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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祭品

    听到阿文的问题,阿秋挥舞着手电照在了下水道的砖墙上,墙上停留着几只飞蛾,阿秋看着这些飞蛾,眼中突然露出一丝憧憬的光芒,开口说道:

    “这些砖墙已经在九龙的地下停留了无数世纪,就连这条下水道也是祖先留给我们的,是我们得以不畏涝灾蓬勃发展,没有这条下水道,就没有这个城市。”

    阿秋的神色突然愤怒起来,

    “但是从古至今,就没有人给予这些管道应有的尊敬!下水道永远是人们避之不及的地方,在这种极度依赖和厌恶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的冲突中所诞生的力量,比任何的脑电波都要强烈。”

    阿文听完这一席话,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开口说道:

    “所以它就是这样诞生的?”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阿秋气息有些不稳,略微点了点头,两人在黑暗的下水道里相视无言。

    待呼吸平稳后,阿秋转过身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

    阿文没有说什么,摸摸的跟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阿秋的那一番话让他莫名的有些焦躁。

    在寂静的下水道里,似乎只剩下两个人走路的声音,阿文觉得自己都可以听见身旁飞蛾呼吸发出的嗡嗡声。

    细小而微弱,数只飞蛾的声音渐渐汇聚起来,犹如隧道深处某种蛰伏的巨物正在轻微颤动着。

    这杂乱的声音让阿文愈发的烦躁。

    渐渐地,更多的飞蛾参与了进来,声音变得更大了。

    在阿文听来,这仿佛是一股由嗡鸣声而组成的一道洪流在冲击着他的耳膜。

    他不自觉的捂住了耳朵,试图隔绝这魔音。

    在他身后似乎有一只巨大的黑色飞蛾紧逼着他在嗡嗡震动。

    不知道在这嘈杂的声响中行走了多久,阿文的忍耐力到了极限,所有的声音忽然全部消失。

    只听到前方传来阿秋的声音,

    “我们到了,阿文。”

    阿文在回归的安静中放下了双手,迷茫的往前走了几步,向前看去。

    布满自己视野的是无数的管道,他们两正站在一个大厅的入口,而构成这个大厅的是成百上千交错纵横的管道。

    阿文轻轻踏入大厅,用手电向四周照去,大厅里本应是四壁,地面还有天花板的地方互相穿插着各种规格的PVC管道,沾满水渍的S型下水管。

    密铺的直管,各种颜色的金属管,其中点缀着墨绿色的藓类植物和不同程度腐败的生物残骸。

    阿文将手电的光照对准那些管道的缝隙,没射多远便被一根横贯而过的巨大水泥管截住,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深。

    他的视线随着手电的光线在这些纠缠不清的管道上来回扫视着。

    “这是什么鬼地方,为什么九龙的下水道里会有这种地方?”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阿秋正站在大厅的正中央,在慢慢环视着整个大厅。

    当他再一次开口时,语气竟然变得出奇的平静。

    “就是这里了,我们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阿文心中原先的那股不安已经变成了真实的恐惧,他回过头想要按照原路回去。

    却发现离开的路已经被封住了,就在他们刚刚走过的道路中,成群的飞蛾从墙上蜂拥到了地面。

    然后在地面上一层层的堆叠起来,这些可憎的飞蛾见到阿文回到看向它们,已不似之前那样安静。

    一个个颤动着自己的黑翼,磨动着口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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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文只得看向阿秋,颤抖着说道:

    “好,我相信了,我信你说的话了,阿秋,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没那么简单的。”

    阿秋摇了摇头,

    “之前我为了找到那个商人的孩子,无意中走到了这个地方,向它祈祷着孩子平安无事,为此,我付出了我的一截小拇指。”

    阿秋将自己手上的手套摘下,露出了那只剩一半的手指。

    “这,你不是说是干活的时候受伤了吗?”

    阿文看着面前这个从小认识的朋友,忽然觉得他有些陌生。

    “之后,我离开下水道的时候孩子就安然无事的躺在门口睡觉。

    然后我就把孩子交还给了商人,他也如约给了我二十万。”

    阿秋面带痛苦的看了一眼阿文,

    “但是现在看来,这还不够,我早该想到的,一个两三个月大的孩子在下水道里待了三天,一点事情都没有的被我救出来,这种奇迹怎么可能只用一根小拇指就能换到。”

    “现在它来向我讨债了,那些狗和那失踪的年轻人肯定都是对我的警告,他需要我继续向它上供。”

    “别说了,阿秋,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有什么事情出去说。”

    阿文打断了阿秋的话,他真的不想在听下去了,现在这个下水道让他的心中生出了无边的恐惧,可是阿秋丝毫不理会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阿文,我没有选择,它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走在街上,每路过一个井盖都能听到下面传来的嗡嗡声,洗澡做饭我都能感觉它在注视我。”

    阿秋的声音逐渐带上了一丝哭腔,

    “还有那些飞蛾,昨天半夜我醒了过来,发现我娃娃的被褥上停留着十几只飞蛾,这是它最后的警告了,我必须过来向它继续上供。”

    “你是什么意思。”

    阿文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看着阿秋向后退了几步。

    只见阿秋突然从怀里拿出了之前砸碎门锁的大铁锤,朝着阿文打了过去。

    “你疯了吗?阿秋!”

    幸亏啊文早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急忙躲过了阿秋的偷袭。

    “原谅我吧,阿文,我必须要向他上供了,不然我和我的孩子都活不下去。”

    阿秋说完这句话,面目狰狞的朝着阿文扑了过去。

    铁锤划过空气呼呼作响,阿秋死盯着阿文的头部把锤子砸过去。

    身后就是飞蛾群,面前又是想要自己命的多年好友。

    阿文退了几步就发现身后没有了退路,看着朝着自己砸过来的铁锤。

    无奈想要用手夺下阿秋手中的铁锤,谁知阿秋临时转了个方向,一锤砸在了阿文的手掌之上。

    惨叫一声的阿文手掌被砸的血肉模糊,一股血味飘散了出来。

    身后的飞蛾群似乎闻到了这股鲜血的味道,纷纷躁动起来,朝着阿文的手掌飞去,自手臂向上啃噬着他的伤口。