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人小酌
腊月的燕京，五行缺雪，整日里都灰蒙蒙不见太阳。
李鱼在得了一场小感冒之后，不知怎么又接上了咳嗽，时断时续，总不见好转。
小豆豆从江州的一个电商公司辞了职，来燕京寻找机会。
大神中科院的宿舍里刚好有一位学长搬到了公司，空出来的床位就被小豆豆临时占据了。
互联网创业的浪潮开始席卷神州大地，燕京作为一线城市，高校林立，资本云集。
许多有志青年都想借着这股东风，干出一番天翻地覆的事业来，小豆豆正是这群人当中的一员。
李鱼和他还有大神见面，是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地点在大神他们研究院外的一家中式饭庄，李鱼做东。
外面寒风呼啸，饭店里却是暖如阳春，李鱼在饭桌前等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小豆豆和大神笑着推门而入。
“这边！”李鱼笑着朝刚进门的两个人招呼道。
两三年没见，小豆豆果然退去了从前的青涩，帅气的脸庞上多了一些儒雅。
他的鼻梁上架起了半框眼镜，身穿及膝的长款毛呢大衣，里面衬衣的领子白的尤其耀眼。
大神还是老样子，头发又长又乱，脚下的运动鞋也脏兮兮的。
这半年来，这是李鱼第四次见到他，居然一点惊喜都没有。
李鱼很担心大神将来找女朋友的事情，毕竟已经研三的人了，再不拿出来使用，大神身上某些器官的某些重要功能，恐怕就要退化了。
李鱼是个随性的人，除了运动服和运动鞋，他很少穿大牌的东西，更不怎么喜欢挑款式。
遇上自己喜欢的衣服，就一口气买上几套，他的穿着基本上就没变过。
“老李，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小豆豆上前抱住李鱼的肩膀，使劲地拍着。
“来来，脱了衣服，先坐！”李鱼跟两个人分别握手拥抱完之后，热情地招呼道。
李鱼和老赵在大学里打球时，喜欢学着NBA那些球星一样，右手握在一起，然后左手相拥着拍拍对方的后背。
好多年下来，这已经成了3010寝室兄弟们，独有的见面形式。
饭菜点好之后，李鱼给三个人桌前的酒杯里添上了白酒，度数不高，大家现在多少都能喝一点。
“小豆豆，这次来燕京，准备向那个方向发展呀？”李鱼先打开了话匣子。
“老李，这几年互联网真是遍地都是机会呀，我最近正在创业咖啡馆那边跟人谈一些项目，大家都是想做一些事情，有可能改变某些行业的事情！”小豆豆一本正经地说道。
“吼，口气不小啊小豆豆，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啊！”李鱼笑着打趣道。
“就是，就是，豆豆现在都敢吃八十一碗的牛肉面，喝二百块钱一杯的咖啡，给他们做讲座的人都是一些总裁啊，CEO啊，之类的，豆豆现在每天电话忙的都接不完！”大神傻笑着说。
“呵呵，别听大神给我瞎吹，主要就是一些对互联网这个行业有想法的人，听听那些行业大牛们的看法，大家多碰撞，总有许多的火花出来！”
小豆豆夹了一口菜，补充道：“老李，你不知道，现在这个行业，热钱太多了。
你只要有个好想法，再组织个差不多的团队，写上一份ＰＰＴ，那些风投就会围在你的屁股后面转。”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真是隔行如隔山呐，李鱼听小豆豆说这些东西，恍如天方夜谭。
他只是个经营奶茶店的小老板，再高端一点的话，可以自称为金融相关行业资深从业者。
关于互联网，李鱼只知道ＢＡＴ，原来巨头之下，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机会。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江州做电商吗，为什么要换行业，电商也是互联网啊？”李鱼问道。
“电商的机会已经没有了，位置全让前面的人占上了，我听说燕京这边的互联网创业项目多，钱也好挣。”小豆豆说话的中间，“呲溜！”一口将半杯白酒喝了下去。
“那你现在有什么好的项目吗，是加入别的公司呢，还是想自己干点啥呢？”
李鱼是个很好学的人，他不像大神，一直关注桌上的那几盘肉。
“我现在心里装着四五个项目呢，不知道哪个能落地。我最近天天跑咖啡馆，要是能遇见天使投资人就好了，看看他们愿意投哪个，到时候我就让大神给我负责技术方面的工作。”
小豆豆说的兴奋了起来，放下筷子摇晃着大神的肩膀。
“我不行，我不行，我一个搞基础物理的，整天在实验室研究夸克，我哪懂你们互联网的技术呀！”大神一边往嘴里夹着菜，一边含混的说道。
“大神，你这就是谦虚了，谁不知道你计算机的基础好的令人发指，那些偏应用的东西，你随便翻翻就会了呗！”李鱼笑着说道。
大神确实是想在物理学上有一番建树的，不然的话，他考研时就可以直接转到计算机专业。
从大学时就开始和教授一起搞单片机编程的人，能力岂可小觑！
“就是，大神你不知道百度的老总以前就是搞物理的啊，咱们专业反而会出计算机行业的大牛！”小豆豆说道。
“来，大牛，走一个！”李鱼端起酒杯对大神说。
“老李，你现在的生意怎么样？”小豆豆问道。
“还不错，我现在也算是做小买卖的老手了，比不了你们这些互联网行业的精英，我糊弄个温饱就好了。”李鱼呡了口酒说道。
“唉，当年麻子的事情可惜了，要不然老李现在妥妥的官老爷啊！”小豆豆也陪了口酒说道。
“老李你又谦虚了，豆豆，我可是听老赵说了，这家伙一年挣四五十万呢，老有钱了，咱们班的同学里面也数他有钱！”大神像是揭穿了李鱼的秘密似的一脸得意。
“别，我倒是听说老赵这几年做老师攒了不少钱，杭州那边工资高，人家带一个学生，一个小时就能挣两三百块钱，一天下来你说说能挣多少？
关键还没成本，我得卖出去多少奶茶，才能跟老赵比呀？”
李鱼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大神还在读书，大家现在比较挣钱多少根本没有意义。
“是啊，我听说老赵买房了！”小豆豆语气沉闷了一些。
“好像是在老家那里买房了吧？”大神插了一句。
“不是，这土鳖，要是在杭州买上房子了，那也是喜事一件。
关键是，他把这些年辛苦攒下的几十万寄回老家，让他爸在村里盖了一栋三百多平米上下三层的大别墅。”
李鱼用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补充道：“你们说说，他就是盖的再好，装修的再漂亮，能有什么用？
老赵跟娟儿分了之后，一直单着，现在的女孩子，你要不在大城市有套房，谁会跟你过苦日子啊！”
李鱼说完之后，众人一起点了点头，又一齐沉默了下去。
老赵是有点土鳖，但是他那区区几十万，也就能在燕京买个卫生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啊！
“我看我是完了，这燕京的房价，这辈子都买不起了！”大神捶胸顿足地说道。
“所以嘛，趁着年轻就要多拼搏，不能老想着买房子的事情，等创业成功了，房子和美女都有的是！”小豆豆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对了，豆豆，这两年有没有遇上靠谱的女孩子？”李鱼问道。
因为王丽娜的关系，李鱼前几年在电话里一直没有问过他这种事情。
小豆豆轻轻摇了摇头，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他呀，不是没有靠谱的女人，是他自己越来越不靠谱。
前几天我听他在电话里跟别人说，一个刚认识两次的女人，坐着飞机去找人开房，玩几次回来之后又不理人家。”大神就是负责爆料的。
“哦，小豆豆你还有这种操作，还是我那个单纯天真的小豆豆吗？”
李鱼一脸惊讶，接着有些戏谑的问道。
“嗨，现在不都那么回事嘛，流行的就是一夜情。
女人们都不当回事，我也就配合一下，图个乐！”小豆豆满不在乎地说道。
李鱼举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微笑着打量着对桌的帅气男孩。
他当年家境贫寒，连双好一点的鞋子都不舍得买。
他性格单纯天真，想跟女孩聊天套近乎，又不得其法，他请王丽娜的第一顿饭钱，还是李鱼帮着出的。
如今，他整天出入高端场所，张嘴就是创业、机会、风口，一夜情变成了他日常生活的调味剂。
李鱼摇着头连连苦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们还未曾改变世界，就已经被世界改变的面目全非了。
“老李，你现在和江潇雅怎么样了，有进展吗？”大神好奇地问道。
大神虽然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不太重视，但是很关心别人的感情生活。
“有，你们等哥们儿的好消息吧，我一定要把她娶到手！”李鱼信心满满地说道。
这几年寝室里的兄弟们，每次打来电话，都要照例问一问他和江潇雅的进展。
老赵曾经在电话里对李鱼说：“老李，如果你和江潇雅最后在一起了，那就是我心中关于大学，关于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老赵这些话，是在他和文娟分手之后，最心灰意冷的时候说给李鱼听的。
李鱼觉得，老赵终究是个洒脱的人，他苦苦奋斗了三年，求而不得，也懂得体面的放手。
吃完饭，李鱼结了账，顺便和大神他们两个回大神的寝室呆了一会儿。
大神在下铺，小豆豆在上铺，对面高低床上的人还没有回来。
大神的床头摆满了书，小豆豆的床上却除了一卷行李之外空无一物。
李鱼不解地问道：“小豆豆，你的东西放哪了，怎么床铺上这么干净？”
小豆豆尴尬的笑了笑，接着，他蹲下身子从大神床底下抽出一个小皮箱，打开之后露出里面的几件换洗衣服。
小豆豆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身上，又指了指皮箱里的东西，苦笑着对李鱼说道：“老李，我身上穿的，还有皮箱里的这点东西，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每天早上出门，我的手里拎着笔记本电脑，身上穿着名牌服装，我的全部家当基本就在身上了！”
李鱼听了，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放于胸口，难以置信地摇起了头。
“老李，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笑啊？大神一直在脚踏实地的搞技术，你一直在干实业。
而我，拿着一个物理学的毕业证，关于互联网的技术却是半点没学到，我其实就是个互联网行业的万金油，什么都能说上一两句，可是什么都不精通。”
小豆豆的眼睛亮闪闪的，李鱼仿佛又看到了从前那个男孩：“老李，除了空有梦想，我其实一无所有。
每天晚上，我回来睡在这张床上，都要拼命给自己打气，希望一定会在明天出现，可是，希望却从来没有出现！”
“豆豆，你已经长大了，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
我一直很佩服大神，也一直在向他学习，我们不论是干哪一行，都不能浮躁，一定要沉下心去，坚持到底。
只要你的积累够了，就一定会出成绩的！”李鱼认真想了想，对小豆豆说道。
“嗯，我懂，老李！”小豆豆点着头说道。
“老李，才不到九点，要不带你去打乒乓球啊？”大神笑着问李鱼。
“不了，一会儿店里就收摊了，我得回去收拾收拾！”
临出门的时候，李鱼又转头对小豆豆说：“豆豆，你别急，安下心来慢慢找工作，有什么困难就给我打电话。
那些高大上的项目啊之类的，我帮不上什么忙，生活中的小事情，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李鱼对小豆豆，一直有大哥带小弟弟的感觉。
小豆豆传了不少自己的八卦给江潇雅那边，效果有好有坏，但是总的来说，李鱼还是很感激他的。
大神在饭店时对李鱼说，他自己的导师有可能要留在德国好几年。
他原本打算跟着那个老师继续读博，这下计划有可能要打乱了。
李鱼问他，为什么不准备出国呢？
大神苦笑着没回答，李鱼能猜个差不多，大神天生学不会英语，这其实也没啥奇怪的，李鱼觉得，大神连国语都掌握的不好。
小豆豆现在说话，做事，确实是比以前浮躁了一些，但是，也许互联网那个圈子本身就这样呢？
再说了，梦想是一定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李鱼在得了一场小感冒之后，不知怎么又接上了咳嗽，时断时续，总不见好转。
小豆豆从江州的一个电商公司辞了职，来燕京寻找机会。
大神中科院的宿舍里刚好有一位学长搬到了公司，空出来的床位就被小豆豆临时占据了。
互联网创业的浪潮开始席卷神州大地，燕京作为一线城市，高校林立，资本云集。
许多有志青年都想借着这股东风，干出一番天翻地覆的事业来，小豆豆正是这群人当中的一员。
李鱼和他还有大神见面，是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地点在大神他们研究院外的一家中式饭庄，李鱼做东。
外面寒风呼啸，饭店里却是暖如阳春，李鱼在饭桌前等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小豆豆和大神笑着推门而入。
“这边！”李鱼笑着朝刚进门的两个人招呼道。
两三年没见，小豆豆果然退去了从前的青涩，帅气的脸庞上多了一些儒雅。
他的鼻梁上架起了半框眼镜，身穿及膝的长款毛呢大衣，里面衬衣的领子白的尤其耀眼。
大神还是老样子，头发又长又乱，脚下的运动鞋也脏兮兮的。
这半年来，这是李鱼第四次见到他，居然一点惊喜都没有。
李鱼很担心大神将来找女朋友的事情，毕竟已经研三的人了，再不拿出来使用，大神身上某些器官的某些重要功能，恐怕就要退化了。
李鱼是个随性的人，除了运动服和运动鞋，他很少穿大牌的东西，更不怎么喜欢挑款式。
遇上自己喜欢的衣服，就一口气买上几套，他的穿着基本上就没变过。
“老李，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小豆豆上前抱住李鱼的肩膀，使劲地拍着。
“来来，脱了衣服，先坐！”李鱼跟两个人分别握手拥抱完之后，热情地招呼道。
李鱼和老赵在大学里打球时，喜欢学着NBA那些球星一样，右手握在一起，然后左手相拥着拍拍对方的后背。
好多年下来，这已经成了3010寝室兄弟们，独有的见面形式。
饭菜点好之后，李鱼给三个人桌前的酒杯里添上了白酒，度数不高，大家现在多少都能喝一点。
“小豆豆，这次来燕京，准备向那个方向发展呀？”李鱼先打开了话匣子。
“老李，这几年互联网真是遍地都是机会呀，我最近正在创业咖啡馆那边跟人谈一些项目，大家都是想做一些事情，有可能改变某些行业的事情！”小豆豆一本正经地说道。
“吼，口气不小啊小豆豆，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啊！”李鱼笑着打趣道。
“就是，就是，豆豆现在都敢吃八十一碗的牛肉面，喝二百块钱一杯的咖啡，给他们做讲座的人都是一些总裁啊，CEO啊，之类的，豆豆现在每天电话忙的都接不完！”大神傻笑着说。
“呵呵，别听大神给我瞎吹，主要就是一些对互联网这个行业有想法的人，听听那些行业大牛们的看法，大家多碰撞，总有许多的火花出来！”
小豆豆夹了一口菜，补充道：“老李，你不知道，现在这个行业，热钱太多了。
你只要有个好想法，再组织个差不多的团队，写上一份ＰＰＴ，那些风投就会围在你的屁股后面转。”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真是隔行如隔山呐，李鱼听小豆豆说这些东西，恍如天方夜谭。
他只是个经营奶茶店的小老板，再高端一点的话，可以自称为金融相关行业资深从业者。
关于互联网，李鱼只知道ＢＡＴ，原来巨头之下，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机会。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江州做电商吗，为什么要换行业，电商也是互联网啊？”李鱼问道。
“电商的机会已经没有了，位置全让前面的人占上了，我听说燕京这边的互联网创业项目多，钱也好挣。”小豆豆说话的中间，“呲溜！”一口将半杯白酒喝了下去。
“那你现在有什么好的项目吗，是加入别的公司呢，还是想自己干点啥呢？”
李鱼是个很好学的人，他不像大神，一直关注桌上的那几盘肉。
“我现在心里装着四五个项目呢，不知道哪个能落地。我最近天天跑咖啡馆，要是能遇见天使投资人就好了，看看他们愿意投哪个，到时候我就让大神给我负责技术方面的工作。”
小豆豆说的兴奋了起来，放下筷子摇晃着大神的肩膀。
“我不行，我不行，我一个搞基础物理的，整天在实验室研究夸克，我哪懂你们互联网的技术呀！”大神一边往嘴里夹着菜，一边含混的说道。
“大神，你这就是谦虚了，谁不知道你计算机的基础好的令人发指，那些偏应用的东西，你随便翻翻就会了呗！”李鱼笑着说道。
大神确实是想在物理学上有一番建树的，不然的话，他考研时就可以直接转到计算机专业。
从大学时就开始和教授一起搞单片机编程的人，能力岂可小觑！
“就是，大神你不知道百度的老总以前就是搞物理的啊，咱们专业反而会出计算机行业的大牛！”小豆豆说道。
“来，大牛，走一个！”李鱼端起酒杯对大神说。
“老李，你现在的生意怎么样？”小豆豆问道。
“还不错，我现在也算是做小买卖的老手了，比不了你们这些互联网行业的精英，我糊弄个温饱就好了。”李鱼呡了口酒说道。
“唉，当年麻子的事情可惜了，要不然老李现在妥妥的官老爷啊！”小豆豆也陪了口酒说道。
“老李你又谦虚了，豆豆，我可是听老赵说了，这家伙一年挣四五十万呢，老有钱了，咱们班的同学里面也数他有钱！”大神像是揭穿了李鱼的秘密似的一脸得意。
“别，我倒是听说老赵这几年做老师攒了不少钱，杭州那边工资高，人家带一个学生，一个小时就能挣两三百块钱，一天下来你说说能挣多少？
关键还没成本，我得卖出去多少奶茶，才能跟老赵比呀？”
李鱼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大神还在读书，大家现在比较挣钱多少根本没有意义。
“是啊，我听说老赵买房了！”小豆豆语气沉闷了一些。
“好像是在老家那里买房了吧？”大神插了一句。
“不是，这土鳖，要是在杭州买上房子了，那也是喜事一件。
关键是，他把这些年辛苦攒下的几十万寄回老家，让他爸在村里盖了一栋三百多平米上下三层的大别墅。”
李鱼用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补充道：“你们说说，他就是盖的再好，装修的再漂亮，能有什么用？
老赵跟娟儿分了之后，一直单着，现在的女孩子，你要不在大城市有套房，谁会跟你过苦日子啊！”
李鱼说完之后，众人一起点了点头，又一齐沉默了下去。
老赵是有点土鳖，但是他那区区几十万，也就能在燕京买个卫生间，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啊！
“我看我是完了，这燕京的房价，这辈子都买不起了！”大神捶胸顿足地说道。
“所以嘛，趁着年轻就要多拼搏，不能老想着买房子的事情，等创业成功了，房子和美女都有的是！”小豆豆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对了，豆豆，这两年有没有遇上靠谱的女孩子？”李鱼问道。
因为王丽娜的关系，李鱼前几年在电话里一直没有问过他这种事情。
小豆豆轻轻摇了摇头，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他呀，不是没有靠谱的女人，是他自己越来越不靠谱。
前几天我听他在电话里跟别人说，一个刚认识两次的女人，坐着飞机去找人开房，玩几次回来之后又不理人家。”大神就是负责爆料的。
“哦，小豆豆你还有这种操作，还是我那个单纯天真的小豆豆吗？”
李鱼一脸惊讶，接着有些戏谑的问道。
“嗨，现在不都那么回事嘛，流行的就是一夜情。
女人们都不当回事，我也就配合一下，图个乐！”小豆豆满不在乎地说道。
李鱼举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微笑着打量着对桌的帅气男孩。
他当年家境贫寒，连双好一点的鞋子都不舍得买。
他性格单纯天真，想跟女孩聊天套近乎，又不得其法，他请王丽娜的第一顿饭钱，还是李鱼帮着出的。
如今，他整天出入高端场所，张嘴就是创业、机会、风口，一夜情变成了他日常生活的调味剂。
李鱼摇着头连连苦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们还未曾改变世界，就已经被世界改变的面目全非了。
“老李，你现在和江潇雅怎么样了，有进展吗？”大神好奇地问道。
大神虽然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不太重视，但是很关心别人的感情生活。
“有，你们等哥们儿的好消息吧，我一定要把她娶到手！”李鱼信心满满地说道。
这几年寝室里的兄弟们，每次打来电话，都要照例问一问他和江潇雅的进展。
老赵曾经在电话里对李鱼说：“老李，如果你和江潇雅最后在一起了，那就是我心中关于大学，关于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老赵这些话，是在他和文娟分手之后，最心灰意冷的时候说给李鱼听的。
李鱼觉得，老赵终究是个洒脱的人，他苦苦奋斗了三年，求而不得，也懂得体面的放手。
吃完饭，李鱼结了账，顺便和大神他们两个回大神的寝室呆了一会儿。
大神在下铺，小豆豆在上铺，对面高低床上的人还没有回来。
大神的床头摆满了书，小豆豆的床上却除了一卷行李之外空无一物。
李鱼不解地问道：“小豆豆，你的东西放哪了，怎么床铺上这么干净？”
小豆豆尴尬的笑了笑，接着，他蹲下身子从大神床底下抽出一个小皮箱，打开之后露出里面的几件换洗衣服。
小豆豆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身上，又指了指皮箱里的东西，苦笑着对李鱼说道：“老李，我身上穿的，还有皮箱里的这点东西，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每天早上出门，我的手里拎着笔记本电脑，身上穿着名牌服装，我的全部家当基本就在身上了！”
李鱼听了，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放于胸口，难以置信地摇起了头。
“老李，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笑啊？大神一直在脚踏实地的搞技术，你一直在干实业。
而我，拿着一个物理学的毕业证，关于互联网的技术却是半点没学到，我其实就是个互联网行业的万金油，什么都能说上一两句，可是什么都不精通。”
小豆豆的眼睛亮闪闪的，李鱼仿佛又看到了从前那个男孩：“老李，除了空有梦想，我其实一无所有。
每天晚上，我回来睡在这张床上，都要拼命给自己打气，希望一定会在明天出现，可是，希望却从来没有出现！”
“豆豆，你已经长大了，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
我一直很佩服大神，也一直在向他学习，我们不论是干哪一行，都不能浮躁，一定要沉下心去，坚持到底。
只要你的积累够了，就一定会出成绩的！”李鱼认真想了想，对小豆豆说道。
“嗯，我懂，老李！”小豆豆点着头说道。
“老李，才不到九点，要不带你去打乒乓球啊？”大神笑着问李鱼。
“不了，一会儿店里就收摊了，我得回去收拾收拾！”
临出门的时候，李鱼又转头对小豆豆说：“豆豆，你别急，安下心来慢慢找工作，有什么困难就给我打电话。
那些高大上的项目啊之类的，我帮不上什么忙，生活中的小事情，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李鱼对小豆豆，一直有大哥带小弟弟的感觉。
小豆豆传了不少自己的八卦给江潇雅那边，效果有好有坏，但是总的来说，李鱼还是很感激他的。
大神在饭店时对李鱼说，他自己的导师有可能要留在德国好几年。
他原本打算跟着那个老师继续读博，这下计划有可能要打乱了。
李鱼问他，为什么不准备出国呢？
大神苦笑着没回答，李鱼能猜个差不多，大神天生学不会英语，这其实也没啥奇怪的，李鱼觉得，大神连国语都掌握的不好。
小豆豆现在说话，做事，确实是比以前浮躁了一些，但是，也许互联网那个圈子本身就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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