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抓了个正着

    好梦——

    两个字就是魔咒，让人无从抗拒。

    老李感受到一股倦意袭来，眼皮子沉重得就要搭上，有些无力挫败，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似乎一直都是在迷糊睡梦中度过，清醒的时间寥寥……

    “嘭！”一声巨响，打断了这份困倦。

    老李用力往舌尖一咬，满口腥甜，根本顾不上林恒，颤抖着双手抽出那张老相片。

    相片上是一个穿着白衬衣背带裤的男生，大概十八岁左右，长相很有知识青年的特点，阳光，温暖。

    老李眼眶子瞬间就湿润了，呢喃，“左哥……”

    林恒却不知为何紧绷了脸色，三两步子踏上前来，夺过那张照片，捏成一团攥了手心里，正当要一手刀劈晕老李时，一只细嫩白皙的手腕出现，制止了他的动作。

    “小哥哥，这次被我抓了一个正着哦！”黎若甜甜一笑，意有所指，慢慢的从林恒的手掌里舀出来已经皱巴巴不成样子的相片。

    仔细的展开，黎若动作很是缓慢，慢到林恒自己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瞳孔在扩张与收缩两个状态里转换不定。

    “李先生。”黎若忽然看向老李，喊道。

    那清亮的眸子让老李不由得一愣，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女儿，心坎儿处软成了一滩水，手掌不自觉的相互搓了搓，“小姑娘，你是……”

    黎若把那张相片递还给老李，“这是你的东西吗？”

    老李怔怔的摇了摇头。

    黎若抿抿唇瓣，有点口干舌燥，“那你认识这上面的人吗？”

    老李刚要回答，却迎面对上林恒暗含警告的眼神，心气一矮，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把脖颈缩进了衣领子里面，摇摇头，语气干巴巴的，“没见过……不认识，挺清秀一小伙子，挺清秀……”

    黎若感觉自己越来越靠近真相，但面前就是有一道迷雾屏障，将她阻止在外，寸步难进。

    “我听见你刚才喊出了一个名字，左哥，他，是左哥？”黎若指甲盖儿往肉里一嵌，不管不顾的问。

    老李瞳孔剧烈颤抖着，身体也跟着抖了起来，不亚于那时亲眼目睹自己的苍老、死亡甚至腐朽的恐惧感。

    有些过往早就埋进了土里，不能提起，提起就是炼狱降临。

    林恒大力的把人甩开几米远，黎若没站稳差点跌下地幸而扶住了一旁的墙壁，有些错愕的看向林恒。

    从小到大，他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形影不离，直到了大学毕业，短短半年时间，他们渐行渐远，看不清了彼此的背影。

    可即便如此，即便两人几乎已经是站在了对立的一面，林恒也从没有像这样对待她过。

    最多是言语上的冷漠。

    从来不曾真正的伤害过她。

    包括上次那个隔着衣服的，吻，她差点以为他们还是可以回去最开始的样子。

    “林恒。”黎若深吸一口气，把眸光全然收敛，宛若一潭死水，风吹过也带不起涟漪。

    林恒眼神淡淡的看着她，也转瞬就把其中翻涌滚动着的情绪给埋葬了不知处，丝毫不显露。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对视，对峙。

    黎若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温度在逐渐消失，忽而笑起来，很是凉薄嘲讽。

    “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是那个站在你身后需要你保护的天真无邪傻白甜的小女孩？可是，林恒哥哥，如果连你都不保护我了，我如何还能一如既往的天真下去。”

    林恒一怔，心跳骤然加速，没来由的，似乎升起了什么不好了预感。

    黎若缓缓站直身子，仿佛一瞬间就丢掉了什么，目光落在老李身上，如火炬般炽热灼痛，一字一字开了口，“李家豪，原名李勇，安西泽城人，815事件幸存者之一。”

    “左吕英，安西泽城人，815事件受害者之一。”

    “你们，真的不认识？”

    老李闻言咬紧了牙关，一点也不想要回答这个问题。

    “李先生，请你……”黎若话没说完就看见一颗不知哪里飞出来的子弹打中了李先生的眉心，血光迸射，鲜红满眼。

    “啊！”

    一声凄厉的大喊，伴随着午夜的钟声响起，惊醒了很多梦中人。

    林恒低笑一声，打出响指，室内灯光霎时熄灭，声音遥远，“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