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发现
苏叙抬眼，想了想说道：“我只是觉得，陆安歌能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好事儿。”
“为什么？”陆安晓愣了愣。
“在感情里头，无论是哪种类型的，都是需要双方的付出，而不是其中任何一个人。”苏叙索性丢了笔，抱臂道：“你瞧着唐祈每日里跟在陆安歌屁股后面，可陆安歌成日里不大理睬的样子，好像可有可无的。但只要陆安歌一个好脸色，就能叫唐家小子欢喜的不行，你觉得这样就是好的？”
陆安晓想都不想便摇了摇头：“也不是。可他们从前就这样的不是吗？唐祈哥哥从前能接受二姐姐是这个样子，那成亲了之后怎么就不能接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过我也不是没道理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二姐姐这样突然的转变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这话说的就好像唐祈已然变了要抛弃陆安歌似的。”苏叙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我倒是觉得，陆安歌这个样子长此以往，唐祈傻乎乎的一辈子都不觉得什么，也就算了。但就跟堵墙似的，填的再稳当，也架不住狗来打洞。洞打的多了，自然就是要倒的。”
“我没听明白。”陆安晓皱了张脸：“师傅，我们说二姐姐和唐祈哥哥呢，你怎么比上狗打洞了？”
“都是一个意思，话粗理不粗。要不然这么说吧，若是有一日唐祈遇到了一个女子，不偏不倚，就像他对陆安歌那个样子，甚至还要更好一些，你觉得当他忽然发现有一种感情还可以这个样子，他会选谁？”苏叙微微挑眉：“谁不愿意做那个被疼爱着的人呢。”
“不说如果，先提条件是，唐祈哥哥不是这样的人。”陆安晓咕哝着拒绝回答，一面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衣服上的流苏：“唐祈哥哥自小跟二姐姐一起长大，自然很知道二姐姐的性子。二姐姐嘴巴虽坏了一些，只是她人从没什么坏心的。她对唐祈哥哥也不是仅仅你们看到的那个样子，她嘴巴上不说，只是也很关心的。”
“说的就跟你每日里瞧着他们过日子似的。”苏叙好笑，摇了摇头道：“这世上，哪里当真有上辈子欠了谁的，抑或是辜负了谁的，然后这辈子就是来还的。否则你一辈子我一辈子，还都还不清了呢。”
“我是没成日里看着，只是有的时候眼睛看的未必是真的，更何况有的东西不是眼睛能看得出来的，要用这里去感觉。”陆安晓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长舒了口气：“所以啊，我的眼睛告诉我，唐祈哥哥是喜欢二姐姐的。我的心告诉我，二姐姐也是很喜欢唐祈哥哥的。那种夫妻之间的喜欢。”
“心？”苏叙一愣。
“是啊。”陆安晓笑了笑：“各人性情不同，只是这里……不会骗人的。就好比唐祈哥哥前儿有些咳嗽，二姐姐虽说生气了，还是特地跟我要了治咳嗽的方子去，又叫人熬了秋梨膏叫唐祈哥哥带走。所以师傅您怎么能说只有唐祈哥哥在付出呢，明明二姐姐也有。”
苏叙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是付出了，只是多少而已。”
“师傅，您的喜欢是不是都标着斤两，能算的？”陆安晓正色看向苏叙。
“是啊。”苏叙不以为意，玩笑道：“肉包子阳春面是一个价，豌豆黄和蜜饯果子是一个价。多了斤两还得另付钱不是。”
“那对人呢？人又不是肉包子阳春面。”陆安晓瞥了瞥嘴：“我觉得这世上的确没有完全平等付出的感情。真正喜欢的，好像都是很小很小的事情，哪怕清晨起来倒杯水，递个帕子。不必挖空心思，非得大到送个金山银山什么的，所以也就不会去计较什么，非得说你爱我重几斤，我爱你又轻几两。我觉得真正喜欢的，就不会这么想了。”
苏叙蹙了眉头，看着此时极认真的陆安晓，一时有些怔愣。
陆安晓说话间，忽然笑了开来：“哎，师傅，您知道二姐姐什么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喜欢唐祈哥哥的吗？”
“什么时候？”
“二姐姐说，唐祈哥哥告诉二姐姐，他在院子里头种了棵桃树，因为二姐姐很喜欢吃桃子。唐祈哥哥说，以后每年等桃子出来了，就摘桃子给二姐姐吃，这样二姐姐每年都可以第一时间吃到最新鲜的桃子了。”陆安晓弯了眉眼：“二姐姐说，那个时候她忽然觉得，唐祈哥哥所希望的那种未来里面，有她在。”
身后坐在桌前的苏叙并没答话，陆安晓不觉愣了愣，转而看了过去，见苏叙低着头不知咕哝着什么，一时忍不住叫了一声：“师傅，您嘀咕什么呢？”
“晓晓。”
“嗯？”
“师傅，您怎么了？”陆安晓生生瞧着苏叙猛的站起身，极正经的模样儿走了过来：“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看的我怪毛躁的……”
苏叙微微躬了身子，脸对着陆安晓，几乎鼻尖靠鼻尖的距离：“晓晓，你喜欢茉莉花儿吗？”
“还……还行吧。”陆安晓忍不住往后仰了几分。
苏叙微微笑了，极欢喜的样子：“正好，我也喜欢。咱们种茉莉花吧？”
陆安歌半梦半醒的，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捏虎口的位置，一时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唐祈愣了愣，顿了手中的动作：“弄疼你了？”
陆安歌不耐的翻了个身：“嗯。”
“苏先生说，若是想吐或者不舒服的时候，捏这里是很有用的。”唐祈松了手轻声道：“我这一日有点儿事情来晚了，今儿可感觉好些？”
“还不是吐，吃什么吐什么，我都懒得吃了，反正都是吐，还省的费力气嚼。”陆安歌咕哝了一句，转头看向唐祈：“今儿忙什么了？”
“也没什么，一整天都在铺子里头。”唐祈并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指尖小心翼翼的触向陆安歌的肚子，一面嘀咕道：“当真好磨人，跟你娘一个作态。”
“谁磨人了？你说土豆归说土豆好了，还扯上我做什么。”陆安歌强作精神，略带沙哑的起床气，指着肚子说道：“来来来，你且对着这儿说，听得清晰。指桑骂槐的算怎么回事儿。”
唐祈愣了愣：“土豆？”
“嗯，因为他爱吃土豆。”陆安歌自顾自的说着，转而有些犹豫的样子看向唐祈：“唐祈，咱们给他小名起土豆，听着圆滚滚的很有福气的样子，而且我觉着男孩子女孩子都能用，你觉得怎么样？”
唐祈愣了愣，随即笑了开来：“行，都听你的。”
“嗯。”陆安歌笑应了一声，随即又闭眼躺平了，一面摸索着拉住了唐祈的手：“你别走，我有点儿累了，就闭着眼睛养养神。”
“是不是挺难受的。”唐祈略蹙了眉头。
陆安歌嗯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吃了就吐，倒没什么所谓，总归不吃就不吐了。只是一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觉得气闷，难受的睡不着，烦人的很。”
唐祈略拧了眉头：“请大夫看了吗，怎么说的？”
“家里头不就住着两个呢？虽说除了浪费粮食，平日里顶不上什么大用，只是这种时候还是能派上用场的。”陆安歌翻了个白眼，到底点了点头：“安晓看过了，说是没事儿，有了孩子的女人就是这样的，不妨碍。不过她也很上心，成日里忙活着给我熬些苦药汁子，一次比一次味道怪，不知道加了什么，喝的我愈发难受了。”
“良药苦口，安晓也是为了你好。我这也不大懂，你听他们的就是。”唐祈松了口气的样子笑了笑，随即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安歌，我过几日要出趟远门儿，约莫要两三个月的功夫。我计算着，若是没什么意外，两个多月就差不多了。”
“做什么去这么久？”陆安歌一愣。
“唐家的老宅子那边有些事儿，加之新开的几家铺子都在那处。我从前也没张罗过，大多都是我爹支派着。我这回去了也算是上上手，好好学学，没得成日里就坐在书房里头听他们与我说，往后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唐祈极耐心的解释，一面扶着陆安歌坐起身，递了方才准备着的蜂蜜水过去：“我来之前问过苏先生了，你这边怎么着还得四五个月的功夫，一定来得及赶回来陪你。”
陆安歌接过茶盏并且动作，只是瞥了一眼唐祈：“那陆旻恪那边成亲的事儿呢？我上回与你说的，叫你陪我一块儿去，你是不是忘了？”
唐祈笑了笑：“哪里能忘呢。那不是就后天的事儿吗。到时候我陪你去，过了再走。”
陆安歌低头茗了口蜂蜜水，甜的咂舌，一时又推回去给唐祈，方才躺下来背对着唐祈咕哝道：“行吧，随便你。”
唐祈瞧着陆安歌的模样儿，忍不住哧笑着问道：“安歌，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呢？咱们成亲之后，好像还没分开过那么久不是。”
原本唐祈只当是玩笑，没成想背对着他的陆安歌半晌都没说话。唐祈心下一紧，沉了声儿低声道：“安歌，你怎么了？”
“谁舍不得你了，爱走就走，去多久别告诉我，一辈子都别回来就是了。”陆安歌猛然出声回了头，眼眶已然红了：“你不跟我说才好呢，为这么点子事儿就吵醒我，怎么不说走就走，最好连个字儿都别留了呢。”
唐祈见陆安歌说罢，眼泪已然掉了下来，一时倒有些怔愣，毕竟从未见过陆安歌这般。念及方才遇着陆安晓，陆安晓摇头晃脑的说是感觉近来陆安歌情绪很不稳定，动不动就跟她师傅嚷嚷。原是当个笑话听，现下倒当真信了几分。
唐祈掏出帕子一面给陆安歌擦眼泪，一面宽慰道：“哪里能呢。我原也是想着等你这边事情妥当了再去，只是生怕咱两有了孩子，我就更舍不得出远门儿了不是。”
陆安歌瞪了眼，抹了把眼泪，作势推了唐祈：“所以你是舍不得孩子，却能舍得我呢？”
唐祈忍着笑意连忙辩驳道：“你这话说的，可是愈发冤枉我了。如今若不是你身子不方便，我是想着带你一块儿去的。那一路上好像有几处很不错的景致，咱们也不着急，一路走走玩玩，不知道有多惬意。”
“你这是瞧着我现如今不好走动，故意气我呢？”陆安歌瞥了唐祈一眼：“这下好了，你自个儿去游山玩水，惬意去了，你这心里头还不知道有多欢喜。”
唐祈忍着笑意凑近陆安歌，低声道：“我保证，我这回哪里也不去，一路快马加鞭，一路直奔目的地。别说是景儿，我连跟草叶子都不带看的，且等着你生了孩子，咱们带着孩子一块儿去呢。”
“你就是去了我也不知道，谁信呢。”陆安歌想了想坐起身，正对着唐祈极认真的说道：“唐祈，我问你，如果当真到了不得了的时候，我和孩子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选谁？”
唐祈一怔，连忙呸呸呸了几声，正色道：“陆安歌，你胡说什么呢。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的，快呸呸呸。”
陆安歌定定的看了唐祈一眼，面上并无多少情绪，玩笑一般又躺下转过头去，看着床顶上轻声道：“唐祈，你好像变了一些。从前，你好像都是吊儿郎当不大在意生意上的事情。”
“苏先生说，我应该学着像个男人一样，把所有的事情承担起来，这是男人的担当。这些东西不是嘴上说说的，要当真做了才行，否则就是讲空话。”唐祈笑了笑，一字一顿的说道：“安歌，你相信我，我能照顾好你。”
陆安歌看了看唐祈，除了一双略有些红的眼睛以外，波澜不惊的样子，淡淡道：“嗯，挺好。”
唐祈对于陆安歌这般模样儿已然习惯，顺势给陆安歌压了被角，趴在一旁说道：“睡会吧，我陪着你。”
“为什么？”陆安晓愣了愣。
“在感情里头，无论是哪种类型的，都是需要双方的付出，而不是其中任何一个人。”苏叙索性丢了笔，抱臂道：“你瞧着唐祈每日里跟在陆安歌屁股后面，可陆安歌成日里不大理睬的样子，好像可有可无的。但只要陆安歌一个好脸色，就能叫唐家小子欢喜的不行，你觉得这样就是好的？”
陆安晓想都不想便摇了摇头：“也不是。可他们从前就这样的不是吗？唐祈哥哥从前能接受二姐姐是这个样子，那成亲了之后怎么就不能接受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过我也不是没道理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二姐姐这样突然的转变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这话说的就好像唐祈已然变了要抛弃陆安歌似的。”苏叙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我倒是觉得，陆安歌这个样子长此以往，唐祈傻乎乎的一辈子都不觉得什么，也就算了。但就跟堵墙似的，填的再稳当，也架不住狗来打洞。洞打的多了，自然就是要倒的。”
“我没听明白。”陆安晓皱了张脸：“师傅，我们说二姐姐和唐祈哥哥呢，你怎么比上狗打洞了？”
“都是一个意思，话粗理不粗。要不然这么说吧，若是有一日唐祈遇到了一个女子，不偏不倚，就像他对陆安歌那个样子，甚至还要更好一些，你觉得当他忽然发现有一种感情还可以这个样子，他会选谁？”苏叙微微挑眉：“谁不愿意做那个被疼爱着的人呢。”
“不说如果，先提条件是，唐祈哥哥不是这样的人。”陆安晓咕哝着拒绝回答，一面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衣服上的流苏：“唐祈哥哥自小跟二姐姐一起长大，自然很知道二姐姐的性子。二姐姐嘴巴虽坏了一些，只是她人从没什么坏心的。她对唐祈哥哥也不是仅仅你们看到的那个样子，她嘴巴上不说，只是也很关心的。”
“说的就跟你每日里瞧着他们过日子似的。”苏叙好笑，摇了摇头道：“这世上，哪里当真有上辈子欠了谁的，抑或是辜负了谁的，然后这辈子就是来还的。否则你一辈子我一辈子，还都还不清了呢。”
“我是没成日里看着，只是有的时候眼睛看的未必是真的，更何况有的东西不是眼睛能看得出来的，要用这里去感觉。”陆安晓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长舒了口气：“所以啊，我的眼睛告诉我，唐祈哥哥是喜欢二姐姐的。我的心告诉我，二姐姐也是很喜欢唐祈哥哥的。那种夫妻之间的喜欢。”
“心？”苏叙一愣。
“是啊。”陆安晓笑了笑：“各人性情不同，只是这里……不会骗人的。就好比唐祈哥哥前儿有些咳嗽，二姐姐虽说生气了，还是特地跟我要了治咳嗽的方子去，又叫人熬了秋梨膏叫唐祈哥哥带走。所以师傅您怎么能说只有唐祈哥哥在付出呢，明明二姐姐也有。”
苏叙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是付出了，只是多少而已。”
“师傅，您的喜欢是不是都标着斤两，能算的？”陆安晓正色看向苏叙。
“是啊。”苏叙不以为意，玩笑道：“肉包子阳春面是一个价，豌豆黄和蜜饯果子是一个价。多了斤两还得另付钱不是。”
“那对人呢？人又不是肉包子阳春面。”陆安晓瞥了瞥嘴：“我觉得这世上的确没有完全平等付出的感情。真正喜欢的，好像都是很小很小的事情，哪怕清晨起来倒杯水，递个帕子。不必挖空心思，非得大到送个金山银山什么的，所以也就不会去计较什么，非得说你爱我重几斤，我爱你又轻几两。我觉得真正喜欢的，就不会这么想了。”
苏叙蹙了眉头，看着此时极认真的陆安晓，一时有些怔愣。
陆安晓说话间，忽然笑了开来：“哎，师傅，您知道二姐姐什么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喜欢唐祈哥哥的吗？”
“什么时候？”
“二姐姐说，唐祈哥哥告诉二姐姐，他在院子里头种了棵桃树，因为二姐姐很喜欢吃桃子。唐祈哥哥说，以后每年等桃子出来了，就摘桃子给二姐姐吃，这样二姐姐每年都可以第一时间吃到最新鲜的桃子了。”陆安晓弯了眉眼：“二姐姐说，那个时候她忽然觉得，唐祈哥哥所希望的那种未来里面，有她在。”
身后坐在桌前的苏叙并没答话，陆安晓不觉愣了愣，转而看了过去，见苏叙低着头不知咕哝着什么，一时忍不住叫了一声：“师傅，您嘀咕什么呢？”
“晓晓。”
“嗯？”
“师傅，您怎么了？”陆安晓生生瞧着苏叙猛的站起身，极正经的模样儿走了过来：“您……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看的我怪毛躁的……”
苏叙微微躬了身子，脸对着陆安晓，几乎鼻尖靠鼻尖的距离：“晓晓，你喜欢茉莉花儿吗？”
“还……还行吧。”陆安晓忍不住往后仰了几分。
苏叙微微笑了，极欢喜的样子：“正好，我也喜欢。咱们种茉莉花吧？”
陆安歌半梦半醒的，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给自己捏虎口的位置，一时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唐祈愣了愣，顿了手中的动作：“弄疼你了？”
陆安歌不耐的翻了个身：“嗯。”
“苏先生说，若是想吐或者不舒服的时候，捏这里是很有用的。”唐祈松了手轻声道：“我这一日有点儿事情来晚了，今儿可感觉好些？”
“还不是吐，吃什么吐什么，我都懒得吃了，反正都是吐，还省的费力气嚼。”陆安歌咕哝了一句，转头看向唐祈：“今儿忙什么了？”
“也没什么，一整天都在铺子里头。”唐祈并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指尖小心翼翼的触向陆安歌的肚子，一面嘀咕道：“当真好磨人，跟你娘一个作态。”
“谁磨人了？你说土豆归说土豆好了，还扯上我做什么。”陆安歌强作精神，略带沙哑的起床气，指着肚子说道：“来来来，你且对着这儿说，听得清晰。指桑骂槐的算怎么回事儿。”
唐祈愣了愣：“土豆？”
“嗯，因为他爱吃土豆。”陆安歌自顾自的说着，转而有些犹豫的样子看向唐祈：“唐祈，咱们给他小名起土豆，听着圆滚滚的很有福气的样子，而且我觉着男孩子女孩子都能用，你觉得怎么样？”
唐祈愣了愣，随即笑了开来：“行，都听你的。”
“嗯。”陆安歌笑应了一声，随即又闭眼躺平了，一面摸索着拉住了唐祈的手：“你别走，我有点儿累了，就闭着眼睛养养神。”
“是不是挺难受的。”唐祈略蹙了眉头。
陆安歌嗯了一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吃了就吐，倒没什么所谓，总归不吃就不吐了。只是一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觉得气闷，难受的睡不着，烦人的很。”
唐祈略拧了眉头：“请大夫看了吗，怎么说的？”
“家里头不就住着两个呢？虽说除了浪费粮食，平日里顶不上什么大用，只是这种时候还是能派上用场的。”陆安歌翻了个白眼，到底点了点头：“安晓看过了，说是没事儿，有了孩子的女人就是这样的，不妨碍。不过她也很上心，成日里忙活着给我熬些苦药汁子，一次比一次味道怪，不知道加了什么，喝的我愈发难受了。”
“良药苦口，安晓也是为了你好。我这也不大懂，你听他们的就是。”唐祈松了口气的样子笑了笑，随即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安歌，我过几日要出趟远门儿，约莫要两三个月的功夫。我计算着，若是没什么意外，两个多月就差不多了。”
“做什么去这么久？”陆安歌一愣。
“唐家的老宅子那边有些事儿，加之新开的几家铺子都在那处。我从前也没张罗过，大多都是我爹支派着。我这回去了也算是上上手，好好学学，没得成日里就坐在书房里头听他们与我说，往后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唐祈极耐心的解释，一面扶着陆安歌坐起身，递了方才准备着的蜂蜜水过去：“我来之前问过苏先生了，你这边怎么着还得四五个月的功夫，一定来得及赶回来陪你。”
陆安歌接过茶盏并且动作，只是瞥了一眼唐祈：“那陆旻恪那边成亲的事儿呢？我上回与你说的，叫你陪我一块儿去，你是不是忘了？”
唐祈笑了笑：“哪里能忘呢。那不是就后天的事儿吗。到时候我陪你去，过了再走。”
陆安歌低头茗了口蜂蜜水，甜的咂舌，一时又推回去给唐祈，方才躺下来背对着唐祈咕哝道：“行吧，随便你。”
唐祈瞧着陆安歌的模样儿，忍不住哧笑着问道：“安歌，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呢？咱们成亲之后，好像还没分开过那么久不是。”
原本唐祈只当是玩笑，没成想背对着他的陆安歌半晌都没说话。唐祈心下一紧，沉了声儿低声道：“安歌，你怎么了？”
“谁舍不得你了，爱走就走，去多久别告诉我，一辈子都别回来就是了。”陆安歌猛然出声回了头，眼眶已然红了：“你不跟我说才好呢，为这么点子事儿就吵醒我，怎么不说走就走，最好连个字儿都别留了呢。”
唐祈见陆安歌说罢，眼泪已然掉了下来，一时倒有些怔愣，毕竟从未见过陆安歌这般。念及方才遇着陆安晓，陆安晓摇头晃脑的说是感觉近来陆安歌情绪很不稳定，动不动就跟她师傅嚷嚷。原是当个笑话听，现下倒当真信了几分。
唐祈掏出帕子一面给陆安歌擦眼泪，一面宽慰道：“哪里能呢。我原也是想着等你这边事情妥当了再去，只是生怕咱两有了孩子，我就更舍不得出远门儿了不是。”
陆安歌瞪了眼，抹了把眼泪，作势推了唐祈：“所以你是舍不得孩子，却能舍得我呢？”
唐祈忍着笑意连忙辩驳道：“你这话说的，可是愈发冤枉我了。如今若不是你身子不方便，我是想着带你一块儿去的。那一路上好像有几处很不错的景致，咱们也不着急，一路走走玩玩，不知道有多惬意。”
“你这是瞧着我现如今不好走动，故意气我呢？”陆安歌瞥了唐祈一眼：“这下好了，你自个儿去游山玩水，惬意去了，你这心里头还不知道有多欢喜。”
唐祈忍着笑意凑近陆安歌，低声道：“我保证，我这回哪里也不去，一路快马加鞭，一路直奔目的地。别说是景儿，我连跟草叶子都不带看的，且等着你生了孩子，咱们带着孩子一块儿去呢。”
“你就是去了我也不知道，谁信呢。”陆安歌想了想坐起身，正对着唐祈极认真的说道：“唐祈，我问你，如果当真到了不得了的时候，我和孩子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选谁？”
唐祈一怔，连忙呸呸呸了几声，正色道：“陆安歌，你胡说什么呢。哪有人这么咒自己的，快呸呸呸。”
陆安歌定定的看了唐祈一眼，面上并无多少情绪，玩笑一般又躺下转过头去，看着床顶上轻声道：“唐祈，你好像变了一些。从前，你好像都是吊儿郎当不大在意生意上的事情。”
“苏先生说，我应该学着像个男人一样，把所有的事情承担起来，这是男人的担当。这些东西不是嘴上说说的，要当真做了才行，否则就是讲空话。”唐祈笑了笑，一字一顿的说道：“安歌，你相信我，我能照顾好你。”
陆安歌看了看唐祈，除了一双略有些红的眼睛以外，波澜不惊的样子，淡淡道：“嗯，挺好。”
唐祈对于陆安歌这般模样儿已然习惯，顺势给陆安歌压了被角，趴在一旁说道：“睡会吧，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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