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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黑桃花(二合一,求追读!)

    大夫名叫杨怀霜,药店就开在仙鹤楼不远处,他的解酒汤药一喝就见效,其医术也是公认的高超,曾有不少显贵人物的奇症怪病,都被他给治好了。

    跟着大夫一起上来的,除了郑涂以外,还有就是仙鹤楼的掌柜,这是一个生的极为壮实的中年人,穿着一身雕饰精巧的灰色长袍,腰间配玉饰,他也是听说林家大少爷在他这里出了问题,立马就跟着郑涂一起上来了。

    大夫握紧了林寂然的手腕,然后又看了看他的眼睛,舌苔,血管等处,对于林寂然这身体上出现的种种不似人的症状,这杨怀霜却没有表达出任何的疑虑。

    待一番诊断之后,杨怀霜才讲道:“林公子想来应该是其血脉有异,导致心血逆行,产生了如此病症。”

    “血脉?大夫这怎么说。”郑涂关心的问道。

    “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些人具有一些特殊的血脉,会获得特殊的能力,不过这样的人,他的血脉力量,既是祝福也是诅咒。”

    “原来如此。”郑涂这才恍然道。

    对于林家血脉特殊一事,郑涂却是早有了解,可像大夫这样一总结,却是让郑涂模模糊糊的概念,一下就清晰了许多。

    余言站在一旁,听闻这等消息,也算是解开了心头疑惑,这林寂然的命偶师之力果然是来自于他的血脉。

    “这林公子此刻血脉之异显现不深,我施针一番,便能让他神智清醒过来,之后只需要再服两剂汤药,便能安然无恙了。”

    “那有劳大夫了。”听到杨怀霜这般讲,郑涂也算是安下了心。

    一行人都在一旁看着杨大夫在林寂然身上施针,最紧张的当属仙鹤楼掌柜了,他在一旁止不住的踱步,这林家大少在他仙鹤楼要是真出点什么大事,林家的人还不给他整个仙鹤楼都掀了。

    林寂然在杨大夫施针的时候,始终保持着一种强烈的抗拒状态,不自主的开始蜷缩,躲避那些刺入他身体里的纤细银针,同时还在不断说着一些疯话,余言和郑涂也是费了好一番劲,才将林寂然给摁住了。

    待施针完毕,杨怀霜的手里渡出一道微不可察的玄青之气,这气流环绕着林寂然周边的这些银针,结成一个通路,组成一个阵法的基本雏形,之后,不断回旋的震荡开始注入到林寂然的体内。

    他身体里膨胀的血管开始收缩,破碎的眼睛开始闭合,四肢的活动也不再那么剧烈,他长呼出一口气,有些茫然的看着在他身旁的众人。

    “你们,你们都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林寂然讲道。

    “林少,刚才的事你都不记得了吗?”余言问道。

    “刚才?莫非我又发病了!真不是时候。”林寂然继续讲道,“这是我家族的遗传病,发病的时候毫无规律。”

    “你刚才还说什么有大妖魔来了,也是这病症的缘故?”余言皱了皱眉头。

    “是的,这病症会让我产生大量让我恐惧的幻觉,可能也因为你在一旁的缘故,我联想到跟妖魔相关的东西吧。”

    跟余言交谈完这段话,刚刚经历异常幻觉的林寂然艰难站起身,他的身体还多少有些虚弱,说话的时候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向杨大夫道谢,杨大夫则是嘱托他,在回去以后,要按时吃药,不要暴饮暴食。

    林寂然连忙称是,这在这里发生了这么一遭事情,三人这一场饭局也是再吃不下去了,三人见过礼以后,就由郑涂将林寂然送回到林府去。

    这仙鹤楼的掌柜,在把林寂然的药钱和诊疗费付了,然后又找来了马车,送林寂然回府,也算是做的仁至义尽了。

    在回去的路上,余言自然是一路小心,他掠过周围的人群之时,在烟火缭绕,柳树成荫间,他都不敢抬头,只感觉人流如幻影一般,出现又消失。

    女孩闹着要让她爸爸,给她举到头顶,她要看天空上飘起的花灯,画舫上的歌女在唱悠扬的曲调,偶尔余言耳畔还能听到商贩叫卖的声音,桂花糕,绿豆糕新鲜出锅的香味在萦绕。

    一路走出这条兰雨街往东城而去,这期间他走过了烟柳巷上的烟柳桥,这块已经被盛海帮的人给封了小半个巷子,为了处理老龅牙家的这一场惨案,这些帮派分子却是找了不少收尸人来搬运尸体。

    他们都只在夜深的时候行动,以免引起广泛的关注,让成立产生不必要的混乱。

    余言也是站在桥上,遥望老龅牙家的宅子,哪怕是在这样的夜晚,那里的火光也是通明着。

    刘献还会杀多少人呢?

    这次跟他们俩人聚会,有关浮生引的部分倒是没问出多少。

    可没想到来了个马钱博,没想到当年我父亲,还遭遇了这等事。

    一帮雨中的幽灵,袭击了他们,可为什么,这事又能跟李大伯扯上关系呢?

    他在这当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挥出那一刀的是他,是我父亲,还是其他人呢?

    余言在桥上借着晚上凉风,没思考出结果,在路过那棵“百年槐木”的时候,他还多看了两眼,之后翻墙进院,瞅见武馆后院还是灯火通明,无论是静室,书房,还是卧房,都是这样。

    余言想着大概是昨晚出了问题以后,李大伯开始谨慎小心了,这灯火照耀,他利用宗师之力在书房进行全力感知,就算有妖魔进入,他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回到自己的卧房内,余言照旧洗漱,然后躺上床,打开传音符咒,跟叶锦夕开始了新一天的交流。

    “叶某人,你都没什么烦心事的吗?”

    “有啊,明天吃什么,去哪里玩,或者要怎么拒绝世家公子的追求,都挺烦恼的呀。”

    “你这就离谱,我每天都打生打死的和妖魔鬼怪博弈,真羡慕狗大户啊。”

    “谁叫你要匡扶正义呢,是吧,正义的伙伴。”

    “不是,我什么时候跟你讲过这词了?你还挺会说的。”

    “这要你教啊,我天赋异禀,哎,今天该讲三国的第几回了。”

    “应该讲,草船借箭那一回了吧。”

    “好啊,我听着。”

    余言将就着给叶锦夕把故事讲完,这小丫头就挨不过打算睡了,余言头一挨枕头,竟是立马睡着了。

    半夜他却突然醒了过来,背后有点潮湿,他想着起身去撒个夜尿,可他回忆了一下之前跟叶锦夕的谈话,突然心头一震。

    三国?她为什么会说三国,还有第几回。

    我根本没告诉她这本书的书名啊。

    正义的伙伴?这是拼凑的?这不符合语法呀,我也没给她讲土狼的故事啊。

    不对,既然我回到家里的时候,李大伯开启了宗师感知,他为什么没有......发现我!

    余言脑中回荡着无数的疑问,这原本真实的世界,在他的眼中开始变得错漏百出起来。

    “斩妖兄,有妖魔,有大妖魔,它来了,它来了,你好好看着,它过来了!!”

    林寂然的声音又在余言的回忆中响起。

    它......它过来了?

    余言的瞳孔随之紧缩,它环望自己的卧室,一切都是那样熟悉,椅子的腿瘸了一个,被子上有被缝补过的疮疤,床头上的木架,有着细碎的刀痕。

    哪里出问题了?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余言翻身起床,走路都有踉跄,这让他将桌子都撞翻了,上面的茶杯落地,碎裂声清脆,将他的目光吸引过去。

    这瓷器的碎片,在余言的眼前,陡然间变得有些模糊,他好像这每个碎片上,都出现了一只眼睛,这些眼睛还在眨动,血红如斯。

    很快,这些血红的眼睛便像浪潮般扩散,在一眨眼间,便布满了整个房屋,无论是窗帷,桌子,椅子,还是余言脚下的土地,一双双眼睛睁开,它们眨动着,一切死寂的事物,都在这个空间里,活了过来。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啊!!

    余言吓得后退,这些血红的眼睛开始生长出小小的触须脚掌,向着余言靠近,在被这密密麻麻的血红眼睛包围后。

    眼睛,好多眼睛啊!

    余言看向自己的手背,衣服,胸口,一个个眼睛从他的身体里,像是气泡一样生长了出来,他的血肉被剥开,那些眼睛汹涌着出现,将他的身体占据,它们眨动着,那样欣喜。

    余言在这一瞬,只觉得天旋地转,他视角里的一切事物,都开始震荡,变成一种细而密的波纹,桌子被淡化,大地上下颠倒,余言在这疯狂的世界里,身体不断的变大变小,沦为这不断震荡当中的囚徒。

    他捂着头,成为这疯狂空间的一部分,他就像整个都变成画像,没入了画纸当中,头开始被挤压,然后又膨胀,身体不断变换着角度拉长,变短,这是某种无言的扭曲。

    那些爬满整个世界的血红眼睛,开始一点点在这疯狂的变换中,伸长它们的触须双脚,像洪流一般,全部爬入到了余言的眼睛中。

    余言的瞳孔中,也在此时,映照出恐怖的景象。

    那是一张美丽的脸,像是壁画里走出的仙人模样,她身上穿的衣服,如万花筒一般闪烁,数不清的繁复花纹从衣服揉入到她的身体里面去,那像一个深渊,拉扯着余言进入。

    她,她,她是.....她是.....

    在看到这个仙人以后,余言只感到自己的恐惧情绪完全盖过了理智,他恐惧的叫喊变作回音,整个人就像被切片一样,被分成一个个二维画面,他也在此刻丧失了对世界的感知,就像镜子当中映照的人一样,破碎开来。

    当他能再次睁眼的时候,他感觉到大脑剧烈的晕眩,而他正趴在仙鹤楼的椅子上,或者说,他其实从未从这里离开,林寂然在他耳边的喊声,分明已经是在一个时辰以前,可他还是觉得,刚刚才听到这声音。

    “斩妖兄,有妖魔,有大妖魔,它来了,它来了,你好好看着,它过来了!!”

    林寂然就趴在余言的旁边,趴在那桌还未被他踢翻的桌子上,而余言拖着这无力的身躯站了起来,他只感觉自己的右臂像是有千斤重,不断的拖拽着他下坠。

    他的身形佝偻的像是从海里走出来的海獭,浑身湿淋淋的,在眼睛的余光中,他看见了郑涂躺在椅子上,伸出手,指向银汉河的方向,他在原地定格,身体就像凝固了一般。

    他嘴张开着,想要说些什么,当余言靠近到他身边时,竟然听到了他未竟的话语。

    “娘,你怎么来了?”

    娘?郑涂是在叫他的母亲吗?

    她就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位仙人?

    在听完郑涂这残留的一句话后,余言走到仙鹤楼的护栏边上,俯瞰整个银汉河,此刻,这整条兰雨街都像时间停滞了一样,那些飘飞在天上的花灯,都开始静止,河里的游船不再前行,街边的行人不再走动。

    所有的灯光,都不再随风,闪烁!

    那是......那是什么?

    余言的手紧抓着雕刻仙鹤的护栏,这能防止他无力的双腿,让他摔倒,在他的目光中,在银汉河的河面上,河水还在流动,可河水里所有的光,都不再随河水荡漾。

    月亮,被禁锢在了河中,可它却那样浩大,像是一个发光的圆形舞台,在河中出现。

    在这轮皓月之上,水影之间,余言看见了一个人,这人正在吹笛,当余言看到她的时候,她也看见了余言。

    她的脸庞在倒映的月光中,那样的明朗,那是世间最妙的巧手,都无法捏造出来的面容,她穿着一袭白衣,袖带飘飘,三千青丝披在肩头,脚下踏一双流纹白靴,在月中如天上仙子落凡尘。

    余言听到了笛声,那声音是他从未听到过的,无法描述的莫名之声,他感觉自己的大脑里,开始伴随着这声音被冲塞入无数的画面,过去和未来都在他脑中回荡。

    他止不住的想要沉溺进这声音里。

    不,别,别再回去了。

    别再.......

    余言强行让自己保持着清明,他仔细的观察着那女子的脸,以及他手中的笛子,直到他的目光锁定到了这女子的肩膀。

    他看见了......黑色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