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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她的过往

    “可能因为这个时代吧,我家人算是相当开明。他们对我的约束仅限于告诉我他们认知中的好与不好。”艾七月没有再跟阮北辰玩闹,看着眼前荒凉的破败,开始了回忆。

    “曾经的我,一有闲工夫就会跑到这里来玩,当时这里还是个公园。”艾七月指了指四周破败荒凉的黑土。

    阮北辰静静的听着,再没有插浑打科。

    “我将碎瓦片摆成一个个数字,数字对于童年的我来说也有不同的含义——要说的话可能会有些长,你想听听吗?”艾七月笑着问阮北辰。

    “说吧。”阮北辰的眼睛如此回答。

    “我觉得所有奇数都是男性,除了1。偶数则都是女性,除了0。

    0到10里面,0给我的感觉是一片漆黑,给我一种来自未知的恐惧,小时候的我不怕鬼怪,但不敢直视这个数字。

    而1正好与0相反,是一片白,但是不会发光,我对它有一点点的期待。”

    艾七月似乎也知道自己在说些云里雾里的话,脸上染上了几丝红晕,但在阮北辰饶有兴致的眼神下,她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3,5,7,9这三个数字里面我对于3和7最为厌恶,他们身上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自命不凡。这种厌恶跟质数无关,跟他们的性格有关,像什么呢……现在想来,像英普瑞斯吧。”

    5其次,我感觉所有5的倍数就像是一个特殊的家族,这个家族里的每个人都有着你可以一眼就能将之与其他数字分辨的特点。

    其中以5结尾的数字是家族中的男性,他们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而以0结尾的数字像20与30则有一种,如慈祥的祖母般的娴静美好。”讲到这,艾七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9这个数字我认为是美的,他是数字中的美男子,虽然是男性但又高度的女性化,有着女性的柔和感和协调感。”

    “2,4,6,8,10,我将她们看成一个家庭。2是数字的母亲,有着偶数的温柔也有着质数的桀骜不驯,是我最喜欢的质数,她的气质令年幼的我非常着迷。”

    “4是家族中的小女儿,是2最疼爱的一个孩子,她身上继承了她母亲的神秘感。

    6是8的双胞胎妹妹,她有着一头红色卷发,她充满活力,时刻精力充沛。

    8是6的双胞胎姐姐,她的身上充满了知识,她像是个勤勉的采药者……传说故事发生主角的“善良姐姐”。

    10是2的第一个女儿,她很早就离开了母亲去往5的宗族里生活,她是5的夫人。

    至于11,13,15,17,19这几个数字无一不使我感到作呕,它们——我甚至不愿意用她们或者他们——他们就像是试图附庸风雅的夫人,用东施效颦都不足以形容其丑陋。

    最为特殊的是14这个数字,现在来看,她就像是一个酒后乱性的产物,与环境格格不入。甚至于当时的我虽然懵懂,但是摆碎瓦片都不愿意摆出一个14来。”

    艾七月说着,坐到了旁边的秋千上,阮北辰见状,走到后面轻轻的推了推她,但幅度并不大。

    秋千因为年久失修质量并不过关,能勉强承受住艾七月的体重已经是极限了,虽然她已经很轻了。

    “……当时有那么一天,我和家里人闹矛盾了,原因我给忘了,但我从未觉得家人是如此的——当时我的想法很不好,反正很不好。”艾七月越说声音越小。

    随后她自嘲的笑了笑,脚尖在地上轻点,停下了秋千的运动。

    “当时我还是跑到这个公园,摆了一会数字,就坐在秋千上晃啊晃,像是要将烦恼全部甩出去……当然,那不过是小孩子的矫情和未经人事的自作多情。”艾七月说的很重,似乎对当时的自己很不满意。但似乎又带着点淡淡的回忆的笑意,像是缱绻在晴空下的雾气。

    她的眸子像是一波秋水,闪现的情感就是翻起的道道涟漪。

    “结果这个荒僻的公园当时不知怎么,突然来了一群比我稍大些的孩子,他们先是在滑梯上玩闹,我无视了他们。

    但他们后来随意踢翻了我的碎瓦片,将我摆出的数字扔的到处都是……给我的感觉就像是自己一直以来最珍视的秘密被一群粗鲁无礼的野蛮人践踏了,但我还是坐在秋千上,没有说话,整个人就像是被钉住了,不能发出声音,不能做出回应。”

    艾七月的声音并没有多少变化,还是一样的清甜好听,完全感受不到愤怒的情绪。

    “后来,有两个小孩想玩荡秋千,他们跑过来让我下去,我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就还是那么坐着。”

    “然后他们生气了,其中一个人把我推了下去。我跌破了胳膊,但是就那么坐在地上,没有哭。”艾七月说到这顿了顿。

    “七月真是坚强呢。”阮北辰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带着点难以言喻的笑意,但他掩饰的很好,艾七月此时沉浸在回忆中,并没有发现。

    “再后来,像是凭空出现似的,一个跟我年龄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来到这这片平常一个人都不会有的荒僻公园。他对着那些小孩们说了些什么,便把他们都吓唬走了。”

    艾七月的瞳孔重新聚焦,像是从回忆中脱离出来,她目光灼灼的盯着阮北辰,像是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然后那个男孩蹲到了我的面前,他拿手碰了碰我。像是碰到了什么开关,我一下就哭出来了。那天他问了我好多问题,再后来他又跟我说了什么,我当时没听懂,我现在不记得了。之后我们一起度过了三年的童年时光,最后我们因为搬家分开了。”

    “你还记得吗?北辰。”艾七月紧张的、有些畏缩的伸出手。

    阮北辰将她冰凉的手轻轻握住。

    “怎么会不是我呢?”

    艾七月找到阮北辰自然不是因为所谓的指腹为婚——如此开明的家长,怎么会私自轻易决定了女儿的终身大事?

    阮北辰同意艾七月的那晚玩笑形式的表白,也是因为他眼中的艾七月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重叠了。

    “有点狗血?”艾七月想哭又有点想笑。

    “我不在乎。”阮北辰将她轻拥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