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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擂台

    又是熟悉的感觉,一眨眼,李生就已置身在一处暗巷中。

    走出巷子,是一条繁华的街道,此刻灵尘已施展了神通,除了李生再没人能看见他。

    街上人来人往,通体碧绿、还吐着舌头的狗面具虽然引人注目,可行人最多也只是多看几眼,并没有因此大惊小怪。

    灵尘带着李生七拐八绕,来到一间酒馆,同寻常酒馆一样,还没到中午,店里很是冷清。

    闲坐着的小二看到了李生,忽然眼睛一亮,忙站起身热情道:“这位客官,是来喝酒还是喝茶?”

    李生心中好笑,一家卖茶的酒馆,真就是挂羊头卖狗肉!可还是按照灵尘的指示说道:“只喝上好的茶!”

    小二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做了个请的手势:“客官里面请,您来看看您要哪种茶叶!”

    跟着小二走进店里,进到一间小包房内,推开酒桌,在下面竟有一道暗门,打开暗门,小二笑容满面:“请!”

    以李生的性子,是绝对不会以这么诡异的方式去这么诡异的地方的,不过既然灵尘让他去,他也就照办。

    沿着台阶慢慢往下,嘈杂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

    与地面上不同,地下面积大了好几倍,挤满了人,有的人坐着有的人站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中央的擂台上,两个人正在上面对打。

    小二紧随李生走下,指引他走进楼梯旁的一个小房间中。

    房内坐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者,颌下的山羊胡枯黄干燥,二人刚进门,一双精明的眼睛就死死锁在李生的身上。

    小二讨好而恭敬地道:“三爷,来了一个要打擂的。”

    三爷抬起枯瘦的手掌挥了挥,示意小二离开,小二退出门去,轻轻把门关上。

    三爷这才问道:“你要打哪一级?”

    来的路上,灵尘已经和李生讲解了一些,这家酒馆地下经营的是非法的擂台。

    非法擂台被官方封禁的原因,在于其极高的致死率。官方许可的擂台都是点到即止,致残率虽然也不低,可几乎不会致死。在擂台上如果被裁定故意杀人,甚至需要抵命。

    然而本来就是生死相搏的战斗,被限制了出手的分寸,观赏性也会大打折扣。非法的擂台战应运而生,不限手段,不管生死,只论输赢。虽然被官方禁止,非法擂台始终有大量的观众,甚至还有不少主办方制作留影玉售卖。

    由于不同灵根的不同性质,再加上各种功法神通带来的可能性,更是为了提高比赛的刺激和悬念,地下擂台一般分为三级。连体、引气、结丹为人级,结丹、筑灵、分神为地级,合体、渡劫、太虚为天级,低级可以挑战高级,高级不可参与低级。

    迎着老者锐利的目光,李生掷地有声:“人级!”

    三爷不再说话,把双手伸了出来,李生上前,把手放在他的手上。

    暖流自三爷的手掌流人李生的身体,全身的经脉骨骼似乎都被这股暖流摸过一遍,老者神情似乎有些惊异,暖流又在李生周身游走了一遍,这才消失。

    收回手掌,老者拿起笔问道:“名字?”

    灵尘在一旁提醒:“不需要真名,随便编一个就好!”

    灵尘这样一说,李生不由得犹豫了起来,三爷可没那个耐性,催促道:“名字!”

    “绿…狗?”李生说完就后悔了,可老者的笔已经“唰唰唰”写了起来。

    把李生的名字和境界写好,三爷又抬头看着他:“武器?”

    “啊?”李生还沉浸在自己起了个烂名字的悔恨当中,被问得一愣:“没,没有。”

    三爷那张一直死气沉沉的脸此刻也有了几分嘲弄,写好后朝李生挥挥手:“去台下等着吧。”

    李生退出了房间,心中还是有些懊悔,虽然名字不过只是个代称,但也不该这么寒碜。

    可站在场中,李生很快就被场上的搏斗吸引了注意力。此刻擂台上是地级的战斗,两人的神通术法你来我往,看得李生眼花缭乱。

    擂台四周都被施加了禁制,两人在场上斗得激烈,场外却是一点风也没有。

    两人都是分神境的强者,李生的肉眼很难跟上两人的动作,再加上各种让人目不暇接的术法,对他而言,其实只能看个热闹。

    但李生依旧看得十分起劲,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见高境界强者之间的战斗,虽然无数次想象过,但亲眼得见,才知道从前自己的想象力有多么贫乏。

    “爆!”随着一声历喝,一道道冰棱从一名修士体内穿刺而出,整个人瞬间变成一个红白掺杂的仙人球。

    “好!”观众们纷纷喝彩,掌声经久不息。

    李生却有些接受不了,只是为了钱财,一个人就能杀死另一个人,甚至还有这么多人以此为乐。

    虽然自己身上也背了四条人命,甚至绿原的命也可以算在他头上,但李生不会视人命为儿戏,失去父亲的经历让他深刻了解,生命看似只属于个人,个人的离世,对有些人也许只是饭后的谈资,对其身边的至爱亲朋却可能是一生无法愈合的伤痛。

    清扫完擂台,又有一组人上台对战。李生却升起了厌恶之情,连带着对灵尘也有了些许的不满。

    灵尘笑看着他:“小生生,你说人生来就是人。我现在再问你,这些人生来和你就是一样的人吗?他们是生来如此吗?还是后天改变的?如果是后天改变,你是否又能再改变他们呢?”

    灵尘的提问振聋发聩,李生瞬间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人到底该怎么去定义,懵懂无知的婴儿是人吗?充满兽性的人是人吗?他杀缺德四子的时候同情过他们吗?为他们的家人考虑过吗?

    他只是因为对死者的同情而去鄙视取乐的众人,可这真的就是慈悲吗?单纯对弱者的同情,就像因为老虎吃了兔子而去指责老虎一样愚蠢,如果你无法让老虎不吃兔子而生存下去,这样的慈悲完全就是弱者的自我感动。

    一视同仁才是慈悲还是怜悯弱者才是慈悲?我只是因为自己也是一个弱者所以去同情弱者吗?如果我不是,那我又能改变这种现象吗?是人们生来就喜欢自相残杀,还是被这个世界潜移默化地影响?

    李生陷入了沉思,他见过的,只不过是这个世界的冰山一角,即便见过冰山全貌的人,或许也不能解答他的问题,更何况是他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这时一个伙计跑过来打了他一下:“绿狗,喊你这么多遍怎么不应声?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