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大停电
果然，小椿肩膀一颤，头更低了。
“我……其实从以前就喜欢他，这些年一直没变过。只是，那件事发生之后，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正在苦恼下一步要如何应对的时候，满头油汗的老板端着一大盘烧烤走过来，“还差六对鸡中翅就齐了，请稍等！”正说着，店内灯光闪了两下，竟然灭了。
正在享受美味的客人们顿时哀声一片，有的直接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继续吃。老板慌忙穿过一束束光柱走去柜台，跟老板娘说着什么。
这一事故打乱了一切计划，江晴好暗自庆幸，也掏出手机照亮，“先吃吧，反正都付过钱了。”
小椿着急地看向黑布隆冬的屋外，神色担忧。
“你放心，老补不会有事的，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江晴好吃下一大把猪肉小串，这才稍稍缓解胃部的饥饿。
果然，没过一会老补开着手电筒走过来，手里拎着六只车轮饼，“没看见有卖馒头的，就吃这个吧。”
“两个我恐怕吃不下！”江晴好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羊肉串。
“你放心，我一个人吃四个，你们一人一个，多了没有。”老补微微一笑，“何况，照你吃肉的这个速度，丝毫看不出来‘吃不下’这三个字可以用在你身上。”
小椿接过车轮饼慢慢啃着外皮，不再说话。
老补忽然冲小椿问道：“上次你爸爸没说什么吧？”
“没，他什么都没说。”
“那就好，可你这么晚出来他也放心吗？”
“没事的，爸爸傍晚跟公司的人聚会，喝得很多已经在家睡觉了。”
终于，将嘴里的肉咽下去，江晴好问：“你什么时候见了小椿爸爸啊？”
“周一那天送她回家刚好碰见她爸爸。”老补气定神闲，一脸淡然。
江晴好吃得口干，见店里乱成一团，指望老板送水过来是不可能了，她只好起身去柜台那打算买几瓶果汁，顺便跟老板打探停电原因。
“好像是前面马路施工挖坏电线了，这附近一大片都停电了。你放心，那六串鸡翅我马上用炭烧的炉子给你烤，保准一样的好吃！”
“不着急，你慢慢来！”
将饮料递给他们一人一瓶，“看来，今夜别想来电了，咱慢慢吃吧。”
说着拿起一串烤牛肉，轻轻拽了一口，结果牛肉出乎意料的硬，竟然纹丝不动。她继续用牙撕扯，猛地手一滑，牛肉串打到小椿的身上，在她的白色短袖正中央留下一截烤串的痕迹。
“抱歉！抱歉！”江晴好想伸手去擦，才发现自己双手沾满了油渍，只好在一旁干看着。
小椿右手拿着烤串，剩下那只左手无助地抬着，看着身上那块焦黄的印记，简直快要哭出来。
老补一副没睁眼皮的样子，自顾自吃着，丝毫不管这边的狼狈状况。
“老补！掏纸巾啊！”江晴好急了。
“可是，我没有纸巾啊！”老补一脸无辜。
“没事，我包里有！”小椿艰难地用那只干净的左手在包里乱掏，“找到了！”
掏出一张湿纸巾，连带着飞出来一张四方形纸片，正掉在烧烤盘子里。
上面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正满脸笑容的抱着身旁的长发女人，并拉着女人的手放在嘴边，似乎正要亲上去。只是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那女人的样貌。
“这是谁？长得还挺周正的。”江晴好凌空指着照片上的男人。
老补瞟了一眼照片，表情微变，似乎认出来了，却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不，不是，”小椿擦干净手，将照片也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似乎那是一件宝贝，“这是我爸爸。”
“那你爸爸以前应该很受欢迎吧！”江晴好由衷赞叹。
“年轻的时候是挺帅的，所以我妈妈看上他。现在不行了，都老了。”小椿苦笑道。
“照片里那个就是你妈妈吗？看你爸爸笑得那么开心，只可惜没拍到你妈妈的脸。”
“不是，那是我爸爸的……情妇。”小椿脸上表情复杂，“我一直想找出那个人是谁，可惜……没有拍到长相，跟大海捞针一样。”
“那个手表，”老补忽然开口，“好像挺眼熟的，跟郑老师家里那一只，蛮像的。”
“郑老师？”江晴好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难不成，这是郑老师的女朋友？”
“表带上有刻字，我记得好像是‘以身立教，砥砺前行’，不像是情侣之间会送的礼物吧。”
“这句话好熟悉，对了，我们老师办公室里的日历上有写，那是学校定制的日历。”
“难道，这个女人是你们学校里的人？”江晴好擦干净手，拿过照片细看，“就一双手，也看不出来什么。何况，你们学校人那么多。”
“会不会是，学校给老师的奖品？”老补摸着下巴，目光专注地看着那张照片，“我记得，那个杜老师家里摆着一个优秀教师的证书，我想，会不会是什么‘十佳教师’，‘优秀教师’之类评比的奖品呢？”
“那个杜老师吗？”江晴好想起那个女老师，身材高大，表情呆板严肃，性格却意外很软弱，“应该不会吧，那个老师……”
虽然想说那位女老师长相并不突出，可她看了眼小椿，最后还是暗自吞下了这句话。
“应该不是，杜老师虽然为人严厉，但是人很好，很受大家尊重的。何况，杜老师个子那么高，我爸爸很矮，差远了。”
“这样的话，那估计不是了。不过，也有人就喜欢个子高的……”
“咳咳！”老补猛地咳嗽，江晴好见他挤眉弄眼，这才注意到自己言语不当，果然，小椿正紧咬下唇，默不作声。
“我晚上回去问问外公吧，很晚了，快点吃完该回家了。”老补催了一句。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从阳台照进来的时候，老补揉了揉眼睛，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身上掉下来一块薄毯，他知道肯定是外公半夜起来给他盖上的。
昨夜到家已接近深夜，电还没来，他冲完冷水澡后就地躺在阳台边的地板上乘凉，谁知竟然昏昏沉沉睡着了。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不一会，外公擦着脸走出来，“你小子，昨天跑去哪里了？大半夜才回来！”
“就出去吃了顿饭嘛，谁知道会弄到那么晚！”老补揉揉头发，走去厨房洗脸，“电来了吗？”
“早就来啦！”外公从冰箱里掏出鸡蛋，开始准备早饭。
“冰箱里东西都没坏啊？”
“那可不！这冰箱可是名牌，就算停电一整天也没问题！”外公自豪道。
“只有一点不好，这冰箱断电之后要手动重启，多麻烦啊！”
谁知外公轻轻拍了他的额头，笑道：“正因为这样才好呢，不然电路不稳定，一会来电一会断电，再好的电器也折腾不起啊！”
“这倒是，这也是保护电器的手段，不过啊，昨天停了那么久的电，这冰霜竟然一点都没融化，真厉害！”老补伸手去摸那层凉丝丝的雪粒子，猛地往外公脸上一贴，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小子！外公正在打鸡蛋呢！”外公飞起一脚，踢了个空，原来老补早已跑得远远的，站在客厅里傻笑。
饭桌上，老补夹起一大块鸡蛋塞进嘴里，忽然想起手表的事，“对了外公，你们学校里有没有什么教师评比之类的活动啊，有奖品的那种。”
“那肯定有啊，每年都有。”
“礼品都有些啥啊？”
“礼品？都是直接发奖金。”
“不买些小礼物吗？直接给钱多俗气啊！”
“最早也是送礼品，可是大家都反应不实用，后来就折现了。”
“那以前都有什么礼物啊？”
“本子，笔之类的吧，你书店里常用的那只钢笔，就是我以前拿的奖品呢！”
“就没有手表之类的吗？”老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口一问。
“手表啊？好像送过一次，好多年前了，对了，那次郑老师也拿过奖呢，天天戴着那个手表来上课。后来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就再也没戴过了。”
见外公神色暗淡，老补说了几个笑话逗他开心，又继续问：“当年拿奖的都有那些老师啊？有女老师吗？”
“女老师啊？我想想……不对啊，你问这个做什么？”外公板起脸，“是不是又在套我话了？昨天你们去找朱益飞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真不是！外公你好好想想，我有重要的事情！”
“印象中，好像……是有个女老师，等会，我找找有没有记录了。”外公起身去房间里，老补跟了过去。
外公的房间是主卧，除了床跟衣柜之外，窗户边有一张年代久远的木桌。旁边角落里摆着两只红漆木箱，上面端端正正架着两个大行李箱，里面装满了外公视若珍宝的东西。
“都跟你说了好多次啦，买个书架装起来多好！”见外公艰难地取下行李箱，老补想帮忙却被外公推开。
“去，去，别挡事！”外公推开他，从抽屉里找出钥匙，将木箱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许多文件袋。
在里面翻找了好一会，外公才抽出来一个厚厚的文件袋，直起腰，喘着粗气，“这应该就是历年优秀教师评比的记录了，你看看。”
“我……其实从以前就喜欢他，这些年一直没变过。只是，那件事发生之后，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正在苦恼下一步要如何应对的时候，满头油汗的老板端着一大盘烧烤走过来，“还差六对鸡中翅就齐了，请稍等！”正说着，店内灯光闪了两下，竟然灭了。
正在享受美味的客人们顿时哀声一片，有的直接掏出手机打开闪光灯继续吃。老板慌忙穿过一束束光柱走去柜台，跟老板娘说着什么。
这一事故打乱了一切计划，江晴好暗自庆幸，也掏出手机照亮，“先吃吧，反正都付过钱了。”
小椿着急地看向黑布隆冬的屋外，神色担忧。
“你放心，老补不会有事的，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江晴好吃下一大把猪肉小串，这才稍稍缓解胃部的饥饿。
果然，没过一会老补开着手电筒走过来，手里拎着六只车轮饼，“没看见有卖馒头的，就吃这个吧。”
“两个我恐怕吃不下！”江晴好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羊肉串。
“你放心，我一个人吃四个，你们一人一个，多了没有。”老补微微一笑，“何况，照你吃肉的这个速度，丝毫看不出来‘吃不下’这三个字可以用在你身上。”
小椿接过车轮饼慢慢啃着外皮，不再说话。
老补忽然冲小椿问道：“上次你爸爸没说什么吧？”
“没，他什么都没说。”
“那就好，可你这么晚出来他也放心吗？”
“没事的，爸爸傍晚跟公司的人聚会，喝得很多已经在家睡觉了。”
终于，将嘴里的肉咽下去，江晴好问：“你什么时候见了小椿爸爸啊？”
“周一那天送她回家刚好碰见她爸爸。”老补气定神闲，一脸淡然。
江晴好吃得口干，见店里乱成一团，指望老板送水过来是不可能了，她只好起身去柜台那打算买几瓶果汁，顺便跟老板打探停电原因。
“好像是前面马路施工挖坏电线了，这附近一大片都停电了。你放心，那六串鸡翅我马上用炭烧的炉子给你烤，保准一样的好吃！”
“不着急，你慢慢来！”
将饮料递给他们一人一瓶，“看来，今夜别想来电了，咱慢慢吃吧。”
说着拿起一串烤牛肉，轻轻拽了一口，结果牛肉出乎意料的硬，竟然纹丝不动。她继续用牙撕扯，猛地手一滑，牛肉串打到小椿的身上，在她的白色短袖正中央留下一截烤串的痕迹。
“抱歉！抱歉！”江晴好想伸手去擦，才发现自己双手沾满了油渍，只好在一旁干看着。
小椿右手拿着烤串，剩下那只左手无助地抬着，看着身上那块焦黄的印记，简直快要哭出来。
老补一副没睁眼皮的样子，自顾自吃着，丝毫不管这边的狼狈状况。
“老补！掏纸巾啊！”江晴好急了。
“可是，我没有纸巾啊！”老补一脸无辜。
“没事，我包里有！”小椿艰难地用那只干净的左手在包里乱掏，“找到了！”
掏出一张湿纸巾，连带着飞出来一张四方形纸片，正掉在烧烤盘子里。
上面是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正满脸笑容的抱着身旁的长发女人，并拉着女人的手放在嘴边，似乎正要亲上去。只是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那女人的样貌。
“这是谁？长得还挺周正的。”江晴好凌空指着照片上的男人。
老补瞟了一眼照片，表情微变，似乎认出来了，却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不，不是，”小椿擦干净手，将照片也擦拭干净，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似乎那是一件宝贝，“这是我爸爸。”
“那你爸爸以前应该很受欢迎吧！”江晴好由衷赞叹。
“年轻的时候是挺帅的，所以我妈妈看上他。现在不行了，都老了。”小椿苦笑道。
“照片里那个就是你妈妈吗？看你爸爸笑得那么开心，只可惜没拍到你妈妈的脸。”
“不是，那是我爸爸的……情妇。”小椿脸上表情复杂，“我一直想找出那个人是谁，可惜……没有拍到长相，跟大海捞针一样。”
“那个手表，”老补忽然开口，“好像挺眼熟的，跟郑老师家里那一只，蛮像的。”
“郑老师？”江晴好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难不成，这是郑老师的女朋友？”
“表带上有刻字，我记得好像是‘以身立教，砥砺前行’，不像是情侣之间会送的礼物吧。”
“这句话好熟悉，对了，我们老师办公室里的日历上有写，那是学校定制的日历。”
“难道，这个女人是你们学校里的人？”江晴好擦干净手，拿过照片细看，“就一双手，也看不出来什么。何况，你们学校人那么多。”
“会不会是，学校给老师的奖品？”老补摸着下巴，目光专注地看着那张照片，“我记得，那个杜老师家里摆着一个优秀教师的证书，我想，会不会是什么‘十佳教师’，‘优秀教师’之类评比的奖品呢？”
“那个杜老师吗？”江晴好想起那个女老师，身材高大，表情呆板严肃，性格却意外很软弱，“应该不会吧，那个老师……”
虽然想说那位女老师长相并不突出，可她看了眼小椿，最后还是暗自吞下了这句话。
“应该不是，杜老师虽然为人严厉，但是人很好，很受大家尊重的。何况，杜老师个子那么高，我爸爸很矮，差远了。”
“这样的话，那估计不是了。不过，也有人就喜欢个子高的……”
“咳咳！”老补猛地咳嗽，江晴好见他挤眉弄眼，这才注意到自己言语不当，果然，小椿正紧咬下唇，默不作声。
“我晚上回去问问外公吧，很晚了，快点吃完该回家了。”老补催了一句。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从阳台照进来的时候，老补揉了揉眼睛，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身上掉下来一块薄毯，他知道肯定是外公半夜起来给他盖上的。
昨夜到家已接近深夜，电还没来，他冲完冷水澡后就地躺在阳台边的地板上乘凉，谁知竟然昏昏沉沉睡着了。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不一会，外公擦着脸走出来，“你小子，昨天跑去哪里了？大半夜才回来！”
“就出去吃了顿饭嘛，谁知道会弄到那么晚！”老补揉揉头发，走去厨房洗脸，“电来了吗？”
“早就来啦！”外公从冰箱里掏出鸡蛋，开始准备早饭。
“冰箱里东西都没坏啊？”
“那可不！这冰箱可是名牌，就算停电一整天也没问题！”外公自豪道。
“只有一点不好，这冰箱断电之后要手动重启，多麻烦啊！”
谁知外公轻轻拍了他的额头，笑道：“正因为这样才好呢，不然电路不稳定，一会来电一会断电，再好的电器也折腾不起啊！”
“这倒是，这也是保护电器的手段，不过啊，昨天停了那么久的电，这冰霜竟然一点都没融化，真厉害！”老补伸手去摸那层凉丝丝的雪粒子，猛地往外公脸上一贴，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小子！外公正在打鸡蛋呢！”外公飞起一脚，踢了个空，原来老补早已跑得远远的，站在客厅里傻笑。
饭桌上，老补夹起一大块鸡蛋塞进嘴里，忽然想起手表的事，“对了外公，你们学校里有没有什么教师评比之类的活动啊，有奖品的那种。”
“那肯定有啊，每年都有。”
“礼品都有些啥啊？”
“礼品？都是直接发奖金。”
“不买些小礼物吗？直接给钱多俗气啊！”
“最早也是送礼品，可是大家都反应不实用，后来就折现了。”
“那以前都有什么礼物啊？”
“本子，笔之类的吧，你书店里常用的那只钢笔，就是我以前拿的奖品呢！”
“就没有手表之类的吗？”老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口一问。
“手表啊？好像送过一次，好多年前了，对了，那次郑老师也拿过奖呢，天天戴着那个手表来上课。后来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就再也没戴过了。”
见外公神色暗淡，老补说了几个笑话逗他开心，又继续问：“当年拿奖的都有那些老师啊？有女老师吗？”
“女老师啊？我想想……不对啊，你问这个做什么？”外公板起脸，“是不是又在套我话了？昨天你们去找朱益飞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真不是！外公你好好想想，我有重要的事情！”
“印象中，好像……是有个女老师，等会，我找找有没有记录了。”外公起身去房间里，老补跟了过去。
外公的房间是主卧，除了床跟衣柜之外，窗户边有一张年代久远的木桌。旁边角落里摆着两只红漆木箱，上面端端正正架着两个大行李箱，里面装满了外公视若珍宝的东西。
“都跟你说了好多次啦，买个书架装起来多好！”见外公艰难地取下行李箱，老补想帮忙却被外公推开。
“去，去，别挡事！”外公推开他，从抽屉里找出钥匙，将木箱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许多文件袋。
在里面翻找了好一会，外公才抽出来一个厚厚的文件袋，直起腰，喘着粗气，“这应该就是历年优秀教师评比的记录了，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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