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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进城,打工人的日常

    北大泽的山顶上,山风刮得啸冥的道袍烈烈作响,他整个人站在那,犹如一杆长枪,气息凝炼,三年来,他的道心稳重了许多,带着几分出尘的气息,而样貌却没怎么改变。其实,修仙者踏入百川境,岁月便长达两百年,若不是大限将至,很难显出老态。

    啸冥望着山脚下的部落,,心中有这浓浓的不舍,他在回忆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情绪透过强大的心神力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甚至微微影响着周围的环境。半晌,他睁开了眼,炯炯有神的目光如老鹰一般犀利。他已经下定决心,施展开步伐,踏着疾风残影,破空而去。他一走后,两道身影凭空出现,正是啸天和风灵雅,啸冥没让他们送,就是怕自己舍不得离去,但作为父母,孩子即将远行,又怎能不焦虑?风灵雅眼中含着泪,抹花了妆容,望着儿子离去的方向。啸天拉住妻子的手,轻语道:“雏鹰长大了,只有更广阔的天地才能任他飞翔。我们能做的,只有默默祝福。”两个人紧紧依偎,任凭山风吹动发丝。

    啸冥自然不知道这么多,此时,他正朝燊火城全速赶去,燊火城的背后是炎灼一族,所谓水火不相容,炎灼一族与洛水氏生来就是死对头。没错,啸冥的第一目标就是洛水氏,“杀我族人,伤我父母,此仇不共戴天!”虽然啸冥想想就来气,但他绝不是莽撞的人,他很清楚仅凭一己之力很难与一族相斗。于是,投靠燊火城变成了第一选择。这件事,他没告诉任何人,一是怕打草惊蛇,二是怕给部族带来灾难。啸冥一次次在树枝上轻轻一点,须臾间,身形闪动,便是百里有余。在旁人看来,就像有一颗彗星拖着尾焰在树林中穿梭。遥望见一城池,暗红色的城墙散发着炽烈的气息,高大雄伟的金属城门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气势磅礴,稳重,仿佛坚不可摧,倒是个好去处。啸冥按下身形,在城门外三里站定,再走路过去。燊火城是十分热闹的,城门前人来人往,啸冥也随众人进了城,城内,地面是由坚硬的石英石铺成的。街道旁,一个个地摊卖着种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吆喝声四起,买武器的,买酒的,买热食的,买宝物,丹药的,一连串看的人眼花缭乱。啸冥的注意力自然放在那一个个兵器铺上,他现在最缺的便是一杆称手的长枪。可惜看了几转,都没遇着。

    正在此时,啸冥被一阵喧嚣吸引,转头望去,只见一片金碧辉煌,飞檐翘顶,透着奢华的气息,一些气度不凡的人出入其中,正顶上,有这三个粉金打字“四海楼”啸冥心中好奇,于是随便抓了个路人询问。那路人一听便打个哈哈,笑道:“你看你就乡下来的,这四海楼的大名早就传遍东胜神州,说白了,他就是个精品商场,交易各种修仙者的用品,四海楼有自己的寻宝队,常年游历四方,收集了许多奇珍异宝,当然价格也贵的离谱,所以说,修仙是个烧钱的职业啊!”啸冥此时不以为然,日后却对这路人的最后一句话赞同的不得了。

    一进门,啸冥便惊呆了,大厅表面不知是用什么金属打造的,炫彩连连,墙面上浮雕着圈圈波浪和涟漪,一根根金线好似蛟龙出海穿插其间,金光闪闪。大厅内人很多,却不怎么喧闹,显然,波浪纹路吸收了大部分声波。室内温度十分怡人,毫无疑问,这都是通过阵法实现的。啸冥略微感知了一下,整座四海楼复杂异常,很多地方都对自己有着致命威胁,而更多的地方则是心神力无法穿透的。厅内有这醉人的清香,让人心生愉悦。啸冥心中不禁暗叹:“果真是大手笔啊,这墙面得镶嵌多少名贵树种的树芯才能有此效果啊!”正在这时,啸冥发觉似乎有人朝自己走来,定睛一看,是一名妖娆女子,娇羞的脸蛋带着红晕,白花花的大长腿踱着猫步。而啸冥此时的身高还维持着孩童状态,于是,他这个视角就别有意思……

    啸冥固然道心坚定,也不由得脸上一红,撇过头去。那女子一直走到面前,柔声细语道:“小先生,需要点什么?”这女子内心陈惶陈恐,因为她知道,修仙者年龄越小,往往越恐怖。啸冥听了心中一凌,暗道:“这四海楼的女子,个个修炼魅惑之术,要是道心不坚定的,早被忽悠的乱花钱了”

    “带我去看看枪吧。”啸冥的声音有些淡漠。一路上七拐八绕,啸冥也见到了许多新奇的东西,有些光是看看,就令他动心。只是看外貌,自己啥也不认识。他心想:“以后有时间,一定要来好好看看。”啸冥正在思索,那妖娆女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先生,我们到了。”啸冥一眼扫去,果真是锋芒毕露去,寒气森森,他也懒得听那女子介绍,把心神力释放开,兀自扎进了武器堆里。一番探查后,他很快明白,武器有凡阶和仙阶两种,其中每阶又分三品。啸冥围着看了一圈,各种属性的都有,却没有一件仙阶长枪,连凡阶上品都少得可怜。显然,用枪的人很少,更是少有人能干出一番成就来。但一看价格,啸冥顿时感到心如刀割,嘴角抽搐。那女子大概是看出了啸冥脸上的窘迫,心中暗骂一声倒霉,脸上却仍带着妩媚的笑容:“小先生,如果没有什么事,在下就先走了。”

    啸冥还在认真观察,自然懒得理皮她。看了许久,啸冥才恋恋不舍的将眼神收了回来,感叹道:“就是凡阶下品,也要比我原先不入流的要好的多啊!”可是一想到囊中羞涩,他就十分无奈。

    出了四海楼,啸冥继续在城中闲逛,一边寻找着对自己有利的情报,更重要的是,他想找个地方打工,等攒够了钱,再去置换武器。可惜的是,对于修仙者的招募少之又少,要有,也是保镖,城防军之类的。这些工作太死板,啸冥可不愿意去做。眼看夕阳将城门照得火红,啸冥也住不起店,更不想在街道上和流浪狗抢位置,只好跃上房顶,轻轻坐下。

    一轮满月初升,圣洁之光倾泻而下,大地如铺了层霜般洁白透亮。看的啸冥不禁入了迷,心中满是感慨:“上一世我被掳走,连这月光都不曾享受过,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年,我的人生就已经大变样了。”

    啸冥今晚一点都不想修炼,他只想躺在瓦上,静看月升月落,银河九天,他的内心变得前所未有的宁静,烦恼慢慢消逝,仇恨渐渐冲淡,识海中的北极星一闪一闪的,好像与这圆月交响呼应。他开始思考自己究竟为何修炼?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提升自我?也许都有吧。啸冥享受着月光,他突然想睡一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长时间的高压修炼,也要放松放松。

    可是天意弄人,一阵急促的踏瓦声让啸冥困意全无,他警惕地站起身,一杆精铁长枪出现在手中,神识四散,,他立刻发现了三道极速追逐的身影,正朝他这赶来。犹豫了一下,啸冥并没有避开,仍如一杆长枪般立在瓦上,他倒要看看,是谁扰了自己的清梦。

    少时,三道身影远远便到了,那冲在第一个的看也不看,一柄大刀便朝啸冥劈来。啸冥本就心怀怒意,手下哪肯留情,长枪往外虚空一挑,便让那刀歪了几分,从他头顶掠过,对方一个踉跄露出一个天大的破绽,啸冥看准时机,对着这向自己下杀手的人便是一砸。想都不用想,来者的脑袋早就化为了齑粉。其实这一切也就在一息只间发生,另外两个人也赶到了。他们先是一愣,其中一个青年模样的黑衣男子上前低声道:“兄弟,可否一叙?”啸冥微微点头,他也好奇是什么事,弄得两个黑衣男子在屋顶上追杀同一个人。那两人收了地上的尸体,便引着啸冥来到一处雅苑。

    三人坐定,黑衣青年道:“兄弟,我叫纪川,今日之事,谢了。”

    啸冥回礼道:“纪川道友不必如此客气,我只是顺手为之罢了。”在来的路上,啸冥就观察到那尸体原来有这四支手臂,其中三只已被斩断,只有一只劈向自己。显然,这个修魔者已经被两个黑衣人重创了。“敢问二位为何要追杀他?”纪川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这修魔者自号狂刀大圣,在这一带很是猖狂,专挑女子下手,奸完之后杀死,我们自然要出去他!”啸冥心中了然,同时疑惑道:“为何城防部队不管?”纪川爽朗大笑,“城防部队?他们能管个啥?他们确实之前插手过,后来死了几个人,就没了胆子,这种事情,还得我黑白门…………唔…………”纪川刚说到这,就被身旁的令一个黑衣人捂住了嘴巴。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了。啸冥心中暗笑:“这纪川倒是个性情中人,只是黑白门,是个什么组织?”“唉~”另一个黑衣人长叹一声,“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还是由我来解释吧,我叫柳叶,我们所在的组织叫黑白门,是一个劫富济贫,惩恶扬善的组织,嗯,就这样。”这个解释简短的令啸冥有点猝不及防,见对方不愿多说,便试探地问道:“不知,我可不可以加入?”柳叶微微一愣,沉吟片刻:“以道友的实力,入我黑白门自是没有问题,只是还需长老定夺。今日天色已晚,明天我们便去拜见长老。”柳叶的声音中自然而然带着丝丝神识震荡,听得啸冥心下一惊:“这黑白门好大的底蕴。”当然,他也明白这是柳叶的一种示威行为,警告自己不要乱来。“没什么事,我们就走了,另外,还不知道友大名?”啸冥也不隐瞒回道:“我,叫啸冥。”

    次日一早,三人化为流光朝东边赶去,不久边便到了山林之中。柳叶一挥手,纪川,啸冥二人顿时就啥也看不见了,只有一些模糊的光影,纪川传音到:“没办法,我至今也不知道黑白门的具体位置。”啸冥点头,他小心的感知了一下环境,发现,这就是柳叶直接凭借强大的心神力蒙蔽了他们的感官,发现这种粗略的运用以自己异于常人的心神力拼尽全力或许可以破开,只是一定会被发现,这样就给了对方充足反应时间,能来对付自己,他再次对黑白门刮目相看,他没想到自己的心神力在这竟然会吃亏,当然,这句话要是被别人听到,恐怕得气的半死。

    “到了。”柳叶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待到看的清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小世界,啸冥探查了一番,发现这世界是有尽头的,但是能够凭空开凿出一方小世界的大能肯定不一般。三人站在一座古老的大殿前。“三张老,十护法柳叶求见。”

    那被称为三张老的白发老者转过身来,目光深邃而平和,落在下方的啸冥身上,一眼看透了他的实力,道:“我先与你讲讲我黑白门的情况,加不加入,你自己定。”“黑白门不属于宗门,也不属于家族,它是一个组织,一个斩凶除恶,道济天下的组织。”“黑即是黑,白即是白!黑白不可颠倒,更不能融合,这是我黑白门的宗旨!”白发老者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我门的势力范围遍布北部五郡,有近万余门人,你现在所处的,仅仅是一个分殿,每分殿有一名殿主,八长老,十护发,总部实力更为雄厚。要入我门,须立下此誓言。加不加入,你看着办。”啸冥接过卷轴,神识一扫,发现这誓言也没什么特殊的,只是尽忠保密之类的话,未曾多想,便立下了。三张老的眼神明显柔和了许多:“既入我黑白门,也自然不会亏待你,来,啸冥,上前来。”啸冥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走上前去。只见三长老拿出一块光晕流转的石头放在地上“啸冥,全力攻击它。”啸冥这才醒悟,明白对方要测试自己的实力,于是抖擞精神,精铁长枪出现在手中,元力毫无保留的注入其中,高高跃起,大喝一声,人与枪合为一体,化为一道流光一冲直下,轻轻容易便插进了石头当中,不断深入直到不得寸进为止。他也弄清了这石头的玄妙:越往下,阻力越大。旁边的三长老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则是惊涛骇浪,啸冥所展现出的攻击力已经无限接近十大护法的层次了。他清了清嗓,道:“好,你的实力我已经知道了,这两个是给你的,待会让纪川带你去珍宝阁取宝物。”

    啸冥谢过长老,便和纪川走了。路上,纪川自然而然地介绍起来,啸冥这才知道,黑白门每天都有大量的悬赏任务,而完成任务,就能获得相应的成就点,成就点可以兑换成货币,当然,一般人没人这么干,大家都会去珍宝阁或藏经阁兑换所需的东西,那里的物品虽比不上四海楼,但也差不多。啸冥听了心中大喜,功法,灵宝,武器,神通,哪一样不是他缺少的?现在总算找到了稳定的来源。同时,他也弄清了三长老给自己的两样东西的用途,那夜行衣用于隐匿气息,隐藏身份。而令牌则更为神奇,只要炼化后元力注入其中,还在本郡范围内,无论多远都能挪移回黑白门,也算是保命的手段。据说这令牌是创造黑白门的大能一手打造,此后就没人还能炼制出同样的令牌。这几年,邪恶的势力突然冒出了许多,在外执行任务的门人死了不少,令牌虽然会在死后立即传送回来,但还是有人能出手阻挡令牌传送,令牌内的自毁禁制便会启动。因此,这几年黑白门的令牌数量也少了许多。

    不多时,珍宝阁已到,门外,有个老者盘膝而坐,闭着眼睛道:“啸冥是吧,你去凡阶下品那看看,纪川就别进去了。”啸冥心中早已迫不及待,化为流光,瞬间就钻了进去,他很自然地被传送到了凡阶下品区,木质的空间散发着幽香,十分舒适。啸冥径直朝武器区走去,其他的宝物固然诱人,但还不是必须的,他现在就差一杆称手的长枪,不然连全力都没法爆发,那些不入流的,怎么能够承受得住狂暴的绞杀之力呢?啸冥最终挑中了一把柳叶梅花枪,其枪以玄铁为杆,千年柳树树芯为中枢,六半瓣万年梅花花瓣融为枪头,整枪坚韧无比,还散发着自然的气息,对修炼也有好处,啸冥一选定,自然就被传送了出来。

    纪川早在外面等待,一见啸冥便道:“我可是羡慕死你了!”原来,一般新人也就只能得到一件不入流的极品,还没得选,只能服从分配,而啸冥一来,就选了件凡阶下品,纪川怎能不羡慕呢?他那把剑可是耗了不少成就点才换来的呀!

    大殿之上,三长老微微沉思:“哪来的妖孽?莫非是哪个大宗族的后裔?”

    啸冥别了纪川,又去了一趟悬赏殿,悬赏令是放在一个个光球中的,从简单的限时七天,到难的限时一百年的应有尽有。管悬赏令的是老太太,声音难听的像据木头一般,啸冥匆匆地选了一个限时一个月的便走了。

    心念一动,啸冥便出了黑白门,在那燊火城的郊外,盖起了一间木屋,与他在部落时住的很像,也算是对部落的留恋。啸冥每日闻鸡起舞,月下练枪,偶尔也接几个悬赏,用实战磨砺自身。他现在最缺一套枪法,毕竟自己那一套连枪法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对体内力量的一种运用罢了。但是他翻遍黑白们的藏经阁,有刀法,剑法,锤法,矛法,戟法,甚至盾法,就是找不出一套枪法。这让他纳闷和遗憾的同时,也唏嘘这用枪之人是如此的少。

    日复一日,啸冥过着打工人般的生活,他十分低调,甚至没人发现燊火城城外有一个新秀,正在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