让你抢了有钱有势人家喜欢的姑娘,你老子陆友元又惹上了我们,你们爷俩可真是嫌命长。”

    “我……赵驷?是什么时候下的毒!”陆向阳回想那晚有很多人出席毕业典礼,而且场面极其混淆,下个毒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崔老刀直起腰来说道:“要怪就怪你那不识抬举的老爹,早点乖乖把协议签了不是什么事都没了?还有一件事,说起来你还要感谢这个赵驷,这混蛋为了他那废物儿子可真是费尽了力气,居然意外将你身世也调查清楚了,哈哈,还真是令人吃惊,你居然不是陆友元的亲生儿子……”

    “你给我闭嘴!”柜台后的陆友元护着咽喉,拼尽全力喊出这句话。

    只见崔老刀娓娓道来:“你啊,原本命不错,你的亲生父亲是临火区区长,可是这个愚蠢的东西曾经也是不肯跟我们合作,所以死于帝皇热之下。要说你活了下来,可是却摊上了陆友元这个王八蛋,没办法,你这辈子命中注定要死在我们手里!”随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类似证明的东西递在了陆向阳眼前。

    “轰隆隆!”又是一阵电闪雷鸣,崔老刀的这句话犹如这道闪电,直击在了陆向阳的心坎之上。闷雷之声夹杂着崔老刀与钩子刺耳的奸笑之声,陆向阳看着这张证明呆滞住,像是被抽干了灵魂。崔老刀决心要把这对父子的身心一同击溃,才能出完他心中的那股恶气,那才是完完全全的胜利。他要让他们知道与他对抗的下场,那是远比死更恐怖的事情。

    雨越下越大,陆向阳看着这张出生证明不停颤抖……

    崔老刀继续打击陆向阳:“你是陆友元捡的,是个孤儿,是个被人抛弃的孽种!一段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陆友元一直在上演他那愚蠢的过家家游戏,真是太可笑了!”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陆向阳带着一万个不相信在内心深处嘶喊,崔老刀的话像一柄柄巨大的铁锤,将他的意志击打地粉碎!再在这屋里待上几分钟他可能就要疯掉。

    崔老刀退后几步,冷冷的说了一个字:“杀!”

    钩子拿出三菱刮刀走向陆向阳,崔老刀要让陆友元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在眼前被杀害而无能为力,饱受精神上痛苦的折磨,然后再将他也杀掉。

    崔老刀离开了药铺,事情在他看来已经解决,而且处理的十分完美。他对钩子的身手很有信心,也对他杀人不眨眼的作风十分欣赏。

    钩子渐渐逼近陆向阳,冰冷的三菱刮刀已抵在陆向阳的咽喉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陆友元突然从柜台后蹿出,右手猛向前一甩,一股不明的液体泼在了钩子脸上!这手不明液体泼得钩子措手不及,液体流进眼睛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让钩子睁不开眼。说时迟那时快,刚才打中陆友元咽喉的算盘已经被他握在手里,他奋力将算盘向灯泡掷去!

    “呯!”灯泡被打得粉碎,整间屋子瞬间漆黑一片,钩子紧闭着眼,眼镜传来火辣的疼痛让他心慌意乱,他紧握着三菱刮刀上前一阵乱扎!

    陆友元用身体挡在陆向阳前面,黑暗中,他大腿处传来冰冷的剧痛,随后一串鲜血飙出。是钩子的三菱刮刀扎在了他的大腿上,紧接着又是一刀划过他的右脸颊,又是一刀扎在他的肋骨之间……

    电光火石之间,陆友元忍痛全力踢出一脚,幸好这一脚起了决定性的作用。黑暗中不偏不离,刚好踢在钩子的下阴处!

    “嗷!”钩子一声痛喊,双手护着下阴,跪倒在地。

    陆友元抓住这个间隙,他拉起陆向阳,用尽力气将他背负在身上,朝后门逃蹿。钩子忍痛爬起来,擦干了眼睛里的液体,虽然狼狈,但立马紧紧跟了上去。

    大雨磅礴,道路已经看不清楚,陆友元慌不择路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冲,即使一线生机他也要牢牢抓住。钩子一手护着下阴,一手握着三菱刮刀一瘸一拐紧追不舍。

    陆友元大喊救命,可在这瓢泼大雨的深夜,街上哪有半个人影?他背负着陆向阳猛跑了几分钟,终于因体力不支而倒下了,他面如白纸,一路流了太多血。

    陆友元无力的喘上了几口气,眼前是一道横跨的大河——七子江。湍急的江水犹如万马奔腾,几乎就要溢出河道了。

    “跑啊!妈的,再跑啊,老子看你们能跑哪去!”不远处的钩子已迫近。

    “爸!我们跳吧!”陆向阳忽然开口说道。

    “向阳……”

    陆向阳虚弱说道:“对不起,爸。这辈子向阳无法再孝敬您了,只有来世再来报答您了!”

    陆友元支吾着站起:“傻儿子,我们父子之间还说这些客套话干什么,你小子就是上天给我最好的恩赐。这乌烟瘴气的鸟社会咱们爷俩也不屑生存了,让我们来世再做父子!”

    父子俩相对搀扶着靠近七子江,陆友元释然一笑:“儿子,那么我们走吧。”

    “嗯,走吧!”两人互搭着对方的肩膀,纵身一跃,跳进了大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