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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曼葵走了

    一个小别墅内。

    一场不温不火的家族聚会,依然的熟悉的几个面孔,小美的父母,舅子赵培松,和下家两门亲戚,他们已经躲在这里近一个月的时间了,为了躲避疫情。

    小别墅里储备了大鱼大肉,终日胡吃海喝,这是一家不缺钱的主。

    更是赵培松的手段,于疫情爆发之初,准确地预测了走向,挣了一钵。

    这顿饭吃得不温不火,即便是再有钱的人家,日益严峻的疫情,压抑的社会的环境,几乎让每个人都透不过气来,哪怕他们真的是很有钱,在这场疫情之中也难独善其身。

    特别是小美孤身一人去了武汉,连招呼都不打,家中独这根苗,在训斥了无数次之后,也完全拿她没辙,整日心慌意乱地盼着她完好,盼着各省市的支援力量不停朝武汉汇聚,盼着国家早日研发出药物,疫苗...

    赵培松叼着烟,熏着眉角,用着他精明的小眼神,望着地面在思考着什么,他还在琢磨着从哪里能弄到防护物资。

    妻子和女儿这两天感冒了,驱车到附近的诊所挂个水,半天了还没回来。

    与此同时,手机响了。

    赵培松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机,傲慢的姿态,听了一小会,瞪大了瞳孔。

    “你说什么!”他突然高声喝斥道,口沸目赤。

    “什么医院,为什么隔离!”瞪大了眼睛,揪着餐桌上的龙虾。

    “确诊了!”他歇斯底里地喊道;“怎么确诊,为什么确诊,昨天人还好好的!”赵培松龇牙咧嘴,露出那口被烟气熏黄的口牙。

    他气愤地按了电话,拿了车钥匙,穿着背心就往外赶,急急忙忙地上了驾驶室,点火,倒车撞塌了门前的摇财树,猛踩着油门朝前轰,吓坏了后头的众人,干站在门前,远眺着他驱车离去。

    车被拦在别墅小区的门口,现阶段是防疫管制,没有社区审批的条子,不给予放行,他那暴脾气这个时候更不会讲道理,直接冲破了设障线,一路超速,轰着油门往医院赶。

    路过附近的门诊部,看到自家那一辆红色的保时捷SUV,妻子的车。

    电话的那一头是医院打来的,说是家属确诊了,妻子和女儿都确诊,并伴随高烧。

    他才想起两个人已经咳了几天,从昨夜开始,更是高烧得严重,因为疫情局势严重,抱着侥幸的心理,故意压着症状,直到不得已,吃了退烧药,想到附近的诊所挂个水敷衍了事,想逃过这一劫。

    不曾想到人到刚到诊所坐下,突发急性,癫痫不止,伴随着呕吐和高烧,诊所医生拨了急救,来了两队防控人员,直接将人抬走,封了诊所。

    到医院一核酸,二人都确诊,拨通了家属电话,把那一头的听着的人,完全唬失了理智,冲到医院来,前脚上了楼梯,警车紧随而至。

    他在疯狂地揪着路过的护士,问着女儿和妻子的去向,吓坏了小护士,看着他身后的民警冲了过来,将人扣押在地面,制服着。

    “放开我,放开我!”赵培松歇斯底里的喊道,越发张狂,完全无视章法。

    直到民警再三警告后,他才听进了话,把意图讲得明白,原来老婆女儿确诊了,被送到医院来,情急之下自己闯了防疫的关卡,大闹医院。

    他的态度慢慢地变得软和,配合着民警戴上了口罩,询问医生关于妻女的隔离位置,得到的回馈是,二人已经进了重症监护室,重点隔离单位,这是本市第七到八的确诊者,同时当场表明了态度,要对赵培松展开核酸检测,现在就必须做完。

    他被扣留在医院的隔离室,直到等到结果出来,阴性,没有问题,解除警报,要求居家隔离,这类病人,目前家属不支持探视,一切只能静待后续治疗通报。

    赵培松狼狈回了家,刚到不久后,家中成员全部接受核酸检测,都呈阴性,就属妻子和女儿的身体弱,医护人员把这个小别墅用设障带狠狠地捆了几圈,七天内不能出入,七天后再接受核酸。

    可想而知赵培松接下来的日子,简直度日如年,每天定时往医院询问的电话,都是不温不火,看着本市的确诊案例越来越多,三天后医院终于主动给他拨了电话,女儿已经进入重度昏迷,家属要有心里准备。

    简单的一段话,让这个活了近四十年,从未动容的汉子崩溃了,扶着楼梯扶手,哭得稀里哗啦。

    他用自己的精明,这辈子得到了别人要干上几辈子的财富,却在这一刻变得一无所有,一夜之间愁了许久,山穷水尽的一刻,竟然想到了叩拜一楼的那尊佛像,烧高香,贡上各种东西,黄金首饰,珠宝钞票。

    只可惜佛不渡人,一天后,他接到的恶讯,女儿还是走了,妻子在重症监视中。

    现役关于疫情的政策,因新冠病毒致死的,为了防范病毒扩散,不支持家属探视,尸体被连夜火化掉了。

    赵培松一夜之间白了头发,这似乎是上天安排的惩罚,在此救苦救难的期间,他背道而驰,本以为可以偏安一隅,未曾预料到,剧本是这样的荒唐。

    女儿的死,已经让他觉得眼前的一切不值得了。

    他突然想到了小美,唯一的外甥女,仿佛世界就剩这个只得被爱的人,因为妻子目前的状态,他也无能为力,空有万贯家财,这个时候百无一用。

    小美成了他唯一的寄托,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的情况。

    在消沉了一天一夜之后,打颤着手,拨通了小美的电话,响了很久,那头没人接。

    每隔半小时打一次,直到深夜小美换了岗,回到寝室看着几十个未接电话,拨了回去。

    “舅,怎么了!”小美平静地问道。

    “曼走了!”听着声音,他又掩不住情绪,哭得稀里哗啦。

    这情况很反常,出现在舅舅赵培松的身上。

    “曼葵怎么了?走了?”小美预感到不安。

    “她死了!”赵培松无力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