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来福家的包子

    找回他所遗弃的东西吗？老李感到自己的意识又渐渐模糊了，跟上次一样。

    依稀里只听得见一个响指声，随后是无边无际的混沌。

    林恒看着睡得恬静的老李，眸光浮浮沉沉，周身气息几度变幻，最后消散无迹。

    伸手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张开手掌捂住双眼，这种高强度的工作，真有点累。

    “嗨，帅气小哥哥，我们又见面了！”一个让林恒寒毛倒竖的娇嗲声音响起，不必回头都可以想象出某个女人得意洋洋的嘴脸。

    慢慢转过身，林恒的脸已经完全变黑了，“黎大小姐！”

    黎若似笑非笑走上前来，目光落在了老李的身上，涂抹得艳红的手指甲轻刮过老李的咽喉处，“看来你对这位病人挺上心的，费这么大力气安排一场戏，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的头一次吧！”

    林恒冷声道：“黎若，还没有闹够吗？”

    黎若笑得更深了，学着林恒的样子，连打了三个响指，“昨晚上，哦，不对，应该说今早上，你就是这么把我骗过去的？灯光，风雪，声音，心理暗示？”

    面对这个咄咄逼人的，有时候比贼精又有时候比猪蠢的女人，林恒感觉一口口闷气就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冷声：“你到底想要怎样？跟着我很有意思吗？”

    黎若脸色微僵了僵，那双明媚的眼睛里划过了一瞬的亮光，或者说一瞬的淡淡忧伤，笑道：“这位先生是怎么回事？你对他做了什么？小哥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林恒咬碎了牙口，控制不住了内心的狮子，把身上的白大褂一脱，反手就盖在了黎若头上。

    黎若一懵，瞬间，那浓郁的消毒水气息直往鼻子里钻，却出奇不难闻。

    忽而眼睛睁大，唇瓣隔着一层布被一个同样柔软的物体擒住，一触即分。

    “黎小姐，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阴暗磁性的嗓音，陌生，却勾动黎若的心脏随着这份节奏而跳动起来，一下，两下，三下……

    随后后颈一痛就没了知觉。

    全然不知那身白大褂所隔绝的是怎样一副景象。

    脱下白大褂的林恒，也似乎摆脱了什么束缚，浑身的儒雅都转换成为了阴冷，存在感强烈到不容忽视，眼中的情绪也浓郁复杂到根本不能与之对视。

    裸露的肌肤上有一个刺青，写着——七日。

    ＊

    咔哒，咔哒，咔哒……

    指针转动的声音。

    老李睁开眼睛，第一眼所见是刺目的白炽灯，第二眼是一个鲜红的计时器，屏幕上时间不断滚动着。

    一只手按下了终止键，数字恰停在了一百九十一分钟，三小时零十一分钟。

    “先生，你好点了吗？”林恒坐在对面，脸色略显疲惫。

    思绪回笼，老李下意识就低头看自己的手，尽管粗糙皲裂，却没有先前所见的苍老，充满死亡气息，捏了捏拳头，力道十足，讷讷道：“林…林…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林恒露出一个笑，“元旦快乐，李先生！现在是新年伊始，早晨六点半，恰到好处的时间，来福家的包子铺刚好开门。”

    老李愣住，他，回来了？还是从没有离开过？紧紧盯住了林恒，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的解剖开，到底是怎么回事……

    紧紧盯着，眼前的一切忽然变得虚幻，然后霎时崩塌，轻微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眨动眼皮，眼前却成了一片白。

    这里是……医院的病房？！

    “请问是李家豪先生吗？您订的早餐到了。”还没有理清思绪，一份热气腾腾的包子就放在了床头柜。

    正是来福家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