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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登门拜访

    在城外收拾好首尾,等张乐康回到客栈时已近五更时分,天色欲明。

    张乐康进了房间之后倒头就睡,再醒来时已经是日正当中。

    中饭又用了一条羊腿,加上四荤四素八道热菜,张乐康也只是吃了个七分饱,然后就随着人流在榆林城的街市上逛了起来,仔细地观察着这座西北地区的重镇。

    榆林城在明朝时是边疆要塞,以军事防御为主,同时兼具一定的行政管理功能。

    到了清代,三边地区已经不再是明代的北方边境,城市功能自然有所调整。经过了顺治、康熙两朝近八十年对政治体制的不断调整和改革,榆林城已经基本完成了从边塞要地到内地城市的过渡。雍正年间,清廷将榆林裁卫设府,并配套了新的行政体系,淡化其军事作用,现如今的榆林城已经是一个商贸繁荣、南北交流频繁的城市走廊。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榆林城再也不会有当年的军事意义。一旦张家自沙洲起兵,打下兰州后必定会挥兵东向,榆林城这种三边重镇到时候就是张家下一步行军的重要攻略目标。在占领了榆林以后,可以依靠榆林向南虎视关中腹地,向东威胁表里山河的山西地区,战略支点作用非常明显。

    约莫到了申时三刻,张乐康来到了总兵府的门前,守门的绿营兵丁将他拦在了门口。

    其中一个绿营兵说道:“小道士,总兵衙署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张乐康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交给开口说话的这名绿营兵,“这位善信,小道玄诚子,此来是寻贵府女公子的西席陆先生。劳烦将这封书信呈送于陆先生之手,就与他说我是先生昔日方外故交马真人的弟子。”

    “是陆先生的朋友啊,那道长在此等候片刻,小的这就进去通传。”绿营兵的脸上瞬间就挂上了笑意。

    延绥镇总兵李可秀的膝下就李沅芷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作为李沅芷的西席先生,陆菲青在总兵府里的地位甚高,远不是他们这些大头兵可以得罪的。

    而此时地位甚高的陆先生正被他的女学生李沅芷缠得头昏脑涨。

    陆菲青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因为受不了青蝇苦扰用芙蓉金针钉死苍蝇的举动居然被他的女学生在窗外偷看到了。觉得这套武功好玩的李沅芷当下就缠着他一定要学。

    “陆先生,府外来了一个少年道士,自称是你的故交马真人的弟子,这是他给你的书信。”

    绿营兵在屋外的通传可算是帮陆菲青解了围。

    听到老师有正事,李沅芷也好再像之前那样一直缠着陆菲青。

    绿营兵一提马真人,陆菲青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大师兄马真,当即便觉得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自十年前屠龙帮被剿灭以后,他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武当派中无一人知晓自己身在何方,大师兄马真也不例外,他的弟子又是得知自己此时的所在。

    随即转念一想,又放下心来,如果真的是叛逆的身份暴露了,被清廷的鹰爪知道自己藏身总兵府,那肯定是大队人马前来捉拿。绝不会这么客气的登门拜访,玩什么先礼后兵的那一套,而且还是派一个少年道士出面。

    不明所以的陆菲青急于探明情况,就随口说道:“沅芷,老师今日有客人上门来拜访,这学武的事情等日后再说吧。”

    李沅芷哪是这么好应付的,立刻就说道:“老师,就算是有客人来访,你也要先答应将这门金针射苍蝇的法儿教我才行。你若是不肯教我,我便立时就告诉爹爹你会武功的事情。”

    陆菲青无法,只得先敷衍地答应了下来:“明日上午,你再来寻我,我便教了你这门芙蓉金针的武功,你看可好?”

    李沅芷一下子高兴了,眉开眼笑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师父可不能骗人。”

    “好!”陆菲青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走出书房从绿营兵的手里接过书信。

    展信一看,陆菲青只见信纸上就写了一句话:三魔焦文期已死,师叔当可安坐。

    这下子,陆菲青更加确定来人是友非敌,说不得真是大师兄的弟子到了,一振衣袖便要去与之相见。

    还没走出两步,陆菲青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原来是李沅芷的好奇劲儿还没过去,也跟了上去。

    陆菲青无奈道:“沅芷,我是去见故人的弟子,你跟着过来做什么?”

    李沅芷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笑着说道:“我是老师的弟子,自然是要去侍奉老师见客人。”

    理由还挺充分,陆菲青实在是拿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弟子没有办法,只好带上这个小跟班一起去了府外。

    正在门外等候的张乐康就看到一个须长过胸的儒衫老者领着一个少女出来。儒衫老者与马真所述二师叔陆菲青的样貌十分相似,只是年老了一些,当是本人无疑;而这个少女肌肤胜雪,星眼如波,皓齿排玉,秀美异常,气度非凡,大约就是陆菲青的那位女弟子李沅芷。

    陆菲青道:“贤侄远道而来,高止不胜欢喜啊!”

    见陆菲青并未以真名示人,张乐康心知其中必有关碍,便上前行礼道:“小道玄诚子,恩师马真人坐下弟子,奉恩师之命特来拜会陆二先生。”

    陆菲青问道:“你师父他近来可好?”

    张乐康道:“师父他老人家近些年吃得下肉、喝得下酒,身体好得很。就是常常念着不知何时能与陆先生再于南岩畅饮一番。”

    听到“南岩”二字,陆菲青更加确定了张乐康的身份。南岩宫附近是当年他与师兄马真偷着饮酒的地方,连三师弟张召重都不清楚。

    老怀大慰的陆菲青说道:“好好好!十年不见,没想到马道兄竟还记挂着我。”

    李沅芷看到张乐康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气质卓绝,可以说是西北边地少见的风流人物,便问道:“你这小道士,生得这般好看,怎么就去修道了啊?”

    张乐康道:“小道自幼向道,便拜入恩师门下。”

    李沅芷又问:“那你是在哪里的道观清修?”

    张乐康答道:“小道在武当山上学道。”

    李沅芷来了兴致,追问道:“武当,那不是武当派的所在吗?武当派是当今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小道士可曾习得武功?”

    张乐康道:“小道平日里每日静诵黄庭,打两套拳脚,但也只会些粗浅的功夫,并未学得高深武学。”

    一听张乐康说自己只会些粗浅功夫,李沅芷对他的兴趣顿时大减,心里盘算起明日跟陆菲青学武的事情,那可比见天得学那些经史子集有趣得多。

    因为李沅芷在场的缘故,张乐康、陆菲青两人便只说一些闲话。一下午的时间,两个人从诗词歌赋聊到了道藏经典,期间还聊起了武当的山水风光,硬是把一旁的李沅芷聊得直打哈欠。

    大约说了近一个时辰的话,张乐康起身告辞:“陆先生,今日天色已晚,小道就先告辞了,明日再来拜访。”

    陆菲青笑道:“好,明日老夫扫榻以待。”

    是夜三更,张乐康和陆菲青按照暗语的约定在延绥镇的西城门附近见面。

    见陆菲青见面时还背着个包袱,张乐康当下问道:“师叔,你这是?”

    陆菲青苦笑道:“我今日不慎在沅芷的面前露了武功,这孩子便缠上了我,一定要学那芙蓉金针的法门。这总兵府已不宜久留,我正打算另寻善地隐匿。”

    原来,这个时间点上陆菲青还没有将李沅芷收为弟子,传授武功。

    那可不行,若是李沅芷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没学武功,那未来的江湖上岂不是会少了几分乐趣。

    张乐康道:“师叔此言差矣,白乐天有诗云‘大隐住朝市,小隐入丘樊’,师叔隐入总兵府内却是一招妙手,常人绝难想到此节。换了其他地方,可能还不如继续留在这总兵府中。像师叔这样的钦命要犯,乃是清廷的眼中钉、肉中刺,多年以来一直未曾放松对你的搜捕,焦文期带人来此地拿你就是明证。”

    陆菲青摇了摇头:“想得再妙不还是被人发现了行迹。那焦文期既然能得知我的行踪,旁人自然也可以。”

    “不然,焦文期对十八年前师叔给他的那一掌恨之入骨,故而对找到师叔念念不忘。他也是无意间于城中撞见了师叔,这才知道师叔的所在,换做旁人未必能认出师叔来。”

    陆菲青感慨道:“这个焦文期,十八年前在直隶滥杀无辜,被我撞见,我念他多年苦修不易,只是给他一掌将其重伤,并未坏了他的性命。他不思己过,反而怀恨在心。没想到当年的一念之仁,十八年后竟险些反噬了自己。”

    要不说你们这些正道中人大多是妇人之仁呢!

    你跟恶人玩什么点到为止,回头是岸,这些恶人非但不会感激你,反而欲杀你而后快。

    而且你们这些江湖大虾的仁慈可不可以稍稍给予普通老百姓一些,被焦文期滥杀的那些无辜百姓,他们的公道又由谁来给。

    张乐康道:“据罗信的交代,焦文期这老魔贪图功劳,除了与他同来的铁臂罗汉罗信、玉判官贝人龙以外,此来延绥镇的目的并未告知旁人。而这三人昨夜已尽数为师侄所杀,师叔大可放心地留在总兵府中,暂时不必担心清廷的鹰犬找上门来。”

    陆菲青有些犹豫地说道:“我一旦留下来,那本门的武功……”

    过了几年安稳日子,陆菲青其实并不大想离开总兵府这个上佳的藏身之所。可是他身怀武功的事情已经在李沅芷面前漏了底,将来也可能是他暴露身份的隐患,难道真的要将武当绝学教授给李沅芷。

    张乐康劝道:“师叔,我看李府女公子的资质也属上佳之材,倒是不会辱没了本门绝学。若是其人心性尚可,师叔就算传她武功也无妨,咱们武当派又没有那么多男女之别、门户之见。”

    陆菲青听了有些心动,飘零江湖数十年,他的一身武艺还真没有个传人。

    李沅芷的资质如何,三年前入总兵府设帐教学时就已经看了个八九不离十,是一块习武的好苗子。在心性上,除了有些小女儿的任性外,倒是个怜贫惜弱的好孩子,以后也不虞她如三师弟张召重那样走上邪路。

    而且经过这三年的相处,他倒是对李沅芷真的有了几分师生情谊。如果只有一人可入他门下,他更倾向于选择这个女弟子。

    “看来我和沅芷是真有些师徒缘分,也好,就当是给自己这一身所学寻一个传人。”

    一看陆菲青做出了收徒的决定,张乐康含笑抱拳道:“恭喜师叔收得佳徒,李家女公子天资聪颖,未来定会是我武当派的栋梁之材。”

    “论起天资,沅芷可是远远及不上师侄了。那焦文期可不是庸手,十八年前我击败他也是颇费了一番手脚。而师侄入门仅仅五年就可力敌焦文期、罗信、贝人龙三人联手,并且战而胜之,这才是真正的天纵英才。未来光大我武当之人非师侄莫属啊!”

    得知张乐康一人一剑就毫发无损地毙杀了焦文期、罗信、贝人龙三人之后,陆菲青也不免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之感。陆菲青自忖,他自己若是肯下辣手,差不多也能做到这个地步。但是他学武多少年了,师侄又学武多少年,这其中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师叔过誉了。”张乐康谦虚道。

    心下却在想,怎么你们师兄弟二人都是这样一套说辞,少侠我还要努力达成“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目标,可不想一辈子在武当山上当道士。

    既然已打定主意收李沅芷为徒,陆菲青就打消了离开的打算,准备回总兵府歇息,便说道:“张师侄可明日巳时来总兵府,为老夫收徒做个见证。”

    “小侄不胜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