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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沧州野店

    从桃花渡过了黄河以后,张乐康沿着长城向东而行。

    一路上,每到一处地方,张乐康除了探访当地的民情、地理以外,还会去寻当地的武学名家切磋武艺。有了武当这块响当当的招牌在,各地的武林人士多少都会给他几分面子。

    这些地方上的武学人士其实名气大多局限于一隅之地,本就是江湖中的一般人物,没什么水平。偶有几个江湖上有些声名的好手也不过是二流水准,却是无一人可以与张乐康斗到二十招以上。

    他本就是武学上的天纵奇才,在一路上与人交手的过程中竟是将对手的刀、枪、剑、戟、棍、拳、掌、脚、指、爪、暗器等功夫也学了个大概。虽说这其中少有一些高明的武学,但张乐康的本意也不是要学习如今这个江湖上只能称为一二流功夫,而是要汲取其中的精华,将其融入自身的武当功法之中,争取走出自己的道路。

    这一路上且走且停,张乐康是行也思,卧也思,不知不觉间,一身功夫竟是大有长进。

    当然,这一路上也不是没有例外的情况。

    中途,张乐康在老大帝国的心脏——北京盘桓了许久,此时的北京之中有大量“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武林中人,其中不乏高手,倒是一个寻人切磋武艺的好地方。北京的武人中除了张乐康的那个三师叔张召重和一两个内廷高手以外,应当是六十四岁的镇远镖局总镖头、“威震河朔”王维扬的功夫最好。

    两个人切磋时,斗了近二百招仍是难分轩轾,最后还是张乐康故意露了个破绽,佯败给王维扬。张乐康自忖,凭自己的武功即便能胜过这老头也要等数百招以后,靠气力悠长取胜,可见其人确实不负绿林中人流传的“宁见阎王,莫见老王;宁挨一枪,莫遇一张”的名头。

    于是乎,王维扬对这位武当派后生的武功、气度大加赞赏,让张乐康的名字就此响彻了北地武林,并逐渐传到了南方各地。江湖中人都知道武当派又出了一个少年英才,还赠了他一个“白云剑”的绰号。

    张乐康倒是对自己闯出的这点名气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该吃吃该睡睡,打算按照原计划南下。

    自北京沿着运河一路南下,张乐康来到了天津府地界上,此时已到了寒冬腊月。

    张乐康勒着缰绳,御使照夜玉狮子不紧不慢地踏着皑皑白雪南行。

    昨日开始下起的这一场大雪很快就覆盖了整个大地,厚厚的一层银装将地面上的一切都裹了起来,煞是好看。

    到了一个不甚出名的小镇,见天色渐晚,张乐康就在镇上唯一的一家客店里问房住下了。

    就在张乐康一边喝着小店自酿的劣酒,一边吃饭,正自得其乐的时候,只听到唏聿聿的几声马鸣从远处传来。不一会儿,五名骑士从北面疾驰而至,把马停在了客店外。

    “店家,给大爷们热两坛酒水,弄些便(biàn)宜的饭食,咱们吃完还要继续赶路!”五人之中,一个身形微胖,穿着精干,留着两撇髭须的中年汉子颐指气使地吩咐道。

    “几位大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弄!”店掌柜陪笑道。

    张乐康瞥了一眼气质粗豪的五人,暗自点头,应该是绿林中人,只不过武功粗浅,没有什么可观之处。便不再关注这五个人,继续喝他的小酒。

    等五个人的酒菜上来后,小店里一下子就喧闹了起来,粗言秽语不绝于耳。

    张乐康皱了皱眉,放下酒碗就回房间了。

    回到房间的张乐康坐在床上闭目练起了内功。

    只是还没等他行功完毕,照夜玉狮子的嘶鸣声却从客店另一头的马棚里传了过来,声音里隐隐有一些急躁不安。

    情知不对的张乐康立时翻出窗外,踩着房顶到了客店另一头,就看到那五名骑士中的一个人已经解开了照夜玉狮子捆在柱子上的缰绳,正欲牵走这匹神驹。

    那个微胖的中年汉子低声喝道:“乔老四,莫要多事,此马非同凡响,小心惹出祸事来!”

    正在窃马的那名骑士自信满满地说道:“霍大哥多虑了,今天这个客店里的房客只有咱们见过的那个小白脸小道士,想来他就是这匹白马的主人。他就只有一个人,就算发现了又有什么打紧的,难道还敢得罪咱们饮马川。”

    那个霍姓的中年汉子一想也是,一个细皮嫩肉的美少年,说不定就是哪家富户子弟做了道士,就算家里有些势力也管不到千里之外的关外地区。就算以后真的找上门来,以山寨在北地绿林的势力确实也不必担心。当即便催促道:“那你的动作利索点,大当家命我们明日在唐官屯集结,此事乃是山寨里的头等大事。要是耽误了大当家的大事,仔细你的皮子!”

    乔老四道:“放心,误不了大当家的大事。就算真的误了一点时辰,我等将这匹宝马良驹献于大当家之手,也尽数抵得了。”

    宝马良驹自有其灵性,却不是那乔老四轻易可以拽走的。见照夜玉狮子实在是不听话,乔老四便打算动手教训它一下。

    在房顶上看了一会儿闹剧的张乐康可舍不得,这才从怀中取出一枚碎银子,用芙蓉金针的手法将之射向乔老四的“气俞穴”。

    吃这一击,乔老四登时不能动弹。

    三四个呼吸之后,见乔老四没有继续动作,其他四名骑士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上前查看同伴的情况。

    发现乔老四是被人点住穴道,心知遇到了高手,领头的微胖汉子于是大呼一声道:“不知是何方高人,还请现身一见?”

    四周并无一人回应于他。

    微胖汉子连呼三次,仍旧无人回应。

    再一回身,只见其他三人也被人点住了穴道。霎时间,屋外虽是寒风凛冽、大雪飘飘,但微胖汉子也不禁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情知自己这是遇到了前所未见的高手,竟是一动也不敢动,倒似跟其他几名同伴一样被人点住了穴道。

    “咴儿,咴儿!”照夜玉狮子的叫声将微胖汉子惊醒。

    原来就在乔老四想要偷盗的那匹宝马旁边,一个道装打扮的人背对着他,正是吃饭时见过的那个少年道士。少年道士的手在轻轻地抚摸着宝马的脖子,那匹乔老四拽了半天也不动的宝马打了个响鼻,露出了舒服的神情。

    “这位道爷…小人的兄弟鲁…莽,冒犯了尊…驾。简直是罪大恶极,要打要…罚,悉听尊便。”结结巴巴地将话讲完后,微胖汉子低着头等待对方的反应。

    “呆那儿别动!”张乐康随口吩咐道。

    闻言,微胖汉子就真的不敢再动。

    张乐康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玉狮子啊,玉狮子!这一路上都有几拨人要打你的主意了,真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张乐康才转过身来。

    看到快变成雪人的微胖汉子还躬身站在那里,张乐康这才开口道:“倒也是个晓事的人,你方才要是敢动上一动,现在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多谢道爷饶命!”微胖汉子的身体这才如蒙大赦,抖擞如筛糠,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

    “说说吧,你姓甚名谁?你们五人又是什么人?为了什么事来到沧州?”

    “小人霍子威,是关外饮马川山寨里的一名小头目,他们四个都是我的手下。我们山寨此次南下乃是大当家陶百岁应了天龙门北宗掌门田相公的邀约,双方约定要在沧州做一件大事。我们几个先行南下,到唐官屯镇作为接应。”霍子威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张乐康所问的问题,然后战战兢兢地等着张乐康发话。

    “饮马川,听父亲说过。唔,说起来倒算是半个同行。不过我们家是马贼,他们家是土匪。”张乐康自言自语道。

    托老爹张尔玉此前知识普及的福,张乐康对各地知名的绿林人士还颇为熟悉。这饮马川就是关外地区的一股土匪,大当家的名叫陶百岁,手上的功夫颇为扎实。山寨的势力雄厚,是关外一等一的大寨。

    倒是天龙门北宗掌门田相公,不就是田归农,默念这个名字的张乐康目光一凝。

    对于这位飞狐系列里的知名小人,张乐康可是印象十分深刻。单提两点,田归农NTR了“金面佛”苗人凤,给“好兄弟”带了多年绿帽子;还阴谋害死了胡斐的老爹“辽东大侠”胡一刀,剩下的事迹就不必再多做介绍了。

    张乐康问道:“你们饮马川是打算在沧州做什么大事?”

    霍子威坦白道:“小人听说是田掌门有一个姓胡的大对头将要从关外南下江南,田掌门想要和我们大当家联手在沧州留下此人。”

    姓胡的大对头,田归农的对头之中又有几个人姓胡,可不就是那同为四大护卫后人的胡一刀。听到这里,张乐康立刻就明白了接下来是什么剧情,《雪山飞狐》里众人回忆的高潮,胡苗二人的客店决战,而主角胡斐就是在这个客店里诞生的。

    要说李自成手下这胡苗范田四大护卫留下了百年恩怨,这段故事的缘由大致就是一个聪明人被三个莽夫坑惨了的故事,然后四家人就这么纠纠缠缠地过了一百多年。这桩恩怨中还牵扯到李自成遗留的一份藏宝,最后好像在藏宝之地坑死了一批武林中人。

    又问了问陶百岁对他们的具体安排,霍子威这个小头目就不大清楚了。结束问话后,张乐康直接取了五人的性命。饮马川的行事作风一贯狠辣,常常不留活口,张乐康下手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睡到鸡鸣时分,张乐康策马向南,直奔唐官屯镇。

    中午时分,张乐康一人一马停在了平安客店外。这平安客店是唐官屯镇上只此一家的客店,专供来往北京的驴夫脚夫住宿,地方虽不算小,可是又黑又脏。

    张乐康踏进了这个会发生许多故事的客店。

    店掌柜迎了上来,问道:“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张乐康掏出一块一两多的碎银子:“住店。掌柜的,给我挑一间干净的屋子,准备好热水浴桶,我要洗澡!洗完澡之后将酒菜送到房间里。”

    店掌柜满脸堆笑地接过银钱,立即喊了灶下烧火的一个癞痢头小厮将张乐康领到房间。

    看到这个癞痢头小厮,张乐康心中便有了猜测,这人应该就是那个忠义无双的平阿四。平阿四因为胡一刀替他全家还债,并给予了他最起码的人格尊重,之后便用自己的一生保护、教养胡一刀的遗孤,把胡斐养大成人,成为名声不亚于父亲的一代大侠。平阿四虽然只是一个小人物,却是飞狐系列中真正的侠义之人。

    数九寒天里,这个疑似平阿四的癞痢头小厮身上竟然只穿了一件破旧的单衣,一走到大堂外边就被冻得瑟瑟发抖,甚是可怜。

    癞痢头小厮小心翼翼地将张乐康带到了东面的一间厢房,转身就要离开。

    张乐康叫住他,递给他几块碎银子道:“实在不好意思,小道来住店,却害得小兄弟受累挨冻了。”

    癞痢头小厮被吓了一跳,不敢接银子,只是连忙道:“小人不敢当道爷的兄弟之称,更不敢受赏。”

    张乐康拉过小厮的手,将碎银子放进他的手中,“人人生而平等,本就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兄弟之称又有何不可。这钱也不是给你的赏钱,是给你的工钱。看你的打扮,在这家客店里谋生活也相当的不易,掌柜的估计给不了你几个工钱。拿上这钱,买上两身厚实点的衣服,千万别把身体冻坏了。”

    癞痢头小厮接过银子,激动地说道:“谢道爷赏!”

    张乐康摇了摇头,知道世人少有能接受这种人人平等的思想。

    没过多长时间,热水烧好了,癞痢头小厮和另外三个小厮一起把浴桶搬进了房间里。

    张乐康在四人退下后,脱了衣服跳进了浴桶,洗刷起一路上的风尘。

    泡着热水,张乐康开始琢磨起眼下的情况,昨天饮马川的那五人既然是田归农派来的先头部队,那么大队人马不日也要到了,再然后就是胡苗范田等人先后登场。

    想起那慷慨任侠的胡一刀和那识英雄重英雄的女中豪杰胡夫人,也不由得心生神往。两人琴瑟和鸣,生死与共,是金系武侠世界中第一等的神仙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