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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乡试

    此次的考题刘贝之扫了一眼便胸有成竹,对于他这个昭烈皇帝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消片刻一气呵成。

    做完答卷,刘贝望着窗外的白云,不禁心起涟漪。

    唉,这个什么狗屁的大明朝,真真是不知所谓,没想到大汉亡国之后,居然是黄鼠狼下豆杵子——一代不如一代。

    自从五胡乱华以后,华夏的正统就彻底被打断了,到后来居然还让一个匈奴般的蒙古人给灭了国,简直是奇耻大辱。

    现在的大明朝,在刘贝眼中,从其施政驭民之术上看,这个朱明与其说是一个华夏王朝,还不如说是一个半胡人的朝廷更来得贴切。

    而最让他不能忍受的,就是现在的大明朝居然被东北那面一个土蛮给揍得满地找牙,简直丢尽了汉家儿郎的颜面,让刘贝恨得牙根痒痒。

    还居然有脸说什么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作为天下之主,不能守土安邦保百姓不受外族欺凌,就算死一万次都不足惜,一死了之又有何用?

    看看大汉朝是什么样子?就算天下三分,照样随意吊打周边的蛮夷,有汉军在,什么时候轮到异族嚣张?

    (大明王朝自然没有刘贝说的这么垃圾,但是一来此时已经是明末时期,三大征外加朝廷内斗,大明王朝已经日薄西山。二来刘贝本就是狂热的兴汉派,如果唤做一个繁荣的时代还好,偏偏他降生到这个国疲民惫的时候,那种深入骨髓的兴汉思潮不汹涌澎湃就见鬼了。

    大明王朝很多地方都很好,比如总结性科技,比如全民识字率,再比如各种新作物的引进,还有大量白银的赚取,优点非常多。

    刘贝日后也会逐一的将这些正面的东西发扬光大,并予以褒扬肯定,但那是以后的事情,这里不表。

    故此,夜雪并不是为了黑汉人最后一个悲惨的王朝,只是借用这个在某些地方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否则有些观点我也没法写了。

    而且,夜雪绝对不会无中生有,所说的朱明王朝的垃圾之处绝不会凭空捏造,只会在合理的范围之内进行批判,只是有些时候可能会用词有些尖锐。

    对此,夜雪对读者说声抱歉。)

    刘贝这些年不是混过来的,除了恢复自身过去的武力值,就是博览群书,他不是为了什么科举,只是为了读书而读书,在这些书籍中拼命的吸收着自己需要的养料。

    常言道入乡随俗,刘贝既然到了大明朝,自然要遵守大明朝的游戏规则,他天生就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前世如此,今生也不会变。

    恢复汉室,是刘贝的执念,他因此而亡,也因此而生,但今生如何?这个在无数个夜里困扰他的问题他至今也没想明白。

    但是他知道一点,自己只有站的更高一点,才能知道自己今生将如何去做,所以,即便没有爷爷和父母的督促,他也会努力科举,毕竟,这是在这个时代让自己站高最好也最便捷的方法。

    扫了自己面前的试卷,刘贝心中冷笑不止,这个朱明王朝,当真是一头猪开创的王朝,也就是这个时代的老百姓特么的笨,换做大汉的时候,像老朱家这么胡搞,只怕早就反了。

    通过各种资料,刘贝对老朱家的各种政策简直鄙夷到了极点。

    就拿他现在所生活的江苏各种状况,就不难看出这一点。

    明太祖朱元璋发迹于淮北,成长于江南。

    可以说,江浙对于朱八八来说实不亚于关中之于汉祖、河北之于光武、兖州之于魏武、太原之于李氏,实乃令其能剿灭群雄的根本后方。

    统一后的朱元璋对江南地区的富庶心知肚明,从一开始,以松江府为代表的江南就是大明王朝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摇钱树。

    所谓:“韩愈谓赋出天下,而江南居十九,以今观之,浙西又居江南之十九,而苏、松、常、嘉、湖五府,又居两浙之十九也。”(顾炎武的话)

    样算来,上述五府所交的赋税几乎相当于全国的8成以上,该数据当然略有夸张,但也许也反应了部分事实。

    韩愈是唐朝人,跟不上时代的发展,明朝时期的江南赋税相比唐宋又甩开了几个身位,当时的租赋相当于宋的7倍,甚至是极力压迫南民的元朝统治者的3倍。

    而苏州区区一府所交的税额相当于整个湖广省,是福建省的两倍,松江府的赋税尽管仅仅是苏州的一半,但其下辖2个县,苏州府则有7个县,这样,按每县的税负,松江几乎是苏州的1.5-2倍。

    万历六年(1578年)松江府每亩平均24.29升,相当于全国平均水平10倍之多,是北直隶每府州平均数的23倍之多!

    杜宗桓在其《上巡抚周公书》中对苏、松重赋问题写道:“愚历观往古,自有田税以来,未有若是之重者也。”江南地区沉重的赋税令时人也为之侧目,感慨不已。

    仅仅是征税,对老猪家那饥肠辘辘的胃口来说自然还远远不够,劳动力也要充分利用起来才过瘾。

    明朝初期,朱元璋在南京,朱棣在北京营造皇宫,都大量使用了来自江南各行业的工匠,工期往往长达十几年。

    之后武宗南巡,嘉靖平倭,万历矿税,力役愈来愈重,“以致征伐之功无虚日,土木之工无已时”,“独是役差一端,备极繁重,……此他郡未必具有,而松郡独兼有之者也”。

    当然,运输损耗所产生的损失也要加到江南百姓头上,各种名目繁多的所谓“加耗”随之而来,松江每年漕米二十三万二千九百五十石,加耗损十五万三千七百四十七石,合计三十八万六千六百九十七石,这是官方“加耗”数,差不多相当于原物的1/2-2/3左右,然而,真正的“加耗”数更为触目惊心:“通正米为四石余始当白粮一石,则此二十余万实为八十万矣。此下所无,而江南之所有,民几何而能胜也”。所谓“加耗”竟然相当于原数的4倍,负担之重实在令人触目惊心。

    付出如此之多的江南地方,有没有得到朝廷的另眼相看呢?

    答案是有的,朝廷对江南的报答是比全国平均难度高出几十倍的“升学入取率”。

    自宋朝开始,科举名单往往被南方人霸榜,北宋中叶以降,开始给予齐鲁河北等地的考生以一定优惠,尽管如此,南方才子仍在科举中占了压倒性的优势,9600余人的上榜者中有9100多来自南方,两浙和江南东西路占据了7成。

    北方人的劣势一直延续到了元明时期,朱元璋在大开杀戒之后,规定南北卷按地域分别取士,各占45%,中部取剩下的1成。

    按地区分配名额录取导致江南的竞争远高于其他地方,江苏乡试录取率一度只有145:1,同时顺天府的录取率则高达20:1,足足相差7倍之多,而云南贵州等地的录取率则是江苏的10倍,贵州更是江苏的91倍。由于乡试难度太高,很多江南学子只能另寻出路,若不是仕途之路实在艰难坎坷,绍兴师爷也不用踏遍全国幕府的门槛了(以之后的清朝为盛)。

    政策上的好处捞不到也就罢了,人身安全也全然没有保障。由于明朝糟糕的海禁政策,倭寇在嘉靖时期达到顶峰,肆虐江南,倭寇“破浙东、杭、嘉、湖、苏、松、常、镇、淮、扬至南通,州诸沿江郡县不下数百处,杀伤人民百余万。

    ”明政府面对来势汹汹的倭寇束手无策,羊毛出在羊身上,抵抗倭寇的费用大量摊派到江南百姓身上。

    嘉靖年间的隐士何良俊说:“今则萧索之甚,较之苏州,盖十不逮一矣。江南自有倭夷之变,用兵六七年,中更总督数人,所费钱粮数百万。”

    朝廷的横征暴敛,贪腐无能,倭寇的明火执仗,杀人无算,可谓“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大哥别说二哥。

    弘治年间,松江府所交103万石,按每石95千克算,相当于1亿千克,这还仅仅只是上交给官方的金额,简单加上每人每年生活所需3石,以“加耗”的3-4倍折损率。

    仅松江一地,每年即有600万石,约合6亿斤米麦的产量,简单乘以5倍,江南五府总产量可能在30亿斤小麦左右,外加产值至少不低于此数的渔业,棉花业、盐业收入等,江南五府总共年产值很可能不低于60亿斤米麦。

    此时经常有西洋商人和传教士来到大明朝,以刘贝的好学,碰上新奇之人新奇之事都要了解一二,在徐州的书院里面,曾经碰到过一个来自叫什么尼德兰的地方的传教士,刘贝认真和他了解过他口中的欧罗巴。

    据说,就在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这个尼德兰爆发了脱了哈布斯堡的战争独立,此后尼德兰岁入2000万金杜卡特,如果以此做换算,1金杜卡特大概能购买80000克小麦也就是80斤小麦,2000万金杜卡特大约能换回160亿斤小麦。

    也就是说,单单从收入上看,仅仅江南五府地区就相当于1/3强的尼德兰,而后者利用这些岁入供养着一支超过5万人的装备精良的雇佣军,并在长期作战中将盛极一时的西班牙帝国拖入衰亡的泥沼。

    而尼德兰自身则发展为高度发达的商业共和国,被称作海上马车夫,而且还发明了一众叫做股票的东西,刘贝搞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之后,不禁大为感慨。

    相反,再看看自己身处的朱明,朝廷每年在江南地区搜刮勒索如此之多的赋税,需要出力时却连海盗倭寇都无力应付,还要一次又一次的加征新税和劳役,换句话说,这样的帝国,这样的中央,我要你何用?

    刘贝的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的怒火:“如今天下已经强国林立,这个朱明就连东北的土蛮都收拾不了,日后一旦碰到尼德兰、佛朗基等地的强国,如何自处,真乃混账!”

    生气归生气,但刘贝知道,自己目前只能按照朱明定的规矩来,等自己能掌握一定的力量,一定竭尽所能挽救这个摇摇欲坠的华夏文明,拯救水深火热的神州黎庶。

    刘贝喝了口水,看着自己所答的那句“尧舜之道”,暗叹一声,心道:“这般的朝廷,还要粉饰太平,百姓何其之不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