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食堂
魏经理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
到了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饭。
陈加子并没有时间理会脑海里的声音，魏经理赶着大家来到公司食堂。
食堂很大，大厅里十几个打饭窗口阵阵飘香，丰富的食物塞满了视界。
糖醋里脊、葱烧海参、清蒸鲈鱼、四喜丸子，红烧肉、辣子鸡，酱肘子，水煮鱼，大闸蟹，烤肉，烤鸡，烤鸭，牛排，芝士面包，奶油蛋糕，各色食鲜蔬菜水果，冰激凌，饮料，咖啡，牛奶……
饭菜说不上花哨，可贵在实诚。
陈加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公司食堂，简直是不计成本的自助餐。
魏经理告诉大家，公司食堂完全免费放心去吃，吃完饭再带大家去泡温泉，公司在这里刚挖出一眼温泉，泉水比家里的浴霸还要暖和。
洗完澡晚上公司还有迎新晚会，老板要在晚会上向大家致欢迎辞。
温泉、迎新会，真是贴心的安排。
当场有几个新同事感动的哽咽起来，表示一定要把龙棚当家，奉献自己的力量。
魏经理拿出纸巾为哭泣的员工擦干眼泪，然后再次急哄哄的催促大家开饭。
陈加子心里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在龙棚公司，吃饭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并不想初来乍到就给公司留下“吃货”的印象，陈加子来到打饭窗口，很含蓄的挑了一块牛排一盘青菜和一碗稀粥。
牛排刚出炉，冒着热乎气，陈加子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他已经一年没吃肉了。
最近两年来为了给陈加子还账，家里一直省吃俭用。
奶奶杨彩云总是在五点之后去超市里买一些打折的烂白菜，掌勺的爷爷陈大缸天天研究怎么做水煮白菜才能可口。
可白菜终究还是白菜。
现在终于能吃肉了。
陈加子点餐很克制，打饭师傅却很奔放，大勺连挥把餐盘里塞满了肉。
一条清蒸鲈鱼，两根酱鸡腿，四块牛排，六块红烧肉，还有两块厚厚的奶油蛋糕，外加几根点缀似的青菜。
饭给的太多，陈加子吃不下，请求打饭师傅收回几块牛排鸡腿红烧肉。
似乎是提出了什么非分的要求，下一刻，原本和蔼的打菜师傅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师傅用阴森森的眼神儿看着陈加子，脸上现出狰狞的神色，左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台面右下角的一个红色按钮上，眼看就要摁下去。
陈加子看到红色按钮下贴着的标签，违规警报器。
违规？
少吃点饭就违反公司规章制度了？
龙棚公司的规章制度可实在有点奇怪。
初来乍到，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陈加子只得端起满当当的餐盘把食物照单全收。
打饭师傅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再次换上一副和蔼的表情叮嘱陈加子，要是不够吃完再来拿，手指头悄悄离开了台面上的红色按钮。
陈加子瞥眼看了看身边打饭的同事们，都是一样的待遇，餐盘里堆满了肉。
面对这样实诚的饭菜，又有新同事感动的哽咽起来。
在这个996是标配，35岁花式被退休的时代，打工人总是容易受到感动。
大家边吃边聊，期间魏经理不断为大家端茶倒水嘘寒问暖，毫无领导的架子，最后魏经理干脆坐到了大家中间。
每当看到大家吃下一块肉，魏经理堆满褶子的老脸上总会绽放出真诚的笑容，露出洁白的大门牙。
这让陈加子想起儿时在家乡的时光，村里最会养猪的二婶总会站在猪圈外看着自家猪崽们呼噜噜的进食，猪崽们吃的越多，二婶脸上的笑容越舒展，就像魏经理现在这样。
陈加子隐隐有种错觉，看大家吃肉对于魏经理来说似乎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陈加子还有一种错觉，似乎大家就是魏经理眼中的猪崽。
并不喜欢魏经理监工似的眼神，于是陈加子选了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下，避开了魏经理。
饭菜很可口，一边啃着牛排，一边回忆起刚刚那个出现在脑海中的诡异声音。
陈加子起先以为是公司的大喇叭广播，可他抬头看着空旷的山顶并没有见到什么广播设备，随行的新同事们也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陈加子意识到这是一个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陈加子隐隐有种感觉，这个突兀而至的声音似乎对自己很熟悉。
可是陈加子确认，自己在这个荒山野岭的道观里并没有什么亲戚。
还有，说是来养出猪，可猪呢？
从进入山门开始，并没有看到猪栏和生猪。
陈加子皱眉想着，突然神思一阵恍惚，眼前隐然有一道绿光弥漫了视线。
陈加子低头，发现是胸前佩戴的青龙玉佩隐隐泛起绿色光芒。
玉佩是今天早上出门前爷爷陈大缸偷偷送给自己的，爷爷说这是邻居张大妈家的女婿送给张大妈的七十寿礼，最近这些日子爷爷一直在教张大妈唱《西厢记》，张大妈唱的高兴顺手把玉佩塞给了爷爷，陈大缸看着雕工还不错，让出远门的陈加子挂在脖子上留个念想。
玉佩雕工好不好陈加子不知道，可陈加子知道爷爷与张大妈唱《西厢记》是真的。
小区老年活动中心要为小区新年晚会筹备节目，爷爷年轻时候曾经在老家县剧场里当过演员，张大妈退休前是本市某所中学的音乐老师，俩人不知道怎么凑到一块儿报了出《西厢记》，爷爷唱张生张大妈唱崔莺莺，眼看着就唱出了这么一块玉佩。
放假回家的时候一定要把这情报告诉奶奶杨彩云，这事儿很重要，陈加子在心里如此想着。
而后下一刻青龙玉佩中的光芒突然大盛，而后眼前的食堂开始逐渐模糊，而后进入黑暗，而后有微弱的光，再睁眼时，陈加子已经置身在一片荒原之中。
是一片黑漆漆的荒原。
一盏古旧的油灯挂在歪斜的腐烂灯杆上，阴冷的夜风吹动灯杆，黯淡的灯光晃悠悠照亮了四周有限的角落。
灯下有石碑，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子盘踞在石碑上，尖利的獠牙上下撕磨着一根儿布满齿痕的白骨。
“嗷呜——”
陈加子走近石碑，野猫子猛然炸起露出一双尖利的獠牙，突然向着陈加子发出一声诡异的嚎叫，而后果断扭头转身遁入荒原中，空荡荡的石碑上露出一行血红的字迹。
互相吞噬者当囚禁于此，永世不得解脱。
到了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饭。
陈加子并没有时间理会脑海里的声音，魏经理赶着大家来到公司食堂。
食堂很大，大厅里十几个打饭窗口阵阵飘香，丰富的食物塞满了视界。
糖醋里脊、葱烧海参、清蒸鲈鱼、四喜丸子，红烧肉、辣子鸡，酱肘子，水煮鱼，大闸蟹，烤肉，烤鸡，烤鸭，牛排，芝士面包，奶油蛋糕，各色食鲜蔬菜水果，冰激凌，饮料，咖啡，牛奶……
饭菜说不上花哨，可贵在实诚。
陈加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公司食堂，简直是不计成本的自助餐。
魏经理告诉大家，公司食堂完全免费放心去吃，吃完饭再带大家去泡温泉，公司在这里刚挖出一眼温泉，泉水比家里的浴霸还要暖和。
洗完澡晚上公司还有迎新晚会，老板要在晚会上向大家致欢迎辞。
温泉、迎新会，真是贴心的安排。
当场有几个新同事感动的哽咽起来，表示一定要把龙棚当家，奉献自己的力量。
魏经理拿出纸巾为哭泣的员工擦干眼泪，然后再次急哄哄的催促大家开饭。
陈加子心里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在龙棚公司，吃饭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并不想初来乍到就给公司留下“吃货”的印象，陈加子来到打饭窗口，很含蓄的挑了一块牛排一盘青菜和一碗稀粥。
牛排刚出炉，冒着热乎气，陈加子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他已经一年没吃肉了。
最近两年来为了给陈加子还账，家里一直省吃俭用。
奶奶杨彩云总是在五点之后去超市里买一些打折的烂白菜，掌勺的爷爷陈大缸天天研究怎么做水煮白菜才能可口。
可白菜终究还是白菜。
现在终于能吃肉了。
陈加子点餐很克制，打饭师傅却很奔放，大勺连挥把餐盘里塞满了肉。
一条清蒸鲈鱼，两根酱鸡腿，四块牛排，六块红烧肉，还有两块厚厚的奶油蛋糕，外加几根点缀似的青菜。
饭给的太多，陈加子吃不下，请求打饭师傅收回几块牛排鸡腿红烧肉。
似乎是提出了什么非分的要求，下一刻，原本和蔼的打菜师傅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师傅用阴森森的眼神儿看着陈加子，脸上现出狰狞的神色，左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台面右下角的一个红色按钮上，眼看就要摁下去。
陈加子看到红色按钮下贴着的标签，违规警报器。
违规？
少吃点饭就违反公司规章制度了？
龙棚公司的规章制度可实在有点奇怪。
初来乍到，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陈加子只得端起满当当的餐盘把食物照单全收。
打饭师傅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再次换上一副和蔼的表情叮嘱陈加子，要是不够吃完再来拿，手指头悄悄离开了台面上的红色按钮。
陈加子瞥眼看了看身边打饭的同事们，都是一样的待遇，餐盘里堆满了肉。
面对这样实诚的饭菜，又有新同事感动的哽咽起来。
在这个996是标配，35岁花式被退休的时代，打工人总是容易受到感动。
大家边吃边聊，期间魏经理不断为大家端茶倒水嘘寒问暖，毫无领导的架子，最后魏经理干脆坐到了大家中间。
每当看到大家吃下一块肉，魏经理堆满褶子的老脸上总会绽放出真诚的笑容，露出洁白的大门牙。
这让陈加子想起儿时在家乡的时光，村里最会养猪的二婶总会站在猪圈外看着自家猪崽们呼噜噜的进食，猪崽们吃的越多，二婶脸上的笑容越舒展，就像魏经理现在这样。
陈加子隐隐有种错觉，看大家吃肉对于魏经理来说似乎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陈加子还有一种错觉，似乎大家就是魏经理眼中的猪崽。
并不喜欢魏经理监工似的眼神，于是陈加子选了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下，避开了魏经理。
饭菜很可口，一边啃着牛排，一边回忆起刚刚那个出现在脑海中的诡异声音。
陈加子起先以为是公司的大喇叭广播，可他抬头看着空旷的山顶并没有见到什么广播设备，随行的新同事们也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陈加子意识到这是一个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
陈加子隐隐有种感觉，这个突兀而至的声音似乎对自己很熟悉。
可是陈加子确认，自己在这个荒山野岭的道观里并没有什么亲戚。
还有，说是来养出猪，可猪呢？
从进入山门开始，并没有看到猪栏和生猪。
陈加子皱眉想着，突然神思一阵恍惚，眼前隐然有一道绿光弥漫了视线。
陈加子低头，发现是胸前佩戴的青龙玉佩隐隐泛起绿色光芒。
玉佩是今天早上出门前爷爷陈大缸偷偷送给自己的，爷爷说这是邻居张大妈家的女婿送给张大妈的七十寿礼，最近这些日子爷爷一直在教张大妈唱《西厢记》，张大妈唱的高兴顺手把玉佩塞给了爷爷，陈大缸看着雕工还不错，让出远门的陈加子挂在脖子上留个念想。
玉佩雕工好不好陈加子不知道，可陈加子知道爷爷与张大妈唱《西厢记》是真的。
小区老年活动中心要为小区新年晚会筹备节目，爷爷年轻时候曾经在老家县剧场里当过演员，张大妈退休前是本市某所中学的音乐老师，俩人不知道怎么凑到一块儿报了出《西厢记》，爷爷唱张生张大妈唱崔莺莺，眼看着就唱出了这么一块玉佩。
放假回家的时候一定要把这情报告诉奶奶杨彩云，这事儿很重要，陈加子在心里如此想着。
而后下一刻青龙玉佩中的光芒突然大盛，而后眼前的食堂开始逐渐模糊，而后进入黑暗，而后有微弱的光，再睁眼时，陈加子已经置身在一片荒原之中。
是一片黑漆漆的荒原。
一盏古旧的油灯挂在歪斜的腐烂灯杆上，阴冷的夜风吹动灯杆，黯淡的灯光晃悠悠照亮了四周有限的角落。
灯下有石碑，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猫子盘踞在石碑上，尖利的獠牙上下撕磨着一根儿布满齿痕的白骨。
“嗷呜——”
陈加子走近石碑，野猫子猛然炸起露出一双尖利的獠牙，突然向着陈加子发出一声诡异的嚎叫，而后果断扭头转身遁入荒原中，空荡荡的石碑上露出一行血红的字迹。
互相吞噬者当囚禁于此，永世不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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