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我喜欢动物,也喜欢人
【圣职外院·中心祷告堂】
神圣威严的高台神像之下,百余名修士站成排列,手中各执经书,齐声诵念:
“吾之主神!吾从天上崇敬您,在高处崇敬您!众使者都崇敬您,诸军亦崇敬您!太阳、月亮,闪耀的星辰,皆崇敬您!天上之天,天上之水,地上之地,地上之水,海兽与深渊,雷火与冰霜,白雪与迷雾,山岳与丘陵,野兽与牲畜,爬虫与飞禽,世上的君王与俯首的万民,一切领袖与审判官,青年与处女,老人与孩童,都愿崇敬吾主之名!独有您的名被崇敬,您的荣耀凌驾天地之上!”
百人同声,音律铿锵,如洪钟,似雷霆,气势磅礴,响彻云天,笼罩了整座圣职外院,宣告了一天的开始。
百人队伍的末端,身高出众的洛德尤为显眼,一身标准的修士白袍,右手捧有红底黑边的【赞美经】。
这是修士必修课——日课经中的曙光赞,是日出时分的一次祷告,旨在颂扬一天中光明的到来。
日课经中类似的仪式还有黎明颂、六时经、黄昏赞、以及静夜颂。
据说能加强与神明的联系,但如今诵念结束,洛德静心感受了片刻,却察觉不到半分。
然就在此时,与洛德同列的新圣职们却发现新大陆般小声私语起来。
“感受到了!很微弱,但确实有!”
“我也感受到了!就像清澈的小溪流中途汇入了雨水!感觉奇迹的能力都凝实了些许。”
“一日5次,一月150次,一年1800次,单凭日课经的祷告,我们的奇迹能力都能晋升一个大台阶!”
“……”
沉默着,洛德离开了讨论的人群,似乎只有他一个什么都感受不到?
转过身,正好瞥见神情略显惊讶的科佩特,对方怔怔地站着,良久才回过神,继而眼中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但很快便被压制了下来。
若将奇迹比喻为溪流,那他在刚才的首次祷告中,就接纳了整整一条支流!
就算保守了说,他也能感知到自己至少强大了一倍!
没有在意科佩特的变化,洛德侧身路过了他。
尚未走出大门,一截白色袖袍拦在眼前,正是曼纽尔·列奥。
“早上好,我的朋友,该出发了吧?”
“带路。”
没有疑惑,洛德直接回应。
昨日下午,在圣职外院观察地形的洛德突兀地被修士找到,一路带至大教堂面见莫特主教。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猎人身份曝光,去到才发现是关于福克神父的事。
他入城以来从未有效地掩饰过自己的踪迹,只要想查,稍微盘问一下守城的卫兵,就能轻易推断出他的身份。
幸运的是,布奇为他编造的假身份经得起推敲,再加上雪村覆灭,死无对证。
因而在询问了一些事情后,莫特主教便随手给了他一个任务——随同曼纽尔去追杀一个异教。
值得一提的是,在询问中,莫特主教多次提到一个物件——【福克神父祷告书】
洛德清楚地记得,这也是那只前往雪村的骑士小队着重搜寻的东西,只是最终一无所获。
应允下任务,洛德顺手把先前艾勒金神父给的那张纯白纸条交给了莫特主教。
出乎意料的是,这在洛德看来完全空无一字的纸条,莫特主教却从头到尾地细看了一遍。
甚至在洛德准备离开时叫住了他,给了他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木制神像。
说了句无法理解的话:
“死亡或新生。”
……
雪城外,东南方。
曼纽尔与洛德一前一后走在雪路上,道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松林,被白雪覆盖,寒风轻吹,便落下大片积雪。
二人全程没有交流,甚至没有关心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两个神职出行,没有骑士守护,如何应对敌人或野兽?
嚓嚓,衣服摩擦的声音。
洛德的白色长袍内兜,伸出了一只黑色猫爪,继而尤娜探出头来,三两步又重新跳上了他的右肩,小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由于教会仪式的要求,故而举行仪式时,尤娜会被洛德安置在足够宽大的内兜。
“很可爱的猫咪。”
余光一见到尤娜,曼纽尔有些小惊讶,忍不住搭起话来,“我也喜欢猫。”
“应该说,不只是猫,凡是动物,我都很喜欢。”
洛德没有回话,只是出于礼貌沉沉地嗯了一声。
“当然,人也是动物,所以我也很喜欢人。”曼纽尔笑着补充道,而后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渐收敛:
“不过有时候,我总会对人感到厌烦。”
“那种自以为比动物高等的,刻在灵魂里的傲慢……”
“我常常想,他们这种傲慢从何而来?”
“直到现在,经过大量的研究,我或许才能粗浅地明白他们的想法。”
说到这时,曼纽尔脸上浮现出些许的红光,那是一种对谜题即将揭开的兴奋。
但终究,他忍了下来,转头笑问洛德:“你呢?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洛德径直走着,闻言回应了他的目光,摇摇头简短道:“没有故事。”
“那真遗憾,想想临死的那刻,你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经历,简直白活一生。”
听着曼纽尔的话,洛德脑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身穿病号服的娇小身影。
永无天日的阴暗病房,被束缚于病床,忍受永无止境的刑具折磨。
他下意识道:“直接死去,也许要比回忆痛苦更好。”
“忍受痛苦,努力活着,这是人类值得骄傲的地方之一。”曼纽尔答道。
气氛安静了一会,徒留二人的脚步声,以及尤娜细微的哈气声。
……
良久,又行了一段路。
趴着的尤娜耳朵突然闪动起来,灵敏地抬头望向道路后方。
“一人两个,如何?”没头没尾地,走在前头的曼纽尔突然说道。
“可以。”
洛德话音刚落,二人便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回首望向后方。
白雪覆盖的道路尽头,卷起阵阵雪雾,随着时间推移,马蹄声越来越近。
最终,两匹高大的棕马停在二人面前:
“曼纽尔·列奥!你用罪人骨灰焚烧我堂弟,今日必要你偿命!”
也不辩解,曼纽尔轻佻地摊了摊手,脸上还带着阳光的笑容。
见此,为首的铁甲骑士更是盛怒,一把抽出半人高的长剑。
“你该死!”
伴随着他的怒吼,两匹棕马各翻身跳下一人,以步兵加骑兵的阵势分别冲向洛德与曼纽尔。
继而,在洛德的目光中。
棕马之上,一杆两米长的穿刺枪直冲他的头颅!
棕马之下,一名白袍修士诵念起祷文,闪亮的雷电开始凝聚!
神圣威严的高台神像之下,百余名修士站成排列,手中各执经书,齐声诵念:
“吾之主神!吾从天上崇敬您,在高处崇敬您!众使者都崇敬您,诸军亦崇敬您!太阳、月亮,闪耀的星辰,皆崇敬您!天上之天,天上之水,地上之地,地上之水,海兽与深渊,雷火与冰霜,白雪与迷雾,山岳与丘陵,野兽与牲畜,爬虫与飞禽,世上的君王与俯首的万民,一切领袖与审判官,青年与处女,老人与孩童,都愿崇敬吾主之名!独有您的名被崇敬,您的荣耀凌驾天地之上!”
百人同声,音律铿锵,如洪钟,似雷霆,气势磅礴,响彻云天,笼罩了整座圣职外院,宣告了一天的开始。
百人队伍的末端,身高出众的洛德尤为显眼,一身标准的修士白袍,右手捧有红底黑边的【赞美经】。
这是修士必修课——日课经中的曙光赞,是日出时分的一次祷告,旨在颂扬一天中光明的到来。
日课经中类似的仪式还有黎明颂、六时经、黄昏赞、以及静夜颂。
据说能加强与神明的联系,但如今诵念结束,洛德静心感受了片刻,却察觉不到半分。
然就在此时,与洛德同列的新圣职们却发现新大陆般小声私语起来。
“感受到了!很微弱,但确实有!”
“我也感受到了!就像清澈的小溪流中途汇入了雨水!感觉奇迹的能力都凝实了些许。”
“一日5次,一月150次,一年1800次,单凭日课经的祷告,我们的奇迹能力都能晋升一个大台阶!”
“……”
沉默着,洛德离开了讨论的人群,似乎只有他一个什么都感受不到?
转过身,正好瞥见神情略显惊讶的科佩特,对方怔怔地站着,良久才回过神,继而眼中是抑制不住的狂喜,但很快便被压制了下来。
若将奇迹比喻为溪流,那他在刚才的首次祷告中,就接纳了整整一条支流!
就算保守了说,他也能感知到自己至少强大了一倍!
没有在意科佩特的变化,洛德侧身路过了他。
尚未走出大门,一截白色袖袍拦在眼前,正是曼纽尔·列奥。
“早上好,我的朋友,该出发了吧?”
“带路。”
没有疑惑,洛德直接回应。
昨日下午,在圣职外院观察地形的洛德突兀地被修士找到,一路带至大教堂面见莫特主教。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猎人身份曝光,去到才发现是关于福克神父的事。
他入城以来从未有效地掩饰过自己的踪迹,只要想查,稍微盘问一下守城的卫兵,就能轻易推断出他的身份。
幸运的是,布奇为他编造的假身份经得起推敲,再加上雪村覆灭,死无对证。
因而在询问了一些事情后,莫特主教便随手给了他一个任务——随同曼纽尔去追杀一个异教。
值得一提的是,在询问中,莫特主教多次提到一个物件——【福克神父祷告书】
洛德清楚地记得,这也是那只前往雪村的骑士小队着重搜寻的东西,只是最终一无所获。
应允下任务,洛德顺手把先前艾勒金神父给的那张纯白纸条交给了莫特主教。
出乎意料的是,这在洛德看来完全空无一字的纸条,莫特主教却从头到尾地细看了一遍。
甚至在洛德准备离开时叫住了他,给了他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木制神像。
说了句无法理解的话:
“死亡或新生。”
……
雪城外,东南方。
曼纽尔与洛德一前一后走在雪路上,道路两边是一望无际的松林,被白雪覆盖,寒风轻吹,便落下大片积雪。
二人全程没有交流,甚至没有关心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两个神职出行,没有骑士守护,如何应对敌人或野兽?
嚓嚓,衣服摩擦的声音。
洛德的白色长袍内兜,伸出了一只黑色猫爪,继而尤娜探出头来,三两步又重新跳上了他的右肩,小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由于教会仪式的要求,故而举行仪式时,尤娜会被洛德安置在足够宽大的内兜。
“很可爱的猫咪。”
余光一见到尤娜,曼纽尔有些小惊讶,忍不住搭起话来,“我也喜欢猫。”
“应该说,不只是猫,凡是动物,我都很喜欢。”
洛德没有回话,只是出于礼貌沉沉地嗯了一声。
“当然,人也是动物,所以我也很喜欢人。”曼纽尔笑着补充道,而后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渐收敛:
“不过有时候,我总会对人感到厌烦。”
“那种自以为比动物高等的,刻在灵魂里的傲慢……”
“我常常想,他们这种傲慢从何而来?”
“直到现在,经过大量的研究,我或许才能粗浅地明白他们的想法。”
说到这时,曼纽尔脸上浮现出些许的红光,那是一种对谜题即将揭开的兴奋。
但终究,他忍了下来,转头笑问洛德:“你呢?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洛德径直走着,闻言回应了他的目光,摇摇头简短道:“没有故事。”
“那真遗憾,想想临死的那刻,你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经历,简直白活一生。”
听着曼纽尔的话,洛德脑中不禁浮现出一个身穿病号服的娇小身影。
永无天日的阴暗病房,被束缚于病床,忍受永无止境的刑具折磨。
他下意识道:“直接死去,也许要比回忆痛苦更好。”
“忍受痛苦,努力活着,这是人类值得骄傲的地方之一。”曼纽尔答道。
气氛安静了一会,徒留二人的脚步声,以及尤娜细微的哈气声。
……
良久,又行了一段路。
趴着的尤娜耳朵突然闪动起来,灵敏地抬头望向道路后方。
“一人两个,如何?”没头没尾地,走在前头的曼纽尔突然说道。
“可以。”
洛德话音刚落,二人便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回首望向后方。
白雪覆盖的道路尽头,卷起阵阵雪雾,随着时间推移,马蹄声越来越近。
最终,两匹高大的棕马停在二人面前:
“曼纽尔·列奥!你用罪人骨灰焚烧我堂弟,今日必要你偿命!”
也不辩解,曼纽尔轻佻地摊了摊手,脸上还带着阳光的笑容。
见此,为首的铁甲骑士更是盛怒,一把抽出半人高的长剑。
“你该死!”
伴随着他的怒吼,两匹棕马各翻身跳下一人,以步兵加骑兵的阵势分别冲向洛德与曼纽尔。
继而,在洛德的目光中。
棕马之上,一杆两米长的穿刺枪直冲他的头颅!
棕马之下,一名白袍修士诵念起祷文,闪亮的雷电开始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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