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嫌弃
黄花菜等王大富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医院的走廊里看不见时，她才转身推开她身后的房门走了进去。
病房里，王荣华早已醒来，她的脸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神毫无焦距的盯着某一处发呆。
黄花菜看着躺在病床上没有一点生气的女儿，很是心疼。她知道王荣华心情不好，也没出声打扰。而是轻声拿起桌上的热水壶递给一旁的林重阳，吩咐她去水房里打壶热水来。还嘱咐她，小心点别烫着。
林重阳乖巧的点着头就伸手去接，她以为里面即使不是空的，也不会很重，就用一只手去接，可没想到拿到手上会那么沉重，她差点就因为没接稳而摔到地上。
林重阳抬起头一脸不解的看向外婆。
黄花菜盯着林重阳的脸没说话，只是冲她轻微点了点头。
后知后觉的林重阳这才反应过来，外婆这是要故意支开她。明白过来后的她，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什么都没问，拿着热水壶出了房门。
王荣华听到了关门声时，才有了反应。她先是用口里的唾液润了润有点干巴的嘴唇，直到嘴唇有了湿润感，才缓缓开口道：“妈，我想把她送走。”
黄花菜有些难以置信，她不相信这话是从她女儿口中说出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黄花菜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可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你舍得？”
王荣华思考也没思考，就直接说道：“我有重阳，不需要再有一个，把她送走，我才能再生一个。妈，我有预感，下一胎一定会是个男孩。”
两人的谈话，也被一直躲在墙角处偷听的女孩给听到了。
林重阳再听到母亲说的那些话时，她刚才还紧绷的神经在那一刻完全放松了下来。她暗自庆幸母亲第一胎是先生了她，要不然现在要被抛弃的那个孩子就有可能是她了。
得知自己是安全的，林重阳脸上的愁云迅速褪去，换上了灿烂的笑容，欢快的提着暖水瓶往水房去了，嘴里还不忘哼着最近老师刚教的歌《我们的生活充满了阳光》。
黄花菜见王荣华心意已决，也只能任由着她去。但还不忘最后给她点个醒。她说：“只要你以后不后悔，那就随你吧！”
其实，把这孩子送走，黄花菜也没意见，只是她担心日后王荣华会落人闲话，怕她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以她那要强的性格，怕她承受不了到头来苦了自己。
不过，她的担心或许是多余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女儿现在已为人媳、为人妻、为人母。按理说，她作为娘家人不应该再插手女儿家的事。
可是，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女生活的越来越好，对于儿女，她们也总有操不完的心和用不完的精力，不管多大，在母亲那里，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
就这样，两人私自将这件事定下来后，又东拉西扯的说了很多，但聊的最多的话题还是关于“送孩子”。
黄花菜怕女儿会在这件事上吃亏，她教王荣华把这件事推给丈夫林西阳，让他全权处理。还让她别插手，说万一到时出了些差错，也怪不到她头上。
王荣华听着母亲事无巨细的安排，泪眼磨娑的看着母亲，她心里很感动母亲能替她考虑的如此周到。这让她不禁想起了小的时候，母亲也是像现在这样，将她所有的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让她没后顾之忧的可以在学校好好读书。可没想到，最后她还是让母亲失望伤了心，学成归来她不仅没有听母亲的话继续深造学业，而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结婚生子。
王荣华看着黄花菜日渐花白的头发和脸上将要爬满的皱纹，她心里泛着酸，涩涩的。她没想到，不知不觉中，母亲就已经老了。一想到离那天也将不远时，心脏的某一处地方就不由得紧缩起来，她突然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因为，她还没给母亲尽孝道，她不敢想象没有了母亲，她该怎么办。她没办法适应没有母亲的日子。
她们所说的话，很不巧的也都落进了陈秀花耳朵里。
听到此，她吓得险些昏过去。
陈秀花知道今天是媳妇王荣华临盆的日子，她特意杀了家里的老母鸡，又花了好几个小时才炖好的汤。这刚做好，她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赶忙给她打包送了过来。
没成想，这一过来就让她听到了如此惊天大秘密。
她很想冲进病房，质问她们为什么要如此残忍，为什么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容忍不下，还非得要送走。
可是，她人单力薄。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是一样无能为力。人老了，不中用，没有话语权了，说的话也没人愿意听了。而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祈求，希望这孩子能够遇到一个心善的人家，好好的将她抚养成长。成不了才，便成人。对她来说，孩子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着比啥都强。
这时，林重阳也打好水过来，见陈秀花到了门口不进去，心里猜想奶奶肯定也是听到了什么，不然也不会来了不进去。这也让她心里有了想要捉弄奶奶的想法。于是，她放轻脚步悄悄来到了陈秀花跟前，先是在她背后轻轻拍了一下，而后又拔高音量大喊了一声：“奶奶”。
陈秀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哆嗦，她面色僵硬的慢慢转过头，见是自己的大孙女，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她心里害怕林重阳会把刚才她扒门缝偷听的事告诉她母亲王荣华，到时她的这张老脸该往哪搁。但是，她又不能主动跟孙女说这事，她开不了口。
林重阳也看出陈秀花的窘迫，聪明的她没去提刚才的事，而是一脸单纯的笑着问她：“奶奶，您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来了也不进去？”
陈秀花心里多少有点埋怨大孙女的多嘴。但见林重阳至始至终没提刚才的事，以为她没发现，心里当即卸下了担子，就连身体也感觉轻松了不少。便笑着回了一句：“刚来，这就进。”
林重阳敷衍一笑，显然不相信陈秀花的话。但也没再提此事。老师说过：“聪明的人要在不适合的场合中学会闭嘴，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她不要做一个愚蠢的人，她要做一个聪明的人。
病房里，王荣华一听是婆婆来了，脸竟比刚才还要白上许多，她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黄花菜没说话，而是淡定的将王荣华扶起来，还贴心的给她背后垫了个软枕头，为的是能让她一会靠着舒服一点。弄好后，她才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让她放宽心，交给她处理。然后就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打开门，两个年纪相仿的老人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异口同声的唤了对方一声：“亲家母”，都又应了一声。然后相视一笑，一同进了病房。
王荣华见婆婆进来，她关心的询问着，“妈，怎么就您一个人？西阳呢？他怎么也放心您一个人来？”
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丈夫为什么没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们从第一胎就盼望能生个儿子，可她的肚子不争气，生的是女儿。本以为这第二胎铁定会是个男孩，不曾想生的还是个丫头。他没当着父母亲的面跟她闹已经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她怎还能再奢求其它的呢。
另外，她这么问也是想试探一下婆婆，看她刚才有没有听到她和母亲说的话。
陈秀花将鸡汤放在桌子上，听到儿媳问她的问题，纵使心里有诸多不快，但表面还得维持。笑着开玩笑道：“没事，路程又不远，我自己过来就行了，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怕我丢了不成？”她边说还边盛了一碗鸡汤递到王荣华手中，让她趁热喝。
等王荣华伸手接过碗时，陈秀花似刚想起来似的，问了一句，“孩子在哪？我去看看。”
王荣华听到婆婆这么问，吓得手抖了一下，鸡汤从瓷碗里洒出来一点，汤汁溅到了她手上，虽然不似刚出锅那样的温度，但仍烫的她皮肤生疼。
可能这就是一个人要做坏事前的自然反应吧！
王荣华这个样子，在陈秀花看来就是心虚。不过，她还是好心的拿了张纸递给王荣华，关心着她有没有事。
“谢谢妈，我没事。”王荣华接过婆婆递过来的纸，一边擦着手一边开口道：“孩子被护士抱到了婴儿房，估计现在睡着了。妈要不您先坐下休息会儿，等孩子醒了我陪您过去看看。”
陈秀花拒绝道：“不用，我不累，我自己去就行，你这刚生完孩子，身体还虚的很，要好好休息才是，哪能到处乱跑。我也会小点声，不会吵到孩子。”
等陈秀花走后，黄花菜才不满的跟王荣华说道：“你这婆婆也真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她还上瘾了，重阳那会也没见她像今天这么上心过。”
王荣华听母亲这样说，心里也很疑惑。
病房里，王荣华早已醒来，她的脸很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眼神毫无焦距的盯着某一处发呆。
黄花菜看着躺在病床上没有一点生气的女儿，很是心疼。她知道王荣华心情不好，也没出声打扰。而是轻声拿起桌上的热水壶递给一旁的林重阳，吩咐她去水房里打壶热水来。还嘱咐她，小心点别烫着。
林重阳乖巧的点着头就伸手去接，她以为里面即使不是空的，也不会很重，就用一只手去接，可没想到拿到手上会那么沉重，她差点就因为没接稳而摔到地上。
林重阳抬起头一脸不解的看向外婆。
黄花菜盯着林重阳的脸没说话，只是冲她轻微点了点头。
后知后觉的林重阳这才反应过来，外婆这是要故意支开她。明白过来后的她，虽然心里不舒服，但还是什么都没问，拿着热水壶出了房门。
王荣华听到了关门声时，才有了反应。她先是用口里的唾液润了润有点干巴的嘴唇，直到嘴唇有了湿润感，才缓缓开口道：“妈，我想把她送走。”
黄花菜有些难以置信，她不相信这话是从她女儿口中说出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黄花菜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可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你舍得？”
王荣华思考也没思考，就直接说道：“我有重阳，不需要再有一个，把她送走，我才能再生一个。妈，我有预感，下一胎一定会是个男孩。”
两人的谈话，也被一直躲在墙角处偷听的女孩给听到了。
林重阳再听到母亲说的那些话时，她刚才还紧绷的神经在那一刻完全放松了下来。她暗自庆幸母亲第一胎是先生了她，要不然现在要被抛弃的那个孩子就有可能是她了。
得知自己是安全的，林重阳脸上的愁云迅速褪去，换上了灿烂的笑容，欢快的提着暖水瓶往水房去了，嘴里还不忘哼着最近老师刚教的歌《我们的生活充满了阳光》。
黄花菜见王荣华心意已决，也只能任由着她去。但还不忘最后给她点个醒。她说：“只要你以后不后悔，那就随你吧！”
其实，把这孩子送走，黄花菜也没意见，只是她担心日后王荣华会落人闲话，怕她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以她那要强的性格，怕她承受不了到头来苦了自己。
不过，她的担心或许是多余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女儿现在已为人媳、为人妻、为人母。按理说，她作为娘家人不应该再插手女儿家的事。
可是，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女生活的越来越好，对于儿女，她们也总有操不完的心和用不完的精力，不管多大，在母亲那里，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
就这样，两人私自将这件事定下来后，又东拉西扯的说了很多，但聊的最多的话题还是关于“送孩子”。
黄花菜怕女儿会在这件事上吃亏，她教王荣华把这件事推给丈夫林西阳，让他全权处理。还让她别插手，说万一到时出了些差错，也怪不到她头上。
王荣华听着母亲事无巨细的安排，泪眼磨娑的看着母亲，她心里很感动母亲能替她考虑的如此周到。这让她不禁想起了小的时候，母亲也是像现在这样，将她所有的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让她没后顾之忧的可以在学校好好读书。可没想到，最后她还是让母亲失望伤了心，学成归来她不仅没有听母亲的话继续深造学业，而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结婚生子。
王荣华看着黄花菜日渐花白的头发和脸上将要爬满的皱纹，她心里泛着酸，涩涩的。她没想到，不知不觉中，母亲就已经老了。一想到离那天也将不远时，心脏的某一处地方就不由得紧缩起来，她突然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因为，她还没给母亲尽孝道，她不敢想象没有了母亲，她该怎么办。她没办法适应没有母亲的日子。
她们所说的话，很不巧的也都落进了陈秀花耳朵里。
听到此，她吓得险些昏过去。
陈秀花知道今天是媳妇王荣华临盆的日子，她特意杀了家里的老母鸡，又花了好几个小时才炖好的汤。这刚做好，她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赶忙给她打包送了过来。
没成想，这一过来就让她听到了如此惊天大秘密。
她很想冲进病房，质问她们为什么要如此残忍，为什么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容忍不下，还非得要送走。
可是，她人单力薄。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是一样无能为力。人老了，不中用，没有话语权了，说的话也没人愿意听了。而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祈求，希望这孩子能够遇到一个心善的人家，好好的将她抚养成长。成不了才，便成人。对她来说，孩子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活着比啥都强。
这时，林重阳也打好水过来，见陈秀花到了门口不进去，心里猜想奶奶肯定也是听到了什么，不然也不会来了不进去。这也让她心里有了想要捉弄奶奶的想法。于是，她放轻脚步悄悄来到了陈秀花跟前，先是在她背后轻轻拍了一下，而后又拔高音量大喊了一声：“奶奶”。
陈秀花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哆嗦，她面色僵硬的慢慢转过头，见是自己的大孙女，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她心里害怕林重阳会把刚才她扒门缝偷听的事告诉她母亲王荣华，到时她的这张老脸该往哪搁。但是，她又不能主动跟孙女说这事，她开不了口。
林重阳也看出陈秀花的窘迫，聪明的她没去提刚才的事，而是一脸单纯的笑着问她：“奶奶，您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来了也不进去？”
陈秀花心里多少有点埋怨大孙女的多嘴。但见林重阳至始至终没提刚才的事，以为她没发现，心里当即卸下了担子，就连身体也感觉轻松了不少。便笑着回了一句：“刚来，这就进。”
林重阳敷衍一笑，显然不相信陈秀花的话。但也没再提此事。老师说过：“聪明的人要在不适合的场合中学会闭嘴，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她不要做一个愚蠢的人，她要做一个聪明的人。
病房里，王荣华一听是婆婆来了，脸竟比刚才还要白上许多，她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黄花菜没说话，而是淡定的将王荣华扶起来，还贴心的给她背后垫了个软枕头，为的是能让她一会靠着舒服一点。弄好后，她才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示意让她放宽心，交给她处理。然后就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打开门，两个年纪相仿的老人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异口同声的唤了对方一声：“亲家母”，都又应了一声。然后相视一笑，一同进了病房。
王荣华见婆婆进来，她关心的询问着，“妈，怎么就您一个人？西阳呢？他怎么也放心您一个人来？”
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丈夫为什么没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们从第一胎就盼望能生个儿子，可她的肚子不争气，生的是女儿。本以为这第二胎铁定会是个男孩，不曾想生的还是个丫头。他没当着父母亲的面跟她闹已经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她怎还能再奢求其它的呢。
另外，她这么问也是想试探一下婆婆，看她刚才有没有听到她和母亲说的话。
陈秀花将鸡汤放在桌子上，听到儿媳问她的问题，纵使心里有诸多不快，但表面还得维持。笑着开玩笑道：“没事，路程又不远，我自己过来就行了，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怕我丢了不成？”她边说还边盛了一碗鸡汤递到王荣华手中，让她趁热喝。
等王荣华伸手接过碗时，陈秀花似刚想起来似的，问了一句，“孩子在哪？我去看看。”
王荣华听到婆婆这么问，吓得手抖了一下，鸡汤从瓷碗里洒出来一点，汤汁溅到了她手上，虽然不似刚出锅那样的温度，但仍烫的她皮肤生疼。
可能这就是一个人要做坏事前的自然反应吧！
王荣华这个样子，在陈秀花看来就是心虚。不过，她还是好心的拿了张纸递给王荣华，关心着她有没有事。
“谢谢妈，我没事。”王荣华接过婆婆递过来的纸，一边擦着手一边开口道：“孩子被护士抱到了婴儿房，估计现在睡着了。妈要不您先坐下休息会儿，等孩子醒了我陪您过去看看。”
陈秀花拒绝道：“不用，我不累，我自己去就行，你这刚生完孩子，身体还虚的很，要好好休息才是，哪能到处乱跑。我也会小点声，不会吵到孩子。”
等陈秀花走后，黄花菜才不满的跟王荣华说道：“你这婆婆也真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她还上瘾了，重阳那会也没见她像今天这么上心过。”
王荣华听母亲这样说，心里也很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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